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沖喜霸妃 007 淑妃定計

作者 ︰ 軒少爺的娘

 嚓一聲,羽浣霞手中的梅花枝被她緊握的手指折斷了,尖枝扎入她手心嬌女敕的皮肉,生生地疼,她卻渾然不覺,只是萬分震驚的望著紅袖和綠釉,瞪大的眼楮里全是難以置信︰「什麼?駙馬他?駙馬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華貴富麗,滿目琳瑯的浣霞宮里,所以的宮人,包括紅袖和綠釉都深深地垂下了頭。

準駙馬元大公子剛被皇上賜婚,轉眼就去了南風館,不但去了,還去的不遮不掩,明目張膽,簡直是把一個碩大而響亮的耳光重重摑在福昌公主的臉上。

以好事出名的帝都百姓嘩然的同時,都不禁在想——這元大公子,是有多麼的不滿皇上的賜婚啊?還是有多厭惡福昌公主啊?居然敢做出這麼過激的行為?不過,他的膽色令人佩服,能對皇家,還有權勢滔天的張家,勇敢地用自己地行動表現出內心的憤懣,堪稱湮國第一人!

「這麼說來是真的了,駙馬他,真的做下此事……」

羽浣霞望著眾侍女心虛的不敢與自己對視的模樣,輕輕扔掉帶血的梅花枝,緩緩地坐在錦杌上,除了臉色蒼白,嘴唇微抖,還有她沁血的手緊緊的攥緊,也看不出多大的異樣。

誠然,羽浣霞素來眼光于頂,頗有些孤芳自賞,但她是一個受盡寵家的公主,有這些毛病很正常。而且她不像某些公主,仗著皇權,不但行事囂張跋扈,日常的生活也是驕奢婬逸的沒有邊兒。

她是那種綿里藏針的人,有什麼事,嘴上不一說,心里卻自有一番計較。盡管她知道自己如今恐已淪落為百姓口中的笑柄,便是宮里暗中恥笑自己的人也一定不少。

誰叫她以前誰也看不入眼,遲遲不選駙馬,一旦入了眼,選了,人家卻不拿她當回事——非但不給她體面,反而把她的臉子狠狠摜在地上,重重的碾了幾腳。

別人也許在笑她,活該,叫你挑三揀四!這就叫花樣選花,越選越差吧!

「駙馬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啊?」羽浣霞眼神無光,喃喃自語。

她總覺得元朝暮氣質雅然,溫文有禮,進退有據,怎麼可能是那種放浪形骸,縱情聲色犬馬的褲紈子弟?他的眼神,他幫她擦拭臉上污濁的潔淨手指,那麼斯文俊美的一個人,怎麼會與幾個男人……

綠釉還好,肚子里裝得下話,心里彎彎繞繞較多。紅袖不但是個包打听,還是個話不過隔夜的人。

見公主還一片痴心的維護著駙馬,她極為憤憤不平︰「公主,駙馬是怎樣的人,奴婢服侍他的日子淺,不盡了解,可他還有一個小妾,實打實的一個小妾,可笑元府還瞞著咱們,候爺夫人曾當著咱們的面兒賭咒發誓,說絕對沒什麼小妾……」

綠釉瞪了紅袖一眼,使勁扯了扯她,她這是想干什麼?火上澆油?還嫌公主不夠生氣?

紅袖一把撥開她的手,斜著她,不滿地撅著紅唇道︰「讓公主知道怎麼了?早晚公主也是要知道的,有個心理準備,才不會讓那些賤人爬到咱們頭上作威作福,屙屎屙尿的。」

孰料,羽浣霞听了紅袖的話,並沒有暴跳如雷,而是用縴細雪白的手指,慢慢輕撫著桌面上錦布垂下的流蘇……

稍後,她目光卻平靜地望著她們,淡淡地道︰「你們以為本公主是聾子,瞎子嗎?本公主早就知道,他不但有一個小妾,還有幾個房里人。」

紅袖滿心生不平,不解的道︰「公主,你都不生氣嗎?听說大公子不但對那個小妾愛護有加,兩人情投意合……」

「叫萌紫玥,這本公主都知道,但那又怎樣?那是駙馬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也不在乎。」

