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正是尋找萌紫玥的宗瀚和薩覡師,芸娘也在其中。因長途跋涉,她臉上有深深的疲倦和憔悴之色。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從酒肆里客人們望著她的目光便可以看得出來。
她听到宗瀚和薩覡師的話,原本要挾菜的手便頓住了,隨後慢慢縮了回來。
她低下頭,明媚的眼神變得陰郁,貝齒不住的咬著紅唇,心里各式各樣的想法紛紛涌了上來,令她食不下咽。
她城府甚深,從知道擁有七星曼陀的人是萌紫玥後,幾乎想盡了一切辦法,並百般阻撓宗瀚探知真相,結果還是沒能瞞住。
漫長的尋找終于到頭了——他們已到達棲鳳鎮,離萌紫玥很近了。
自己該怎麼辦?芸娘真的很迷茫,自己為宗瀚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啊?
這個問題一直到回到他們住的客棧,進了二樓的房間,芸娘都還在反復的問自己。
「芸娘,芸娘?」宗瀚尾隨著芸娘進來,揮手譴走了槿葉。卻見她垂著頭,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便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心情極好地道︰「是不是因為要找到人了,你高興傻了,想必你也累壞了,我陪你歇息片刻。」
說著,就摟著芸娘往床鋪上而去。他嘴里說著陪芸娘歇息,實際上是因為有了萌紫玥的消息,他心情甚是愉快,再加上剛頭喝了些酒,性致昂揚,想找女人交歡而已。
芸娘陡然醒過神來,抬頭望著宗瀚飛揚的笑臉,咬了咬紅唇,試探地道︰「瀚郎,如果她真是七星曼陀的主人,你是不是馬上便會娶她?」
宗瀚愣了愣,先前他從未考慮到這個問題。
倘若萌紫玥真是他的未婚妻,他和她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元夔攻進天水族那一年,正是萌紫玥出生的那一年。薩覡師認定她是未來的族長夫人,他的父母便將七星曼谷當作定親之物送給她了,同時族中長老也將天水族寶藏的鑰匙交予她。
彼時萌紫玥還是個小嬰兒,沒法兒自己保管,這些東西俱是她的父母在替她保管。
後來,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四分五裂了,萌紫玥一家也因此失去了蹤跡,不知藏匿在何處。這些年,存活下來的族人一直苦苦尋找著她,卻一直沒有消息,她仿佛從這個人世間蒸發了。
若不是湊巧從元朝暮房中找到這個荷包,他們或許還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茫茫人海中繼續大海撈針。
「瀚郎,你怎麼不回答?你會娶她嗎?」芸娘柳眉緊皺,抬頭盯著宗瀚臉上的表情,事關自己的終身幸福,她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宗瀚這次倒沒有考慮,直截了當地道︰「肯定會娶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天水族代代傳承至今,幸得佛祖庇佑,每代的族長和族長夫人齊心協力,與巫覡師帶領族人,一步一步將天水族發展壯大,乃是先祖的希望。」
他的回答讓芸娘大失所望,心越來越往下沉。宗瀚方才停頓的時候,她滿以為宗瀚會看在她與他這多年的情份上,回答不娶,或是娶她,結果……
她忍不住揚高聲音,質問道︰「那我呢?宗瀚,那我呢?你娶她,將我置于何地?」
宗瀚滿面不解︰「芸娘,你今兒是怎麼了?我娶她,關你何事?你們倆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她會是族長夫人,你會是族中聖女,你們倆井水不犯河水!」
聖女!
