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權撩色 096米 是挺干淨

作者 ︰ 姒錦

()雨過天晴。(.)

天氣,一片晴好。

按佔色的想法,當時她就想出院回家的。

可是,那個給她手術的女醫生建議說,她剛小產完身體還比較虛弱,手術過程中又出現了人流綜合癥折騰了那麼久,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三天,待完全恢復了再說,免得留下後遺癥影響今後孕育。

一听這話,還了得?

權少皇當即就執意要為她轉院。不過,佔色覺得她的腳踝扭傷了還沒有恢復,住在哪里都一個樣。況且她認為,人的心理支柱從來都是精神因素,而不是外在的物質條件。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不想再挪來挪去地瞎折騰了。

于是,她留在了手術的醫院。

她精神很好,可腦子還是有些亂。

權少皇告訴她的那些事兒,一個接一個,發生得太快。

老實說,因為那些事情都來自于別人的嘴里,她沒有親身的經歷和體驗,哪怕晚上做了很久的消化和心理融合,直到次日醒過來,看著窗外的陽光,她還有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覺得有些像別人的故事。

一切,好像都變了。

她與權少皇的關系,好像沒有那麼單純。

一切,又似乎都沒有改變過。

權少皇還是她的老公,十三還是她的兒子,而她還是佔色,只不過日期提前了。

大約是心里裝著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她關心和擔憂的人也多了,她整個人精神有些亢奮。一種莫名的亢奮。過往的那些事情,權少皇講得不太細,依了她的思考能力,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了他有隱晦,並沒有給她講明白。

至少,關于他們兩個人分手的那一段兒,權少皇嘴里‘年少輕狂,不懂珍惜’這樣的托詞兒,她並不相信。

可心里有疑惑,她卻沒有深究。

男人述說時眸底的沉痛,都在她的眼底。男人故意繞著彎的回避,也都被她看在眼底。在這種時候,不清楚內情的人,其實心里沒有那麼難受,而親身體驗過那痛楚的人,才會嗤心蝕骨。在那一刻,她不想去逼他再重歷一次那份疼痛。她想︰既然已經過去了六年,而他與她也都已經為此付出了六年分離的代價,再知道得詳細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更何況,就她自個這樣兒‘牛都嚼不爛’的性格,能讓她做出找呂教授去‘封閉記憶’的事情,能有什麼好?

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她承認,潛意識里,她也想回避不愉快。

大概,那就是人的本能,想要抓住現在的幸福。

不過,即便權少皇沒有說得太明白,她卻隱隱能感覺出來。那事情也一定與權世衡的作為有關。可,不管她怎麼勸怎麼哄,十八般武藝用盡,關于權世衡的事情,權少皇還是不準讓她插手,更不贊同她提出來的化明為暗,迷惑敵人的離婚計。

可這樣的結果,一想到權世衡,她心里就不安。

始終她還是認為,與權世衡的敵對,不僅僅是權少皇他一個人的事情。還關系到他們倆的兒子權十三,還有可能關系到她父親死亡的真正原因,還關系到她那個沒見過面的‘親生母親’。

在這不到24小時的時間里,佔色做了許多事情。

首先,關于‘封閉記憶’的事情,她打電話向呂教授得到了確實。

其次,親生母親這件事兒,她也已經得到了證實。

告訴她的那個人,正是俞亦珍。

次日上午,權少皇前腳剛離開,得知了她小產事情的俞亦珍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她的身體情況,又向她灌輸了一些她所知道的夫妻間相處之道。听到這個養育過她的女人嘴里的關心,想到她與魯有德相處的那個懦弱樣子,佔色心里感嘆著,對于她的經驗,真是半點兒提不起興趣來。

在反問了她的身體之後,她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

「媽,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她用的是問句,卻使用了陳述的語氣。

俞亦珍大吃一驚。

問了好幾遍她听誰亂嚼舌根了。

佔色不答,只是沉默。

之後,俞亦珍到底無奈地酸澀回答,「小ど啊,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能瞞住你呀。」