綠釉心頭喟嘆,這就是喜歡吧,公主愛慕元大公子,那麼高傲的天之驕女,因為喜歡,寧可退讓一步,容忍著她以前萬萬不能容忍的事,甚至裝作不在乎,自欺欺人的想粉飾太平。

「哼,不在乎,說的多輕巧!」驀然,宮門口出現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被一群宮女簇擁著款款踏進宮內。

她看起來只有三十不到的模樣,肌膚白皙,柳眉鳳眼,發髻高挽,頭上插著金絲鳳釵,滿頭珠翠,一身織錦牡丹宮裝,身上環佩叮當,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意,高挑的鳳眼似在冒火,頭上金燦燦的流蘇更是一晃一晃。

「母妃!」羽浣霞起身迎向母妃,錯愕地望著她怒氣橫生的模樣,「母妃?」

淑貴妃華麗的袍袖一揮,衣袂翻卷,帶起一陣冷風,氣勢凌人︰「綠釉、紅袖且留下,其它人都出去。」

將宮人譴開後,淑貴妃攜起羽浣霞的手,望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怒氣雖漸漸消彌了些,但仍義憤填膺︰「那元朝暮欺人太甚,母妃這也是被他氣的!」

「真是豈有此理,我兒將他說的千般好,萬般好,他卻辜負你?元夔那老匹夫生養的好兒子,行事這般張狂,不計後果,是料定本貴妃不敢將他怎麼樣麼?」

羽浣霞直到這時才紅了眼眶,露出了女兒家惶惑嬌弱的一面︰「事已至此,母妃就不要再說了……母妃,我想見見他……指不定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淑貴妃見著素來傲氣的女兒變成這副模樣,心里惱恨元朝暮的同時,也心疼不已︰「真是女生外向,他都這樣了,你還向著他說話?這元朝暮,母妃也不是說他不好,但你可知,你口中的那個小妾,卻並不僅僅只是他的小妾而已。」

「什麼意思?」饒是羽浣霞素來沉得住氣,也覺出了幾分不妥。

淑貴妃攜了女兒,母女雙雙坐在繡榻上,說起這事也是咬牙切齒︰「他們宣安候府自以為瞞天過海,能將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豈不知你既是看中了元朝暮,母妃安能不上心?他們的一舉一動你外家了如指掌,什麼小妾?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那女子是他元朝暮正經八百的嫡妻!」

「什麼!」這下子,羽浣霞坐不住了,臉色大變,蹭的一下站起來,滾著白毛邊的衣袖帶起憑幾上花枝纏繞的茶盞,啪的一聲,精美的茶盞滾到地下摔了個粉碎。

這個消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有些吃不消,想她堂堂一國公主,難道要去給人做妾?這就是她自己挑的好姻緣?

「唉,你莫著急呀,把自己急出個好歹可咋辦?」淑貴妃被女兒的模樣嚇壞了,連忙扶她坐下。也不敢再東扯西拉,趕緊把事實真相,簡明扼要的告訴她。

羽浣霞直听到萌紫玥已被元朝暮降妻為妾,才稍稍覺得喘得過氣來一些。

待听到萌紫玥已離開元朝暮,素來心思慎密的她已完全平靜下來。思索了片刻,心里已有了計較,她眯了眯挑高的鳳眼,吐了一口氣,望著淑貴妃,緩緩地道︰「真是個敗筆!」

淑貴妃深有同感,伸手將女兒攬在懷里,同樣挑高的鳳眼里頻頻閃動著陰狠的光芒,狠狠啐了一口︰「呸!可不就是個敗筆!本貴妃女兒高貴完美的一生,豈能允許這個敗筆存在!」

……

宣安候府。

天氣陰沉沉的,地上積雪未融,鄭惜霜帶著一個丫鬟迎著寒風,緩緩往二表哥的院子而去。

鄭惜霜現在猶如斗敗的公雞,奪回表哥是不指望了,心情不好是在所難免了,而且表哥……不提也罷,她已經決定打道回府,家里這兩天便會派人來接她回去。

這幾天沈氏摔斷了腿,不知為何脾氣甚是暴躁,她和元家姐妹都圍著沈氏打轉,以至忽略了受傷的二表哥。表兄妹一場,雖說她不怎麼喜歡二表哥的為人,但快要家去了,一是去看看他的傷怎麼樣了,二來也是道個別。

