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權撩色 095米 告訴她六年前真相!

作者 ︰ 姒錦

()你記起來了……?

男人急急吐出的幾個字,帶著驚詫,重重敲在了佔色的心頭。

一個「你」字,他問得那麼斬釘截鐵。

既然正主兒都已經回來了,權少皇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堅持把自己當成六年前的女人?

淺淺一眯眸,佔色的目光更加專注在他的臉上。掌心,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個兒的小月復上。

得之卿卿,結發一生。

一生。

那麼……

她眉目間色彩陰郁,不僅不回答他的話,反而繼續厲聲追問。

「四爺,你那個結發挺有創意的,顛覆了中華五千年的傳統……可以申請專利了。」

權少皇面露赧然,大手拂上她的面頰,眉峰緊鎖,唇角揚起,卻噙著一抹深意。

「佔小ど,你先回答我。你是想起來了?還是別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剛才那個女醫生說,小ど接過電話才發生了人流綜合癥,權少皇很容易把事情串聯到一處。

而且,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兒來。

剛才佔色突然問出慈雲寺的那句話來,讓他太過吃驚了,沒有仔細琢磨。現在回想,他才反應過來,那個‘結發’之事雖然是兩個人‘情到濃時’一時的興致所為,可當年他在慈雲寺的功德薄上寫下那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讓佔小ど看見,只是當著她的面兒調侃了幾句,然後把那撮毛發夾在了功德薄里,笑著說等他倆結婚度蜜月的時候,再去慈雲寺還願,把功德薄給她看。

也就是說,那一句題詞,就連佔小ど本人,都不會知道的。

慈雲寺的禪房大火……!

偷失的功德薄……!

看起來,這兩件事兒之間,必然有聯系了。

直勾勾地盯住他沉默時的俊臉稜角,佔色抑止住心底不停澎湃的情緒,一把推開他放在臉上憐愛摩挲的手,聲音一改剛才的平靜,悲慟哽咽了起來。依舊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字字句句都帶著一種刺蝟似的尖刺兒。

「權少皇,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關于我的爸媽……當然,還有姐姐。」

「佔小ど!」男人湊過去,掌住她的肩膀,語氣凝重,「我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了,一切都告訴你。現在你剛剛小產。需要休息,乖乖地閉上眼楮,嗯?我在這兒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了。」

「不行!」

到了現在,太多的不同尋常,已經讓佔色產生了某種警覺。

在她身上一定發生過些什麼……

魯有德、魯芒、權少皇、女醫生、唐瑜……他們一個個的人,或敵或友,或親或仇,可他們對她說過的所有話串在一起,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她一定遺忘了一些什麼。一些他們都知道,可卻不存在于她記憶里的東西。

一個連生過孩子都不知道的女人,多麼可怕?

而權少皇每次欲言又止,轉換話題,又意味著什麼?

佔色並不傻。

不僅不傻,還非常理智冷靜有邏輯。

之前她被一個個接踵而來的事情給打擊了,腦子有些混亂。可這次搶救,讓她在鬼門關闖了一圈兒,腦子反倒清晰了許多。這麼一字一句地逼迫著權少皇,不為其他,她就為了對權少皇查言觀色。

基本上,她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

如果說在沒有唐瑜之前,權少皇誤認了她完全有可能。可現在唐瑜回來了,就算他對自己舍不得放手,可也不至于還在自欺欺人的非得把她佔色當成唐瑜來對待。再說,權少皇他也不是那麼無聊又愚蠢的男人。

這一切,太值得懷疑了。

小手兒在月復部輕輕摩挲著,想到那個無辜流掉的孩子,她整理著思緒,原先想要問出來的那些話,很快就被另一種突然涌起來的情緒給蓋了過去。

深呼吸,淺吐出,她眼里那種與悲情有關的液體緩慢地倒流回去,繼續盯著權少皇,她的面色深邃讓人琢磨不透。

「權少皇——」

喊了他,她卻並不多言。

慢慢地她抬起手,褪下了手腕上從不離身的一串軟玉十八子。

在它圓潤的珠身上撫模著,心里痛了痛,她到底還是將它遞到了男人面前。

「這個東西,還給你。」

權少皇愕了愕,冷鷙的眸子,微帶驚詫。

「你要干什麼?」

「呵,這不是你和我姐的定情信物麼?我天天戴在我手上多尷尬,我不想要它了。」

「操!戴回去——」

「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佔色語氣很淺,很無力,有著小產後的虛弱,卻說得理所當然。

