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皇從臥室出來,打了個電話給呂教授。
不巧,電話里提示對方已關機。
拿著手機想了又想,他直接去了衣櫥間,挑了一身衣服換上,就叫上了鐵手,一路出了錦山墅。
夜晚的錦山,只有一條車道,光線很暗。
在下山的路上,有三道哨卡,雖然哨兵看見是權少皇的one—77過來,還是例行地攔車詢問口令,做得一絲不苟。直到權少皇的車窗搖下,看見是他本尊了,才又放了行。當然,這也是他自己制定的規則,在晚上,不管什麼汽車都必須要盤查。
可見,錦山墅警衛的嚴苛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
同時也證明,權少皇對自身的安全重視,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鐵手開車,他們就兩個人,沒有再叫旁人了。ONE—77一路疾馳入了城,破過夜晚郊外的霧霾,直接插入了霓虹閃爍的車流里。雖然都這個點兒了,城市依舊熱鬧。
想到接下來的事兒,權少皇心下躁動。
一種就要拉開真相序幕的感覺,讓他的神經莫名緊張了起來。
呂教授,應該就是這個關鍵點。
大晚上被挖起來的鐵手,睨了好幾眼神思莫辯的她,有些奇怪地問。
「四爺,大晚上的,現在去找呂教授好麼?」
「必須去。」
權少皇淡淡說著,語氣里滿是鐵手看不明白的情緒。
是的,他必須要去找呂教授弄一個清楚明白。
換了別的任何事情,或者都可以等待,等到明天再辦。
就這件事兒,他急。
剛才佔色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唐瑜為什麼會知道他與佔小ど之間的私人事情,完全有可能是在她被人催眠的時候,自己泄露出去的,那麼只要找到呂教授一問,這個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鐵手頓了頓,沒有再多問了。
已經有多少年,他沒有見過權四爺急切成這個樣子。
而且,就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有什麼事是他必須本人親自在大晚上趕過去的?不用猜,也是與佔色的事情有關了。
在他思忖的時候,權少皇突然笑了笑。
「鐵手,你說咱們ZMI要不要請幾個心理催眠專家?」
「催眠專家?」鐵手偏頭過去,看著他的目光,有些不解。
權少皇目光涼了涼,陰惻惻地微微眯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給每一個人都做一次心理催眠測試,不就可以分辨出哪些人是潛藏在機關里的特務了?」
他這麼一說,鐵手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不過,他也不懂催眠,覺得還是不太敢相信。
「怕是不太容易吧?那玩意兒太玄乎了。再者說了,咱們ZMI的成員數量太多,分布太廣,要完成這項工作,難度實在太大了,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權少皇峻峭的面孔上帶著一抹笑意,高大的身軀懶洋洋地斜躺在座椅上,眼楮半闔著,一只大手輕輕叩著汽車扶手,節奏感很強,聲音卻拉得很長。
「全部不太可能,但重要項目上的人,確實有必要。」
鐵手抿著嘴,點了點頭。再次,提高了車速。
*
中政大學。
權少皇曾經來找過呂教授好幾次,不需要人指點,ONE—77非常順利地就駛入了呂教授的宿舍樓外面。
那一幢宿舍的房屋,看上去和普通大學的教職工宿舍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靜靜地佇立夜幕之下,樸實得幾乎沒有任何特點。
上樓之前,他又打過電話,呂教授的電話還是不通。
于是,帶著鐵手,他直接上了樓摁門鈴。
門鈴響了,好半晌兒沒有反應。
咚咚咚——
他直接敲門兒,還是沒有人應聲。
豎了豎眉頭,他又敲了三聲兒。終于,屋子里有了腳步聲兒。
嚓,門開了,來人聲音有些遲疑。
「你們找……你是權先生?」
開門的人,不是呂教授。而是,他的丈夫蘭教授。
這老兩口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熬成的夫妻了。一起上學,大學畢業後,又一起去了美國留學,生活過十余年才回來,回到國內後,又同時任教于中政大學。可是,雖然他們倆都在外面購買了新房子,但唯一的女兒已經出嫁了,兩老口還是習慣住在校園里。按呂教授的說法,接近年輕人,心態會更年輕。
對于呂教授兩夫妻,權少皇向來比較敬重。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過來。一邊兒帶著歉意地笑,他一邊兒將手里提前準備好的果品禮物遞了上去。