走到半道,一個丫鬟跑肚,老喊肚子疼,鄭惜霜本就心情不好,叱了她幾句,放她走了。快到目地的,又發覺丫鬟粗心,將給二表哥的道別禮拿錯了。她惱火之余,狠狠拍了那丫鬟幾下,又掐了那丫鬟幾把,直掐的那丫鬟哭著討饒,才命她滾回去拿。

天氣極冷,她不想在外面吹冷風,便先進了元朝藹的院子。進院子時她還有些狐疑,心說這院子門怎麼是打開的?守門的婆子們上哪兒去了?

順著青石小徑往里屋走,感覺丫鬟都沒有看到一個,甚覺奇怪,卻也未多加注意。快到主屋,卻隱隱听說話聲。

「父親的書房燒毀了,你什麼時候把那幅畫兒還我,我也好偷偷還回去。」

「二公子,既然都燒毀了,你要怎麼偷偷還回去?候爺說不定以為那幅畫兒也葬身火海,早不追究了,你何苦去討罵?」

「那照你這麼說,不用還給父親,可這樣行嗎?」

「當然行啦,你想啊,無緣無故多一幅畫,老爺鐵定起疑,憑著畫兒順藤模瓜,屆時你我都月兌不了干系。再說了,如今書房失火,若是被人知道是你偷的畫兒,你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是二表哥和一個女人,這女人的聲音頗有些耳熟,是誰呢?他們偷了舅舅的什麼畫?鄭惜霜畢竟沒多大年紀,超喜歡听人家的秘密,就想听的更清楚一點。

反正二表哥的丫鬟們都不知去哪兒了,她索性把頭湊到門邊,將耳朵貼上去,就听見二表哥的聲音︰「那畫呢?這多日子了,未必你還沒找人臨摹好?」

「哎呀,人家好心好意來看你,還擔了好大的風險,偷偷模模地,你到好,也不給個笑臉兒,只管問畫呀畫的,再這樣,我可走啦!」

那女人半嗔半惱的聲音,鄭惜霜听的心下一怔,然後猛地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捂住嘴,瞪圓眼楮,似不敢相信——這女人,是芸姨娘!他們,他們……

屋內的元朝藹笑了起來,很流氣的笑,極為不正經的口氣︰「好不容易來看小爺一回,哪能這樣就走,來,小爺憋了好幾天了,正想著你呢,陪小爺爽快一回再走。」

那芸娘笑罵︰「哎,我說你就消停消停吧,腦殼都被開瓢了,還不老實,真要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這不沒事嗎,再說是上面的頭有事,該好的地方完好無損,照樣可以弄得你求饒,不信,來,你離我近點,仔細瞅瞅,它可是看到你就高興,早叫囂怒目了。」

「你個壞蛋,我才不要,你好好養傷吧,我走了。」芸娘笑著往門邊跑,一把拉開房門。

鄭惜霜听著听著不對勁,本來已躡手躡腳的想要離開了,可芸娘門開的太突然,她躲避不及,兩人就這樣面對面了。芸娘小聲驚呼︰「表小姐,你……」

屋內的元萌藹也道︰「怎麼了?」

鄭惜霜一想到這個女人是舅舅的姨娘,卻和二表哥有奸情,心里就存了幾分鄙夷和輕視,眼里也全是厭惡,開口就很沖︰「我什麼我,你這種女人真惡心,我要告訴舅舅去。」

語畢,她氣哼哼的轉身離開,殊不知芸娘的動作更快,她一把將鄭惜霜攔腰抱住,然後就把她往屋里拖。鄭惜霜想尖叫,芸娘卻訓練有術的死勁捂住她的嘴。

鄭惜霜拼命掙扎,嘴里支支吾吾的,奈何芸娘的力氣不知比她大多少倍,幾乎不費什麼勁就把她拖進屋內,並用腳把房門合上。她做這些事,動作既俐索又敏捷,臉上還有一股子狠意。

