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離開的時候,眾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凌雲,不約而同的三緘其口。開玩笑,剛才凌雲彪悍的那一幕,現在借他們幾個膽子都不敢上前觸她的霉頭啊,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臉遮住,別讓凌雲記得自己。凌韻兒吩咐了幾個人將三長老抬回族內,等辦妥了一切,這才回過眼來,用眼神詢問凌雲剛才一幕幕讓她吃驚的事。
見凌雲沒有解釋的打算,凌韻兒才斂了心神,「這番折騰,長老院的老家伙肯定會跳出來說些難听的話,你且听著,別往心里去。只要姑姑還在,就別擔心會受到責罰。」
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凌雲內心動容的看著眼前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眉宇間遮不住的疲憊,再加上剛才硬擋下了三長老一掌。凌雲忍著渾身酸痛,兀自扶著凌韻兒,放柔了聲調。「等此事一過,我會向你解釋。」
凌韻兒頓時覺得,自己的佷女似乎有點不對勁。剛要細想,長老院派來的親衛隊已經大跨步走上前來了……
凌氏一族長老院,一個偌大空曠的密室,四周林列著7列高聳的柱子,成圓形散布。
在凌雲的面前,一個最粗大的柱子上方坐著的是家族的大長老,凌霸蒼。在大長老旁邊分別佇立的兩列柱子是族長凌韻兒和二長老凌霸宇。其後按照輩分排列下去,屬于三長老的柱子上空曠無人。
站在柱子包圍的中間,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威壓,白狐絲毫不懼,雙爪交叉抱胸,趾高氣昂的站在凌雲的旁邊。
「你是凌雲?」大長老遲疑問道。
「是!」
「放肆!」二長老听的凌雲的話,當即發難。「目無尊卑,怎麼跟長老們說話的?」
凌雲眉毛一揚,「現在是大長老在問我話,你突然插嘴,究竟是你放肆還是我放肆?」
「豎子狗膽……」
二長老還完,大長老伸出手在空中壓了壓,看向凌雲,神情意味不明。「你真是凌雲?」
「是!」
「凌氏凌雲?」
周身的威壓加重,猶如大海磅礡般壓來。
「是!」
「叛賊凌霸天之女?」隨著大長老的話出來,威壓更甚。
「不是!」
「嗯?」
「我是凌霸天之女沒錯,凌霸天卻不是叛賊!」
「哈哈!」大長老仰天大笑,「可是凌霸天叛賊之實,神初大陸上人人都可作證,你何以說他不是叛賊?」
「大長老!大哥他……」凌韻兒一急,又惱又急。
「多嘴!」大長老一聲大斥,在凌韻兒的柱子上的雕刻的游龍此刻活了一般,騰空一躍,化形的龐大身軀徑直將凌韻兒站直的身體壓下,禁錮在座位之上。
「別沖動!這老頭有點本事!」白狐生怕凌雲沖動,連忙抓住她的衣袂。見凌雲沒有沖動的跡象,才咧嘴挽回面子。「雖然比本皇差上不少,可也不是你現在能敵的!」
「回答我!」白狐說的話,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是在座的人,有誰是吃素的,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對于白狐,眾人釋放出靈力探究出來的結果都跟三長老一樣,但是大長老還是在之前就對眾人下了死命令,不能觸犯白狐。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無意故意惹怒大長老。就算現在白狐說的話過于放肆,大伙兒還是大氣沒出。大長老氣的老臉通紅,卻出奇的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沉著老臉,看著凌雲再度發問。
眼神看向凌韻兒,凌雲眉梢一挑,沒絲毫要開口的意思。不卑不亢的樣子,惹得其他長老都驚疑不定的望著她。
「呵呵,有出息了!」大長老冷喝一聲,卻是放開了凌韻兒。「現下,回答我!」
「于外人如何,我不管。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父親!」凌雲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許是在接受小女孩記憶的時候連同她的情感也一並接受了,仿佛小女孩曾經經歷過的一切自己都切身經歷過,而她深愛的人也影響到凌雲現如今的鞋。「叛賊,通敵者,隨便外人說什麼都好。他,都是我的父親,在我心中,他,高大偉岸!」
眾人一怔,連凌韻兒都忘記了說話,著雙唇,眼圈一瞬間紅了。
大長老的話終于有了些波動,看著凌雲半響,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反而面上陰晴不定的發問。「凌雲,你的經脈是何人為你疏通的?」
一個個問題,絲毫沒提剛才後山發生的一幕,倒是讓凌雲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她沒傻到當眾說出來,現在靜觀其變才是上上之選。
「三個月前還是手不能提的廢物,三個月後卻能勝老三一招,依我看得派人嚴查,看看在這豎子的背後是否有奸人教她妖邪之術!」四長老適時的開口,幾乎道出了在場一半人的心思。
白狐听見這話,不高興了。「哼!坐井觀天還傲嬌!本皇給的秘籍豈是你個卑微的小老兒看的透的?」
「不是傲嬌,是短見!」這邊凌雲好心的糾錯,那邊四長老氣的怒發沖冠,馬上將大長老的警告拋之腦後。「一個一階的魔獸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還大言不慚的說是獸皇……可笑!」
「本皇是一階?果然傲嬌!」白狐跳上凌雲的肩膀上,不屑的連個眼神都不帶給四長老。「本皇逍遙縱橫之際,你媽都還在別人肚皮里蹦,那時候還沒你的存在!」
「是短見!」凌雲再次糾錯。
「啊咧咧!」四長老何時受過此等氣,而且還是一個在他眼里不知吃了什麼可以開口吐人言的一階魔獸,螻蟻般的存在卻敢在這挑釁他的威嚴。當下剛欲沖上去,二長老卻發話了。「四弟,制怒!」
四長老氣的頭頂冒青煙,卻上前不得,一口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哽的難受!
