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的行動力勿庸置疑,他很快就趕到了中政大學,接到了呂教授。愛睍蓴璩
而呂教授因為佔色的錄音磁帶丟失的事兒,心下頗為內疚,配合力也自動加了三級,過來得非常迅速。
在他們到來之前,權少皇已經按照呂教授的要求,吩咐人準備好了催眠需要的房間,並且將身體並未痊愈的唐瑜,從醫療小組帶入了那一間特別布置的催眠房間。
安置好一切,權少皇一個人坐在了辦公室。
面前,電腦。
手里,鋼筆。
心里——他的女人。
似乎這幾天來,他所有的事情加起來,都沒有與佔小ど過招來得麻煩。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論唐瑜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都是佔小ど的親姐姐。結果出來了之後,對于她的處置,其實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他的難處,皆因顧及她的想法。
思忖了一會兒,鐵手敲門進來了。
「四爺,呂教授到了。」
「嗯,我馬上過去。」權少皇沖他點了點頭,鄭重地放下了鋼筆,站直了身體,抖擻了一下精神,解開了軍裝領口的一顆扣子,還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才大步跟著鐵手過去了。
呂教授坐在催眠室的外面,正等著他。
一天不見,她的精神有點兒憔悴,與權少皇想象中不一樣。
「權先生,你好。」
「呂教授,你今天臉色不好?」權少皇陰沉的目光通透,滲透力與殺傷力都很足。就那麼平視地看著人,也會讓人無端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壓感。既便這個是他敬重的呂教授,那天生自帶的貴氣還是很快讓氣氛低壓了。
拍了拍臉,呂教授沒有否認,微笑解釋。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始終想不明白磁帶怎麼丟的。」
這個……可以理解。
權少皇親自給她倒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然後才噙著笑,淡淡地說︰「這事我會調查清楚的,教授你不必掛在心里,現在——」
說到此處,他微微停頓,望了一眼催眠室,聲音沉了幾分。
「你有幾分把握?」
「我會盡力。」呂教授抿了抿唇角,眉頭深鎖,「在催眠之前,權先生,我得先跟你說說。催眠的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來自于患者的配合與信任,如果她的心里一開始就排斥我,要對她進行深度催眠,非常的難。尤其遇到那種意志力很強的人……」
權少皇黑眸微眯,轉眸恢復了平靜。
「我了解。」
「呵呵,不瞞你說。事實上,我在這個行當里做了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做過一例非患者配合下的催眠。」
「哦?」權少皇輕聲回應,臉上看不出情緒。
呂教授蹙著眉頭,目光凝重,實事求是地接了下去。
「要對患者進行催眠和誘導,首先就得了解被催眠者的具體情況,以便區分她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隨便了解她是不是屬于難以催眠的那一類,才能先做好準備,同時做暗示性的引導。若她本身並沒有要催眠的意願,效果將會大打折扣。所以,不成功的可能佔八成,你得有準備。」
關于這一點兒,權少皇听佔色說過。
他理解地再次點頭,面帶微笑地掃過去,目光卻十分銳利。
「教授,你盡力就行,至于結果,不重要。」
呂教授什麼人?
一听他的話,就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減壓。
呵呵淺笑了一下,她站起了身來。
「該說的情況,我都已經說了。我們現在開始吧。就我跟她兩個人在里面,你們的人都不要出現。還有,在我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要在中途來打擾。謝謝,這是行業規則,你們也必須遵守!」
權少皇揚了揚眉頭,偏過頭去,看向鐵手。
「找兩個人守著門口,一切按呂教授的吩咐去辦。」
「是!」鐵手垂眸,照辦。
深呼吸了一口氣,呂教授友好的與他們點頭,走向催眠室,推開門進去了。
而權少皇和鐵手對望一眼,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
開玩笑!
向來狐狸腦袋的權四爺,是那麼容易相信人的麼?