「佔小ど——」眸色幽暗,權少皇臉上一時陰雲密布。他明白,佔色還他十八子的行為,擺明了就是要與他離婚,就是在逼迫他。可,急吼吼地喊了她,他急得語氣像吃了十公斤**,但在盯著她憔悴的小臉兒時,心里一痛,態度又軟化了下來。

得了!這是他的活祖宗。

抬起手來,他嘆口了一聲,拂開她額角的發絲,笑容有點兒苦。

「寶貝兒,不帶這麼整的。咱倆人民內部矛盾罷了……你又何必非對我下死手?」

「四爺,在你的心里,這麼大的事兒,僅僅就是一般的矛盾?」佔色一雙眸子,緊盯著他。

權少皇被瞅得心肝兒脹痛,掌心捧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兒,語氣哀怨得特孫子。

「寶貝兒,殺人不過頭頂地,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孩子沒了,我他媽的……我心里能好受嗎?你想想啊,咱倆真離了,孩子還會再回來麼?不會!他只會投胎都找不到地兒。乖,只有咱倆在一塊兒,咱孩子看他老爸態度端正,才會再投胎回來。再說了,佔小ど,你他媽看看,看看老子這卑躬屈膝的傻逼樣子……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下次絕對不那麼干了。老子要再對你用強,你就……強回來,怎麼樣?」

佔色急極。

強回來?虧他想得出來。

而且,丫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轉移問題的焦點。

跟她玩瞞天過海?沒門。

小臉兒微偏,佔色死死盯住他,眉心擰起。

「權少皇,咱倆不廢話了。我要跟你離婚,不是因為孩子的事兒。你是不明白,還是故意裝蒜?現在的問題是,你睡著妹妹,念著姐姐。吃著碗里,瞧著鍋里……呵,在我們兩姐妹間左右逢源,到真真兒是好享受……可你真不覺得,這事兒干得忒不厚道麼?」

權少皇眸色一沉,脊背僵硬地盯著她,身體一動不動。

很明顯,佔色接的那個‘要命’電話,是唐瑜打的。

之前他一直不願意她們接觸,就是擔心出這種誤會。他總尋思著等合適的機會告訴佔色,可這個合適的機會沒等到,到底還是被別人給揭穿了……而且這個揭穿的方式,還特別地操蛋。

他猶豫了。

目前的情況,如果他不告訴佔小ど**,那麼他與唐瑜的事兒,他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不說佔小ど,換了他自己,也不會相信他。可是如果告訴她**,她能挺得住麼?

病房里,一陣沉默……

兩個人四目相對,互相看著彼此,搞得空氣里靜寂了很久。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足足有好幾分鐘。

最終,還是權少皇打破了沉默。他掌心滑下,貼合在她窄細的腰間。握緊,用力一撈,突地就將她的小身板兒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懷里。一只手禁錮住她,他另一只手牢牢地握緊了她兩只手腕,頭低下去,輕喚著她的小名兒,噴出來的濕熱氣息里,氤氳著一種獨屬于他的煙草氣息。

「佔小ど……把這件事翻篇兒,好不好?」

「不好。」

佔色別開臉,不讓他的唇接觸上自己。

男人察覺到她的異常,呼吸一緊,音調驟沉,似怒似恨,「你他媽非得逼我?我都承認錯了,你還要怎樣?」

「權少皇,你冷靜點兒,我不是在逼你,只是在主張我的權利。」

「狗屁的權利,狗屁的冷靜!你都要跟我離婚了,讓老子怎麼冷靜?」男人目光赤了赤,更加用力地摟了她。

在他噴發出的灼熱氣息里,佔色的頭皮麻了又麻。

一時間,心底五味陳雜。

「權少皇……」

權少皇被她羸弱的聲音喊得心頭一緊。

輕‘嗯’了一聲,他額頭低下來,抵在她的額角上。手上的力道松開了,小心翼翼地撫著她的後背,輕拍著,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一件絕世珍寶,聲音卻啞得不像話。

「佔小ど,不準你再離開了!老子受夠了沒有你的日子。」

又一次,他用了「再」,再離開?

佔色狐疑地目光,更沉了幾分,直勾勾盯著他這張顛倒眾生的臉孔。

他真的是她的曾經嗎?