「蘭教授,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才來打擾你們,請問呂教授在嗎?」
人情世故上的事兒,權少皇做得很到位,自然不會空著手來。
蘭教授大概沒有料到他們會大晚上的登門兒,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呵呵呵的笑著,一邊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一邊帶著笑意地將他們迎進門。
「呵呵,權先生你太客氣,人過來就行了,還帶這麼多東西干嘛?」
說到這兒,他又沖著臥室那邊兒喊。
「老呂,來客了!」
換了拖鞋進了屋,權少皇與鐵手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見蘭教授又是忙著沏茶,又是忙著拿吃的招呼他們,心里便為這大呼他們,心里便為這大晚上的到訪有些不好意思了。
「蘭教授,你別忙著招呼我們,我們說幾句話就走。」
蘭教授一臉的笑意,很是熱情。
「沒事沒事,人老了,反正也睡不著,你們來了正好。」
環顧著眼前干淨整潔的房屋,權少皇與蘭教授客套了幾句,呂教授便從臥室里吸著拖鞋出來了。呂教授看上去約模有五十來歲,笑容溫和飽滿,眼角有著明顯的魚尾紋,中等富態的身材,穿著打扮樸素雅致,全身上下都充斥著高級知識分子的獨特氣質。
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剛進入睡眠不久被吵醒的。
「權先生來了,找我有事兒麼?」
一坐下來,她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
她知道,人家大晚上跑過來了,自然不會是來聊天的,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兩個人之前打過交道,對于權少皇與佔色之間的糾葛,呂教授其實知道得非常多。
在呂教授帶過的所有學生之中,她最喜歡其實也就兩個。
一個是比佔色高兩屆的章中凱,另一個就是佔色了。
自到今天,她都還能清楚地記得佔色在研究生入學復試時的樣子——情緒焦灼、面色憔悴、神態黯然。依了她心理學的經驗,當時就知道這個姑娘肯定受過感情的創傷,心里存在很大的問題。
佔色的筆試成績一般,在口試環節表現也不是很好。本來她是不想收她做弟子的,可是就在口試下來,佔色卻沖過來攔住了她,她固執地盯著她說,她就是想要考她的研究生,她的目的本就是沖著她的頭餃來的。
然後,她問了那姑娘執意找她的理由。
再然後,她就多了一個病人,同時也多了一個學生。
其實,就在佔色攔住她的當時,她就決定要收下她了。
一個執著于某事的人,更容易成功,也更容易下苦功。
而很多時候,勤奮,比天賦更為重要。
後來佔色在犯罪心理學科上的表現,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在她教授過的許多學生中,除了章中凱屬于天生就有天賦,表現也一致優異,然後留校任教之外,就數佔色最為認真刻苦,成績冒尖兒了。
當然,在權少皇第一次找到她,要了解佔色的事情之前,她只知道佔色與那個‘四哥’的故事,並不知道權少皇。因為,在佔色的故事里,並沒有‘四哥’的名字。甚至于呂教授自己都忍不住懷疑,當初的佔色,究竟知不知道那個四哥叫做權少皇。
權少皇找她,其實不止一次。
呂教授這個人,年齡不小,性格溫和,卻十分有原則。
最開始的時候,無論權少皇對她說什麼,她都沒有告訴他關于佔色的半點事情。且不說佔色與她的關系,就論她的職業道德,那也是不容許她說出去的。
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再後來權少皇來的次數多了,‘諸葛亮三顧茅廬’的現實版本就誕生了。不知道出于女性天生對愛情的相信,還是出于對這個痴守了幾年的男人有著一種母性的同情心,她終于告訴了權少皇那個解開佔色封閉記憶的口令。
至于其他,就看他們倆的造化了,她不想插手。
上個月,她收到了結婚請柬,听說他倆要結婚了。
自然她也是為他們倆高興的,本來也準備去參加。不過太趕巧了,她的女兒在同一天生了個大胖孫子,因此她就沒有去湊那份兒熱鬧,只是托人帶了禮物過去。
沒有想到權少皇今天會來找她。
不過,她卻可以想象得到,權少皇來找她,必然還是與佔色有關。
果然。
權少皇也沒有兜圈子,直接把與佔色的事兒給她簡單地說了一遍,又把唐瑜知道的那些情況告訴了她。見她一直在沉默,就索性切入了重點。
「呂教授,當年你給佔色催眠的時候,有沒有涉及到唐瑜說的那些事情?」
他問得很嚴肅,呂教授眉頭擰著,沉默了一下就點了頭。
「沒錯兒,那位唐小姐說的關于你們私生活的一部分事情,確實是當年我給佔色催眠的時候,她自己提到過的,但也不是全部。間隔時間太長了,具體我也不是完全記得。」
真的這樣兒?