那一間催眠室在呂教授看來是全封閉無干擾的,可事實情況又如何?!它在唐瑜被弄進去之前,就已經進行了360度無死角的監控,包括圖像與聲音都能實時傳達到隔壁的監控室。
此時,監控室已經坐了兩個人。
一個神色沉重的冷血,一個眉飛色舞的追命。
權少皇和鐵手剛進去,追命就愉快地取下了耳麥,嘻嘻笑著過來招呼。
「老大,你來了。冷血,趕緊看坐。」
權少皇的目光看向了清晰的電腦屏幕,「開始了?」
追命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兒,在他的面前特別的乖巧,不過聒噪的本性卻沒有任何的改變。「嘿嘿,老大,我還沒有見過真實的催眠什麼樣子呢,今兒總算有機會看見了……」
見她嘰喳過不停,目光望著權少皇就不轉,冷血哼了一聲。
「舌頭翻得那麼快,小心繞在一起。」
追命臉紅了臉,小心掠過權少皇,惡狠狠地瞪他。
「要你管?」
見兩個人快要扛上了,權少皇眉頭鎖了鎖,目光掃過去制止了他們倆。停頓了一下,才又將視線落到一言不發的冷血身上。
「我說的東西,準備好了?」
冷血與他視線對接,點頭,「老大,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需要靜待接下來的發展就行了。
追命吐了吐舌頭,不再與冷血斗嘴了。
冷血也懶得再看她,與鐵手坐在權少皇的旁邊,與他的目光一起,紛紛投向了面前的監控屏幕,沒有人再多講一句話。
*
那是一個光線昏暗,卻又溫馨舒適的房間。
房間的空間很開闊,布置卻很簡單,一副厚重的印花窗簾緊緊地拉上,隔斷了與外面相通的世界,讓整間屋子更加幽靜,泛著一種神秘詭譎的氣息。
屋內,一張厚實的大桌子,桌上擺著一盞可以變幻出不同顏色的台燈,一個正在‘嗒嗒嗒’走動的時鐘。另外有兩張椅子。其中一張舒適的躺椅上,坐著神色緊張的唐瑜。
她的面色蒼白,還帶著點兒病態。
呂教授今兒的穿著,簡單隨意,看上去絕對不像一個催眠師。
坐在唐瑜的對面,她輕松地沖她微笑。
「姑娘,不介意與我聊聊吧?」
唐瑜挑開眼皮兒,直視著她,「你是誰?」
被她這麼一瞅,呂教授心下暗驚。
太像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不是佔色本人,她真的無法分辨出來兩個人的真假。因為就連那看人的眼神兒與動作,甚至角度都與佔色重合得維妙維肖。
想到這里,她又有些感嘆真愛的力量了。
她相信,除了權少皇,沒有人能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兩個人的真假。
至少,作為佔色的導師,她自己不能。
心里在翻江倒海的思索著,不過,呂教授並沒有將自己心里的訝異表現出來,而是始終帶著溫和又堅定的眼神兒,注視著面前的唐瑜,向她解釋。
「姑娘,我是ZMI的人,來向你了解情況的。你可以叫我呂女乃女乃。呵呵,那天的事兒,你被他們給嚇壞了吧?瞧你緊張得,放松點兒,我只是想給你聊一聊。」
冠上了ZMI機關的頭餃,當然是為了不讓她產生抵觸。
雖然她說的是假話,卻也得假得有技術含量,自然得摻點兒真的在里面,要不然,第一個回合下來,她就會產生抗拒心理了。
果然,唐瑜似乎相信了她的身份。
在她的和善侃侃而談里,目光里的緊張感少了一些,也微笑著回應她。
「呂女乃女乃,謝謝你。我……我還好吧,他們其實也沒有為難我。四哥的做法我非常理解,他的處境也不容易,他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威脅更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呵呵,你能這麼想就好。」呂教授點頭,繼續淺笑著與她聊,「確實也是這樣兒,你說的那些事,換了任何人,都不會馬上接受的。而我今天過來,就是受他所托,來了解你的真實情況,你願意配合我嗎?」
這個借口用得極好,呂教授不愧是心理學教授級的人物。
催眠的基礎便是了解人的心理。
已經困了幾日的唐瑜,她自然了解不到權少皇的真實想法,更不會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如何。現在他派人來調查她,至少比一直被他曬在邊上不管不顧要好得多吧?
呂教授剛說完,她就點了點頭。
「我會配合你。」
「那就好,你能把你的情況,先簡單的給我做一下自我介紹嗎?」呂教授的語氣,肯定又鄭重,語速極為緩慢,說話間,還帶著一種鼓勵的目光。
唐瑜沉默了一下,沒有猶豫,很快就將那天對權少皇講過的事情,又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與呂教授事先得到的信息一模一樣,感覺就像早就寫好的程序,沒有絲毫的偏差。
听完了她的經歷,呂教授微微一笑。
「你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吃了很多苦,非常的不容易。」
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唐瑜有些吃驚。
「呂女乃女乃,你相信我說的話?」
「相信。」呂教授再次慎重地點頭確認。
要得到別人的信任,首先就得信任別人。這個分寸呂教授掌握得極好。
