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吹著亦靜的衣袍,秋風下的她顯得如此的瘦小。
看著這個女子,天遠月兌下外袍,三兩步上前,把她給包了起來,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呢,難怪楚月心心念念的放不下。「外面風大,進去吧!」
亦靜不說話,或者說她不想面對,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怎麼也躲不過,看著眼前溫和的男子,盡管他一如既往的,可是亦靜總覺得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她天生敏感,只要有細微的變化都能察覺。所以這一會,她還真是有些害怕了。
看出了亦靜的猶豫,天遠也不多說,直接拉著她的手就進去了。
采軒內,夜明珠靜靜的照著,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個時辰了,整整一個時辰了,天遠就那樣看著亦靜,清清淺淺的笑著,沒有任何的壓力。
亦靜卻是不自在了,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從黃昏到天黑的,這人就這樣看著她,這有什麼意思,有什麼話不會直說嗎?她有耐心,但是是對覺得值得的事,對于不值得的事情嗎,她的耐心少得可憐。
「不早了,八哥該回去了,我也要休息了。」亦靜不高興了,當即下著逐客令,只是那內容卻是一點可信度也沒有。
看著外面剛剛暗下來的天空,天遠搖搖頭,真是個任性的丫頭呢,找個借口也不找個好點的。這才剛天黑就睡覺,讓他如何相信啊。
「靜兒,有些話八哥想和你說……
「我今天累了,有什麼話過段時間再說,八哥你先回去吧。最近我累了,不想說太多的事情。」天遠還沒說完就被亦靜打斷,或許她已經有點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可是現在她沒有心情,何況她很矛盾,如果說不知道天遠的感情,那是她自欺欺人。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她什麼都不能保證,與其如此,他們之間還不如就這樣好了,畢竟彼此還不會太過尷尬。
亦靜本以為她說了這些天遠會離開的,可是這一次她錯了。天遠沒有離開,而是靠近她,然後把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亦靜完全是不知所措了,這一切似乎那麼意料之外又似乎那麼的情理之中,她想到了卻也沒想到,當即也忘了掙扎,只是任由天遠抱著。
過了好久好久亦靜都沒有反應,天遠放開她,看到的確是一個呆呆的模樣,這表情不得不說把他逗樂了,接著是低低的笑聲,然後這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充斥著歡yu,布滿了整個屋子。
「傻丫頭,還不回神啊。」說著拉起亦靜的手,緊緊的握著。
被這一笑,亦靜也清醒了,看著眼前的男子突然有種後知後覺的感覺,她想抽回手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
天遠握著她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心口,砰砰的心跳聲隔著衣服直接撞在亦靜的手上,溫暖的感覺從內里透出來,帶著炙熱,帶著真誠。
亦靜想離開,天遠卻沒有給她機會︰「靜兒,你感覺到了嗎?這里面的每一次跳動都是為了你。我知道你的猶豫,你的掙扎,可是靜兒我只想你知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手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放過你自己也成全我!」
天遠就那樣看著亦靜,溫和的目光帶著真摯的企盼,亦靜早已低下了頭。她真的沒有勇氣來面對這份深情,面對這份執著的。本來就是回報不了的,何必給人希望呢,明明很想很想拒絕的,可是听著這些話語卻發現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亦靜這樣,天遠直接把她拉進懷里,他不急的,十年了,他都等了十年了,最起碼現在她在他懷里,沒有掙扎,沒有反抗,這樣就夠了!
