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廣,兆民之眾,能得到的消息也只有那修書一封。信里的內容,只是拖老夫修葺一個空墳位于陵墓旁邊的那個山包上,稱其內另有乾坤。當時老夫還在迷惑她此舉的目的是什麼,現如今看來,你懷里的白狐就是從空墳里的來的罷。」
事已至此,凌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甚至隱隱覺得大長老即將要說的,必定是自己絕對想知道的事。遂爽快的回答,「是。」
大長老點頭,又看向白狐,白狐搖頭聳肩,它這幾千年可一直都處于睡眠狀態,它怎麼可能知道這回事。
大長老繼續道,「她告于老夫,待你從空墳中出來,得到了福緣之物,讓你自行啟開一樣東西,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說罷,大長老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柱子上,大掌摁住雕刻的龍頭上,下一刻,威嚴高聳的七根柱子迅速的移動起來,從天而降出現一面小山,橫亙在他們面前。小山上龍飛鳳舞的幾排字,不難看出書寫的人靈力之渾厚,一折一彎,干淨利落。
「守吾之女,執吾之事,行吾之誓,願否?」
凌雲剛剛走到小山面前,小山上的字突然詭異的扭曲了一下,一個人物虛影出現在小山前。一頭血紅色的長發一絲不苟的梳攏在後腦,眼楮不同于常人,竟泛著紫色的光芒。威壓方剛的國字臉,渾身隱隱透露出一股子血性。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說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的身後似乎是滾滾塵沙的大漠,硝煙四起之後的寂寥悲壯,他孤身一人站在大漠之中,挺直如松的脊背慢慢走向夕陽,用堅定不移的步伐。隱隱間,凌雲似乎听見他的呢喃聲,「宏願,直至聲沙。」
這樣的場景讓凌雲莫名的鼻頭一酸,內心里似乎有一種感情慢慢的流淌出來,侵佔她所有的感官。這是,自豪!她在為這虛影里的男子自豪!這樣一位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男子,是她的父親!凌霸天!
等畫面消失,只剩下凌霸天的上半身出現在凌雲眼前,目光清朗,問。「你是凌雲?」
凌雲心神一動,這是……在說話?凌雲點了點頭,凌霸天飽含風霜的臉哀傷了一下,「你總算來了,再過幾年,這抹殘存的意念也會消失了,到時候只怕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凌雲黯然,默念。「你見到的是你女兒的面皮,而你女兒的靈魂卻已經亡故了」,這句話凌雲不想說,也不願說。
凌霸天灑然一笑,「人生在世,得之不幸,不得我命。我又何須強求?能夠見到,那就是我的幸運,我又何必哀傷?」
凌雲也被帶動了,將心里那一抹黯然掩去,「沒錯,我是你的女兒,凌雲!」
凌霸天的眼楮閃亮了幾分,「今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凌霸天頓了下,凌雲眼前景象一變,人似乎處于一個異時空,白狐和大長老都消失了。
凌霸天才繼續道。「你現如今能見到我,相信那座空墳中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這只白狐是曾經我與你母親無意中發現的,發現時它還處于沉睡中。此狐不凡,來歷驚人,非常人所能控,需要以情所牽。經過我們商酌之後,在空墳中設下了一道迷陣,如果有一日你能夠破解那個迷陣,那麼這就是你的福緣,也是你的命。」
「它似乎是一個獸族的獸皇。」
凌霸天似是早已料到,「那白狐體內存有禁制,那禁制以我和你母親共同努力都無法撼動分毫。能設下這個禁制的人,肯定是能人大神!可是剛才依我所察,它的封印似乎松動了一絲。」
「嗯,剛才女兒無意中與它簽訂契約時,天降異象,紫雷臨世,它的封印松動了一角。」
「契約?」,凌霸天的眼楮又亮了幾分,笑了起來。「哈哈,看來你倒是這白狐的福緣之人。」
「你是說因為是女兒與之契約,才讓它的封印得以松動的?」
「聰明!這白狐的封印松動了一絲,就已經到了五階,日後定非池中之物!」
凌雲默了一下,想起了先前白狐簽訂時的異象,道。「女兒有一事不明,魔獸簽訂之後會形成靈鐲,按照魔獸等階的不同會形成不同的顏色。可是女兒的契約符陣顯示的是五階魔獸的紫色,乃為正常。可是留在女兒手腕上的靈鐲,卻呈現的是一階魔獸,烏黑之色。」
「烏黑之色?!」,凌霸天顯然震驚了一下,連忙讓凌雲將靈鐲顯示出來,在親眼看見靈鐲時,凌霸天大笑一聲,掌心拍在凌雲的肩上。「此狐,真的大有來歷,這烏黑色,據我曾在青史中曾見過一段有關魔獸的描述,靈鐲的顏色可以得知魔獸的等階,可烏黑色除了會提現在一階魔獸身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以你目前的實力,無法體現它實力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時,靈鐲會顯出烏黑色。依我所見,這個白狐應該是第二種可能!」
凌雲一驚,以她目前的實力,無法體現它實力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那麼白狐莫非真的如它所說是超神獸?
