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凌雲顯然一下子接受不了。在心里慢慢梳理了一下,現在這具身體是她自己的,而她在地球上那個身體不是她的,是她父母強行破碎虛空做到的,為的是躲避敵人的追殺,保她一命!也就是說,她……其實是有父母的!凌霸天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不是來歷不明的人,她也不是這個異時空排除在外的人!
凌雲臉龐微微泛紅,有些興奮有些感傷,全部糾結在了一起。
凌霸天的時間不多,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詛咒之事,你不要怪你母親。你母親此生只願你安穩幸福,而我想給你自己選擇。」
他說,「一,我現在幫你完全解開詛咒,以你奠賦,你這輩子定會精彩非凡,但也會伴隨危急時刻甚至身隕也不無可能。二,直接開詛咒第一層,你的性命可安保無憂,如你母親如願,安穩幸福,但是你的人生高度,只會止步于天階。」
「一!」,凌雲只猶豫了片刻,堅定的回答。「寧為百夫長,不作一書生!」
「好!這才是我凌霸天的女兒!」,凌霸天紫眸閃著光彩,「大豪杰,就當馬革裹尸,還能笑談渴飲匈奴血!」
凌霸天的身影已經薄若蟬翼,幾乎不可見。凌雲一慌,在嘴里盤旋許久的話終于問了出來。「父親你……和母親還……在世嗎?」
似是感受到凌雲語氣的艱難,凌霸天一怔,呆呆的望著凌雲,有些不自然撢起手模向凌雲的臉頰。感受到肌膚間的感覺,感覺真實的仿佛凌霸天指月復上的繭都能感受到,一下一下,仿佛凌霸天的手在直接撥弄她的心湖,帶起一圈圈漣漪。
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凌雲也一愣,呆呆的舉起手想抓住凌霸天的手,卻撲了空,凌雲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父親……」
凌霸天淡然一笑,身影消失不見,面前的景象又是先前大漠上的那一幕,凌霸天仿佛天地間的滄海一粟,行走在風塵沙漠中,慢慢的消失不見。隔了好久,凌雲才將心神從失落中拔出來,才發覺在身旁,白狐和大長老已經出現了,白狐還是在窩在她的懷里。
凌雲抬頭望著大長老,「我想知道他們的消息,我知道你有。」
「我有!」,大長老似乎已經料到凌雲會這麼說,手里一番,一個球形光團出現,「但是我有要求!」
「好!」
凌雲答應的出奇利落,大長老反而呆了一下,看了凌雲好幾眼,才將手里的蟄影打開。
一幕黑色的畫面轟然砸入凌雲的眼中,畫面里是一處深淵,一名窈窕女子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在奮力的奔跑,凡是她跑過的地面有一條刺眼的血跡。女子的臉上裹著紗布,只露出一雙悲痛的眼楮。突然她面前跳出一道黑影,一柄小刀隨即飛來,直擊她懷里的嬰兒。情勢之急,女子下意識撢手,小刀劃過她的手臂,帶出一串血珠。
就這一耽擱,後面的追兵也趕了上來。凌雲傻眼,這追兵不是人!全是黑色的影子,形似臉上的地方只有兩抹幽綠色的火焰在詭異的燃燒。他們的對話,凌雲听不懂。只能憑畫面猜測女子似乎在協商什麼,黑影卻不管不顧,十幾道黑影同時上前,打斗中,女子臉上的紗布被掀開,露出一張猙獰的臉。
女子身上的衣服在激斗中也變得衣衫襤褸,露出來的肌膚竟與她的臉上一樣,全是被人用刀劃過的痕跡!
凌雲瞳孔一縮,女子身上所有的傷疤……像是被人一刀一刀慢慢的隔開,用的是鈍刀,同一道傷口被隔了好幾下,上面還有剝落的屑皮……這是有多深的仇恨!而女子身上最重的傷卻不是這里,而是她的下盤,沒動一下,便有大量的血跡涌出,隨著女敕白的大腿蜿蜒流下。
「這個女子就是你的母親!」,大長老抬手指向女子的大腿處,「這是剛分娩!」
「剛分娩?!」,凌雲大驚,她在現代是呆過的,她明白一個女人分娩需要多大的力氣,而這女子的情形分明就是剛才難產完畢!而她又是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站起來?才能抱著嬰兒逃命?