元朝藹腰後抵著枕包,半躺在床上,一臉驚訝地看著芸娘把表妹拖到他的床上,拿了帕子堵上她的嘴,並解了表妹的絲絛腰帶,不顧表妹的掙扎,將表妹的雙手捆了起來,然後又找東西去捆表妹踢蹬著的雙腿。

他不由得把嘴張的大大的,幾乎可以放鴨蛋了,呆呆地道︰「你……」

芸娘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一切,抬頭望著元朝藹道︰「二公子,她要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候爺。」

元朝藹頭上還纏著布布條,布條上尚有打眼的血跡,所幸脖子上的傷沒傷在要害之處,傷口開始結痂了。

聞言,他想伸拍拍頭,卻突然想到頭上有傷。他趕緊放下手,望著在床上不停蠕動的鄭惜霜,煩惱地道︰「外面的人呢,都死哪兒去了?怎麼就把她放進來了,這下怎麼辦?」

芸娘卻另有心思,她和元朝藹的奸情是一回事,還有,就是畫兒的事,但這兩件事都決不能讓元夔知道,如果殺掉鄭惜霜……這時節,府中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人的注意,殺她只會打草驚蛇,與事無補,總歸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鄭惜霜喊也喊不出,手腳都不能動,心里既害怕又惱怒,只能一邊在床上蠕動,一邊將求救的目光放到二表哥身上。正在這時,她突然感到胸前一涼,有人在解她身上的錦緞襖子。

不僅僅只有她感到錯愕不已,便是元朝藹也一臉愕然。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在月兌表妹衣服的芸娘,有些語無論次︰「芸娘,你——你想干嘛?莫非你要將表妹?」

芸娘嘴邊彎起詭異地笑容,向元朝藹飛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兒,手下動作卻絲毫未停。

她已經將鄭惜霜的襖子解開了,往兩邊用力一扒,接著月兌,一直月兌到那層鵝黃色。

鄭惜霜的肚兜上面還繡著個鴛鴦戲水圖。

芸娘飛快地解著她白皙的頸子上的那兩根細細地帶子,抽空回答元朝藹的問題︰「你表妹生得這麼美,大公子卻拋棄了她,要娶公主,這往後啊,你表妹就要再尋婆家了,嘖嘖,你忍心這朵鮮花被別人采了嗎?」

見元朝藹這個色中餓鬼的視線已經不由自主的瞄到鄭惜霜的身上,臉上也現出了濃重的**,她又添了一把火︰「你不是一慣主張肥水不流他人田嗎?這麼新鮮的表妹,還是莫給旁人糟蹋了,你自己留著享受享受吧,或為妻、或為妾,但看你喜歡,如此這般,她一個女子失了貞潔,只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你,也就不會把我們的事告訴候爺了……二公子,芸娘這主意怎麼樣?高明吧?一舉兩得啊!」

元朝藹心不在焉的听著,也不知听進心里了沒有。

這時候,他眼中全是鄭惜霜白皙如雪的肌膚、起伏不停的山丘,以及那側面露出的縴細腰身。他看的口干舌燥,口水直吞,恨不得立刻撲了上去為所欲為。

鄭惜霜一張臉紅得潑了血似的,憤怒不已,又羞惱不已,嘴里吱吱個不停,整個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

奈何手腳被系著,眼看要春光畢露,表哥還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卻只能敞開懷,一副任君觀賞模樣。