芸娘眼眶一紅,泫然欲泣,嬌滴滴地道︰「瀚郎,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喜歡你,一直想嫁給你麼?這麼多年,在你身邊幫助你的是我,不是她。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娶我麼?」
宗瀚豁然開朗,難怪說芸娘這一路神色都不對勁,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他卻不以為然,笑著親了親芸娘道︰「芸娘,說什麼傻話?這是祖先定下的規矩,我身為一族之長,豈有不遵從之理?況且,我與她成婚,並不影響我們兩人什麼啊,我們以前怎麼樣,往後還不是照舊。」
「那怎麼一樣呢?」芸娘許是在中原呆久了,竟然變得非常在意名份問題。
她陡然撥高了聲音,尖利地道︰「如果你與她成婚,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你,我和你再怎麼樣,最多也只是一對情人,能有什麼意義?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我不要你娶她,我要你娶我!」
宗瀚不意素來溫柔乖順的芸娘變得這麼不知進退,不但胡攪蠻纏,還得寸進尺的想破壞先祖立下的規矩。
他原本是來尋求的快樂的,可不是來哄女人的,當下便虎目一瞪,英俊的面容頗有些族長的威嚴︰「芸娘,你變得不可理喻了?莫要痴心妄想我娶你,如果你不要,我亦不勉強,大家合則在一起,不合則分!」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向外走。
芸娘追上來拉住他的手臂,雙眼含淚,嬌聲道︰「瀚,你去哪?」
宗瀚皺著眉頭,目含不耐,一把甩開她的手︰「讓槿葉來服侍我,你要麼去替覡師大人松泛松泛,要麼一個人呆著好好想想吧!」
「瀚郎,莫走。」芸娘一看他堅持要走的樣子,瞬間慌了神,急忙從後面抱住他雄壯的腰身,嬌喚道︰「瀚郎,槿葉有我服侍的好嗎?你想怎樣便怎樣,好不好?」
這幾個月來,她時而陪著宗瀚顛鸞倒鳳,時而被薩覡師用藥物在床上整治。她不耐煩陪著薩覡師,只想陪著宗瀚取樂,便將槿葉送給了薩覡師,免了自己的苦楚。
槿葉本身是天水族的人,再加上身份不高貴,平日除了和薩覡師行歡以外,甚至還和宗瀚的那兩個護衛有了首尾。偶爾芸娘和和宗瀚不需要人服侍的時候,那兩個侍衛便會帶著槿葉去隔壁房間里尋歡作樂。
三個人的場面總是比兩個人熱鬧,每次槿葉都被那兩個侍衛弄的沒口子的哼叫不止,哭爹喊娘的,顫聲嬌啼,要有多便有多。
男人大多貪鮮,宗瀚每每听到,多少都會受其影響,有好幾次在和她雲雨的中途停下來,露出一副對槿葉感興趣的表情。若不是芸娘看的緊,他只怕早拉了槿葉去快活去了。
宗瀚對芸娘約模是念著幾分舊情,聞言倒有些猶豫不決。
芸娘軟綿綿的靠在宗瀚的懷里,將宗瀚向床榻上推,嬌嬌地道︰「瀚郎,我們自去快活吧,往後我不提這個話就是了,你要娶她,便娶了,只要你還念著我的好,那便夠了。」
她嘴里這樣說著,桃花面上的陰狠之色卻一閃而過,眼中充滿算計,心道,只要從萌紫玥身上拿到寶藏鑰匙,她便沒有了利用價值,屆時誰做族長夫人還不是一樣,又不是非她不可!宗瀚這里既然說不通,那就從萌紫玥那里下手了,少不得要想法子除掉她,一勞永逸!
「這才乖!」宗瀚只當她真的想通了,又變回那個善解人意的情人,便收斂起心里的不快,專心投入到芸娘刻意討好的魚水之歡中去了。
……
三當家莫明其妙被殺,帶來的一千余人馬群龍無首,他的行軍參謀趕緊派人去請示上峰,該如何如何雲雲。在上峰的指示未下達之前,行軍參謀命兵士仍圍著棲鳳村。