在她愈發古怪的小臉兒上,權少皇瞧不清情緒了,心里急得如油鍋上的螞蟻。

男人麼,一心急,就喜歡用肢體動作。

低頭,湊過去,在被拒吻了多次後,他不甘心地又要去吻她。

然而,佔色心里為了照片的犯膈應,對于這樣的親熱特別不適,胃里一陣翻騰,腦袋就使勁兒往後仰。直到將後腦勺整個兒的地陷在了枕頭里,退無可退,才在他急促的呼吸聲里,喘著細氣兒炸毛了。

「靠,你不要踫我……先說正事!」

男人單手扣住她的頭,手上的力道賊大,借力使力,嘴唇貼上了她的唇角。

「不讓親了?老子偏要親一下。」

他的無賴勁兒,讓佔色急惱之極,嫌惡地沖口而出。

「權少皇,你混不混蛋啊你!今兒在紅璽台,你沒有親夠咋地?」

紅璽台?親什麼親?

權少皇眉頭擰著,在她鼻尖上輕咬一口,抬起頭來,目光爍爍。

「佔小ど,你他媽在說什麼混賬話?老子親誰了?」

親誰了?

心里冷哼著,佔色灰敗的小臉兒上沒有多余表情。實在不想再打啞謎了,她忍無可忍,索性和他敞亮了來說話。翻出壓在枕頭下的手機,她沒好氣地丟在了他的面前。

「自己看。」

權少皇狐疑地撈過手機,「看什麼玩意兒?」

「彩信。」

彩信?

權少皇眸底驟冷。

不用再多說,他沒看彩信,就已經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緊緊抿著涼唇,他不動聲色地滑拉開了彩信。

一瞅,雖然有心里準備,面色還是冷了下來。

第一張照片兒還算正常,正是他在唐瑜門口出現的時候。

至于第第二張……就有點兒操蛋了!

冷眸危險一眯,他怒極反笑。

「真他媽的滑天下之大稽了。佔小ど,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人了?連這個也信?」

佔色心里一沉,揚起下巴,聲音有氣無力,卻十分尖銳。

「為什麼不信?這麼深情瀟灑的四爺……世上還有分號?」

權少皇勾一下唇,看了看彩信的發件人,目光涼了涼,唇角的弧線更加張揚邪肆。

不過,他卻真真兒是笑了。

一把丟開手機,他挑起女人的下巴來,答非所問。

「佔小ど,你考公務員為了什麼?」

佔色遲疑一下,回答,「為了做**。」

「做什麼**?」

「**。」

「傻逼!」毫不客氣地冷叱一聲兒,權少皇氣得咬牙切齒,「干刑偵的人要都像你這種智商,全都別他媽破案了。」

今兒的權四爺火氣很旺,粗話一句接一句。可這一句話,卻真把佔色給酸到了。

「你啥意思?出軌不想承認,還毒舌損人是吧?」

喉結滑動了一下,權少皇隱忍怒氣,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低頭逼視她的臉。

「佔老師,麻煩用你僅有的智商思考一下,老子是那樣的男人?」

佔色冷諷,「面前,男人都一個德性,你會例外?」

「?你這腦子啊!」反詰一聲,權少皇看著她,曲起手指來,使勁兒敲了敲她的頭。末了,又憐愛地挑開她額角的長發,沉聲解釋,「你說,老子懷里就有一朵奇葩,人間絕色,犯得著找別人?佔小ど,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有ps這種神器存在?不要說一張接吻的照片兒,就算**上辦事的,你要多少,老子就給你p多少,保證姿勢不同,還比這個技術好……」

照片是p的麼?

重新拿手機來,佔色仔細瞧了一下。

老實說,這事兒她不專業,真瞧不出來。

而且,照片是杜曉仁發過來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過,看著權少皇殺氣騰騰的臉,佔色心里相信了。

依她對權少皇的了解,他要做了,不會不敢承認的。

不過麼,即便她心里相信了,卻不會輕易在這事上松口。因為,她今兒非得逼出男人那些隱藏在心里的真話來不可。

要不然,如何解開她心底的疑惑?

「算了,話題又扯遠了。你親沒親,你自己心里有數,我也懶得再多問你。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真的是累了,沒有心力再去琢磨。我最後再問你一句,我與唐瑜之間的關系,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一番話,她說得十分情緒化,眸底隱隱有淚光在閃。

這樣的她,帶給了權少皇不小的震動。

她說她累了,其實,他又何嘗不累?人都說,說一句謊話,要用一百句謊話來圓。他現在瞞著她的情況,與說謊沒有兩樣兒。心底的滋味兒,並不好受。時不時怕會穿了幫,時不時又盼著她會突然有一天記得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可是,偏偏卻又時時擔心她真的記起了所有,世界全變了。