芸娘將鄭惜霜的肚兜解開,隨手往下一拉,對著元朝藹道︰「看看這波濤洶涌,你若是覺得我這主意不行,我便幫她穿上,然後再放了她,你看如何?」

她嘴里這樣說著,手卻去解鄭惜霜的裙子。

元朝藹顧不得頭上的傷,氣息急促地伸出手去,熟練無比。

他滿臉嚴肅,顯得一本正經地說︰「我既然看了表妹的身子,男子大丈夫就要負責,而保護你,我責無旁貸,所以我考慮再三,即使我自己為難了個半死,也還是決定吃點虧,收了表妹。」

鄭惜霜羞憤欲死,卻攔不住芸娘拉下她的裙子,解下她最後的遮敝物,且二表哥的放肆的大手……

而她臉頰布滿羞憤,看起來卻是羞答答的可口樣,配上若隱若現的身子,儼然是風情無限,任君采擷的姿態。

偏偏那個芸娘還在逼問她︰「鄭小姐,如果你願意守住秘密,我便幫你解開手腳,讓你受用受用二公子的服侍,如果你寧死不從,就先讓二公子舒坦一回,然後,我們再來商量此事。」

鄭惜霜還未做出表態,元朝藹卻早等不及了。他最近老老實實的素了幾天,這是他懂人事以來最素的幾天,早想解饞了,他這人也沒什麼人性,才不管表妹願意不願意。

他當著芸娘的面,毫不猶豫的開始攻城略地。

鄭惜霜若是嘴巴不被堵住,一定放聲哭泣,是身子太過痛楚,亦是難以相信這種不堪至極的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這是個什麼事啊?她堂堂官家小姐,就被這無恥的一男一女伙著欺辱了。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滾滾而下,有後悔,有傷心,卻也是無可奈何了。

元朝藹這人色心起了,那是什麼也不顧的,你想啊,他這人連他爹的女人都照睡不誤,還有誰是他不敢睡的?

固然頭上的傷隱隱作痛,但這會子入了巷,欲仙欲死的感覺超越一切,頭疼也就顧不得了。

也不管表妹是不是頭回,只管放開手段,自己入的快活,把個鄭惜霜折騰的死去活來。

那芸娘一邊看著他氣咻咻地弄,一邊還問鄭惜霜︰「表小姐,還要不要去告訴你舅舅啊?要是你還決定去,我這會子就去外面喊人,讓大家都來看看你跟二公子苟合,到時你可就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鄭惜霜恐懼的搖了搖頭,將流淚的臉撇到一邊去,身子被撞的一聳一聳的。

「咦!」芸娘突然扳過鄭惜霜的臉,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耳朵,臉上的神情是無比的鄭重和嚴厲。

她突然伸手,勾住鄭惜霜耳朵上的吊墜,聲音里含著一絲緊張︰「鄭惜霜,你這對吊墜哪里來了?快說!」

鄭惜霜一怔,眼神突然變得心虛,這對吊墜不是她自己的,是萌紫玥的。

……

白馬寺後山。

萌紫玥住的那個山坡上,羽千夜和傅逸去正迎著寒風負手而立,看天邊的雲卷雲舒,白雲蒼狗。

不知過了多久,傅逸雲轉頭,盯著羽千夜縴長到不可思議的睫毛,認真地問︰「不是和好如初了嗎?為什麼殿下你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呢?」

羽千夜墨發飛揚,衣袂飄飄,人似謫仙,聞言對他側目而視,卻始終不開腔。

「好吧!」傅逸雲自言自語地道︰「殿下若不說,我找她問去,相信她會很樂意告訴我的。」

羽千夜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以前沒這麼粘我,現如今我走到哪,你跟到哪,恨不得化做狗皮膏藥貼在我身上,總得有個緣由吧?」

傅逸雲佯裝沒听懂,嗯啊幾聲就又去看天上變幻不斷的雲,卻听到羽千夜繼續道︰「左不過是父皇和四哥,我猜,父皇沒這麼婆媽,惟有四哥。你真是白長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太沒出息了,動不動就讓他收賣了去。」