未料,三當家死的第二晚,又有十個人頭堆放在鎮衛戍所的門口,且全是從蜈蚣山隨三當家投奔孟虎的人。
無一例外,這十個人頭皆被剃了光頭,燙了戒疤,皈依了佛祖,臉上被那個變態狂拈花一笑刻著同樣的畫兒。
這下子,舉鎮嘩然,進而到舉城嘩然。
三當家帶來的一千人馬慌了,人人自危,但他們還是沒有完全撤兵,仍舊有一半人圍著棲鳳村。
及至第三夜,三當家的人馬幾乎都不敢合眼,尤其是蜈蚣山行匪出身的,恨不得抱團取暖,以抵擋心底那莫名的寒意和懼意。
然而,拈花一笑殺人,堪比「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不到天亮,衛戍所門口又堆了二十顆人頭。
這次,不用再請示上峰了,本次棲鳳山之行的行軍參謀自己擅自作出了決定,非但撤了棲鳳山的層層關卡,還帶著隊伍向後灰溜溜的撤退,以避開這塊瘟地。
至此,三當家正式成為過去式,棲鳳村暫時撥開了被血洗和屠村的重重陰霾,進入了井然有序的搶收季節。
這幾日天公作美,一連出了幾天暴烈秋陽,村民一邊慶幸老天爺給臉,一邊熱紅朝天的割稻谷,收高梁和大豆等……忙的腳不沾地。
因為要搶收莊稼,村里的其它事宜便先擱置下來了,就連剛開始操練的村民也投入到秋收大軍中。
吃早飯的時候,萌紫玥突然道︰「既然這幾日不用操練,橫豎閑著無事,我也去地里幫忙,就當學門手藝。」
在湮國和易國,不管是上層貴族,還是下層百姓,皆是一日三頓——朝食、晝食、飧食。而凌國也差不離。
然棲鳳村卻還保留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村人每天就吃兩頓飯,也就是大食和小食。萌紫玥知道吃早飯的重要性,她來到棲鳳村便是一日三餐,和村人的習性並不相同。
羽千夜來了以後,她就基本沒做早飯了,反正只要她一睜眼,羽千夜就已經將早飯擺好了,都是從鎮上買回來的吃食。
「好。」對于她的突發奇想,羽千夜也不阻攔,僅是面帶微笑的道了聲好。
自打那日他讓萌紫玥回湮國做他的王妃,被她以三當家要血洗棲鳳村為理由拒絕後,他便再也沒有提過此話。
次日他就恢復了原貌,並在棲鳳村住了下來。
他打著小月隨從的牌子,向村長毛遂自薦,並讓小風他們七個露了幾手很華麗張揚的武功,大大的折服和村長和大部分村民,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著小風和小陌天天操練起身手來。
有他在身邊,萌紫玥便輕松多了。
而且,羽千夜結和實際,給村里的青壯年村民定了一份詳細的操練計劃,頗受大伙的歡迎,都紛紛自動參加進來。
古語有道︰「聞雞起早,寅時卯時醒目」。成年男子們寅時加以操練,倘若地里農活忙,便只操練一個時辰。倘若是農閑時節,操練強度和時辰皆會加強。
每日操練的內容不同,教頭也不同,比如小風刀使的好,便教人練刀法;小陌拳腳使的好,便教拳腳;袁越的武僧棍使的好,便教棍術。杜武鞭子使的好,偶爾客串表演一番,以提起大家的興趣,免去操練乏味之苦。
至于練習弓矢,絕不可能一蹴而就,那需要常常練習。苦于造弓弩和箭矢尚未找到合適的人手,便先擱置著。
再說像弓箭手、騎兵這樣的含技術性的人才,需要很專業的訓練——一般來講,培養一個步弓手需要一年,培養一個馬弓手需要三年。可萌紫玥覺得既不是訓練軍隊,要求也放低了許多。
萌紫玥要求小風他們一切務必從實際出發,拳腳刀劍上的花槍統統不耍,只求實用。因此,眾人操練的都是基本的招式,比如刺,挑等,但也是最實用的招式。
最後,她又追加了一條,要求操練的村民每天跑步十里——萬一有盜匪來了,大家就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打不過,就跑!
