天亮時分,她方才模模糊糊睡了一陣,也就起了身,讓著雁子替她梳洗打扮。愛睍蓴璩接著方才听雁子提起了,那楊丹公子竟然離開了敦煌。
一時蘭令月心中一怔,有一刻甚至覺得,說不定是因為宇文煬為情所困,所以離開。轉念一想蘭令月卻也是想得通透了,宇文煬是何等人物,又豈是那等隨意便心灰意冷的性子。
記憶之中,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那場影響西域至關重要的一場戰爭就要開始了。而前世的蘭家,也是因為這場大戰深受影響。
自己母親,就是因為這場大戰,身受重傷,然後她再被已經被闕氏收買的蘭壁城刺殺。從此蘭氏就淪為的傀儡,甚至只不過是闕氏的附庸而已。
而伴隨宇文煬的死,闕氏在西域的勢力也變得無人遏制,故此這場戰爭大周雖然也是費盡心力,可是卻也仍然是為闕氏做了嫁衣裳。蘭令月也想起了自己,最後卻嫁給了李玉。那個時候,闕氏也許為了些許顧忌,所以才沒有將自己這個廢材斬草除根吧。蘭令月一想到這里,內心之中忽的又泛起了淡淡的古怪,闕氏,似乎對于自己太過于優容?
前世,自己自然恨極了闕氏。
包括自己如今重生,也是將闕氏當做大敵。可是捫心自問,蘭令月心忖倘若是自己,可是會斬草除根?她心里回答,自己處于闕氏的立場,就算這個蘭氏的繼承人不過是個廢物,就算她什麼也不是,也是會斬掉禍根,絕不容一絲一毫的後患。
前世自己處境可謂頗為淒慘,可是闕氏待她也算是頗為優容了。
然而如今,自己重生之後,也沒有見闕氏對自己心慈手軟,就如海溪城中闕北離對自己的刺殺,那可是貨真價實,甚至差點就取了自己性命了。
這些念頭,只是在蘭令月的腦海里轉了轉,她也沒放在心上。
雁子心里卻也是覺得極為可惜。
在她看來,小姐便是再如何厲害,再如何受寵,可是終究避不開一樁事情那就是成親。而楊丹不過是一名商人,並且容貌也是頗為俊美,倘若小姐能嫁給楊丹,那也無疑是一樁美事了。當然蘭令月既然無意,雁子也是不敢多提了。
百年之前,西域一直被昆侖山上光明神教所控制。這個不似王國而有幾分像江湖組織一般的勢力,竟然控制了西域長達兩百年之久!
光明神教不事生產,名下也沒有什麼產業,然而卻弟子眾多,鼎盛時期甚至遍布整個西域。
那些光明神教的弟子,穿著光明神教特有的白袍,無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畏無比。
而光明神教平時花銷則是來自于西域各國供奉。神宮之中收養了一大批殺手,這些殺手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精通各種各樣的殺人手法。若誰不肯順從光明神教,就被招到光明神教殺手刺殺。便算是一國國君,性命也不是自己的。哪個人又不怕死?更何況越是居于上位者,就越是愛惜自己的性命。
除了殺手之外,光明神教還利用那些勒索來的財帛,訓練出一批光明軍。當年光明軍的悍勇,可是冠絕整個西域了。
只是百年以前,光明神教的光明軍被大周軍隊所擊敗,故此光明神教方才是再不復從前的的威勢,甚至不得不銷聲匿跡。
然而神教之中那些白衣若雪的白衣殺手,仍然如烏雲一般籠罩在西域各國的頭頂。
在蘭令月看來,光明神教之所以沒落也與他們存在方式有關,只單純靠著武力勒索,一旦強勢優劣不齊的神宮弟子就容易依仗權勢勒索無度。
她也是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斗寶大會之上瞧著的那位光明神教弟子嵐。
光明神教當年是何等的威風赫赫,到處可見神教弟子白衣若雪,意氣風發。而如今卻也是神神秘秘,甚至深居簡出。那個叫嵐的少年,更是穿著樸素,宛如一只沙漠上的荒狼!