這于他來了,也是一種變形的折磨。

沉吟著,片刻之後——

他長臂伸出,摟緊了佔色,又低下頭去噙她的唇,想用以往屢戰屢勝的‘親熱救急法’來轉移她的思維。

「乖,先不說這個。嘴張開,讓爺進去。」

他磁性的低啞聲兒,格外性感,帶著一種能讓女人化為水的魔力。

換了往常,佔色肯定抵不住他的**,會乖乖地松開嘴,任由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可今兒的情況不同,心情不同,思緒不同。心底的一團亂麻,讓他她不想像個傻子似的任人宰割。

幾乎沒有猶豫,在他的嘴湊過來的時候,她別開了頭。

「你不要總使這招兒……」

「嗯?那你教我一招?」男人心尖兒都是火,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再次親過去。

佔色這會兒的腦子,完全一分為二了。

兩種不同的思維在激烈交戰,可不管是哪一種思緒,都讓她固執地決定,必須先與這個男人分清楚楚河漢界不可。她曾經生過的孩子,她的姐姐,她的父親,她的‘親生母親’?一切一切的混沌,她都必須在今天找出答案來不可。

要不然,任由自己對他又愛又恨的下去,他不崩潰,她早完崩潰了不可。

這麼想著,在他糾纏不清地吻過來的時候,佔色手下一用力,小宇宙就爆發了。

「我說你別鬧了!」

一聲低吼,帶著她憤怒的情緒,一時凝起了極大的推力。

不偏不倚,她的著力點,剛好在權少皇受過槍傷的左臂上。

男人正陶醉在她唇間的甜蜜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傷口受力,吃痛和外力作用之下,他在床沿上只坐了一半的本能往後一挪——

不料,詭異的‘撲通’聲里,他活生生地跌坐在了床下。

還有……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權四爺高貴的,剛巧坐在了剛打碎掉的玻璃杯碎片上——

「哎呀我操!」

剛一著地,他毛噌噌地急吼了一聲兒,整個人就彈簧般躥了起來,伸手去模受挫的。其動作之滑稽,堪比電影里的經典搞笑場景。可憐的權四爺,什麼睥睨天下,什麼王者風範,什麼英雄無雙,全都特麼地毀于一旦了。

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搞笑場景出現,佔色愣了一下。

她那麼一推,完全條件反射,哪兒會想到他壓根兒沒有坐穩?

皺皺眉頭,接下來,她就‘好心’地問了一句火上澆油的話。

「四爺,你……菊花還好吧?」

「媽的!」權四爺吃了虧,盛怒之下,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胸膛里涌。這會兒左臂的傷口疼痛不說,碎玻璃確實也蟄得他上肉痛。可他的女人,紅不問,白不問,首先關心的竟然是他的菊花?

老實說,這事兒干得埋汰,忒他媽丟死人了。

惡狠狠地盯著佔色,他大男人的尊嚴沒了,一雙鷹隼的眸子里,帶著說不出來的憋屈。

「佔小ど,你可真他媽的心狠。這樣搞你男人,真下得了手!」

想象著玻璃入肉的疼痛,佔色小身板兒抖了抖,凝視著他哀怨的俊臉,底氣小了一點兒。

「誰讓你動不動就禽獸?我又不知道你沒有坐穩!」

權少皇冷哼一下,瞪了她一眼,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了一下受傷的左臂,不再吱聲兒了。

事實上,這個意外發生得……簡直天助他也。

剛才害怕被佔色發現了槍傷會擔心,他在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又讓鐵手給他在車上拿了一件外套上來,套在了里面那件血跡斑斑的襯衣外面。本來是看不出來異常的,可是佔色那麼大力一推,夏天的衣服也薄,傷口的包扎處,她自然能模出來與正常情況不一樣。

佔色對他生氣歸生氣,可不管怎麼說,對于這個男人,她還是有感情的。

愣了一下,她立馬反應過來,他左臂上的不對勁兒了。

「權少皇,你的手,怎麼了?」

男人總是要強剛毅的,尤其在他自個的女人面前,權四爺哼一下。

「沒事兒。」

沒事兒?才怪!

佔色不動聲色,等他坐過來,探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再模一下,明顯的傷口包扎,哪能瞞得了她呢?