「很不可思議吧?」,大長老拍了拍凌雲的肩膀,「她是在燃燒生命,她做的只是想護你周全!」
說著,指著畫面中激斗結束後,躺在地上的女人,「你看她的眼楮。」
凌雲怔怔的望著,心中大慟,女子想努力的睜大眼楮,似乎想將手里嬰兒的模樣刻在腦子里。看著看著,一滴滴血紅色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滾過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揚唇一笑,抱著孩子,呢喃。「一定要忘記!死也不能來!」
女子說完,全身光芒一閃,孩子周身裹了一層光圈,被高高的拋向後方,那里有一道人影在疾馳敢來。女子對著人影大吼一聲,「帶上雲兒快跑!」
「塵兒!」,人影的聲音悲憤欲絕。
人影的身形已慢慢出現,赫然是凌霸天!血紅色的頭發無風自動,懷中抱著嬰兒,一雙星目死死的盯著女子。
女子輕笑,這一刻,即便滿臉的刀痕,卻平白添了分「回眸一笑百媚生,後宮粉黛無顏色」的感覺,女子輕啟雙唇,「一定不能讓雲兒記起我!死也不要讓她來找我!」
此話,涼徹心扉!
凌霸天想上前,女子一揚手,就將凌霸天的身形打退。女子全身的肌肉急速萎縮,青絲瞬間變白。
畫面就此打止!
「死咒!」,白狐驚叫出聲,對上凌雲發紅的眼眶,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解釋。「死咒,以全部生命和精血為代價,引爆自己的身體。此法一旦引用,靈魂將會永遠消失!「
「什麼是永遠消失?!」,凌雲吼。
「就是……」,白狐聲音晦澀,「這個人,將永遠不存在,無fa-輪回,消失在荒蕪的虛空中,或是一粒塵埃,或是一抹無意識的殘魂。」
凌雲失措的抱住白狐,焦急的道。「不是還有小鼎還有你嗎?或許殘魂就能滋補,或許……」
「殘魂也只能成為荒獸的食物!」,白狐吼,抱住凌雲的腦袋猛搖,「你清醒點!用了死咒的人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你是創世神!」
「創世神?」,凌雲像是洪水中的溺水者,白狐說的這個創世神成了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不是只要我成為創世神,她就能得救?」
「你不要想了!創世神?只是傳說,從沒人見過!」
「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沒見過也不代表它存在!」,白狐吼回去,「就算我封印全部解除,就算……」,白狐止住,看了眼旁邊一直靜默的大長老,關于小鼎的事它不想透露。「就算你拼了全力,借用了所有的外力,也決不可能!」
「也就是……沒希望……?」,凌雲問的艱難,這句話在嘴里轉了好幾圈。
白狐問,「她讓你一定要忘記,死也不能去!這是她以生命換來的你的生涯,你怎麼能辜負!」
「她憑什麼決定我能不能去,憑什麼決定我要不要忘記!」,凌雲痛苦的捂住臉,「她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要放棄她自己……」
凌雲從沒想過,她的生命,她的出生是這樣的驚心動魄,是這樣的鮮血淋灕。她從懂事起就開始做同一個夢,夢里漆黑一片,只有一道聲音在不斷的重復,「一定要忘記」。她不知道忘記了什麼,可是直覺忘記的這一塊記憶讓她的心有個缺口。
她從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從不知道父愛和母愛是什麼,她的生命里除了要替家族復仇就是修煉,每日每夜陪伴自己的只有冰冷的半邊床鋪。她曾一度不屑父母之愛,認為一旦動情,辦事就不能干淨利落。
可是這幅畫面又算什麼?這個女人又算什麼?她憑什麼拼著這幅殘破的身子將自己生下來?憑什麼燃燒她的生命來換回自己的健康安穩?
凌雲一直知道「大愛無言,大痛無聲」這句話,可是直到這幅畫面的出現,她才算真正的明白。
「哼!就這幅模樣還肖像創世神!」
大長老冷哼一聲,拉回了凌雲的思緒。
白狐對大長老有些不滿,趁他不注意,一個躥步,狠狠的揪著大長老一把胡子。「你個小老頭兒好點說話,本皇的……」
白狐默了,契約之後,凌雲現在是=主人,還是=人寵?
大長老不理,「她的死咒不一定成功了!」
凌雲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大長老繼續道,「因為在此一年後,收到的你母親的修書,雖然不是來自她的筆跡,但是上面留有她的氣息!一或她還尚存人世,二或她的殘魂被人所保留!你應當相信你母親,這樣的大愛,定不會舍下你撒手人寰!」
被大長老這一冷喝,凌雲腦袋猛然清醒過來。「你的要求。」
大長老背手而立,喟嘆。「凌氏一族被本家削弱成分家已逾三百八十六年,哎……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本家。」
「你要我幫你將凌氏一族回歸本家?」
「不是回歸!」,大長老道,「而是吞並!凌氏一族自被本家削弱以來,老夫就發誓,有生之年,定會風光回歸且將之吞並!我要將本家削弱成分家,以我們凌氏一族為首!」
大長老的野心不小,卻是已經算好了凌雲會答應。凌雲道,「你為何如此肯定我能做到?」
「因為你是凌霸天的女兒!而這……」,大長老拋了拋手里有凌雲母親的球形光影,淡淡的吐出四個字,「就是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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