傅逸雲咳了一聲,欲蓋彌彰︰「我像是那麼好收賣的人嗎?我是寶睿王的幕僚,又不是錦王的,怎麼能干這種賣主求榮的事呢?」

「嗯!你說這話倒也不虧心。」羽千夜贊同的點點頭,「你的確不好收買,但只要給你一卷張清子的真跡,你便會把你爹娘和祖宗教八代都賣了。」

傅逸雲打死都不信自己這麼沒品,極力為自己辯解︰「我像是那麼沒節操的人嗎?一卷張清子的真跡怎麼行?怎麼也得來上兩卷。」

「嗯,你是沒這麼廉價,那他這次送了幾卷給你。」

傅逸雲模模鼻子︰「一箱子。」他也就這點愛好,卑鄙的錦王每次都對癥下手,讓人防不勝防啊,憂郁,真憂郁!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倒是舍得下本錢,總不會就讓你天天跟著我轉悠吧?還要你做些什麼?」

傅逸雲挺了挺胸膛,滿臉威武不能屈︰「打死我也不說。」

「好,有骨氣!爺就喜歡有骨氣的人。」羽千夜一臉欽佩之色,伸出一指輕撫眉尖,漫不經心地道︰「管你真跡假跡,晚上我就讓小風將你那一箱子全燒了,你是知道的,小風要找的東西,你藏到天邊也沒用。」

傅逸雲馬上跪了︰「我招,我招還不行嗎,錦王想讓我學文臣死諫。」

「如實奏來。」羽千夜斜睨著他,有種一種君臨城下的睥睨。

傅逸雲揮揮袍袖,左中掃了掃衣袍的下擺,又抬起下巴正了正衣領,儼然一副慷慨大義地模樣,聲音也充滿了浩然正氣︰「錦王問九王,你為了她,不惜夜闖朝廷重臣底邸,且行事毒辣,藉著一只猴子之名,你在重臣府中肆意殺戮,你就不怕令忠臣良將寒心嗎?而在這多事之秋,眾皇子虎視眈眈盯著儲君之位的重要時刻,你這樣做,就不怕落人口實,讓大臣們詬病嗎?」

羽千夜沉默半晌,眉峰微斂,聲似珠濺玉盤︰「誰的江山?誰的忠臣?又是誰的良將?誰敢唧唧歪歪,殺了就是。」

傅逸雲默了默,橫豎不是他要問,他是代錦王問,結果如何,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他關心的另有其事︰「殿下,你怕會連累到她的名聲,不惜傷筋動骨地把老和尚激下山;怕她吃不慣寺中素食,你暗中讓人送這送那;你怕她住在這里不習慣,會寂寞,你自己沒膽子來,卻拜托老和尚來陪她。」

「我只想問你,你心甘情願為她做這麼多,值得嗎?她知道這些事嗎?」

羽千夜眉一挑,不假思索地反問︰「我要她知道做什麼?圖她的感恩戴德?圖她的銀子?這些算得了什麼?」

「好,不算什麼。」總歸不是自己吃虧,傅逸雲也極看得開,但他有一事尚不明︰「我明明記得你跟著老和尚修習過般若**啊,為何不自己幫她調息?你非要請老和尚出手,打的什麼鬼主意?別說我不信你哦,老實講,你連她做的菜都護著,小氣巴拉的緊,未必就不擔心——她被老和尚趁機揩油?」

傅逸雲那天是初次吃番椒做的菜,卻沒有半點不適應,大快朵頤一番,直呼好爽,為此倒惦記上那股子味道了。當然,羽千夜說他吃不得番椒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某人惱羞成怒,冷不丁的踹了他一個大屁墩,冷冷地道︰「佛曰,不可說,我跟你這不通武藝之徒說不上話,滾。」

傅逸雲堅決不滾,反正兩人打小一起長大,他又不拘小節慣了,有些話他不說,也就沒人敢對羽千夜說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我的爺,不是我愛說喪氣話,你趁著現在還未泥足深陷,趕緊慧劍斬情思吧。」

羽千夜明亮的眼神一黯,誰又知道他未泥足深陷?感情的事是怎麼衡量的?