話說回來,萌紫玥一片好心,決定去幫馬大嬸割稻谷。
「玥玥,等等,戴好斗笠,外面日頭毒辣,當心曬暈你。」羽千夜尋了一頂斗笠來,及時喚住她。
羽千夜給她系好斗笠,便嘴角微翹,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後面。
萌紫玥拿著一把鋒利的鐮刀,雄心萬丈的下了田。她並非莽人,割之前先觀察馬大嬸和別人是怎麼做了。看了片刻,心里有了數。
她彎子,左手抓住一把谷秸,右手用鐮刀在谷秸根以上十公分處「嚓」一劃,一捆谷都割斷了。她正覺得這太簡單,過于輕松,不料她用力過猛,鐮刀卻收不住勢,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寒光,一刻不停地直奔她自己的雙腿而來。
「啊!」周圍有眼尖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萌紫玥還未反應過來,羽千夜已經一把握住鐮刀鋒利的刀刃,並將鐮刀從她手中奪了過來,還順便扶了她一把。
「……」萌紫玥覺得老丟臉了——割谷差點割了腿。
羽千夜面沉如水,扔下鐮刀,抿緊唇不做聲。
「小月。」馬大嬸抹著一頭的汗,關心地道︰「小月,你沒事吧?」眾人也紛紛相詢。萌紫玥忙示意自己無事。
她見羽千夜一臉寒氣,半天不說話,不免有些訕訕︰「好了,我不割就是了,回去吧。」
她揮別田間眾人,怏怏地往回走。
羽千夜仍然負著手,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他衣袂飄揚,眉目如畫,端地是豐神如玉。但他弧度完美的唇角悄然翹起,笑的安靜而漂亮。
萌紫玥無意中回頭,發現他不但沒生氣了,表情似乎挺愉悅,頓時醒悟︰「羽千夜,我就說你怎麼不阻止我了?原來是等著看我出洋相。」
一路山色如黛,路上的樹木和各種野藤蔓枝葉崴蕤,正值轉過一道彎,路上空無一人。羽千夜與她比肩而行,便伸手牽住她的柔荑。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掌中新生的細繭,沉默無語,隔了許久,方輕聲道︰「玥玥,只要你莫弄傷自己,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可你要記住,傷在你身上,其實最疼的那個人是我。」
萌紫玥心里涌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她搖了搖兩人相握的手,淺笑道︰「以後我會小心的,無論做什麼都量力而為,絕不逞強。」
羽千夜突然停住步伐,伸手撫了撫她艷如桃花的臉蛋,低聲道︰「玥玥,棲鳳村很好,你喜歡這里,我何嘗不喜歡。但你想過沒有,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麼無名無份的過下去吧?你決定何時和我回湮國?」
這幾日他一副長住棲鳳村的模樣,萌紫玥還以為他忘記了這個話題,不意他此刻竟然提起。
她喟嘆一聲,直言不諱地道︰「千夜,並不是我不想回湮國,你想過沒有,以我的身份,元盛帝會允許你娶我為妃嗎?」
羽千夜微怔,眸色清亮水潤︰「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和我回去?」
萌紫玥眼神微黯,拖著他繼續往前走。她不想說話,羽行夜也不催促,直到兩人到了家,進了院子,萌紫玥才低聲道︰「千夜,許多話我一直不曾對你說,但有一句話,我不吐不快。」
「說,在我面前,你可以暢所欲言。」羽千夜替她解下斗笠,攬著她進了屋子。
窗邊有一方竹躺椅,這是羽千夜來後設置在這里的。他摟著萌紫玥躺在竹躺椅上,親了親她紅紅的嘴唇,低聲道︰「你是不是想說,絕不與人共侍一夫,也不做小?」
見萌紫玥詫異地望著他,他輕笑,「第一次那晚,你喝多了,豈止說過這些而已,你還胡言亂語,大放厥詞,直嚷嚷以後一定要養一後宮的美男——請問,你這雄心壯志從何而來?」
囧里個囧,這話也能被他听去?那晚自己究竟還說了些什麼水逆不道的話啊?
萌紫玥轉開視線,小聲嘟噥︰「你也說是胡言亂語,酒後的話安能當真?」
「酒後吐真言。」
羽千夜將她摟緊了幾分,伸手扳過她的臉,冷哼道︰「依我看,其它的話尚含有幾分水分,唯獨這句話,只怕是你的心里話。」
見他頗有些秋後算帳的意思,萌紫玥馬上喊冤︰「大人,只听過皇帝有七十二宮妃,沒听過養一後宮美男的,即便武則天在世,她也沒養一後宮啊。而我,平民百姓一個,更無此大志。」
她覺得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昏了頭,養一後宮?哼,像羽千夜這樣的,在床上猶如饕餮在世,惡狼附身,就沒個知足的時候。一個她就吃不消,還一後宮?還是讓她死了算了吧!