得到了肯定答復和權少皇,心里豁然開朗。
不過,隨即疑問又上來了。
「呂教授,這些事兒,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告訴別人。但是現在唐瑜既然知道,應該就是在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我想……你有沒有做過什麼錄音備份?」
這一點,他也是得到了佔色的提醒,才想起來的。
沒有猜想,他剛說完,呂教授再次點了頭。
「我確實錄制了一盒磁帶。不過,我為人做催眠治療,非常注意保護當事人的個人**,磁帶都都放到家里,還上了鎖。不要說別人,就連我家老蘭都拿不到,那位唐小姐又怎麼會知道?」
最後那句話,呂教授也有些遲疑了。
為啥?因為太玄乎了。
盯著她的臉,權少皇皺了皺眉,「你們為什麼要錄這樣的磁帶?」
呂教授呵呵笑了笑,認真地解釋說,「主要出于兩個方面的考慮。一來在催眠的過程中,什麼情況都有可能會發生,萬一被催眠者受了什麼刺激,出了什麼,出了什麼狀態,這東西就是法律證據了。二來我也是為了做心理研究,畢竟這樣的實際例子,比任何空洞的文字解釋,都要有效果。」
權少皇默然不語,陰沉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呂教授清了清嗓子,以為他懷疑自己,立馬又正色地解釋。
「權先生,你得相信,治療性的催眠都是非常專業的。我們以治療心理疾病和替人解惑為主,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不可能做出損害當事人的事情來。」
權少皇點了點頭,沒有解釋,只是把眉頭鎖得更緊了。
「呂教授,在你替佔色催眠的時候,可有外人在場?」
呂教授毫不猶豫地搖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有我與她兩個人。」
權少皇又問︰「那你的磁帶有沒有失竊過?」
呂教授搖頭,失笑,「沒有,一直都鎖在家里呢。」
權少皇疑惑更重,又一個問題接著就丟了過去。
「那呂教授,你能把磁帶找出來,交給我嗎?」
交給他?
按理來說,這事兒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畢竟還是關系到佔色的**。可她並不是迂腐的人,既然出了唐瑜那檔子事兒,這其中的問題就不再僅僅催眠治療那麼簡單了。
沉默了幾秒,她嘆了一口氣,讓他們稍坐片刻就一個人去了書房。
權少皇與鐵手對視一眼,安靜地等待。
等!
一直等。
大約十來分鐘後,書房的門兒來了。等呂教授再出來的時候,一臉蒼白的困惑,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磁帶……不見了。」
她剛才找遍了書房,除了佔色那盒磁帶之外,其他的都在。
這麼說來……真是她這兒出了問題?
頹然地坐了下來,她看著權少皇,沒有吭聲兒,像是陷入了思索。
權少皇與鐵手兩個人亦是一動不動的坐著,空氣里一片死寂,三個人宛如凝固成了雕像。
好一會兒,還是權少皇打破了沉默。
「呂教授,你想想,有沒有發現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還沒有問太多的廢話。既然呂教授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盜,那再問她別的那個常規問題,就完全沒有作用了,她必定都不知道。
呂教授搖了搖頭,「沒有,當年做完了心理催眠,佔色就睡過去了。我把磁帶取出來放在我包里,回家之後,就像往常那樣存入了書房的櫃子,並且上了鎖,從此就沒有再翻出來過。」
「從來沒有?」
「……好像,沒有。」
權少皇目光凝了凝,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按常理來分析,呂教授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很少。
雖然與她接觸得並不多,不過他很容易從這位老太太臉上看出學術者的專業精神,何況,她也沒有泄露的動機。她剛才神色淡定,侃侃而談,如果是受了威脅或者有其他原因被迫泄露,不可能那麼坦然。更何況,她如何不想承認,直接告訴他沒有磁帶就成了,又何必那麼麻煩去找?!
來這兒之前,權少皇其實想要知道的,就是佔色到底有沒有親自說過那些出現在唐瑜嘴里的話。現在,答案都有了,唐瑜的身份更是半點疑惑都沒有。
磁帶的去向,自然與權世衡月兌不了干系。
可,他到底怎麼流出去的?
如果說在催眠的時候權世衡就已經插上了一腳,可能性非常小。要不然他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有了動靜兒,六年來,他倆斗法不斷,他為什麼沒有早想著弄一個女人來接近她?
而唐瑜說權世衡的那些話里,除了他倆的私生活部分,他自己可以證實之外,關于她的經歷,到底又有幾句與佔色的真實經歷有關?為什麼權世衡在整整六年的時間里,都沒有對佔色采取過任何措施?