而蘭令月也不得不承認,光明神教的暗殺手段也真可謂是層出不窮。自己被刺殺兩次,若不是有墨舒,只恐怕自己都是難以月兌身。
如今西域大半勢力,都是向著大周獻媚,向大周示好。然而星海湖以西,還有三分之一的西域勢力,是暗中與光明神教所親好的。而這場戰爭,也是屬于光明神教和大周這麼多年以來的最後對決。
蘭令月也知曉,便算是那些親近大周的西域勢力,態度也是曖昧的。比如賞寶大會上,嵐的出現也是被默許的。而這樣子的情勢,自然也是讓大周有些不滿。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眠?
故此接下來所發生的這場西域大戰,無疑也是這場沖突的最後關鍵。
闕氏顯然也是找到了一份好機緣,最後西域雖然沒有光明神教,只是闕氏勢力漸漸做大,雖然面子上對大周很恭順,卻也是並不如何將大周放在眼里了。
蘭令月輕輕抬起頭來,她白白的肌膚,黑漆漆的眼眸,絳色的唇瓣,湊在一起更是秀潤可人。
這一世,只恐怕闕氏也不會如從前那般擁有大好機緣,更不能將蘭氏當做闕氏足下的踏腳石了。
很快大周就有使者前往敦煌送來消息,無非告知蘭氏,這一場西域大戰,就將開始。
對此蘭令月並不意外。然而蘭因月心下卻也是禁不住升起了淡淡訝然了,自然是驚訝女兒的提點。
蘭因月心中一喜,看來女兒的聰慧,確實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而在闕氏,闕妙朱听聞了蘭令月仍然是安安穩穩的當她的蘭家少主,她心中頓時郁悶之極。
少女面上仍然戴著輕紗,只露出一雙朦朦朧朧,極為美麗的眸子,雪白的額頭之上,一枚赤色的朱砂卻也是鮮潤欲滴。
好可恨的蘭令月,上一次在海溪城不曾除掉她去,倒讓闕氏內部也是禁不住多了一些閑言碎語。要知道任何組織也是免不得明爭暗斗,而這闕氏也是如此。幸好闕北離運轉手腕,方才順利將這些聲音給壓下去了。
只是自己爹爹用計,可也極少失手,然而蘭氏鬧了一回,卻仍然是穩穩當當的當她蘭氏少主。一想到這里,闕妙朱心中自然也是越發不是滋味了。
同時她心中暗暗在想,莫非爹爹,也奈何不了蘭令月?
只是這樣子一想,闕妙朱頓時也是否認這一點,自己父親是何等人物,又是何等的驚才絕艷,區區一個蘭令月而已,怎配與闕北離相提並論。
闕北離听聞消息,雖然有幾分驚訝之色,可是倒也稱得上氣定神閑。如此沉靜的態度,則也禁不住讓闕妙朱安心幾分。
只見闕北離品嘗著特意從江南送來的碧螺春,舌尖品嘗新茶的淡淡鮮甜,禁不住輕輕一眯眸子。
他容貌英俊,一雙眸子好似海水一般深邃,誰也敲不到闕北離的心底去。
「妙朱,這場西域大戰,我們闕氏必定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到時候闕氏手握大權,又何必擔心區區一個蘭令月。」闕北離一笑,淡淡的說道。
闕妙朱心中捉模,頓時想得通透。他們闕氏不但向大周示好,而且也和光明神教有一絲那若有若無的曖昧。
哼到時候闕氏取得最大的利益,又豈會懼怕區區一個蘭令月。
闕北離眼中卻漸漸浮起了一絲銳利之色,他沒有想到蘭令月居然這般聰慧能干。其實他原本比別的人更關注蘭令月,就算蘭令月還是大周質子時候,闕北離也已經極為關注。只是那個時候,他也只覺得蘭令月是個尋常質子,為何一回到敦煌,就如此的厲害。想到這里,闕北離的心思自然也是有些驚訝。他甚至覺得,蘭令月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