「這位……」二長老看著白狐,有些發難。頓了半響,才想到一個適合的詞。「小友,老夫觀你語氣,莫非凌雲堵塞的經脈是小友代為疏通的?」
「別跟本皇套近乎!」二長老又如何?它白狐照樣不屑。
二長老也氣住了,眸色倏地變沉,幾息之間就壓下了憤怒,面色如常。「那請問凌雲的經脈是你代為疏通的嗎?」
「當然是本皇,難不成還是你?這輩子任你想破腳趾,也休想疏通她的經脈!」
饒是二長老修養再好,此刻也是恨不得一把揪過白狐將它狠狠砸在地上,猛踩泄憤!
凌雲一把扯過在她肩頭跳動不停的白狐,圈住它頗有些指點江山的姿勢。「是它疏通的!」
白狐極為配合的點頭,望著大家對凌雲經脈的事情如此重視,想到某種可能,頓時狐軀一震,心神狂喜的沖著凌韻兒拋了個媚眼。「你們不用感覺到歉疚,只要你們獻上幾件珍寶,本皇辛苦這段時間也算值了!」
為了將利益最大化,白狐眼珠子一轉,選擇昧著良心,繼續夸夸其談。「為了幫她這個資質欠佳的人疏通經脈,本皇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耗費了大量奠材地寶才達到這樣效果的!……」
凌雲二話不說,將這貨的腦袋往懷里一按,若無其事撢頭望著眾人。四長老听到這里,頓時紅著眼楮一瞪,「你耗費天材地寶浪費在這個廢物身上?」
「廢物?」白狐一怔,忽然頓住,腦袋探出來,問凌雲。「為何他們總叫你廢物?」
「他們想證明他們自己廢物不如!」凌雲眼不抬,色不變的開口。
……
眾人氣結,剛欲開口,白狐不陰不陽的加了把火,「原來你們還有這癖好啊!」
二長老震怒,「廢物找死!」
「二長老!」凌雲冷漠叫住他,松開白狐,任其跳到自己的肩膀上。「敢問二長老,何謂廢物!」
何謂廢物?這還用說嗎?指的可不是她自己?眾人靜觀其變,見凌雲繼續開口。「三個月沖破經脈阻礙,修的靈力,謂之廢物?」
「三月之際,突破禁錮達到玄階中期,試問古往今來有幾人可以?」
「……」
「以一己之力,為維護自身尊嚴,站起來與三長老切磋,反而勝得幾招,是廢物?」
「……」
「長老們放任小輩不管,私下里對我拳腳相加,謾罵凌辱,長老不正言詞,反而隨著喚我廢物,試問是長老該有憚度嗎?長老院的威嚴又如何樹立?!」
「……」
凌雲慢條斯理一句句的說出,卻猶如平地驚雷,震的長老們一怔一怔的。凌雲自然也看見了,在她振振有詞的控訴時,坐在前方的大長老笑彎的眼角,以及凌韻兒的欣喜之態。
「試問長老們,我凌雲,是廢物嗎?!」最後一句話,凌雲暗自加了靈力在其中。空曠的密室中,這一句話恍若回響在眾人的耳邊,經久不消。
這一刻,眾人才重新且認真的開始打量她。一身因為剛才的激戰而顯得襤褸的發白長衫,小小的身子里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脊背挺拔如松,一張原本坑坑窪窪的臉此刻竟像是閃爍著光輝,連礙眼的疤痕都那麼協調,稚女敕的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在眾人的威壓之下,傲然而立,不卑不亢!
均是一驚,相互交換下眼神,此刻有誰能告訴他們,曾經軟糯連話都要斷斷續續才能說完整的廢物是眼前這個人嗎?曾經就算受了欺凌也徑直含血往肚子里吞的廢物是眼前這個人嗎?也正是因為這樣曾經那樣怯懦的人,他們才會縱容小輩對其的欺負選擇閉眼不聞不問。
家族小輩中,誰人長老院不是局促縮手縮腳,連回話都只敢盯著地面?而現在,一個家族中連畜生都能踹上兩腳的廢物,卻能夠比凌力風、凌力清等家族天才小輩更有氣勢的站在長老院,毫不避諱的指責他們?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的?
這個人,是廢物凌雲嗎?此刻,沒有人能夠在心里肯定了。
對于凌雲字字珠璣的指責,二長老也頗為無力,思索了片刻。無意中發現大長老的手腕上的東西時,眉眼頓時一彎,「咳咳!」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這里的時候,二長老暗自發力,袖袍無風自動,衣袂飄揚,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四只閃閃發光的鐲子。「不可否認,你如今進步非凡,我輩內心甚歡,但這一切也無法抹滅曾經因為你的軟糯與愚笨而為家族帶來的羞愧!」頓了頓,收起陰沉的笑容,聲音徒然拔高。「泱泱神初大陸,三大陸形成三足鼎立之勢,而我們滄溟大陸能一直屹立不受其它兩大陸入侵,憑的便是我們滄溟大陸上每人都是馴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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