見唐瑜的臉色,似乎更放松了,她又笑著說,「而且,我看得出來,你應該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姑娘……很善良,善良得甚至都不顧自己和母親的安危,一心就為了心愛的男人……」
她的肯定,讓唐瑜微微一愣,像是突然就得到了知音一般。咬了咬干澀的下唇,眼眶一紅,撲漱漱就滾下了兩行淚珠子來,哽咽著嗓子小聲兒感謝。
「謝謝你……呂女乃女乃,謝謝你相信我……他們都不相信我的話……」
呂教授微微眯眼楮,听著她抱怨,沒有打斷她。
直到她的情緒都發泄完了,她才遞過去紙巾,耐心地說,「你有什麼不舒服的都說出來吧。哭一下,會舒坦很多。有個事,容我直說,你與權太太長得實在太相似了,我幾乎都分辨不出來。」
吸了一下鼻子,唐瑜突然破泣為笑。
「是吧?我也覺得。雖然我們是雙胞胎姐妹,也很難找出這麼相象的雙胞胎了吧?不過,其實還是多少有一些不同吧……四哥就能夠分辨得出來,他不相信我,現在都沒有再來見過我一次……」
呂教授盯著她清澈的眼楮。
這眼楮,又黑,又亮,染了淚水,就更靈動美好了幾分。
實在很難想象,權少皇會拒絕這樣目光的請求。
想到這兒,她笑了,「你有什麼想對他說的話,可以告訴我。」
唐瑜狠狠咬了下唇,抽泣著說,「呂女乃女乃,我不瞞您,我這兩天來,腦子里糟亂了一片。又擔心四哥不信任我,又擔心我在美國的媽媽……還想見見我的兒子……擔心得,我晚上都睡不著,各種事情反復在腦子里像放電影,搞得腦子快要裂開了。我真的很痛苦,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
她的樣子,完全是一個需要催眠者的反應嘛。
這情況……
呂教授心里稍錯愕一下,堅定地對她表示了肯定。
接著,她拿過桌面上早就準備好的那個時鐘來,看了看時間,微笑的指著它,對唐瑜說,「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跟你聊天兒。姑娘,我有一種能夠讓她靜下心來的辦法,你願意按照我說的做嗎?」
唐瑜配合她點頭。
呂教授繼續看著時鐘,「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唐瑜眉頭輕蹙,「十一點半了。」
呂教授微笑著,用盡量低沉和溫和的語調緩緩出口。
「對,十一點半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現在,你先按我說的休息半個小時,我們接下來再聊怎麼樣?這樣啊,你看著我手里的時鐘,目光就落在秒針上面,看的時候,放空你的大腦,什麼都不要去想,只數著它,一格一格的跳動,專注你的注意力,慢慢數,你就會忘記煩惱了……」
「真的嗎?」唐瑜抬頭。
「真的!」
「好!我听你的。」
唐瑜情緒平穩了下來,她的配合程度,卻有點兒出乎呂教授的意料之外。只見她說完那句話,就將單純的目光落在了時鐘上面,看著秒針,嘴皮慢慢地動著,好像在默默地數數。
「1,2,3,4,5……」
一秒……
二秒……
十秒……
嘀噠……嘀噠……嘀噠……
一室的沉寂,只有時鐘走過的聲音在靜靜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呂教授見她神情完全松懈了,目光有些發沉,拿著那個時鐘,就輕輕地搖晃和搖動了起來。她將搖晃的弧線掌握得很有節奏,語調更是柔和得像媽媽在對自家寶貝女兒說話。
「姑娘,你眼楮看累了……時鐘是不是在晃動?你的眼楮是不是越來越沉……越來越困了……腦子也越來越混沌了……」
這段睡眠的引導語,是使被催眠者進入淺度睡眠的方法。常用的催眠誘導技巧有很多,不過都得循序漸進,慢慢的進行,目的就一個——讓被催眠的人不會產生心理抵觸。
唐瑜沒有吭聲兒,眼皮沉了下去。
呂教授知道,她已經接受了催眠指令。
心里喜了喜,正準備接下去,不料唐瑜,竟突然抬起了頭。
「呂女乃女乃,不行啊……我越數越清醒,怎麼回事兒?」
峰回路轉的結果,讓呂教授差點兒沒噎著了。
不過,好歹她是繃得住的人,不動聲色地沖她笑了笑。
「那肯定就是這辦法對你沒有什麼效果,咱們再換另外一個放松的辦法吧?姑娘,你現在盯著我的眼楮看……一直盯著我的眼楮……什麼也不要再想…」
「好的……」
「你在我的眼楮里,有看見什麼?」
唐瑜依常她的指示,看著她,喃喃地說。
「你的眼楮里,有我自己的倒影。」
「你是誰?」
「我是唐瑜。」
「你今年幾歲?」
「25歲……」
一個又一個簡單的放松問題丟了過去,就像無意識聊天般,唐瑜淺淺回答著,不一會兒就有了昏昏欲睡的狀態。同樣兒,就在呂教授認為可以進行下一步,準備對她進行深度催眠指令的時候,她又再一次清明過來,十分無奈地對呂教授說。
「呂女乃女乃,我的腦子越來越亂了……越來越煩惱了。怎麼辦?你的辦法好像都行不通啊?」
呂教授抿了抿唇,繼續笑了。
「沒有關系,你為什麼放松不了,為什麼會感覺到痛苦,你知道嗎?因為你的潛意識在強烈地左右你的思維,你不肯跟著我去放松,獲得解月兌。」
唐瑜輕輕點了點頭,又無辜地看著她。
「那怎麼辦?你心里很煩惱,要是四哥不相信,永遠關著我,我怎麼辦?」
呂教授眉頭微皺一下,站起了身來。
「這樣兒吧,你先在這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上個廁所。趁這個時間,你自己靜一靜,想一想,要不要解除煩惱,要不要讓權先生他相信你……我等下就回來。」