「媽,其實你不用擔心那麼多。養育之恩大如山,不管誰生了我,你永遠都是我的母親。」

「小ど……」俞亦珍欲言又止,遲疑了一下,才娓娓而談,「這事兒,不是媽有意要瞞著你,實在是你爸曾經叮囑過,千萬千萬不要讓你知道了,他讓俺……就把你當親閨女來養。」

佔色抿抿唇,聲音有些啞,「媽,你愛我爸麼?」

俞亦珍沉默了,良久,才苦笑了一下。

「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子多。這些年,你一直不落枕吧?是,魯芒只比你小五歲,你爸他過世的時候,你差不多有記憶了。那個時候,魯芒在俺肚子里已經揣上了,都快要臨盆了,你又咋可能不懷疑呢?小ど,不瞞你說。其實……俺跟你爸爸兩人兒,雖有夫妻的名份,卻始終沒有夫妻之實……」

俞亦珍說得對。這件事兒,在佔色心里存了很久。

為此,她其實真的怨懟過俞亦珍。

她以為,父親的病,是母親的出軌造成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與爸爸完全沒有夫妻之實……

可是,她想不通。

帶著試探,她又問。

「……媽,為什麼會這樣?」

「小ど,是媽沒福氣,配不上你爸。」

「……媽,你別這麼說。我想知道……為什麼?」

「讓俺想想啊,腦子有些糊涂了。」

「嗯。」

俞亦珍沉默了,電話那邊兒,她的呼吸有點急促。

佔色猜測,對她來說,也是一件不太愉快地記憶吧?

良久,才听得她幽怨的聲音響起。

「小ど,你爸爸他是一個特了不起的人兒。他啥事兒好像都整得通透,他與俺們屯子里那些男人不一樣,人長得好看,有文化,讀得的書多,見過大世面……當年,你爸是帶著襁褓里的你來到俺們屯子的。那個時候,你啊長得像個紅猴兒似的,小小的臉兒沒巴掌大,還沒有滿月。

媽當真是瞅了你媽第一眼,就傻了巴啦地喜歡上他了。那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帶著你個小人兒,還生了一場重病,俺心疼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等他好起來了,顧不得他是一外鄉人,啥家世都沒有,一門心思尋思著要跟了他。可是吧他死活不樂意。結果這件事兒,卻被你姥爺給知道了,氣得揍了媽一頓,說像他那種空有一副臭皮囊,扛個物什兒都沒有勁兒的窮書生,嫁給他能當飯吃啊?……

那頓揍狠得喲,俺愣是三天沒法兒下床。可是媽也是個死心眼子,說啥都不行,哭著求他要了俺,還對他說,這輩子一定要把你當親生的閨女來撫養。小ど啊……媽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爸,讓你吃了好多苦頭……」

說到這會兒,俞亦珍聲音有些哽咽了,語不成調。

想到從童年到現在的那些糟心事兒,佔色安慰著俞亦珍,又問。

「後來呢?」

「不知道你爸是想通了,還是被媽給說動了,他同意娶俺了……不過,他卻也在婚前給俺說,他可能沒辦法愛上媽,他能許婚姻,卻許不了其他。要是俺今後遇到了中意的男人,隨時可以告訴他……俺那時候年輕,哪懂得那麼許多,開心得都恨不得放鞭炮了,哪兒有不樂意的?後來俺倆結婚了,為了討他喜歡,對外,俺一直都說你是俺在婚前與他好上偷生的……你知道的,俺們那旮旯窮,地兒也偏,平時俺也少出門,竟然也沒有人嚼舌根子……」

俞亦珍的故事,說起來挺長,講得有些氣喘。

總結一下,就是一個落魄秀才到了偏遠的東北鄉下,與一個鄉下姑娘假結婚的故事。

待俞亦珍說得差不多了,佔色才問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

「媽,我爸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俞亦珍停頓一下,重重嘆著氣兒,語氣哽咽著像是提不上氣兒來。

「你爸他是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嗚……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

腦溢血?!這個應該是官方說詞吧?

如果權少皇說的沒錯兒,他爸的死,真是冷奎干的。依了冷家的勢力與能量,要把一件謀殺案搞成腦溢血病發的自然死亡,並且不著痕跡地隱瞞家屬,絕對是有可能的。

「媽,在依蘭的時候,有什麼外鄉人找過我爸吧?」

「有吧……?」俞亦珍像是回憶了一下,又斷斷續續說,「時間太久了,別的事兒俺也不太記得了。好像記得有一個京都的大善人,在你爸過世後,見到俺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媽又……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好心給俺們留下了一大筆錢。可惜,那筆錢全被你繼父給賭光了……」

「哎哎哎,我說阿珍啦,你話都不會說了咋地?」

俞亦珍的話剛說到這里,電話里就傳來了一陣雜音。那一句粗糙的斥責話正是魯有德的聲音。

不知道兩個人爭論了些什麼,佔色‘喂’了幾聲兒,俞亦珍就把電話掛了。

很明顯,兩口子又鬧上來了。

佔色默了。

她其實不懂,當年一心喜歡她老爸的俞亦珍,為什麼會與魯有德那樣的男人搞在一起?