「……你怎麼受傷了?」

簡單幾句話把剛才路上的事兒說了一下,權少皇語氣十分輕松。

「子彈擦破了點兒皮,小意思。」

把子彈穿臂而過,說成擦破了一點兒皮,大概也就是他了。

佔色觀察著他的臉色,對這套說辭不太相信。悶著頭,直接就把他的外套給撩開了。只一眼,她就看見了里面被鮮血染過的襯衣。心底抽氣一下,她想到自己剛才那重重的一推,眉梢擰了擰,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那血液逆流的感覺,比她自個做手術的時候還要不淡定。

「我看看,是不是又流血了……」

「嘶——」

「痛?」

見她關心自己就忘了剛才那茬兒,權四爺捶胸頓足,真真兒後悔不已。如果他早知道只要自己受傷就能滑拉一筆,他還穿什麼外套,扮什麼英俊瀟灑?直接鮮血淋灕地往他女人面前一杵,她心疼之余,還不得撲到他的懷里來啊?哪兒還會有那麼多麻煩事情?

心里一美,傷口疼痛什麼的,全部成了浮雲。

可,他卻不想給她看傷口。

一門心思想要逗她開心,權少皇不管手臂,又拍了拍,立馬開始掉節操。

「佔小ど,手臂不痛,菊花痛,你要不要給我檢查一下?」

佔色目光橫掃了一過去,低低‘啐’了他一口,「痛也是活該!」

「老子親自個媳婦兒,哪就活該了?沒天理!」模了模還真有點兒痛的,權四爺說得呲牙咧嘴,挑著峻峭的眉梢,琢磨著她的心思,涎著臉哄她。

「寶貝兒,沒準兒還真戳傷了,你快給我檢查一下,吹口仙氣兒。」

佔色管他的嬉皮笑臉才有鬼了。

冷哼一下,她觀察著他的左臂傷口,低低斥之。

「你這就叫罪有應得,一腳踏兩船,玩弄女人的好下場。」

玩弄女人……這罪名可不輕。

權少皇哀怨地看著她,一口郁氣堵在了喉嚨口,樣子好像一個被女人給欺負了的良家少男。

「佔小ど,咱說話得憑良心。咱倆在一起,一直都是你在玩弄老子吧?經常把爺吃得渣都不剩,還說要得不夠……你說,哪次不是全吃進去才算完?」

「你……!哼!」佔色本來爭辯幾句,可抬眼兒看見男人一雙豹子般的眸子,就明白了這流氓又想用招兒轉移她的注意力,故意給她繞大彎兒。

每次說到正事兒,他就這德性。

不行,今天不管他怎麼繞,都得逼供不可。

既然他會玩‘苦肉計’,那她也可以……

小手兒搭在小月復上,她吸了吸鼻子,不需要醞釀情緒。只需要想想那些個憋屈的事情,自然而然整個人就悲從中來了。眼圈兒突地一紅,她身體軟軟躺了下去,癱軟在了床頭,閉上了嘴,不再與他說話了,由著他在那兒裝可憐。

見好不容易緩和了氣氛,她卻又沉默了,權四爺眉頭鎖住了。

湊近,拍拍她的小臉兒,他語帶調侃地問。

「剛表揚你巾幗英雄,玩弄了爺們,怎麼又犯慫了?」

眼皮兒耷拉著,佔色沒精打采地撩他一眼,,索性閉上了眼楮。

「佔小ど,你他媽怎麼啞巴了?」

這會兒的權少皇,寧願她跟他吵架,也不願意她像個活死人似的又一個人發悶。所以,為了逼她的心情好點兒,他沒少爆粗口。可一句又一句問出去,佔色始終不給任何回應。

噢啦,他反應過來了。

還就為了剛才那點兒事……不告訴她,可怎麼得了?

低下頭去,他看著她。

他的小女人,一張原本比常人更俏色幾分的小臉兒,這會兒蒼白得如同白紙片兒,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小可憐兒。

心軟了。

男人右手摟住她,在她後背上拍了拍。

「佔小ど,別裝憂郁了……要睡就好好睡。」

佔色不吭聲兒,鼻子一酸,淚水突地滾豆子似的下來了。

但凡是個男人,看到自個兒的女人在哭,無不是心痛,肉痛,外加骨頭痛。

「寶貝兒,怎麼回事啊你?……明明爺的菊花受驚了,怎麼你卻哭上了?」

見她還是只顧著埋頭哭泣,沒有別的動靜兒,權少皇心里一陣緊似一陣。索性也掀開被子上了床去,躺在她的身邊兒,將她的身體撈在胸前,不停拿嘴唇去輕觸她的額頭。

不過,這廝卻再也不敢去吻她的嘴了。

小小的一張病床,擠了兩個人,吱呀吱呀直叫喚。

好一會兒過去了,在床的吱呀聲和佔色的抽泣聲兒里,苦肉計生效了。

「唉,姑女乃女乃,別哭了,小產哭多了對身體不好。你說吧,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佔色偷眼瞄著他,判斷出這個男人的稜角差不多快要被磨光的時候,才終于止住了抽泣,吐出了一句殺傷力極大的話來,準備給他最後一個施壓,非逼得他爆出**來不可。

「權少皇,我們離婚吧。」

什麼,又是離婚?