「哦。」
唐瑜乖乖點頭,靠在椅子上,眯上了眼楮。
出了催眠的房間,呂教授壓抑的心松了下,長吐了一口氣。
她故意留給唐瑜時間,也是留點兒時間給自己,思索一下接下去的策略和方法。就剛才的兩次交鋒,她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唐瑜是一個心理意志非常強的女人。雖然她表面上溫順,其實內心始終在戒備著她。
甚至可以說,她有著反催眠意識。
心里尋思著,她正準備找人弄杯水拿進去,鐵手就大步走了過來。
他的手里,有一杯普通的澄汁飲料。就好像事先已經知道她遇到了問題一般,他將飲料遞了過來,說的話也簡明扼要。
「教授,四爺說,給她喝下這個。」
呂教授驚了一下︰「這是……?」
鐵手不答,固執地伸著手,只眼楮盯著她。
呂教授默了默,自己回答了自己剛才的問題。
「里面有催眠藥物?」
「是!」鐵手的回答很簡單,「你會用得著。」
呂教授默默地接過來,半晌兒都沒有動。
作為一個心理學上的權威,國內催眠學上的北斗。她當然知道市面上有各種各樣催眠類的藥物。這一類藥物又與普通安眠藥不同,不僅能夠促進人的睡眠,還有毒品類藥物的致迷幻成份。吃下去了人會很舒坦,有人會感覺上了天,但經常使用容易上癮,也實實在在有著降低人意志,誘導人心理的作用。
換言之,那都是偽禁藥。
如果不是磁帶的事兒,打死她都不會使用這樣的東西。
可在這會兒,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發了。
因為她十分清楚,如果沒有這種東西,在唐瑜本身心理抵觸的情況下。哪怕她卯足了勁兒,也不可能讓她進入深度催眠狀態。
但是……她本身的價值觀和職業道德,又容不得她使用。
她抬起眼皮兒,眉心鎖成一團,猶豫不決。
鐵手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聲音嚴肅而堅定,幾乎一字一句的傳達了權少皇的話。「呂教授,我們四爺說︰以惡制惡,非惡。以善對惡,大惡。」
以惡制惡,非惡。以善對惡,大惡?
這句話讓呂教授愣住了。
她活了幾十歲的人了,是非觀念又如何不知?
只是她沒有想到,權四年紀輕輕,竟然會有這樣的領悟。
就像給良心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她頓時有了決定。
沒有再猶豫什麼,她拿著那瓶軟飲料轉過身就回到了催眠室。
當然,那瓶澄汁飲料是完全沒有開封過的,與普通的澄汁兒沒有任何的區別。藥物是冷血用注射器給推進去的,外包裝絕對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呂教授沒有直接遞給她,而是笑呵呵地放在桌面兒上,隨意的問。
「外面沒水了,我等不及就拿了一杯飲料,你要喝嗎?」
唐瑜好像有心理準備,她搖了搖頭。
「那我喝。」了解地笑了笑,呂教授不動聲色地擰著瓶蓋兒。第一下她沒擰開,第二下用了點勁兒,才將蓋子給擰開了,幾乎沒有猶豫,她就往自己的嘴邊兒灌。
抿了抿干澀的嘴角,唐瑜見瓶子就要沾到她的嘴,突然激動的攔了下來。
「呂女乃女乃,我要喝。」
她其實已經渴得不行了。
不過,有些害怕他們會給她下什麼藥,所以不敢喝。
為了走這步棋,權少皇之前就沒有讓人給她準備水。她渴得要命,又說了那麼多的話,見呂教授都往嘴里去了,又有什麼可怕的?
按住了瓶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著。
「呵,我好像是有點渴了……」
說完,拿過飲料,仰著脖子, 轆轆就灌下了大半瓶兒。
喝了那瓶飲料之後,她先是精神了一會兒,又與呂教授聊了大約有半個小時,藥性就發作了,額頭上有細汗,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發顫。呂教授換了一種催眠的引導方法,終于慢慢地讓她進入了淺層的催眠狀態。
看著她的眼皮兒越來越重,呂教授心里感嘆。
科學的作用,果然更強大的,藥物比引導還要有用。
「好姑娘,你很累……很累……你需要休息……閉上眼楮吧……你準備睡一覺……睡眠是最能讓人遺忘痛苦……睡吧……睡吧……閉上眼楮睡吧……」
很快,唐瑜篩糠般的身體停下來了。
額角汗水未干,她慢慢地閉上了眼楮,呼吸也均勻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接下來呂教授要做的,就是引導唐瑜從輕度催眠狀態,進入深層的催眠狀態,也就是俗稱的深度催眠。一個正常人,也只有在深度催眠的狀態下,才會如實地表達自己潛意識的思想。
深呼吸一口氣,她接著引導,「你做得非常好……眼楮閉上了,你很舒服,很放松,你的身體沒有力氣了,軟錦錦地靠著,你完全的睡過去了……越睡越深……你忘記了一切……雙臂放松了,肌肉沉睡了……沒有聲音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藥物的作用,專業人士的反復引導,加上柔和的燈光,軟綿綿的坐椅,沒多一會兒,唐瑜就完全陷入了呂教授引導下的氛圍,呼吸更加平穩,整個人真正的睡了過去,漂亮的臉蛋兒,仿佛一個惹人愛憐的睡美人。
唉!