羽千夜撫著她的精致的下巴,淡淡地道︰「你沒此志更好。如果有,我勸你趁早打消。」「沒有,沒有。」萌紫玥極力否認自己有過如此宏願。
突然,羽千夜粲然一笑,美目中有狡黠之色一閃而過,「你的後宮縱然只有我一人,但我可以保證,我可以抵上那一窩美男。」說罷,他的手按上萌紫玥身上起伏的曲線。
萌紫玥感覺到危險時,卻已經遲了。羽千夜一旦動情,就好比長了八只手,月兌起兩人的衣服,如風卷殘雲,片刻便能讓兩人一絲不掛。
外頭日光大盛,屋內卻春光暴漲。
萌紫玥身上除了一頭如雲的青絲,沒了遮蔽物,羞紅了臉,躺在竹椅上的嬌軀粉白中竟然泛出了紅色。
她身材玲瓏,山巒起伏,溝壑深深,肚臍可愛,桃源一帶從林銷魂,惹得羽千夜險些看直了眼。
她伸手護住自己的重點部位,妖嬈嫵媚的姿態欲拒還迎,眸如春水,更是欲說還羞。
她伸腿踢他,嬌嗔道︰「你個色胚子,白日豈可宣婬?還在這種地方?你要不要臉啊?」
羽千夜呼吸急促,口干舌燥,喉頭急咽,大手提著她縴細的足踝,低啞地道︰「夫妻之間,閨房之樂,要臉做什麼?應是怎麼快活怎麼來。我除了頭一晚令你不好過,這幾日,哪次不是服侍的你飄飄欲仙?咿咿嗯嗯叫個不停?」
「無恥。」
萌紫玥動彈不得,兩只白玉金蓮被擱在竹椅扶手上,感覺他火熱的目光正上上下下的梭巡自己的土地,最的將噬人的惡狼目光停在腿窩處。
她發現,每當兩人獨處的時候,羽千夜晶亮的眼神便是無比的邪惡,魔魅從生,勾人心魄,令本來堅強的她,會無端端覺得自己原來柔弱不堪。而他的人,也會從原本九重天縴塵不染的神君變得像暗夜的魔神,肆意又狂放,隨心所欲的很。
她身子抖的如掛在樹梢的葉子,想合起,卻抵不過他的力量。掙扎著,嬌滴滴的模樣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惹人食指大動。
面對如此活色生香,忍得住的絕對不是男人。羽千夜本就愛她欲狂,再加上情動如火,早就快爆炸了,刻不容緩的覆身上去。
他置身于洞天福地,馬上一番狂風驟雨的狂顛。
萌紫玥和竹躺椅子都不敵他的力氣,一個嬌喘噓噓,如泣如訴的哼叫酥媚入骨;一個吱吱咯咯,搖搖晃晃,似在為他們的助興。
今日在院子里守衛的是文峰和武野,這兩人一听到屋子里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馬上自動跑到院子外面,順便抹了抹額上的熱汗。
雲雨之後,稍作歇息,羽千夜打了水來,替兩人清潔了一番,又將軟綿綿的萌紫玥抱到床榻上。他換了寬松的白袍,長發如瀑般垂落腰際,龍章鳳姿,俊美無匹。
萌紫玥躺在他懷里,享受著他手指在身上的按揉,舒服的昏昏欲睡,迷離的眼神無意識的盯著他的臉,許久之後,她忽然睜圓眸子。狐疑地道︰「行夜,你臉上的黑斑好似變淡了,是我眼花?還是……」
「無所謂。」羽千夜以前在意黑斑,是因為怕萌紫玥嫌棄。而今萌紫玥表示不嫌棄,他就有了嫁人後黃臉婆的心態了——反正老子嫁都嫁了,恕不退貨!