是空守了幾年,耐不住了麼?

依她那樣的性格,很難想象會婚內出軌。

不過,這會兒,她沒空去琢磨他們的感情,腦子全是目前的情況。

一個人躺了一會兒,她準備伸一個懶腰,可活動一下胳膊腿兒,才發現渾身酸是僵硬,小月復部更是隱隱作痛。她听說人說過,有些女的,刮宮手術一做完,下地就活蹦亂跳,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半點兒都不會影響生活和工作。可她的身上,就像鞭子給抽過似的,酸痛得不行。

為了不影響她休息,人都守在外面。病房里,這會兒只有她自己。

與她的身體狀況不同,她的腦子里事情雖雜,卻難得清晰。

抬起手腕兒來,她拂了一下依舊戴在上面的軟玉十八子,看著珠翠點輟下的美好,摩挲著那一粒料圓潤、包滿,瑩光流動的玉珠子,心底始終落不到實處。

權少皇……

默默地念叨了一下他的名字,她串聯著他描繪出的六年前故事,緩緩地閉上眼楮。從他的嘴里,唐瑜的嘴里,呂教授的嘴里,描繪出來的都是一副美好的畫卷,兩個相愛的男女深情不壽,無奈分開。

依蘭花,慈雲寺,十八子,小十三,一點一點……在她腦海里回放。

*

zmi機關總部。

一個冗長的會議開完了,權少皇扭了扭腦袋,回到了辦公室。

推開窗戶,抬起右臂來,伸了一下懶腰,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兒。

「喲 ,老大,今兒心情不錯?」

見到他陽光燦爛的日子,剛進門的無情同志,沖他敬了個禮,臉上自動的春暖花開了。

權少皇眉梢一挑,冷嗤,「老子哪兒有你得意?一看就是日理萬雞過來的。」

「咳!老大,你就別損我了,你看我這為了工作,賣命著呢……好久都沒瀟灑過了,骨頭都松了。」無情嬉皮笑臉地說著,手掌落在面無表情的鐵手肩膀下,低下頭去調侃他,「老鐵,改明兒抓到了蝙蝠,哥們兒帶你去松松筋骨,找倆妹子伺候一下……」

鐵手擋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哼,「別,我受用不起。」

無情低笑一聲兒,「老鐵,你啊,真沒勁兒。丫又不是在練童子功,這樣兒憋著,不傷身啦?」

「行了,別貧了!」權少皇冷冷掃過來,眸底轉涼,打斷了他的話,一端坐在大班椅上,就著茶盞喝了一口,語氣淡淡地吩咐。

「說正事兒。」

「ok!」

無情勾勾唇,坐在了鐵手的邊兒上。

辦公室正在沏茶的勤務兵,懂事兒的加了一杯茶,自動退出去,並且帶上了門兒。

剩下來,只有三個男人了。

沒再多說其他,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關于昨日蝙蝠在鹽商大廈棄槍逃離的事情,剛才在會議上已經通報並且討論過了。可是,由于會議參與的人員較多,所以有些事情並沒有深入。現在,再坐在了權少皇面前,無情才有機會將昨日在鹽商大廈繳獲的《金篆玉函》,包括里面夾著的那一張照片兒,遞到了他的面前。

「老大,你過目。」

「嗯。」

將帶著古風古意的書藉托在掌中,權少皇微微眯著眸子,表情沉靜,完全沒有無情想象中的欣喜感。

它不是權家的東西麼?