傅逸雲第一百零一次地道︰「她的身份,你的身份,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沒有任何人會贊成你們在一起,而且,如果爺你一意孤行,只會給她帶來無盡的災禍。」

他言盡于此,羽千夜卻怫然不悅起來︰「狗屁身份,我又是個什麼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個什麼身份,我恨不得……我一個該死之人,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還不如她!如果不是……」

傅逸雲滿眼同情地看著他。

他頓了頓,剛剛火光四起的眸子又恢復平靜無波,語氣雖輕,卻不容人置喙,似孤注一擲︰「我活一天,就護她一天,待一切塵埃落定,我還活著,我自會帶她避世遠走,去一個沒有我的過去,沒有她的過去——宛如新生的地方,有她,有我,足矣!」

「什麼足矣?」驀然,萌紫玥眉眼彎彎,笑意宛然地從屋子里出來,輕盈地步履間竟有雀躍之意,如果她小上幾歲,估計這會兒一定是蹦蹦跳跳的。

傅逸雲和羽千夜皆噤聲不語,僅是望著她微微一笑。

隨後,釋圓大師也走了出來,他伸展四肢,做著抻筋骨的動作,喚道︰「紫玥女旋主,為感謝老納,你快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老納吧。」

釋圓大師說起吃,就會令萌紫玥想到「酒肉和尚」四個大字,論喝酒吃肉的得道高僧,非濟公和尚莫屬,而釋圓大師更是其中集大成者。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一大名寺的住持方丈,如何能在眾多僧人的眼皮子底下沒露出喝酒吃肉的原形呢?

但奇怪歸奇怪,她還是脆生生的答應︰「好吶!大師你對紫玥有再造之恩,除了天上的龍肉,任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弄來。」

她今兒真是太高興了——她丹田的那兩股各自為政的真氣,在釋圓大師渾厚內息的牽引梳理之下,終于合二為一了!就好比她身體里原本住著兩個人,見天打架鬧事,將住的地方損毀損耗嚴重。而今,那兩個人的力量合在一起,變成一個很強大的人了。

而隨著釋圓大師內息的游走,她全身的經脈都被拓寬加固,本就是骨骼清奇的骨架,現在更上一層樓了,如今的她和以前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釋圓大師听她說到龍肉,模了模下巴,臉是的神情似無限向往,然後突然望著她,笑咪咪地道︰「那就來點鳳肉吧。」

萌紫玥神情一窒,沉默片刻,又恢復笑臉︰「我下海捉條龍,上山逮條鳳,都給大師弄來。」

釋圓大師聞言,垂誕三尺,一臉期待。羽千夜和傅逸雲也興味盎然。

用膳時,王婆婆將菜端上來,今兒萌紫玥心情愉快,又弄了不少好吃好喝的,還包了餃子。王婆婆是釋圓大師帶來的,因為他頓頓在這里搭伙,便讓王婆婆來幫著紫玥打打下手。

王婆婆五十不到,為人勤快,手腳麻利,什麼都事兒搶著做,將紫玥照顧的面面俱倒,堪稱全能女乃媽。倒弄得紫玥不好意思,想多賞點銀子給王婆婆,巨汗,這時,她發現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她手里沒錢錢……

這倒提醒了她,當務之急,必順要想法子賺銀子!

釋圓大師一直對他的龍肉和鳳肉念念不忘,一直催促︰「老納的龍肉,老納的鳳肉呢。」王婆婆樂哈哈地端上一個蓋著蓋子的盤子,送到他的面前︰「大師,少不了您的,你看看,喜歡不喜歡,喜歡咱們天天給您做。」

羽千夜垂下眼簾,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嘴色微微勾起。這龍,這鳳,還是他陪玥玥去抓的,就不知合不合這老和尚的心意?

