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在這喧鬧的環境中也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她捂著腫起來的臉蛋兒,逃命般的從人群中擠出去的場面還是驚動了不少人。
景瀚冷著臉熄掉了手中的打火機,細心的人們聞到了那個匆匆跑出去的女人身上濕漉漉的液體散發出來的味道——高度酒精的味道。
這種事情,在這個復雜的背景下,算不得什麼,很快人們就把這個小小的插曲忘記的一干二淨。景瀚喝光了一打啤酒,回了一號間呼呼大睡。
傷心的跑出去的唐幕慌不擇路的走在京都市鬧熱的大街上,但是耳邊卻絲毫進不來那種熱絡的氛圍,才幾天?曾經那個對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就有了新歡?才幾天?他們美好的回憶就真得只剩下回憶?她模模小月復,唇瓣被自己咬的有些疼。
當一群心懷叵測的小流氓賊笑著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低著頭無心理會,她往東,他們就往東,她往西,他們也往西。她抬起那張哀哀戚戚的俏臉,那群人看了哈哈一笑,預見這麼個國色天香的小美人,是他們今日最大的收獲了吧?
「你們別過來。」她淡淡的說。
「呦 。性子還挺倔,哥哥我就喜歡收服倔的,等會兒你在哥哥身下申吟的時候,就會求著哥哥再多疼愛你一點兒了,是不是啊兄弟們?」一個留著壞壞胡子的男人一說,其他男人也都狂肆的笑了起來。
唐幕嘆息了一聲,幾個沒什麼背景的小混混而已,她還不放在心上。她繼續朝前走,那個留著胡子的男人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他開始動手動腳了,她自然也不會任他欺負。
若不是懷有身孕,她一定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幾個流氓,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她手下留情了。這幾個男人幾分鐘之前還生龍活虎的想要調戲她,現在都躺在地上哀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表情淡漠的拍了拍手,在周圍人的掌聲和解氣的笑聲中靜靜的離開。
「唐幕。」
走了沒多遠,就听見有人喊她。她轉過身意外的看見了紫岩和孫雪。看到他們牽著的手,她笑著問好,「原來是你們!」
「唐幕,紫岩可是一看見你,就想將我的手甩開呢!是我厚著臉皮就不松手他才沒轍的。」孫雪大方的笑著,男人喜歡看美女,那是天經地義的,孫雪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自然心胸沒有那麼狹窄,大街上美女那麼多,難不成以後紫岩出門要給他眼楮蒙上黑布不成?
「我哪兒有?就是被你攥的出汗了,想松開涼快涼快。呵呵。」紫岩不好意思的沖唐幕笑笑。
唐幕看著他們默契的樣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景瀚。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發覺了她的不對勁,紫岩關心的問,「怎麼了傻丫頭?剛才打人的時候不是威風著了嗎?怎麼突然就蔫了?哦,這里離著景瀚的地盤兒這麼近,你不會是和景瀚剛吵了架出來吧?」
孫雪用手指掐紫岩的手心,紫岩差點兒疼的叫出聲來。女孩子傷心的時候最怕被人提及傷心事。小情侶吵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過去就好了。
「不好意思,紫岩就是這個嘴,從小就這毛病,不會講人話。」孫雪笑眯眯的對唐幕說,紫岩翻翻白眼兒,沒說什麼。
隨意客道了幾句,唐幕就找借口走了。她現在很想自己找一個沒人的地兒安安靜靜的睡上三天三夜。
她回去的時候,司徒念遠正要開車出去找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上前去摟住了她。沒有問什麼原因,而是聰明的抱她回了臥房將她安置在床上休息。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現在身子容易疲,不要經常亂跑。」她閉著眼楮點點頭,晚上他喊她起來吃飯,吃完之後她又睡了。
好幾天她做什麼都興致缺缺,學校里成績公布下來了,她打開電腦看了一眼,全滿分。和景瀚在雪中打賭的那一幕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那時候他說若是她考了第一名,他就去果奔。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司徒念遠每次都是沉默的陪著。
就在和景瀚半個月都沒再聯系的當口,有天早晨唐幕早早的起來,靜靜的吃了早飯,拉著司徒念遠的手認真的說,「下午我們去領證吧?」