呂教授盯著這張與佔色一模一樣的臉,不再猶豫。
「你睡過去了,用著最舒服的狀態,呂女乃女乃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問你什麼,你都會回答我……」
在她溫和的語氣下,唐瑜張了張嘴,一字一句緩慢地說。
「呂女乃女乃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呂教授見時間成熟了,問,「告訴呂女乃女乃,是誰派你來的?」
「……權……世……衡……」
「你是誰?佔色又是你的誰?」
「我是唐瑜,佔色是我妹妹。」
「你認識四哥嗎……」
唐瑜沒有動彈,聲音有氣無力,「認識,六年前我就認識了……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我們曾經很相愛,很相愛……」
接下來,在呂教授的引導下,唐瑜一點一點的回答,完全與之前沒有被催眠沒有兩樣兒。好像那段記憶就是她潛意識的真實記憶一般,即便在深度的催眠狀態下,回答依舊如出一轍。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
大約四十來分鐘後,呂教授看著完全進入了無我狀況的唐瑜,替她蓋上了一床薄被,一個人走出了催眠室。
在她離開之後,坐在監控室的幾個人依舊在盯著屏幕。
催眠室躺椅上的唐瑜,並沒有因為呂教授的離開而醒過來。
她依然睡著。
很明顯可以看出來,她確實真正進入了深層催眠狀態。
這個離奇的情況,搞得整個監控室里一片死寂,空氣似乎都弄得有點兒尷尬了。唐瑜剛才說的事情,比上次單獨對權少皇說得更多。大概在深層的催眠狀態下,人的羞澀心理會減少許多,她甚至說出了一些他們做せ愛的細節,當她說到權少皇愛她的時候,那小嘴兒微微張著,一邊說一邊還訥訥地吐著淺淺的申吟聲兒,任誰都不會相信,那不是真的……
追命咬了咬唇,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低垂著腦袋。
「那啥,我,我出去一下,還有事兒沒做……」
她承認,她是灰溜溜地逃跑了。
「老大……」向來冷靜的冷血同志,覺得額頭上有點冰冷,模了一把,才發現自個兒也冒汗了。能不相信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必然是真實的了,如果唐瑜沒有撒謊,那她就真是十三的親媽,結合其它的調查,他們家老大,想洗清都難。
可佔色那邊兒……
天吶!那事情難辦了……實在太難辦了……
他與鐵手對了一眼,神情都有點尷尬。
只有權少皇,臉上沒有半絲兒表情。
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他騰地站起了身來,準備去見呂教授。
鐵手掃著他滿面的凌厲,心頓時沉了沉,恍惚的腦子突然清醒了過來。剛才在現場看了對唐瑜催眠後的回答。他的心里,其實也已經相信了唐瑜的說詞。
可,他擔心佔色。
因此,他按捺不住,大幾步就跟了上去。
「四爺,你準備怎麼辦?」
權少皇冷冷地撩了他一眼,壓低的音調有些啞。
「涼拌!」
涼拌是怎麼辦?
鐵手心里發急發慌,不知道他的決定,亦步亦隨地跟著。
呂教授正在休息室里,坐在那兒慢慢地喝水,面色有些怪異。
見到權少皇過來了,她放下水杯,沒有遲疑,直接就將剛才催眠的結果,一五一十地給他再重復了一遍。
權少皇沒有打茬,眸色沉暗,語氣卻平靜低沉。
「呂教授,這事兒,你怎麼看?」
呂教授看著他桀驁的側臉,靜默了一下,緩緩地說。
「如果我沒有親自做過佔色的催眠,大概我也會相信唐瑜所說的話。不過,我現在十分確定,唐瑜回答我的那些關于你們倆的私事,都是佔色說過的。她不能回答的,正巧也是佔色沒有說過的……另外關于她母親那段,不是佔色說的,我覺得卻不像說假。」
權少皇看著她,峻峭的眉鋒銳利無比。
「呂教授,你能確定,她進入了深度催眠?」
呂教授點頭,「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那為什麼她的記憶……?」權少皇眸底冷光微閃,突然產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既然催眠可以封閉記憶,那麼,有沒有可能進行記憶替換或者植入?就是通過催眠的方法,將不屬于她的記憶強行植入她的大腦里?」
這個想象,有點兒荒唐。
可呂教授听了,卻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她沉默了。
良久的沉寂後,她才像是從深思中回過了神兒來。
「權先生,我沒有做過類似的實驗。因為這是違背道德的一種可恥行為。作為一個專業的催眠師,我們給人輔助治療,解決心理癮患是正當的。絕對不允許做這種違反人倫和常理的事情,不過……」
權少皇脊背發寒,語氣驟冷。
「不過什麼?」
呂教授有些遲疑,說得不是太確定。
「催眠學很神奇,人的大腦記憶更神奇。這事兒雖然我沒做過,卻並非不能實現。就像有的精神病人在神經錯亂的時候,會幻想出許多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過的事,或者自己沒有過的身份,大腦認為它們真實存在過,或者做過……其實與這個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大腦的意識形態發生了轉變……」
權少皇目光涼了涼,沒有吭聲兒。
既然如此……
略一思考,他又問,「呂教授,換了你,做得到嗎?」
呂教授笑了笑,回答得很巧妙,「我不會去做,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做。」
末了,她停頓了幾分,再次與權少皇的目光對視著,有些不自然地說。
「但是,權先生,如果唐小姐真的被人植入了一些不屬于她自己的記憶,又與她本身的記憶進行了組合……至少能夠證明,那個催眠師的催眠技巧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水平,遠遠勝于我。」
危險地一眯眸,權少皇目光涼了又涼。
比呂教授還厲害的人物?