還有,唐瑜是佔小ど雙胞胎姐妹這事兒……
他以前就知道佔色不是俞亦珍的親生女兒,也知道她過世的父親。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如果不是那份兒板上釘釘的DNA鑒定,他都不敢相信。
要真是雙胞胎,那佔色的母親,也落在權世衡的手里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糾纏了過來,讓他面上的風暴越來越濃,可面上表情卻依舊平靜,波瀾不驚,完全不像內心那麼強烈。
沉默了許久,他看著面色不慍的呂教授,才又提到了那個吻——那個沒有能開啟記憶的吻。在听他說完了之後,呂教授再次詭異了。
看得出來,這事兒,完全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怎麼可能?沒有想起來?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實事就是如此。
權少皇眸色暗了暗,喟嘆了一聲,將自己理解的問了出來。
「呂教授,是不是她沒有對我上心的原因?」
這句話,他雖極力了掩飾,還是問得有點兒憋屈。
看著他的面色,呂教授皺起了眉頭,「按理來說不應該,可是……」
「可是什麼——?」權少皇的聲音沉了沉。
呂教授老實說,「心理催眠治療這個領域,並不像數學,1+1它就等于2。催眠治療,沒有準確的公式可循,有些東西還都在探索的領域,沒有任何人可以解釋得清楚。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次對她進行正向記憶催眠,喚醒她眠,喚醒她的封閉記憶。但你要考慮清楚,那些她執意想要遺忘的經歷……她知道了,真的好嗎?」
沉默。
權少皇一直在沉默。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老實承認。
「我也在矛盾。」
受了磁帶的呂教授,情緒明顯也有點兒不穩,再次沉思了一會,她才不好意思地開口︰「權先生,磁帶的事兒,還麻煩你調帶了。至于佔色的事情,我建議你,一切皆隨緣吧。」
這話說得,有點兒像慈雲寺方丈的禪意。
權少皇勾了勾唇,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
呂教授嘆了一聲兒。
兩個人又簡單的說了幾句,見夜已經很深了,權少皇並告辭出來了。
*
沒有回臥室,他直接去了書房。
一個人端坐在書房的大班椅上,他打開電腦,從那個土豪金的煙盒里拿出一根香煙來,點燃,吸了一口,皺著眉頭慢慢地查著相關的資料來。
催眠這個領域,在沒有這事兒之前,他一直把它當成玄學。
至少在他認為,那是完全是不可能辦倒的事情。
可是,沒有想到……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兒聲,驚了他一下。
飛快地將電腦頁面切掉,他清了清嗓子,沉著嗓子喊了一聲兒。
「進來。」
在這個點兒,會過來的人,只有佔色。
果然,他話言剛落,門被推開了,走過來的女人一臉的迷蒙,小臉兒上帶著狐疑的情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權少皇,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書房干嘛來了?」
本來她是睡得極熟的,可是這一段時間習慣了有個人抱摟著睡。半夜翻身感覺到身體空空的奇怪,反倒覺得不舒坦了。眼楮一睜開,果然發現男人不見了。
換了以前,他不見了也就那麼回事兒,她眼楮一閉還能照常與周公去下棋,可今兒晚上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左翻翻,右轉轉,橫豎都再也睡不著了。
打著哈欠,她便起床來找他。
迷迷糊糊地尋過來,見到書房的窗戶有燈光,她就來敲門兒了。
不得不說,權四爺的確屬于偽裝帝,見到她進來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自在,順手將將她的小身板兒抱了起來,大步出去,帶上書房門就往臥室走。
「本來是睡下了,可想著還有點急事要處理,就過來了。你怎麼醒了?」
「哦……」佔色還沒有睡舒服,又打了一個哈欠,攬著他就暈暈沉沉地點頭,「我還以為你被黃鼠狼給叼走了呢?」
她也尋了個借口,打了一個岔,沒將真實的心理反饋給他,更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他不在睡不好才尋來的。
當然,她也不會真去追問他在干什麼。