本來讓蝙蝠溜了,他還準備拿它來‘邀功’呢,現在看著老大的表情……這不說功,不挨罵估計就燒高香了。

盯著他沒有情緒的臉,又看了看不給他支持的鐵手,無情糾結著,琢磨不透了。

事實上,權少皇這個人脾氣雖然陰晴不定,陰鷙無常。可是在這幾個熟稔的兄弟面前,他不算太難伺候的人。更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領導。只要不是犯了致命的錯誤,基本上他不會真正沖他們發脾氣。

可這會兒,想著該死的蝙蝠,無情心里沒底兒了。

「老大,這個這個……你到是說句話啊?」

聞言,權少皇將《金篆玉函》放在辦公桌上,手指在頁面上摩挲了一下,半句話都沒有提到它,以及里面那張照片兒的事兒。而是抿了一下冷唇,目光怪怪地盯住無情,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無情,換了是你,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會選擇怎麼逃?」

心里嚇了一跳,無情脊背一陣躥涼。

「我說老大,你別不是……懷疑我吧?」

「你……?」權少皇冷眸一抬,沉吟了片刻,唇角勾出一抹邪魅,「你不提醒我,到差點兒把你算漏了。」

輕輕‘啊’了一下,盯著老大陰晴不定的臉,無情仔細琢磨了一下,才發現這是一句權氏冷幽默。

「別啊,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可嚇死我了。」

權少皇勾唇,睨了一眼不管坐在哪里,都沒有存在感的鐵手同志,又將同樣的問題拋給了他。

「鐵手,你也說說。」

鐵手眉頭微皺,「如果是我,肯定混在人群里,沒有了狙擊槍,誰能認出我來?」

權少皇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無情模了模鼻子,沉吟著接了話,「我認為,老鐵說得對。實事上,應該也就是這樣子的情況。你們想想,蝙蝠他連狙擊槍都沒有時間帶走,那他能走多遠?!我們當時就包圍了鹽商大廈,他一定就混在那些人里面。可要命的是,我們把所有人的背景資料和信息都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人,多扯淡啊!」

目光涼了涼,視線掃過他倆,權少皇仰躺在椅子上,習慣性地拿起桌面上的那只鋼筆來。

鋼筆在指上轉了幾圈兒,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無情身上,目光有點怪異。

「顧東川什麼背景?」

在他帶著寒氣的視線注視下,無情的神經繃得有點兒緊。

「老大,實際上,整個在場的人里面,我認為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顧東川。可是他媽的,他卻比任何一個人的背景都干淨,更有說服力。」

「哦?」權少皇眯了眯眼,眼尾帶著一抹涼氣兒。將辦公室里的空氣,襯得冷寂了一片。

無情打開了剛帶過來的檔案袋,抽出其中一張,遞到了權少皇的面前。

權少皇目光落下,只見上面清楚的寫道︰

顧東川,男,32歲。京都市公安局刑偵總隊重案支隊大隊長,二級警監。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歷任某派出所警員,刑警,某區刑偵隊副隊長,刑偵隊長,刑偵處副處長等職務。去年十月,經過幾輪嚴肅的考核,顧東川通過了公安部組織的強化培訓,入選了聯合國維合警察,代表中國帶隊前往海地執行維和任務。

今年二月,因顧東川在海地維和時的出色表現,獲聯合國駐地海維和警察總監的嘉獎。這是聯合國授予維和警察的最高榮譽。上個月,顧東川順利完成維和任務,奉命返回京都市,回來就再次得到了提拔,就任了刑偵總隊重案支隊的大隊長,並晉升二級警監。

「是挺干淨的。」

權少皇听無情說完,點了點頭,眸色越發深幽。

要知道,去維和的普通警員都挺不容易,更別說領隊了。

出了國,代表的就是國家形象,人員選拔,尤其政治方面,更是半點兒馬虎都沒有。除了政治素質有要求,還必須得是黨員,干滿了五年警察工作才有資格入選。另外,對英語水平也有要求,生存技能、射擊技術等等更是必須過硬的基礎技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還得通過聯合國組織的考試,才有資格去國外維和。

無情與鐵手對視一眼,看了看權少皇表情,趕緊地領錯。

「老大,這任務你是交給我的,是我沒辦好。你……處分我吧。」

權少皇盯著他,眸有倦色。

末了,深呼吸一下,轉瞬又輕松了起來。

「看來,satan和我二伯之間的勾當,還真是不少……」

輕‘咳’了一聲兒,無情不解地模了模鼻子。

「老大,這話怎麼說?」

權少皇揚起唇角,目光深邃復雜,「我二伯喜歡看《西游記》。」

「這個,這個……?」無情對他莫名其妙的話,更加模不著頭腦了。

權少皇冷哼,一只手緩緩叩在桌沿兒上。

「真假孫悟空,真假唐僧,真假妖精……」

*

「額娘」

小十三沖進來的時候,佔色正喝完了一碗濃濃的雞湯。

心里‘咯 ’跳了一下,她鼻子酸了酸,隨即轉頭展顏。

「十三,你怎麼過來了?」

昨兒權少皇過來的時候,十三就被人送回了錦山墅。今兒又是周一,他指定是要去上學的。看看時候,這才剛到中午,按理來說,他是不會出現在這兒才對。可,她哪兒知道,這個小家伙兒中午下學就讓司機把他給送過來了。