會是什麼樣的人?上次佔色說,衛錯也被人催眠過。
綜合考慮,這事兒絕對有可能了。
接下來,又與呂教授討論了幾個細節,就約了一起吃遲到的午餐。
一頓便飯就在ZMI食堂吃的,幾個人吃著飯,氣氛特別的安靜詭異。飯桌兒上,除了追命依舊嘰嘰喳喳像一只受了驚的小麻雀,問著一個又一個不太有技術含量的問題之外,其他幾個人的話都不多。
在追命的詢問下,呂教授簡單地與她解釋了幾個催眠的常識性問題。
鐵手和冷血基本不搭茬兒,心里都有些透風兒。
而權少皇唯一說的話,就是給呂教授介紹ZMI的獨有菜式。
呂教授應付著追命,其實一直在觀察權少皇。
在這一桌子人里面,除了她自己因為曾經催眠過佔色的關系,始終相信佔色才是六年前的佔小ど之外,她覺得只有權少皇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搖過信念了。
當然,這也是讓她困惑的心理難題。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憑什麼來確認她的愛人的?
還能不管任何原因,始終如一的相信。
那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
佔色在家的日子,過得很幸福。
至少,她覺得很幸福。而且現在的幸福是好不容易得來的。
有了與權少皇的婚姻之後,她白撿了一個乖兒子,以往對幸福的要求和要件,都已經基本達到了。她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女人,過得相當快樂。
逗兒子,哄老公,備孕。
這三件事兒,成了她人生的頭等大事兒。
至于那個「像她的女人」,她心里還有點膈應,可也沒再往心里去了。
男人天天都在往家里跑,不在家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對她的上心程度,比她自個兒要高得多。對她寵愛更是膩歪得入了骨頭,有時候肉麻得她都受不了。
作為一個學心理學的人,人家是不是真對自己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這兩天,外面的謠言依舊很多。
當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沒有人去刻意澄清,想安寧下來也不容易。有些搞笑的是,除了傳言說她被權少皇打入了冷宮之外,甚至還有人在莫名其妙的傳言,她佔色本尊已經死亡了。
當一個少教所的同事打電話來向她確認‘死訊’的時候,老實說,她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心里更是寒了又寒。
‘被死亡’的感受,絕壁不舒坦。
因此,她決定不再被權四爺金屋藏嬌了。
差不多在家休息到三天的時候,她覺得身體都恢復了,就準備去上班。然而,十分無奈,他有一個霸道又專制得近乎變態的老公。硬生生把她從車上給抱了下來。還說給她請了一周的假,何必那麼急著去報效祖國?
報效祖國她沒想過,就是怕生了霉。
好吧,一周就一周。
反正她的身體已經好了,為了避免‘被死亡’,她大大的增加了自己的爆光率。沒事兒的時候,就拉著孫青去到處逛街。
可這麼一逛不得了,本來她倆是沒有目的性的閑逛,在「逛友」增加了艾倫小姐之後,就變成了不停在高檔場所的爆光了。
艾倫常去的地方,那些官家小姐們也不少。
所以,不超過一點,「權太太死亡」的消息就不攻自破了。而兩個人一樣恩愛的畫面,卻時常惹得未婚男女們羨艷。
流言就是這樣,一浪壓一浪。
江湖上的「英雄們」太多,很快,佔色的名字,都被後浪掩蓋了。
事後,每次和權少皇說到這事兒,她都是又無奈又好笑。
另外,在艾倫和孫青的嘴里,她還知道了一個消息——在ZMI被秘密關押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後,權少皇釋放了晏容與艾慕然,並且沒有走露她們曾被關押的消息。
不過,估計在里面的‘小懲大戒’也沒有少受。為了社會和諧,艾倫沒有給她說得太清楚。只是一句帶過——當艾慕然被人送回家里的時候,差點兒連她爹媽都認不出來了,抱頭痛哭了好久。
嘖嘖!