不過自己手中,原本還是另外的把柄,他也不愁蘭令月能翻起什麼大浪。
而闕妙朱面頰之上,卻也是漸漸生出了幾片紅暈。
平心而論,這場戰爭大周的勝算還是要多一些的。故此闕氏明面上還是跟大周交好一些,只是那個楊丹,難道當真是宇文煬?闕妙朱心中猶豫起來,宇文煬雖然顯然比楊丹更有權柄,可是那真容卻也是那般丑陋——
闕妙朱想到宇文煬那凶悍丑陋模樣,她面一熱卻忽的有些異樣感覺,雖然宇文煬那丑陋的面容讓她厭惡,可是那般強橫的實力,卻又讓闕妙朱升起了一絲想要被他征服的。再者那幾個大周皇子,可也都是俊秀不凡。闕妙朱面頰之上頓時生出了幾許春意,她不相信自己當真那樣子的沒有魅力。除了宇文煬,她的魅力可是從來沒有在別的男人面前失效過。
這一次闕北離讓自己網絡那幾個大周皇子,也正和闕妙朱的心意。
與此同時,蘭氏的軍隊也是正式離開了敦煌,與大周軍隊匯合,趕往了前線。
前一世蘭令月雖然經歷了這場風波,可是基本不曾正式參與什麼。上一次也是蘭因月親自領軍,參加這一場西域大戰。而蘭因月也是因為身上原本有舊傷,又在戰場上添了新傷,回到敦煌才會被蘭壁城順利得到被蘭壁城刺殺。
蘭令月甚至懷疑,母親之所以會受傷,說不定也是和闕氏有所關系。而前世,蘭令月也是在母親死了後,悲痛欲絕之下,痛定思痛,方才漸漸振作,只可惜手中籌碼全無,甚至連一個安以情也算計不死,反而被李玉和安以情這對賤人給害死。
前世的蘭令月,在大戰之時,蘭令月沒有絲毫威望,就算那時她想要代替蘭因月出戰,只恐怕也是無人答應的。
不過如今,蘭令月回歸敦煌不過大半年,也已經迅速的奠定了自己蘭氏繼承人的位置,在蘭氏之中也是頗有威望。且不提蘭氏,就算在西域,蘭令月也是小有名氣,讓人不容小瞧。這也多虧闕氏太瞧得上她,計劃失敗之後更讓蘭令月名聲大振。
而蘭因月原本也不是不願意讓女兒出戰,只恐怕蘭令月遇到什麼危險。
不過蘭令月展示了自己實力之後,蘭因月也終于被女兒說服。
如今蘭令月的經脈也已經被宇文煬給打通了,故此也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只是一個弱質女流了。
不過這一次,蘭令月的補給之中,偷偷帶了不少藥材,這可是方善平準備的。蘭令月也是清楚的記得,大戰開始不久,這戰場之上就發生了瘟疫。而這瘟疫也是讓西域各國元氣大傷,甚至傷了士氣。就在這個時候,闕氏卻拿出藥材,治愈了這些感染瘟疫的士兵,故此闕氏也樹立了好大的威望。
如今這個神醫已經被蘭令月給挖過來,闕氏要想同前世一般收買人心只恐怕也難以做到。
若不是闕氏一步步的在這場西域大戰之中立威,也不可能在戰斗結束之後迅速擴展勢力,甚至在闕氏趁機吞並蘭氏之後,也無人說一句公道話。那時候闕氏風頭正盛,就算有人兔死狐悲,擔心唇亡齒寒,也斷斷不敢表現出什麼。
如今這份人情,蘭令月也就不客氣的就笑納了。
而蘭令月將這些藥材藏在糧食之中,倒也無人懷疑,只是有人覺得蘭氏隨身所攜帶的輜重也未免太多了些。
這一次蘭氏出動的乃是黑甲衛,黑甲衛原本亦是蘭氏精銳,領兵統領秦若閑並不是蘭氏族人,卻也是性子敦厚沉穩的,並且對蘭令月亦是有足夠的尊敬。