權少皇的職業特點就那樣,他說在工作,佔色就不便再多問。只是乖乖地雙手攬著他的脖子,腦袋錦軟軟的靠在他肩窩兒里,小貓兒似的蹭著蹭著,那乖順的樣子可把男人給心疼壞了。
回了臥室躺下去,再抱她摟在被子里,那情意自然又濃烈了幾分。
「乖乖的,快睡。」
「嗯。」
佔色眯起了眼楮,可男人卻不太安枕。
她何其敏感的人,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異樣,也逃不過她的眼楮。
「四哥,你怎麼回事兒?今晚上有點奇怪哦?」
「哪里奇怪了?」權少皇摟抱著她,黑眸灼灼,「是爺沒急著上你,不習慣了?」
「去!」
佔色捶他一下,總覺得他今兒有些不一樣。
雖然以前他對她也好,可這今兒晚上,好像目光里更多出了一些什麼。
低低哼了哼,她琢磨不明白,便狀似生氣地豎起了眉頭來。
「我告訴你,你有事,可不許瞞我,要不然——」
權少皇心里跳了跳,「要不然怎樣?」
涼颼颼的掃著她,佔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大半夜的搞什麼?權四爺心里‘咯 ’一下,頓時就慌了神兒,拉著她的手,一把將她的腰攬了回來,低聲問,「干嘛去?還跟爺置上氣了?」
轉身,佔色盯著他,「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哪能呢?」權少皇勾著唇,邪肆的眼尾挑開,回答得吊二郎當,「爺瞞天瞞地,也不敢瞞老婆大人啊?」
佔色咬著下唇,就那麼看著他,半晌兒不說話。
這一招兒,對于權四爺來說,絕對的必殺技。抱著她的兩只手緊了又緊,輕言軟語地哄,「寶貝兒,真沒有。你這是咋了,說生氣就生氣,你到底要干嘛,跟我說說唄?」
見他這樣兒,佔色有些哭笑不說,準備訛詐他。
「我要做什麼?你會不知道?」
「你要啥?要我?」男人避重就輕。
「去!」佔色冷哼著,心下了然了。就算真的瞞了她什麼事情,姓權的只要誠心不告訴她,她就沒有讓他說出來的可能。
她只能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去了解了。
這麼想著,她頓了頓,便推開他的手,低聲說。
「閃開,我要上廁所。」
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了,佔色扯了個尿遁的謊,把這事兒給圓了過去。正準備吸著拖鞋去洗手間。不料,男人愣了愣,突然邪邪,突然邪邪地勾了勾唇,一把就將她撈在了懷里,俊臉上,滿是戲謔的笑意。
「我說什麼回事兒呢?上廁所想讓爺掂著你,不好意思開口?」
佔色臉臊了臊,扯著手就去打他,「神經!我在說真的。」
「沒事,不管真假,爺都真掂你去。」
「啊……你討厭!」
兩個人斗爭了幾個回合,佔色結果還是被權四爺給抱進了洗手間。那個男人在這方面有點兒惡趣味,竟然真的不放開她,說什麼都不管用,非得掂著她兩條腿,像掂小孩兒撒尿似的將她置于馬桶之上。
「快點!爺等著!」
「權少皇,你真不要臉,羞都羞死了,你不怕長針眼兒啊?」佔色的心肝兒都快要臊碎了,一張俏臉燙得能煎雞蛋。拼命的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可到底還是拿那個男人沒有辦法。
哀嘆一聲兒,她好不容易才吸了一口氣,緩過勁兒來。
「四哥,不開玩笑了,放我下來。你看現在都幾點了,還鬧什麼?!」
「誰他媽給你鬧?」權少皇不理睬她,哧哧笑著,今兒非得讓她當面尿尿不可。而且,這男人都有點兒邪惡,越是看他小女人臉紅得不行,他越是覺得機會難得。好不容易能抓著她一根小辮兒,這會兒不收拾她,什麼時候收拾才好?
見她沒動靜,又催促——
「快點,趕緊的!爺手都軟了。」
「我不撒了,快抱我回去。」
「乖,憋尿對膀胱不好。」
咳!佔色心肝兒都揪了。
她不知道別人家的夫妻都是怎麼相處的,反正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惡劣到了極點。其他方面都好,就是這些事情上,又霸道又強勢,非得依了他不行。
她想掙扎,可真心力不從心,在他的鉗制下,整個身體快被他扳折了,大喇喇地對著馬桶。算了,就當成閨房之樂好了。她紅著臉安慰著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議,很快就閉上了眼楮,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問題。
吁!
舒服了,她睜開眼楮,偏過頭去。
「好了,回去了!喂——你干嘛?」
這麼一瞅,不得了。
天殺的臭男人,竟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放水。
太不要臉了!