「啊,這就是老納的龍?老納鳳?」釋圓大師迫不及待的揭開蓋子,望著盤子里的一條蚯蚓和一根雞毛,無語凝咽。

望著那條還在蠕動的蚯蚓,傅逸雲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馬上起身離席——他平常最受不了這種蠕動著的軟體動物了。

萌紫玥老神在在,指著那條蚯蚓大言不慚︰「我本打算去東海捉龍,走到半道上,遇到它了,也是緣份吶,它堅持說它也是條龍,我想了想,也對,它是地龍啊,也算是龍,便給您老帶回來了。」

繼而,她指了指雞毛︰「這個不用說了,那雞就叫鳳凰,所以它的肉是絕對絕對的鳳肉,您老看,這尖端還帶著一塊鳳肉呢。」

釋圓大師將蚯蚓放了生,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然後一臉幽怨地盯著那根雞毛瞧,想找出它上面那子烏虛有的「鳳肉」……

萌紫玥安慰大師︰「俗話說,落毛的鳳凰還不如雞呢!大師,您可真是名不虛傳啊,龍鳳皆給您遇上了,讓吾輩佩服的五體投地!再則,佛曰︰萬物皆為無相,相乃虛妄。您就不要著相了。」

「……」釋圓大師大淚,到底誰是和尚啊?她怎麼比他還像神棍!

稍後,他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蘭心蕙質,誠是不可多得也。」

暮色四起,山坡上的幾間禪房籠罩在霧氣之中,顯得隱隱綽綽,虛無漂緲。萌紫玥倚窗而坐,正伏在桌子上面寫寫畫畫。須臾,她擱下筆,微蹙著美麗的煙雨眉,望著窗外,托腮凝眸,似陷入沉思。

羽千夜悄沒聲息兒地進來,緩緩在她對面落座,不動聲色的端詳了她一會兒,又翻了翻她的墨寶,低聲道︰「這些是什麼意思?你……」

萌紫玥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眸色閃了閃,不著痕跡的將寫好的東西放到一旁,淺淺一笑,「天都快黑了,還以為你們都走了。」

羽千夜沒有做聲,只是伸出手來,隔著桌子捉住她縴細的手腕,萌紫玥待掙扎,他微斂眉,低低地道︰「別動,我幫你把把脈。」

他通透修長的手指微涼,如玉雕成,指尖還透著紅潤的光澤,肌膚相觸的一瞬間,萌紫玥的心不爭氣的突突跳起來,她力持鎮定,將頭扭向窗外。耳中听到他低柔而純澈的嗓音︰「般若**博大精深,我只從中窺得一二,釋圓大師就不同了,他已領悟了般若**的真諦,由他幫你調息,定會讓你受益菲淺。」

萌紫玥怔了怔,抬眸望著他,鄭重其事地道了聲︰「謝謝,你有心。」

羽千夜微微一笑,狀似不在意地道︰「傅逸雲和你聊了些什麼?我看你們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若你是個男子,他怕是要與你結成八拜之交了。」

他說是把脈,卻一直握著她的手腕不放,手指還在上面細細摩挲,掌心漸漸灼熱燙人。萌紫玥老臉發熱,覺得他怎麼像在吃她的豆腐。

她動了動手腕,剛要開口,外面卻傳來王婆婆的聲音︰「姑娘,山坡下面來了位年輕公子,他一直在那里喚姑娘的名字,道是姑娘的故人,要驅逐他離開嗎?」

萌紫玥微愣,想不出在這里,她還會有什麼故人,羽千夜卻起身,筆直俊挺的身軀繃緊,聲音透著寒氣︰「我去讓他離開。」

正在這時,坡下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聲嘶力竭,連萌紫玥都听到了那一句一句的「紫玥紫玥……」。

是元朝暮的聲音,他來這里干什麼?萌紫玥想了想,也站起身,淡淡地道︰「我去看看,避著他,倒顯得我心虛似的。」

話落,她扭身就走,不料,手腕卻緊緊被人握住。

羽千夜微一用力,將她拉進自己懷中,然後緊緊摟住,語聲帶強勢和堅持︰「你與他早已分道揚鏢了,從此以後,你們兩個毫無瓜葛,我不許你們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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