看著懷中沉默的人,天遠彎子,抱起她向著床榻走去。
不得不說這一刻亦靜是真的有點慌亂了,天生的本性讓她鎮定下來,只是低著頭,沉默得一句話也不說。
天遠把亦靜放在床上,然後替她把外面的衣服月兌了,看著那個內心慌亂表面卻故作鎮靜的女子,他輕輕的笑了,然後為她蓋好被子︰「不是說累了嘛,好好休息。八哥說過的話永遠不會變的。」
天遠邊說邊握著她的手︰「睡吧,八哥就在這邊,不會有事的!」知道她晚上睡覺害怕,天遠出聲安慰著。
亦靜終于是有勇氣抬頭了,看著床榻前坐著的男子,她不得不承認不心動那是假的,可是害怕的感覺卻也是如此真實︰「我脾氣不好,多數時候又是凶巴巴的,八哥為什麼會喜歡我呢?」這話一問出來,亦靜自己都有些吃驚,不是不想的嘛,可為何內心深處如此的想知道答案,難道她真的是心動了,真的是忘記陽平了。
陽平,想到如風一樣的男子,心里還是一陣陣的疼痛,似乎他們的相逢就充滿可戲劇性,那時候她在擺月兌別人的追蹤,誤打誤撞進ru了他的房間,那時候他們可以稱得上是一見鐘情,不,應該說她是看中了他的外貌的,前世她見過的男子不在少數,可是跟陽平那樣陽光健康的男孩她從未見過。
記得以前開玩笑的時候她也問過陽平為什麼會喜歡他,那時候他就揉揉她的頭發,笑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這丫頭脾氣不是一般的不好,而且任性驕傲的很,再加上發起火來又是凶巴巴的模樣,真不知你哪里好了。可是偏偏我還就喜歡上了。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的,如果真要有一個的話可能就是怕你這性情模樣的嫁不出去,然後我就好心的收了你啊!」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的。靜兒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可是大家都知道我脾氣好的。可能上天也知道除了我恐怕沒人受得了你這個脾氣,所以就讓我喜歡你了!」看著亦靜又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天遠再次握緊她的手,然後笑著說。
多麼相似的答案啊,這讓亦靜也分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回憶了。
她看著天遠很久很久最終轉過頭去,面對著牆壁,閉上了眼楮︰「八哥,你給我幾天時間,我會給你答案的。」
天遠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吻著她的指尖︰「好,我給你時間,不要說幾天了,一輩子我都等著!」
似乎吻夠了,天遠放下亦靜的手,將它放入被子里,然後起身。就在亦靜以為他會離開的時候,他卻轉了身,坐在床上,慢悠悠的月兌著鞋子然後鑽進被窩,把亦靜抱在懷里︰「睡吧,八哥就在這里。」
這一刻的感覺是如此熟悉,恍惚間亦靜總覺得以前也有這種事情,看著眼前的男子,她強迫自己閉上眼楮,她要時間好好想想。一來她心中念著陽平,如果這份新的感情,她不能付出同等,那麼這對天遠不公平;二來還是她的自我厭棄吧,古往今來,多少初見驚艷的人,在驀然回首間,確是曾經桑海,換了人間。
多少美麗的故事在時光流逝中定格成永恆的回憶,何況相識時,他還只是個孩子,那開頭也不是很絢爛,而大陸上多得是佳人,她不敢保證這份感情能長長久久。與其不能走下去,還不如不要開始的好。
亦靜的所思所想,天遠雖然不能全部猜中,但是在這些年對于她的了解他是不遑多讓的,看著亦靜閉上了眼楮,眉目之間是難以見到的糾結,他也明白的差不多了,最終也只得又抱緊她︰「靜兒,你應該相信你自己,也應該相信我的。」
亦靜不說話了,在沒有想清楚之前,她不會有任何承諾的,與其讓人等待,不如不要給希望!可是想想這些年,她似乎從未給過人希望,為何他卻那麼執著的等著她一年又一年呢?
陽平啊,是不是我真的會忘了你呢?以前我不去想你,那是因為害怕,現在我越來越想你了,可往往只想到那些平淡的過往,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要忘記你了?一直以來,我從不承認我是個壞人,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不是個好人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陽平,你說到底是我愛你不夠,還是這個男子的感情太誠摯,太深了,讓我忍不住悸動,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忘了你呢?
亦靜就這麼閉著眼楮,胡亂的想著,天遠也不打斷她,任由著她,只是又緊緊地抱著她。多少年了,他一直都這麼希望著,以前總是在她生病或者昏迷的時候,他們才能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著,而今能這樣,他不強求了,很滿足了!何況這個丫頭也不是不心動的?
采軒又安靜了,只有夜明珠照著,映著相擁的兩個身影,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往往人們猜中了絢爛的開頭,卻猜不中那早已注定的結尾。
他們之間該如何開始,又該如何結束,這一切誰都不清楚,或許只有冥冥之中的天意在安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