「權少皇,你究竟知不知道‘賤’字兒怎麼寫?」
在她咬牙切齒的低吼聲里,男人也長吁了一口氣,低笑著,拿了軟紙巾來,替她處理干淨了,才笑嘻嘻的調戲她。
「你喜歡怎麼寫?橫著?豎著?還是69?」
「嚓!」
「來吧!……爺等著。」
「……」
被窩里,兩個人嘰嘰咕咕的鬧了幾句,佔色被男人摟哄著,迷迷糊糊就又睡了過去。而權少皇依舊難以入睡。
剛才那一回合,瞧得他心尖子都癢了。
別說,他這個女人,那地兒粉女敕嬌軟的不成樣子,完全像一個剛剛發育成熟的小姑娘,換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她生過孩子,而且孩子都已經六歲了。如果不是他確定,就憑她的那點兒生澀的反應,她與唐瑜相比,一百分之二百都會認為唐瑜才是權十三的生母。
想到那里的**,權少皇突然覺得,不管六年前還是六年後,自個兒其實都是在辣手推花,可他這小媳婦兒,難道真是天生體質異于常人?
哎!
撿到寶了,是男人的好事。
可撿到寶了,卻不能盡性,那就是折磨了。
*
翌日。
權少皇反常沒有早起,大天亮了還賴著她。
佔色有些奇怪,「你今兒怎麼沒去部隊?」
在她耳朵根上低笑一聲,權少皇親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臉蛋兒。
「舍不得。」
「舍不得啥?流氓!」佔色眼皮兒似睜非睜,昨晚上沒有睡好,身上半點兒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軟乎乎地靠在他懷里,半睡半醒的哼哼,「你啥時候進來的,快出去。趕緊去部隊了……」
「今天晚點沒關系,爺想多陪陪你。」
「……你沒事兒吧你?」佔色抬著腦袋,小手撫上他的下巴,上面有一晚上就冒了頭的胡茬兒,硬乎乎地硌著手。
喟嘆了一聲兒,權少皇雙手摟抱著她,低下頭來蹭著他。
「活到今天,總算明白了‘**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是個什麼光景兒……」
「呵呵……別臭貧了,你快起了!」佔色被他蹭得癢癢地,好笑地瞪著他。可男人像打定了主意賴著她,壓根兒就不為所動。想了想,她索性拿腦袋撞了過去,在‘呯’聲里,愉快地笑。
「要不然,我給你做早餐吃?想吃什麼?」
「就想吃你。」
男人摁著她的肩膀,目光專注地盯著她,那晨起的高漲示威地撐著她。佔色臉蛋一片粉色,又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嗔又怒地捶著他,卻被他反攻了過來。于是乎,被浪翻滾中,兩個人又裹在被窩里恩愛了一回,直到她覺得**辣的疼,男人才壓著她狠狠地撞了幾下,粗吼給了她。
世間最美的事兒,無異于完事了兩個人還幸福地疊在一起聊天兒。
「佔小ど,累了?」
佔色閉著眼楮,任由他抱著哄著,呼吸不穩地享受著這美好時刻。
「嗯,有點兒,你呢?」
輕輕替她揉著酸澀的腰著酸澀的腰兒,權少皇浴色褪下,表情沒有了剛才那禽獸的強勢勁兒了。而且,一雙素來陰沉的黑色瞳仁里,染上了很多的溫情。
「不累。爺再來幾發都行,就怕你吃不消。」
「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大的勁頭。」
「傻瓜,那不是勁,那是癮。」輕輕拂著她的發絲,權少皇噙著笑糾正著她的話,心里突地就生出了一份戀愛般的兒女情長來。
「哼,就是色唄,還癮。」乖巧得像個听話順從的小媳婦兒,佔色小貓兒般哼哼了兩聲,任由他按摩著酸澀的腰,還真是蠻舒服。
她嘆!
大天亮,賴著床,兩口子摟摟抱抱,確實是人間好時候。
「想什麼?你不喜歡老子色?」
權少皇唇角一直噙著笑,低頭看著懷里累壞了的小女人,輕吻著她額角的細汗,又是摟又是哄地抱著她膩歪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依依不舍地就著連體的姿勢抱著她去洗澡。
一個美好的早晨。
*
今兒賴了床,權少皇到部隊的時候,果斷晚點兒了。
一干人看著他,心里奇怪,卻沒有人吭聲兒。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權少皇剛到辦公室給佔色打完電話報備之後,權世衡的電話就接進來了。
自從上次離開京都,這還是叔佷倆首次通話。
與往常一樣,兩個人背地里斗得你死我活,說話卻親熱得不行。
在電話的那頭,權世衡笑語靨靨地問他,他送過來的大禮收到了沒有。還說他上次過來參加了權少皇的大婚之後,才見到了他的新娘子和干兒子,回去之後啊,他就一直落不下枕。
為啥?