蘭令月讓青麟與他比武,發現秦若閑武功頗為不錯,而且秦若閑又精通兵法,果然也是難得人才。這個人選,也是蘭因月千挑萬選的給選出來,當然也是為了讓女兒使得用心。
蘭令月心中也是極為感動,十分感激蘭因月的一片愛女之心。
蘭曉、華青麟也都一路隨行,不止如此,墨舒居然也一路隨行。
這讓蘭令月內心之中也是泛起了淡淡的驚訝,要知曉墨舒雖然武功也不錯,可是他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書卷味道,而這樣子的人更好似一名謀士,而不是一個戰士。
如今墨舒也是將自己頭發輕輕挽起並且束在腦後,身上穿著也是極為簡單樸素。
可是有的人就是這樣,無論穿多簡單樸素的衣衫,也難掩他的一身風華的。
蘭令月看著墨舒,瞧著他騎在馬上,馬術居然也是頗為嫻熟。而蘭令月也無不促狹的在想,墨舒若是換上了女裝,只恐怕也是個絕色佳人,只恐怕甚至比自己還要美上三分了。
只是自從這場西域大戰開始之後,墨舒似乎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亦不知曉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了。
一路行來,蘭令月也是開始觀察這些西域聯軍。
蘭令月也曾听聞,這個讓西域各股勢力出兵的主意乃是出自宇文煬了,他甚至先行處決了一個面上和順卻推月兌不肯出兵的小部落。宇文煬這種手段雖然也是殘忍了一點,可是卻也是十分高明的。便是有人想要首鼠兩端,卻也被迫做出選擇並且綁上了戰車。而一旦當真出兵就被視為與光明神教為敵了,以後光明神教命人清算,他們這些首領也不知能不能逃過這份清算了。既然如此,除非大周勝了,他們方才能有活命機會。
故此這樣一來,各股勢力倒也當真派出精銳兵力,且與大周軍隊一道,與光明神教的軍隊一戰。
又據聞宇文煬派出若干使者,許以了各種豐厚的利益,讓這些西域勢力驚懼之余又瞧到了一絲利益,故此也是越發的死心塌地了。
蘭令月也知曉,宇文煬曾經化名楊丹,游走西域各國,知曉如何威逼,如何利誘,其中分寸拿捏自然也是有自己心得。
外人只知,宇文煬戰無不勝,仿若神話一般。有人便說他是妖物轉世,有那麼一雙奇異的眸子且又手段殘忍,所以行軍打仗方才能攻無不克。
只是他們又如何知道,便算是宇文煬,想要取勝也不是輕輕吹一口就能那般輕而易舉。
那些傳聞中的名將,什麼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以為一柄羽扇一杯清茶,就能攻城略地,並且凱旋而歸,不過是小說家的意婬罷了。
傳聞中的諸葛武侯,新野初用兵能用兵如神,也是因為他早就熟知本地風土人情以及對方將領的性格。
故此那些人只瞧見了宇文煬人前的風光,又哪里看得到宇文煬背後的努力呢?
想到了此處,蘭令月方才發現自己又想到了宇文煬了。
她突然一陣心煩意亂,而這種紛亂,是蘭令月從來也沒有過的。若不是宇文煬親口提及喜歡自己,她又怎麼會知道這一點?原本以為宇文煬這樣子的男子,是永遠不會喜歡上什麼人的,太過于聰明的人,總是容易輕易看透了身邊之人的弱點,既然如此又怎麼會輕易動心呢?
蘭令月把玩自己手中的鞭子柄,心中一絲絲的情愫卻也是緩緩頭上心頭,旋即卻將宇文煬這樁事給拋下去了。
宇文煬,又豈是那等耽于兒女私情的性情?