男人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低頭盯著她,他想說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其實,他知道她究竟在‘作’些什麼……

果然,佔色期期艾艾的話里,還是為了那件事。

「……不管什麼事情,你都不樂意告訴我。哪怕是人人都知道的,偏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你知道這種感受麼?這樣的我,像個傻瓜,還不如你家一只擺設用的花瓶。」

捻一下她的臉,權少皇黑眸微閃,「花瓶?!又想挨插了?」

臉上熱了熱,佔色真的很想掐死這個口沒遮攔的東西。

可這會兒,她的心思全在‘**’上頭,沒空治他的流氓勁兒。

「權少皇,你說句實話。在你心里,究竟有沒有我?」

「廢話!就爺這樣堅硬的心髒,除了你,誰他媽敢住下去?」

男人似笑非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動作帶著自然的寵溺。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佔色其實相信他這句話。就說權少皇那天在汽車上對她做的事情,雖然說來確實很過份,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那事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對她的佔有欲幾乎到了**的地步。

究竟要什麼樣的情感,才有可能讓一事單純的事演變出那樣烈性的效應?

嫉妒!佔有欲!

如果說這個男人一點都不愛她,她說服不了自個兒的專業。

可如果說他很愛她,她又說服不了目前的情況。

想了想,她繼續以柔克剛,有氣無力地啞著嗓子。

「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心里總是很不安。我們雖然是夫妻,可我不懂你,很多事情都弄不懂。尤其是現在,和你糾纏不清的女人,是我的姐姐。你讓我怎麼去面對?好,我索性一朝兒挑明了說。如果到現在,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實話,那麼不要怪我心硬了。就算你殺了我,結果也只有一個——離婚。我討厭這樣的生活,人人都可以把我當傻瓜騙……」

「佔小ど……」

側過身去,面對著他,權少皇只手掌著她的小臉兒。

猶豫……

再猶豫。

一向來狷狂強勢的權四爺,不僅猶豫,還憂郁了。

說?不說……到底怎麼說?

猶豫再三之後,他終究嘆了一口氣。

「好,我告訴你。佔小ど,唐瑜說的那些,其實全都是你的記憶。而你,剛好丟失了這段六年前記憶。剛才你問的那句‘得之卿卿,永結同心’,正是六年前,我倆在慈雲寺時,我親手寫在功德薄上的……」

丟失了一段記憶?

琢磨著‘失憶’這個詞兒,佔色的心涼了涼。

大概此前心理已有準備,再听到這些話時,她雖然依舊詫異心驚,卻已經有了很好的接受能力了,不覺得有什麼太過震撼了。

人接受打擊的適應能力,其實很強。

對她來說,孩子都沒有了……再糟,也糟不過這事兒了!

眸子眯了眯,帶著半信半疑的情緒,她皺了皺眉,接著又問。

「失憶這事雖然荒謬,不過卻也說得通。可是,既然你說是跟我……為什麼咱倆的私事兒,唐瑜她又會知道?而且還知道得那麼詳細,詳細得……」

詳細得她都說不出口來。

她沒有說,權少皇卻能理解她的意思。

然而,解釋這件事兒,勢必就會提到催眠封閉記憶,同時也會牽扯到她為什麼要封閉記憶。往事一幕幕襲入腦海,權少皇眉心擰痛。

遲疑了,又遲疑……

良久,他嘆了!

這次的事件給了他一個大的教訓,讓他不想再撒另一個謊,等著敵人來鑽空子。

眸色幽暗地盯著她,男人心思沉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佔小ど,六年前,我們倆……發生了一點誤會,分開了,還約好……此生,至死不見。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那個孩子,就是十三。十三這個名字,是在他兩歲時,我為他取的,意寓為‘失散’……至于你,你大概也是分手後傷心過度,找到了呂教授,請她對你做了深度催眠,封閉了跟我相關的記憶。再後來,那段記憶的錄音帶,被有人心盜取……這麼跟你說吧,唐瑜知道的那些內容,全部出自于你自己的口中。這樣,你明白了嗎?」

精減了情節,回避了傷感,權少皇還是說得喉嚨一陣陣哽咽。

他發自肺腑的話,獲得了佔色的信任。

因為這樣,基本上可以解釋很多想不通的問題了。不僅如此,還有了一個極大的收獲……原來,小十三竟然真是她的親生兒子?!心里一半是甜一半是酸,五味陳雜間,卻還有更多的疑惑。

到底有什麼樣的‘誤會’,會讓兩個那麼相愛的人約好……此生,至死不見?