爹媽認不出來,那得是多慘?
佔色心里好笑,卻沒有去問過權少皇。不過瞧著艾倫還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心知也就是一些皮外傷了,絕對要不了艾慕然的小命兒。要不然,艾倫也不會一副報了大仇的興奮樣子。
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杜曉仁在出去後,給佔色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的主題——道歉。
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己參與這件事兒。反正電話里,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全部的髒水都潑到了艾慕然的身上。她將自己描繪成了一個受領導壓迫的苦逼小職員,口口聲聲希望佔色能理解她。
佔色當然理解。
因為她的事兒,已經與自己無關了。
雲淡風輕地抹過去,對于杜曉仁,她現在心里生不出任何感覺來。
佔色其實是一個性子極冷的姑娘,能夠讓她喜歡上的人不多。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珍惜感情。因此,她對朋友也是好得沒話說,只要真心的朋友,她願意舍得去賣命。
為了艾倫,她可以請求權少皇饒過艾慕然。
可對于已經不是朋友的杜曉仁,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只不過,杜曉仁真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女人。
大概從小惡劣的生存環境,讓她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會多留一個心眼兒。永遠不會像艾慕然那麼簡單、直接、粗暴又沖動。在干這件事兒之前,她已經為自己輔好了退路。
讓她找佔色去表演「大變活人」這個魔術,是艾慕然指使的。而那個什麼「大變活人」會把佔色變走,她自己完全不知情。只是艾所長告訴她說要給觀眾一個驚喜,為了在最短時間出場,預備了一個化妝成佔色的替身。
而且,還在節目開始之前,艾慕然故意把她給支走了。
表面兒上看來,她的確是無辜的。
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她偷听到了艾慕然與晏容打電話的內容。
而她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關于她,權少皇壓根兒就沒有心思去管,直接讓鐵手看著處理就行了。
鐵手在調查的時候,艾慕然在里面早就挨不住收拾,全都承認了。
艾慕然說︰一開始,就是晏容找到她,如此這般合計著要收拾一下佔色,要給佔色一點兒好看。還說,人家權四的正主兒回來了,佔色她鳩佔鵲巢這麼久,也該要挪窩兒了。
當時,艾慕然是有點兒猶豫的。畢竟權少皇的手段她嘗過了,而且正主兒回來了,不一樣霸佔著權少皇麼?對她艾慕然又有什麼好處?
可最終,她熬不過晏容的抻掇,還是同意了。
但她的同意,只是把正主兒弄回來,卻不知道要綁架佔色。
當時她們擔心佔色不肯同意表演,才拉上了杜曉仁去游說。為了杜曉仁能盡心盡職地替她辦事兒,她把六一匯演的事情都交給了杜曉仁去辦。並且對她大施好處,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來。
這些事情,艾慕然都老實承認了,也變相澄清了杜曉仁。
通過她與晏容的口供,杜曉仁真就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因為她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領導的指示下干的。當然,她在艾慕然耳邊那點兒‘煽陰風和點鬼火’,就連艾慕然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只不過認為她在拍自個馬屁,別人又哪里會知道?
鐵手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同情弱者,尤其杜曉仁那種女人特別會偽裝成弱勢群體的小人物。在幾個人的口供對照下,杜曉仁比晏容和艾慕然幸運,受了點兒小罪,就這樣兒蒙混過關了。
而且,謹于她的身份實在太‘小魚’了,壓根兒沒有人注意到她。
這事兒,算暫時了過去。
緊跟著呂教授深度催眠結果而來的,是來自美國方面的調查結果。
關于唐瑜此人,一開始權少皇就派了人手去調查。
現在,總算有結果反饋回來了。
當追命把報告發過來的時候,權少皇正與佔色通完了‘恩愛’電話。
不希望他的小女人听出異常,在與她‘吻別’了一下之後,他慢騰騰地點開了那份兒文檔——
「唐瑜,女,25歲,美籍華人,出生于198X年12月23日,18歲獲得美國斯坦福大學全額獎學金攻讀心理學專業,四年後以全院系第一名的成績直接保送就讀碩士學位……」
心理學……?
權少皇眸底極黯。
繼續往下翻——
附在唐瑜履歷和介紹下面的,還有她的電子檔照片。
照片主來自于她大學期間,另外有三張十幾歲的證件照,總共約有十余張。幾乎都真實地反應了她的學習和成長軌跡。從照片上很容易看得出來。至少在那個時候,她沒有整過容,確確實實就是一張與佔色一模一樣的臉。
並且,根據調查結果,她在六年前有過入境記錄。
也就是說,六年前,她確確實實從美國返回過國內,與她自己所說的來歷完全吻合。除此之外,她沒有父親,只有一個母親,名叫唐心柔,在唐瑜出生的那一年前往美國。
關于唐心柔的其它資料,上面就四個字——「幾無可查」。唯一的一條線索就是,當年唐心柔出國的時候,正懷著孩子。
權少皇眸色沉了下去。
看著她出國的時間,權少皇比對了一下,竟與當年因闖下了「滔天大禍」,被他的父親權世鐸懲罰發配到美國權氏莊園去的權世衡,僅僅相隔了兩天,地點還是在美國的同一個州。
此後,再無可查。
唐瑜的生日,與佔色的生日是同一天。
如果調查的結果無誤,那麼唐瑜確實是佔色的雙胞胎姐妹無疑了。
那麼,佔色又是如何被唐心柔送回國內的?