因為他說他之前就見過一個跟佔色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覺得這事兒太巧合了。于是,一回到美國,他馬上就派人去找了,果然找到了那個叫唐瑜的姑娘。
通過唐瑜的敘述,他才知道,原來她才是權少皇真正愛的那個女人。
這麼左思右想,他這個做二伯的,就打算把她給佷子送回來。
多麼美好的說詞兒。
權少皇心里冷笑著,嘴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問他,問一個人回來而已,那個叫程貫西的魔術師,把佔小ど弄走了又算怎麼回事兒?
對于他的質問,權世衡半點慌亂都沒有。
不對,他慌亂了,因為他壓根兒就不承認。
「有嗎?怎麼可能,我沒有吩咐過他做這件事啊?老四,現在的人心叵測啊,太多人想離間咱們叔佷之間的關系,你可千萬不要上當,知道嗎?」
權世衡在電話里,說得天花亂墜。話里行間全是無辜,擺出來的嘴臉依舊是他這個做二伯的對佷子的關心和關懷。說著說著,見權少皇不吭聲兒,還泣不成聲地回憶起了他過世的大哥大嫂,那感覺他這這件事的目的,僅僅只是單純地為了讓他們‘一家團聚’一樣。
權少皇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可是,通過他的話,他卻有點兒模不準唐瑜那個女人了。
她上來就直接向他坦白了權世衡的行徑,到底是出于權世衡對她的授意,還是她自己的意思,真的想要通過他,去救她的母親?
如果說唐瑜是出于權世衡的授意,那麼不太符合邏輯了。
首先,權世衡把她放到身邊來,並且做了那麼多的準備工作,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膈應他一下,必定有更重要的任務。可結果她上來都不用審,就竹筒倒豆子什麼都交代了,那麼,她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因為權世衡應該知道,只要她那麼說了,不管怎樣,自己都會忌憚唐瑜幾分。
所以,要出于他的授意,會不會太欠缺考慮?
另外,根據唐瑜的交代,權世衡交給她的任務是接近權少皇,並且留在他身邊,做權世衡的眼楮。這次,他並沒有讓她協助殺了他,只是要她隨時匯報權少皇的行蹤給他。
關于這一點,很合理。
理由說來復雜,無外乎兩個。
第一,今天的情況和六年前不一樣了。當年權少皇要是死了,權少騰年紀還小,權氏家族自然會落入了權世衡的手里,由著他搓圓捏扁。而今天的權少皇在權氏的羽毛漸豐,與上他半斤對八兩,他出了事權氏必然動蕩不說,而且權少騰也已長大。
退一萬步講,權少皇真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必定已經給弟弟鋪好了後路。殺了權少皇,權世衡表面上少了一個對手,卻又多了一個對手,並沒有什麼差別。而且,權少騰的手段並不比他哥弱勢,更是一個不管不顧的主兒。要他大哥真死了,那他報復起來只會變本加厲。
第二,對于權世衡來說,比起讓權少皇死,他現在似乎更加享受折磨他的過程,叔佷兩個斗了幾年,各有千秋,這樣的生活,他似乎也覺得很有趣味兒。權氏的江山只是一個目標物,他要的不僅僅是把它收入囊中的結果,還要讓他在最痛苦的情況下失去。
總而言之,權氏這個雷,已經埋好了,只要一引爆,總有人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在電話里,說完了唐瑜,權世衡又巧妙地問到了程貫西。
除了不承認他知道程貫西要綁架佔色之外,他還反復給權少皇道歉,說這事兒都是他沒有安排妥當,本來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鬧成了這樣兒,都是他的錯。
再然後,他從二伯的角度出伯的角度出發,希望權少皇能為了自身考慮,不要再去追究這件事情了,尤其是艾慕然和晏容的問題,畢竟幾家的關系擺在那里,出了事兒,對誰都不太好。
權世衡的話,自然是思慮過的,句句都在理,可卻激得權少皇的殺戮之氣更重。
殺心起,他的笑聲更濃。
「既然二伯你都這麼說了,你這好意我要領下,做佷兒就說不過去了。」
「好好好,那樣就好。哎,小瑜那丫頭真心不容易。被撞壞了腦袋,忘記了好多事情,我啊,看她確實也可憐……唉,也算是有緣分,要不是上次我來參加你的婚禮,還真的不知道,原來她們倆竟是雙胞胎姐妹……至于小佔嘛,我這做二伯真對她抱歉……不過,老四,咱們權家的男人,多一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娥皇女英更是一段佳話……」
佳話?娥皇女英?
操!