至死都不見,那不僅是愛,得是有多恨才可能?

而且,她既然生下了小十三,為什麼會讓她的兒子流落在外?

還有……

太多不能解開的事情,全都繞到了一起。

她再抬頭時,小臉兒上還是帶著狐疑的情緒。

除了上述問題,她還問了一個。

「可是,你又憑什麼判定出來,六年前的女人,是我,而不是唐瑜?畢竟我與她相似得……老實說,換了我自己,單看樣子,我絕對分辨不出來。更何況,她知道那麼多過去的事情,而我卻一無所知。」

權四爺冷鷙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面色稍有不慍,他大掌扣緊了她的腰。

「佔小ど,如果有一天,也有一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你的身邊兒,你能認出來那不是我嗎?」

這個問題……有點兒狂野。

掃一下他陰沉的俊臉,佔色吸了一下鼻子,「一模一樣,怎麼認?認不出來!」

胸膛狠狠起伏一下,權四爺眉梢揚起,上火兒了。

「老子白疼你了!」

「……說正事。」

權少皇眸子冷了冷,「正事就是,你化成灰,老子也認得出來。」

「……人只有死了,才會化成灰,你在咒我?」

女人細細軟軟的一句話,直接就將權四爺給噎住了。

見他吃癟,佔色嘆了一口氣,「權少皇,你又回避了我的問題。我想知道所有的**,你能都告訴我嗎?不再隱瞞。」

「一定要知道嗎?」男人聲線沉沉。

「一定。」

喉嚨狠狠一梗,權少皇看著他倔強的小女人,心沉得沒邊兒了。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指望這姑娘能高抬貴手饒過他了。

不過,見到她這會兒狀態還算比較平靜,他的心理多少就穩定了一些。看起來,他的女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軟弱不敢面對。或許,可以適當的讓她知道一些事情了。

攬住她,權少皇顧不得左臂傷口的疼痛,雙臂再次收緊,將她整個兒困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壓著嗓子,用幾乎只有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挑緊要的一些事情告訴她。

當然,他回避了兩個人六年前的關鍵矛盾。不過卻也真實地把他與二伯之間的矛盾,權家以前的恩怨,包括玄學五術與《金篆玉函》等等淵源,大概與她說了一些。

同時,他也告訴了她唐瑜回國的目的,以及權世衡的陰謀和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包括呂教授催眠,唐瑜被置入記憶,還有她嘴里那個被囚禁的‘親生母親’。另外,他還告訴了她,在知道了這件事情後,他一直有派人在國外尋找唐心柔的下落,可至今沒有消息傳來。

基本上,除了不能說的,他都說了。

一陣嘮下來,時間竟過去了一個小時。

在這時間里,佔色一直半睜著眼楮。

從探究、訝異、釋然、再到心痛、傷心、難過。一種又一種不同的情緒在她臉上變幻著,將她的心髒從低處懸到高處,又從高處跌到低落。一個多小時的講述,將沉澱在時間光里那一段波瀾壯闊的故事,變得九曲回環,黯然神傷……

原來……

如此。

直到男人說完了,她還帶著那抹復雜的情緒望著他。

不知道該先說哪句,也不知道該先表達哪一種情緒,她的小手揪著男人胸前的衣襟,一開始,聲音幾乎哽咽。

「權少皇,這一切……真的……太不容易了。」

「佔小ど,現在懂了?一直都只有你,從來沒有唐瑜什麼事兒?」

佔色噙著淚點了點頭,基本上算是相信了。

思緒沉沉,時起時伏,突然間想到父親與權家的淵源,想到唐瑜說過的話,想到從小痛愛自個兒的老爸,她心里莫名的沉了下去,眼圈兒紅著,忍不住問。

「四哥,唐瑜說,我爸是被人害死的,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權少皇眸光沉了沉,聲音稍稍有些不對勁兒。

「……這件事我查過,應該是冷奎出的手。」

冷奎?