且那般驕傲的一個人,自己拒絕了一次,那便也就沒有了,自己想這些只是一些無聊的事罷了。
蘭令月又將心思放回這西域的戰事之上了。宇文煬雖然頗有手腕,可是畢竟也不是神仙。這些西域豪強平時也是心懷鬼胎,便是暫時合作也是諸多矛盾摩擦,說來是各懷鬼胎也是不為過的。
蘭令月雖然重生了一次,卻也是心中提點,暗暗告知自己必定是要小心一番。
畢竟前世自己也並沒有上戰場,也並不知曉這場戰爭之中的具體細節,只恐怕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死在這里也說不定。
這期間,墨舒卻偷偷塞給了蘭令月一件衣衫。
那衫兒極為輕薄,卻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模著柔韌得緊。蘭令月最初不解,後來試了一下方才知道這件衣衫是刀槍不入,穿在身上極為舒適,也多了幾分安穩。
其實墨舒的來歷,蘭令月的心里也未必沒有懷疑,只覺得他出現得神神秘秘,一開始也有一份說不出的警惕之心。然而漸漸的,墨舒那溫潤剔透體貼入微的照顧,卻也漸漸讓蘭令月卸下了心房——
蘭令月怔怔的瞧著墨舒那俊雅無雙,秀潤溫雅的面容,她不由得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蘭因月那麼器重墨舒,不會沒有理由的。從前就因為這份信任器重,加上墨舒又顏美若玉,所以被說成是蘭因月的男寵。之後墨舒跟隨在自己身邊,又傳出一些很不堪的謠言。只是那些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她和墨舒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
想到宇文煬,自己和宇文煬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宇文煬的話卻也是提點了蘭令月一樁事情,那就是她始終是要嫁人的。
只是卻也不知道自己嫁誰才好,若她不繼承家業,那也還罷了,難道真如母親那樣子納幾個男寵?
蘭令月卻也並沒有這份愛好,不過卻隱隱覺得蘭因月對自己和墨舒之間有一份撮合的味道。
她看著墨舒那雙沉潤的眸子,一顆心動了動,忽的輕輕的側開了臉孔。
行了十數日,蘭令月一行人就來到了海溪城。她也不是第一次來到海溪城,只是如今這木城九姓的城池,卻不似從前那般的繁華平安。
她一進入城中,蘭氏的探子就將海溪城消息告知蘭令月。
原來這次大周出兵西域,不止派出了宇文煬,還派出了三位皇子。那辰王藺景瑄和夜王藺景夜都是到了,並且身負監軍之職。蘭令月心里也是不是滋味,這些都和前世一樣,並且這兩位皇子如今都是深深的不喜自己。另外一個五皇子藺清默也是到了,記憶之中這位五皇子似乎是個不得寵的。蘭令月眼波輕輕的動了動,似乎捉模到了什麼。
同時這探子還告知了,原來那闕氏早早就打發了闕妙朱到了海溪城。
闕妙朱長袖善舞,很快得到了藺景瑄和藺景夜的喜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原本也是極為正常之事。更不要提闕妙朱不但容貌出色,且又滿月復才華,確實也是個絕妙佳人。只是闕氏和蘭氏之間有所矛盾,如今闕氏和大周皇族交好,對于蘭氏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們可不知道,那個曾經親自到敦煌的商人楊丹,正是大周戰神宇文煬。
而同行的蘭氏之人都是心生憂色,蘭曉更是禁不住說道︰「那闕妙朱看著十分高貴,行事卻也卑鄙。我們西域各股勢力瞧著是各行其是,可是明著也要奉大周號令,如果他們刻意弄鬼,損耗蘭氏兵力也不是一樁好事。況且我們蘭氏,可早就是光明神教的眼中釘。」
蘭令月輕輕的點點頭,心里卻輕嘆一聲。
除非蘭氏迅速有一定威望,並且有了一定依仗,讓這兩位大周王爺就算想要胡作非為也必須得有所忌憚。
蘭令月可是記得就在這個時候,這些西域聯軍之中,也是開始有疫病發生了。