「嗯?」他被她突然的話驚住了,他握著她的手柔聲的說,「我不要你勉強,我可以等。」
唐幕笑著搖搖頭,垂著眼眸說,「是我勉強你才對!我現在懷著他的孩子,卻要你和我去領證,我很自私,就是想要這個孩子能夠有個正常的家庭環境,領完證咱們就準備結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這個孩子是他的。」
「傻丫頭!我說過我會好好疼愛他的!」司徒念遠緊緊的摟住她。
下午,唐幕去唐家要了戶口本說去登記。楊冬雪還打趣她這些天總顧著自己玩兒了,也不回家看看。她了然,景瀚也沒有和他們講過他們已經決裂的事情。
「小瀚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楊冬雪將戶口本交到女兒的手上,想了想還是張口囑咐她,「閨女,兩個人以後天天在一起,若是有什麼拌嘴吵架的,也是難免的,但是不要冷戰,冷戰傷感情。沒有什麼事情是說不開的。女孩子就要會撒嬌,會溫柔,不管你內心有多強大,在男人面前也要表現出依賴性,男人都是喜歡保護心愛的人的。今兒小瀚沒跟來,媽媽和你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當然了,看小瀚從小對你就寵著疼著,也不能讓你吃了虧。倒是你,性格上有的時候總帶著刺兒,硬邦邦的不讓人靠近。」
唐幕蹙著眉瞪她,悶悶的問,「我有那麼差麼?在您的心中,若是我和景瀚吵架了,那肯定也是我的原因唄?」
「你這孩子!媽媽作為過來人,對你囑咐幾句你還不愛听啊?」
「沒有。改天再回來听您教誨,今天是個領證的好日子,我先滾去領證。」
說完她拿著戶口本逃跑似得跑了出來,她再不走,會被說的哭了吧?會不小心把真相說出來的吧?景瀚對她再好,現在也無濟于事了。
「誒,這孩子!急成這樣!」楊冬雪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有點兒擔心,隨即拿起電話給景瀚打了過去,躺在一號間的地上爛醉如泥的景瀚听見電話的響聲蹙了蹙眉,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領證的過程很快,照相,填表,拿到本本。兩個紅紅的本本交疊著交到她手中的時候,她還恍惚著,但立即就定下了心弦。
她握緊了司徒念遠的手,揚起臉堅定的望著他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老婆了,今兒晚上不請你老婆去吃頓好的嗎?」
司徒念遠激動的俯身吻住了她的小嘴,然後抱起她在民政局的門口轉了好幾個圈圈兒,周圍的人們都很羨慕他們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紛紛投以祝福的目光。
「走!我最親愛的老婆,我帶你去吃大餐!」
「好!」
今天,是唐幕準備走出陰影的日子,是她準備好好重新的生活的日子。死過一次的人,自然知道生命的珍貴,雖然一些東西很美好,但是若不是你的,就不要再去苦苦的追求。珍惜眼前人就好。所以她逼自己關了心房中裝了景瀚的那扇門。命令自己今後好好的生活。哪怕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寶寶。那種血肉相連的依偎,讓她期待著當媽媽的喜悅。
當晚。司徒念遠認真沉迷的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他氣息濃重,卻堅持只抱著她睡。
唐幕反手摟住他的身體,鼓勵的說,「可以的,今天也算是咱們的新婚之夜。總不能什麼都不做。你輕一點兒慢一點兒,沒關系的。」
「能嗎?」他聲音有些沙啞,臉上的神情糾結,真的很想,卻又怕傷了她肚子里的寶寶。
「你忘了我是學醫的了?」她低笑著問。
「你?誒!」他笑笑沒再繼續說,卻支撐著身體爬了上來。
那麼亢奮的激情與這樣輕柔的動作形成了對比,唐幕摟著他的腰,親了下他出汗的臉頰,喃喃的說,「委屈你了。」
「不,我很開心。」
「嗯。」
夜,靜謐,這間房間低低喃喃都是訴不盡的情意綿綿。
第二天,景瀚頭疼欲裂的睜開眼楮,習慣性的拿起手邊的手機,一看上面有楊冬雪的未接來電,再打過去可是嚇了他一跳!唐幕回去取戶口本登記結婚?他不理楊冬雪的話,腦子一遍遍的再問,「為什麼?為什麼?才短短半月的時間她就能沒事人一樣的去和別的男人結婚?」
「喂,喂,小瀚。你在听嗎?」楊冬雪還在那邊說著,景瀚就掛斷了電話沖出了房間。
他到了司徒念遠家的時候家里沒人,司徒念遠去新工程看進度,唐幕報了高自考正好今天有考試出去了。景瀚撲了個空。灰蒙蒙的天空看起來好像要下雪,他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套,一件白色的羊毛衫無可選擇的接受著冬季的寒風。他感覺不到冷,身體再冷,也沒有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