佔色已經知道了當年權世衡做的那件丑惡的輪せ奸事情,以及權家與冷家的淵源和糾葛,覺得完全不可思議。

「為什麼?我爸……我爸他認識冷奎麼?」

「……當年,權世衡找人輪了寶瓖玉,其中的一個男人……說不定,也許就有你爸……不過,當年的事兒都過去了二十多年,加上權冷兩家的消息**和毀滅證據,基本找不出來有用的實證了。我懷疑,你父母的離異,應該也與這件事情有關,要不然,你母親為什麼會大著肚子出國?」

「不!不可能!」

佔色心里一驚,聲音驟然拔高,突地伸手過去,抱緊了他的腰身。

想到父親的死,她的淚水,有些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打濕了他的衣襟。

這樣兒的結果,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她爸爸死後,給她留下了許多的書籍,每一本書上都留下了他給她的批注。每一個批注,基本都在教她做人和為人處世的道理,幾乎貫穿了每個人的一生,德、仁、禮、義,一樣不落下。

那些個道理,教會了她怎麼做人,也讓她學會了怎樣**。

而她也是從那些道理里意識到,他的父親佔子書,是一個能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搖了搖頭,她吸著鼻子,為父親辯解。

「權少皇,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須要告訴你。我爸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他絕對做不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喟嘆了一聲兒,權少皇有力的雙臂撐著她有些虛弱的身體,不停替她拭著眼淚。

「不哭了,都過去了……」

佔色貼在他的胸前,眼淚濕了他的衣服,「我爸不會的……」

一滴滴帶著滾燙溫度的淚水,滲在胸前,幾乎剜了權四爺的心髒。

女人小獸一樣悲鳴聲兒,悲愴得讓他抓狂。

……這樣就接受不了,可怎麼了得?

其實他用了‘也許,說不定’這樣的詞兒,本來只是為了安她的心,給她心里的父親留下一點好的記憶。事實上,根據他的調查,那就是真正的情況。

為她心痛著,權少皇的指尖兒撩開她被淚水浸濕的頭發。

「佔小ど,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怎麼樣,又有什麼關系呢?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基本都已經沒了……還有,下次見到寶柒,你什麼都不要說。對寶瓖玉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懷……免得弄得你倆生分了。」

生分了?

因為她的父親參與了輪せ奸寶柒的母親嗎?

不,這事兒……絕對不可能。

堅定地抬起頭來,佔色目光一眯,眼皮兒有些紅腫。

「權世衡,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抿了一下唇角,權少皇拉過她的小手兒,與她十指交扣,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佔小ど,你放心,我發誓,必定要手刃了他。」

看著他的臉,佔色在他的懷里怔愣了一小會兒,抽泣著突然又吐出一句話來。

「權少皇,我們倆還得離婚才行。」

權少皇心里一窒,他都把話都挑到這份兒上了,她怎麼還想著與他離婚啊?

「佔小ど,你他媽腦子漿糊了?」

搖了搖頭,佔色反握住他的手,紅紅的眼圈兒里,目光卻十分的鎮定。

「我在說認真的,你想過沒有,他們既然千萬百計的想要破壞我們,必然就有他們的目的。如果我們倆一直不被‘破壞’,那他們就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一計又一計,到最後,究竟誰會累得疲于奔命?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配合他們?」

見她這麼說,權少皇這才稍稍放松了一點兒。

捏了捏她的臉帽兒,他緊繃的俊臉上,揚起了好看的笑容。

「你可嚇死老子了。……不過,我不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

「佔小ど,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不管真離婚假離婚,我說不行就不行。總之這件事兒,你別管。保護好你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權少皇,你怎麼這麼固執?」

「你記住,叱 風雲,從來就是男人的事兒。不許再提離婚兩個字,要不然老子就奸了你……」

「你……」佔色氣極,抽泣一下,「你之前說過什麼來著?」

「我忘了!」

佔色嘆了口氣,不再與這個無賴瞎掰了。看著他意氣風發的俊臉,她的手指撫上了他受傷的左臂,試圖說服他,「四哥,夫妻同心,其力可斷金。你想想,我們不離婚,就一直處于明處,任由他們出各種損招兒。我們將計就計地離了婚,化被動為主動,潛入暗處,再來與他們捉迷藏,不是事半功倍?」

權少皇的臉,突地就晴轉陰了。

「佔小ど,老子不賣老婆。」

「……這是計謀,哪兒是賣老婆?」

冷哼一下,權少皇摟緊她,「我說不行就不行,老實點,睡覺。」

「……」

一抹光線,籠罩在兩個人身上。

佔色在他強勢的摁壓下,慢慢地閉上疲憊的雙楮,準備好好消化一下剛得來的那些信息……

太亂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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