雖然談不上太大規模,可是也是令人頭痛。這場疫病最開始發生時候,只是有些頭痛腦熱,故此最初那些犯病的士兵也本沒放在心上,只當做當做染了感冒風寒,吃了幾劑藥便好了。蘭令月知道如今染病的人不在少數,只是真正犯病的卻只是少數而已。
如今真正犯病到了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卻也是足以讓人頭痛了。
蘭令月當下也是馬不停蹄,就直接去了兵營,她去瞧了一瞧,卻也是果真如此。隨行之人擔心蘭令月去見那些染病的兵士,只恐怕蘭令月也染了病了。好在蘭令月也早就有了準備,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香囊分別送給了隨行的人。佩戴這準備好的藥香袋,經常嗅一嗅,那也就不會染病了。
如今犯病的士兵雖然不多,卻也引起了大周軍官的在意,甚至連藺景夜也是到了軍營瞧過幾次了,並且刻意慰問來安撫軍心。
闕氏還送上來了一批藥材,也頓時博得了藺景夜的一番感激。
不過蘭令月可是記得,闕氏送來的這批藥材最初是並不對癥的。
當年方善平雖然投靠了闕氏,然而他並不是一個善于專營的人,故此就算被闕氏收羅也是並不如何受重用。直到闕氏搜羅的那些名醫都沒有法子時候,方善平拿出的方子方才得到了重用。
蘭令月也就命人,將自己隨行帶來的藥材取出一些,給染病的士兵服用。
正準備動作時候,外邊卻也是傳來了喧嘩之聲,蘭令月豎起耳朵傾听,不得不佩服果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就在這個時候,闕妙朱居然陪著兩位皇子到了軍營。
這是什麼運氣,自己前腳才來,闕妙朱後腳就跟上,而蘭令月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算是跟闕妙朱有緣,然而就算是有緣也只是孽緣而已。
原來自從軍營之中出現有人染疾之事以後,藺景夜就時不時來慰問一番,甚至還拉上了弟弟藺景瑄,這也無非是網絡軍心罷了。那些下等的兵卒,本來就十分卑微,很有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尊貴的大周皇子,如今得到了這份撫慰,自然也是感激涕零。宇文煬在軍中頗有威望,故此藺景夜若要在軍中奪權,自然也是要收買人心,網絡人心。
華青麟則在一旁極為不平說道︰「藺景夜收買人心,也算不得什麼,只是不過隨意走一走,便悄悄在軍營命人散步消息,吹噓得大仁大義。這般手段,還當真是有些令人不齒呢。」
蘭令月啞然失笑,這收買人心,也算不上令人不齒。只是她也與華青麟一樣,對這大周皇族沒什麼好感。
她初入軍營,倒也確實听到一些關于藺景夜的稱贊,不過也似有些吹捧過度了。
而蘭令月悄然望去,只見到闕妙朱一身衣衫極為華美,可是點塵不染,越發顯得宛如神仙妃子。那雪白的額頭之上,卻有一點鮮紅的紅痣,卻也是極為鮮艷欲滴,讓闕妙朱瞧著越發顯得有幾分嫵媚。
蘭令月確實也有些不屑,穿戴得這般鮮光,盡力展示自己華美的姿態,哪里像是要來做事的。她眼楮也尖,只瞧見闕妙朱並兩位皇子之上身上都佩戴一塊墨色的玉佩,看著毫不起眼,只有小小的一塊兒。蘭令月自也是瞧出來了,這看似一枚尋常的墨玉卻也是上等的藥玉,並且散發一股難得藥香,佩戴在身上卻也是絕不會感染瘟疫了。
其實佩戴這藥玉也沒有什麼,畢竟這里有病人,身上染了病也是不好的。而大周皇子身份珍貴,用別人用不起的藥玉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只是方才蘭令月听到吹噓之詞之中可有夜王殿下冒著染病危險前來探望的博大胸懷。
蘭令月唇角亦是微微一笑,分明透出了幾分的嘲諷味道。
闕妙朱長袖輕拂,眼波流轉,眼中卻也是分明透出了幾許得色了。這些日子,她也可謂是心情舒暢,是極為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