如果唐心柔真是佔色父親佔子書的前妻,那麼她去了美國之後使用的這個名字……應該就是假的了?
事實上,權少皇曾經調查過佔色。
在他六年前在依蘭的時候,就已經查出來了佔色的親生父親佔子書,曾經是權氏的下屬。
說起來,權氏家族的淵源實在很長,絕對一個神秘的大家族,傳說更是有許多的神秘色彩。除了財富、權勢和武力之外,權氏有一套被先人們視為傳家瑰寶的書,稱為《金篆玉函》。
經過數代流傳之後,外世傳聞失傳的《金篆玉函》,一直在權氏的手里。
《金篆玉函》共有五個流派,權氏將他們分給了五個人分別掌管,互相不許外傳,只傳本家族。五個流派,五個家庭,分別為︰山、醫、命、卜、相,統稱為「玄學五術」。五個家族的傳承,皆歸依在權氏門下。
佔子書在權氏,便是「卜」師。
所謂卜師,便是預言、佔夢、測字解字、姓名學等等方術。現代的人基本上已經不相信那些東西了,因為不再有好的卜師了,大多都是掐著手指胡說八道騙錢的江湖術士。而真正的佔卜雖為玄術,卻也不是毫無根據的東西,古時候的諸葛亮、李淳風、劉伯溫、曾國藩等人,都曾是卜術的高手。
扯遠了!
再說回來,五個流派的終結,發生在權少皇三年那年。
而權少皇後來了解到的——權氏的最後一個卜師,就是佔子書。
只不過,佔子書最後也成了一個傳說。
因為,就在那一年……
也就是資料上‘唐心柔’出國的那年,佔子書離開了權氏。
當年的權少皇不足四歲,只知道權氏發生了一次震蕩。他家向來紈褲狂妄的二伯權世衡惹大禍了。同時因為這事兒,掌握「山醫命卜相」五術的五家人也散了盤,傳家奇書《金篆玉函》更是不知所蹤。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知情。
又過了兩年之後,他五歲,兩個哥哥無疾而終。
又過了四年之後,他九歲,父母死亡。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開始查找。
可當年的事情,竟如煙消雲散一般,沒有留下半點兒蹤跡。
至到二十多年後,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于找到了一直被秘密關押在看守所里,化名為趙正的權氏「醫」師,人稱他趙先生。也正是在趙正的嘴里,他才知道了一些當年的真相。
當年權世衡輪せ奸了寶柒的母親——冷家老大冷奎的老婆寶瓖玉。
可趙正知道的真相,也僅僅只是浮于表面。好在,通過那件事情,《金篆玉函》的一部分——金篆小典,到了他堂妹寶柒的手中,有了傳承。
可,這麼說起來——
難不成,唐心柔真的就是當年佔子書的老婆林心柔?
據趙正說,他們倆當年很恩愛,為什麼突然分道揚鑣?
……
往事悠悠,有多少是真?
又有多少是假?
過去二十多年了,人事已非,權少皇有些拿不準了。就手上的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完全與事實吻合的,他還不太敢確定了。
不過,他相信,水落,石總會出。
總有一天,他會弄清楚的。
放下鼠標,他眸光沉暗著,有點兒頭大。
就目前來看,唐瑜確實是佔色的姐姐,而佔色的母親一定在權世衡的手上。唐瑜的說詞並非她本身所願,而是記憶被控制。依她生過孩子的檢查來看,她應該有一個親生的孩子……
如今那個孩子,又在哪里?還是在權世衡手里?
與她生孩子的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就是六年前……那個他親自看見的男人?
慢慢地揉著太陽穴,權少皇一張俊朗陰冷的面孔上,突然浮上了一抹邪肆陰鷙的攻擊力來,一直堵塞的毛孔,像是豁然開朗了。
不管怎麼說,他不能再把佔色的姐姐無限期的關押在這里了。
一石二鳥計,也不是只有權世衡會玩兒。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
就看誰能玩得過誰了。
眸氏的鋒芒微微一斂,他招呼了鐵手進來,傳達了兩條命令。
第一條︰找一個地方把唐瑜安置好,派幾個人保護著,不要限制她太多自由,任由權世衡的人與她聯系,看看權世衡下一步舉動,見招拆招。
第二條︰備車,他想媳婦兒了,回去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