下一句話,凌霸天證實了她的想法。凌霸天斷言道,「或許這只白狐,是神獸,乃至超神獸!」
「若你日後,這個靈鐲呈現的是血紅色,那麼白狐就一定是神獸!」
「父親你見過神獸的靈鐲?」,凌雲問道。
「呵呵!」,凌霸天咧嘴一笑,「只是曾見過一人契約靈鐲,他契約的就是神獸鯤鵬。」
「哦。」
凌霸天的虛影弱了幾分,「看來我的時辰不多了,你可還有什麼疑問?」
凌雲心里一緊,「父親你……」可還在世,可後半句在唇邊轉了好幾個圈,凌雲終是沒有問出口,隱隱的想給自己一點期盼。
「嗯?」
話到嘴邊,凌雲改口了。「先前白狐告訴女兒,說女兒的身體里孕有詛咒,不知女兒無法契約魔獸是不是與這有關。」
「你體內詛咒是我所設,唯一的解決方法,只有移魂換體才能解決。」
「移魂換體?!」
「你今年二十有余了罷。」,凌霸天突然道。
二十有余?不正是她穿越時的歲數嗎?凌雲一怔,臉色大變,「你知道了?」
「嗯!你可還記得你七歲前的記憶?」
凌雲心神俱顫,自她有記憶以來,是她七歲時,七歲以前沒有絲毫的印象。曾經她不是沒問過她爺爺,但是她爺爺只要一去回憶過去就頭痛欲裂,經歷過一次凌雲也不敢再問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凌霸天道,「沒錯,在你出生時,我與你母親正被人追殺,朝不保夕。你母親為了保你一命,劈裂空間,將你的魂魄抽離,放在了名為地球的一個平凡女子身上。當時那名女子痴呆成性,渾渾噩噩,我們出現時她已被人亂棍打死。你母親便將你的魂魄放在她的身體內,那時那女娃正好七歲左右。」
「你是說,我一出生,你們就將我的靈魂從我的本體中抽離出去,放在地球上那個名叫凌雲的人身上?所以我的記憶最早也只有七歲,是嗎?」,凌雲只感覺現在她所听到的一切,可以顛覆她曾經所有的認知。
凌霸天顯得有些無奈,「我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若非如此,只怕你也會與我們一樣,被困深淵,永身不得束縛!」
可是凌雲听不進去,更看不見凌霸天臉上的無奈,腦海中閃過的都是穿越前爺爺的音容笑貌,家族中春去秋來的歷歷往事。原來,她才是被蒙蔽最深的人,原來那個她所依戀的世界,所依戀的人,都不是屬于她!
凌霸天冷峻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痛苦,虛影上的身影已經稀薄的厲害,「你不是不能契約魔獸,而是你奠賦遠超我和你母親,你的身體契約魔獸時會自行選擇魔獸進行契約,等階不高的是無法被你契約。」
「這也是詛咒所引起的吧?」
「是!還有你臉上的印記,這些都是詛咒所引起的。只有在你的魂魄回到自己靛內,這些詛咒才會慢慢解除,當詛咒完全解除時,你臉上的印記才會消散。」
「白狐為我解開的那一層詛咒是什麼?」,凌雲可不是善忘的人,如果這詛咒還沒解開,那前不久在山中辛苦了三個月,按照白狐所說的方法才解開的詛咒又是什麼?
「那只是詛咒的第一層,浮現在表現的一層。」
「白狐說,如果我的詛咒沒有解開,我就會命不久矣。」,如果萬一,她沒有遇到白狐,沒有解開這個詛咒,那麼她的命是不是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丟失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她期待已久的父親所造成的。
「不會。」,凌霸天搖頭,一臉堅定的道。「就算你今日沒來這里,在你詛咒全然爆發之前,我也會通過意念讓你來到這里,為你解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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