拳頭攥得一層青筋暴露,權少皇心里冷笑,語氣卻平穩無波,讓人辯不出情緒來。
「多謝二伯成全!」
「老四啊,這些年,你跟二伯……是越來越生疏了。」
權少皇勾起了唇角,對這句話避而不談,直接將話題引向了晏艾兩家,一方面給了佔色的順水人情,一方面給了權世衡一個下馬威。
「二伯,晏容和艾慕然沒有參與這事,我自然會放的。不過你那個高明的魔術師,我覺得身份不簡單,必須要好好的審一審,你說呢?」
「那……自然由著你了,這事兒二伯不好插手。」權世衡笑著說得雲淡風輕,說完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狠狠地咳嗽了兩聲兒。
「老四,還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訴你。本來這次我是想親自送小瑜回國與你團聚的。可是不巧,前不久啊,我差點兒沒丟了命……」
「哦,怎麼了?」權少皇似笑非笑。
「我的家庭醫生,跟了我十來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你說……誰會想到,他竟然會在我的藥里加料?老四,現在的人心啊,實在太不可測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身邊的人。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得注意嘍。這一回啊,我是差一點就去見你爸去了……老四啊,咳……咳!」
權世衡叨叨地說著話,嘴有些鎖碎。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完全會以為他只是一個年老昏庸的半老年二伯,說話的時候,還會故意語序顛倒,毫無邏輯。可他越是如此,卻越是讓權少皇的脊背發僵。
在婚禮之後,為了報復他在婚禮上的襲擊,他安排了身在美國的程貫西,趁那個家庭醫生不注意,在權世衡的藥物里下了藥。
這件事兒,程貫西做得極其隱避,權少皇非常相信他的專業水準。不過,權世衡太小心了,竟然沒有服用那藥物,直接把家庭醫生給處理了。那一天在審訊室里,他曾問過程貫西。當時,程貫西沒有明確表示權世衡是否懷疑上他了。沒有想到,到底他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
只不過,權世衡應該還拿不定主意,只是懷疑罷了。
因此,這次的大變活人,除了將唐瑜送過來,並且綁架佔小ど,權世衡其中還有另一個目的——試探程貫西和權少皇對此的反應。
如果佔色綁架的事兒成了,權世衡自然不會懷疑程貫西。
可現在……
他的懷疑雖然已經被權少皇轉移到了別人的頭上,可到底綁架的事情沒成,那個老狐狸……向來又對誰都不會相信。
掛掉了電話,權少皇的心沉了又沉。拳頭,越捏越緊。
可是,他這個已經成功斗死了權氏無數人的二伯,終年在國外的地盤上,他始終不好伸手。而且權世衡對于身邊的人,約束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他那個整容出來的替身,幾乎隨時都與他交替出現,沒有人能準備地把握住他的行蹤。
想到他做的那些惡事,權少皇真的懷疑,他這二伯,從來不做惡夢嗎?
好在,不管怎麼樣,他的命總會比他長,總有一天會報了這血海深仇。哪怕時間再久一點,再久一點,他終有一天,會讓他死在自己手里。
不過,今兒權世衡的話提醒了他。
現在的他,更應該惜命。對于身邊的人,更應該注意。
他要真死了,佔小ど母子倆怎麼辦?
想到她們可能會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讓人欺負,甚至讓權世衡欺負。他的牙齒都要咬斷了。甚至于不敢想象,要是那一天佔色真的讓權世衡的人給弄走了,結果會如何?那個的老狐狸,會不會打她的主意?
答案是肯定的。
雖說他現在年紀不小了,佔色又是的他親佷媳婦兒。可對于那種衣冠禽獸,又有什麼事情是干不出來的?
他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不會再眼睜睜看著親人受辱。
佔小ど……
想到佔小ど,他的心有些疼痛,又想到了那個讓他棘手不已的問題。
他該告訴他實話嗎?
一段她哭著求助于呂教授要執意埋葬掉的往事,本來就是她心中最痛的傷口。如果她真的回憶起來了,對她就好嗎?她還能活得像現在那麼愜意淡然嗎?那些回憶太殘酷,每每思及一次都讓他心里揪痛,他又怎麼舍得讓她也去嘗試?
不行!
這事兒,還他媽得從長計議。
強行讓她去回憶,無異于飲鴆止渴、剜肉醫瘡!
默了片刻,他狠狠揪緊了手里的鋼筆,突然邪肆地勾了一下唇,冷冷哼了一聲兒,先給呂教授打了一個電話,又才招呼了鐵手進來。
「你親自去一趟中政大學,把呂教授接過來!」
催眠既然那麼好使,他為什麼不用?
既然佔色的負向記憶可以封閉起來,那麼他也可能通過呂教授來催眠唐瑜,獲得她腦子里真實的情報吧?人在清醒的時候,她可以偽裝,可以胡說八道,可一旦她被深度催眠了,他就不信,她會不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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