見到老媽,權十三欣喜得緊,像只撒歡的小狗,三兩步沖到床前,跳上去,撲過去就摟住佔色的脖子。

「額娘,十三想你了……」

佔色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下,才強忍住了心里澎湃的情緒,沖她微笑。

「真乖,額娘也想十三了。」

「額娘,十三好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是一定要來看看才放心的。」

小小的人兒,卻有大人般的思維。

目光潤了潤,佔色胸膛里滿是濃濃的情緒。

再次吸了一氣兒,她不想表露得太過異常,影響了十三的情緒。

可摟住他的小身子,她將臉貼在他的小腦袋上,語氣還是忍不住的哽塞。

「兒子,對不起!媽真是……太委屈你了。」

小十三有些不明白,抬起頭來,一雙大眼楮骨碌碌直轉。

「額娘,十三才不委屈呢。過來又不用腿走路,都是司機叔叔送我來的……」

佔色知道小家伙兒的理解,與她心里想的不一樣。

小十三兩歲之前的經歷,權少皇並沒有與她詳談。只說十三是被人口販子賣到外地的,他找到十三的時候,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面黃肌瘦,大冬天的光著一雙腳丫子踩在田坎子上,流著大鼻涕,一雙眼楮半點兒神采都沒有……當時他以為是她拋棄了孩子,所以才恨上了她。

至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她把小小的孩兒給拋棄了?

權少皇說,他也是兩年後,才知道了十三的存在。至于她拋棄孩子的原因,他沒有多說。

心里滿滿都是內疚,可佔色怎麼也想不起來。

但是她猜測得到,權少皇不說的原因,一定是她當時做得很過份。他不想再去揭穿,就像那個分手的事實一樣。要不然,依zmi的能力,他又怎麼可能調查不出來?

一念至此,看著乖巧的小十三,佔色真的不敢去想象,當時的她,到底是有多狠,才能拋棄了孩子?

內疚、心疼、慚愧……

萬般情緒,在看見十三的剎那,差點兒迸發了出來。

一種急想補償的心思,讓她摟著十三的雙臂,越收越緊。

「十三……」

「額娘,你怎麼了?」十三愣愣的看著她。

摟著失而復得的兒子,佔色無法用言詞去描繪那一種心情,她只知道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緩解快要蹦出嗓子眼兒的心跳。

「沒什麼。十三,來媽好好看看你。」

十三抬著小下巴,目光疑惑。

雖然之前額娘待他也很好,可今兒的感覺,真是有點兒奇怪。

十三很敏感,她的情緒,很快就感染到了他。將整個小身板兒窩在老媽的懷里,他扁著小嘴,昂著腦袋,不住去窺探她的臉色。

「額娘,你今兒有點不一樣。」

「嗯?有什麼不一樣?」拿額頭撞了下孩子的額角,佔色平復著心情,微笑著問。

偏著小腦袋,又看了看她,小十三琢磨一下才說。

「說不上來,反正你就是跟平常不一樣了……眼楮更亮……」

眼楮更亮,有那麼明顯麼?

勾了勾唇角,佔色模著兒子的腦袋,將自己的臉與他的小臉緊貼在一起,聲音說不出來的慈愛。

「十三,因為媽媽愛你,很愛你。」

「媽,十三也愛你……一直都愛你。」

小孩子總是樂于表達感情的,小十三雙手摟在佔色的脖子上,回答得很迅速又很乖巧。

十三愛她!這句話不是小十三第一次對她說。可是在這此的佔色听來,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多了一些滄海桑田的味道,少了一些不太真實的錯覺。將十三緊緊的摟在懷里,佔色掌心撫著他的後背,心里的空虛,仿佛瞬間就被填平。

不由得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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