萌紫玥見他想的開,便打算闔上眼,不想羽千夜忽然道︰「玥玥,你不是擔心四哥會阻撓我們嗎?」聞言,她眯了眯美眸,沒有吭聲。
羽千夜將她往懷中摟緊了幾分,愛憐地撫著她的背心,輕輕地道︰「四哥的事,說話來長,如今除了我和他,惟有腦子不清楚的先皇還知道此事。為了令你心安,我慢慢說給你听。」
萌紫玥在他懷中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听他娓娓道來。
「你還記得元府隔壁的府邸吧?那原本並非劉尚書的尚書府,它是先皇執政時期一位閑散王爺的王府。後來這位王爺因謀反罪,被當時的父皇誅了滿府。」
萌紫玥隱約記得,便點了點頭。
羽千夜動听的聲音帶著一絲沉痛,繼續道︰「這位敏王爺乃是父皇的親堂弟,他根本沒有參予謀反,所有的罪證皆是父皇一手捏造的,目的就是置他于死地。」
萌紫玥仍舊不發一言,在皇家,本就沒有人倫,弒父弒兄的事尚且時有發生,何況堂兄弟?如果誰是絆腳石,那肯定是要被搬掉的。
「但父皇誅殺敏王爺,卻並非為權,而是因為我的娘親——藍縴落……她美貌絕倫,通律善舞,艷冠群芳,早早的便嫁給了敏王……她與敏王情投意合,夫妻非常恩愛。敏王疼她過甚,一直金屋藏嬌,故而甚少有人見過敏王妃。而能夠一睹她豐采的人,皆稱贊她生的顛倒眾生,比之當時湮國的第一美女尚要美上數倍……」
萌紫玥同情地望著羽千夜,伸出雙臂抱住他的勁腰。
這話她深信無疑,光看著羽千夜的容顏,便能想像得出敏王妃生得是如何的天姿國色,傲視群芳了。應是一位體若春柳,步出蓮花,具有驪姬、息媯之美貌,更兼有妲己、褒姒之狐媚,讓人神魂顛倒的人間尤物吧!
羽千夜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人氣息相聞,他身上似花香非花香的淺淺香氣縈繞兩人周身。
「但,許是紅顏薄命,皇宮宴會的時候,她被父皇看中,父皇立時驚為天人,起了掠奪之心。起初,他尚顧忌著與敏王的兄弟之情,百般忍耐,僅是在湮國大肆選美,弄得後宮人滿為患,民生怨道……卻也枉然,他始終找不出能與我娘相匹配的美人……」
「他無計可施,控制不了自己,一心想得到敏王妃,便花了兩年的功夫,煞費苦心的羅列了敏王謀反的罪證。彼時,敏王和敏王妃已育有小世子了——敏王府上上下下盡數被誅,連敏王世子亦未能幸免!而敏王妃卻是投繯自盡……」
萌紫玥嘆了一口氣,縴手輕拍他後背,低聲淺吟︰「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然,實際上,真正的敏王妃卻以平民女子的身份被送入皇宮……」
羽千夜吐了一口氣,聲音悶悶的,郁郁不樂︰「她被深藏在後宮,獨處一殿,不言不語,無歡更無笑,終日蒙著冷冰冰的藍色面紗,是以,侍候她的宮人皆稱她為藍妃。父皇寵愛她異常,為了她,他譴散了許多宮人,並處死了許多宮妃,只專寵她一人,甚至想要廢除董皇後,立她為後。當然,董太師那時權力正盛,父皇的盤算便胎死月復中。」
「我娘入宮後,很快便有了身孕,父皇甚是高興,後來產下一位小皇子,便是四哥……父皇極為疼愛四哥,要親自為他賜字,我娘卻不允,自己為四哥取了羽寰。這是她入宮後第一次搭理父皇,第一次開口同他說話,父皇欣喜若狂,自然是她說是什麼便是什麼。」
「自有了四哥,我娘臉上才慢慢有了笑容,對父皇也開始愛理不理起來,父皇很高興。不料,過了幾年,她又有了身孕……」
他停止述說,俊容慘淡,眼簾低垂,眸色深深似百年幽潭,被令人心動的長睫半掩著。萌紫玥柔柔地道︰「你娘這次懷得是你吧?」
他微頜首,低低地嗯了一聲,接著道︰「可這次,她懷上我後便易暴易燥,也不許人靠近她,整個人處在半瘋狂中,摔東西更是如家常便飯。父皇只好命宮人晝夜看住她,惟恐她傷到肚子中的我……可誰能想到,她做出的種種行為,不過是不想要我生下來罷了……她恨我……」
「怎麼會?」萌紫玥感到很驚訝,即便她很遲鈍,卻知道天下母親沒有不愛孩子的。她難以置信地道︰「你四哥……」
羽千夜將臉埋入她的一頭青絲中,吸取著她發絲散發出的芳芬,聲音黯然消沉,充滿壓抑︰「我生下來後,她便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奈何我生得有幾分像她,父皇愛屋及烏,便疼我如珠如寶,小心翼翼地看護著我。她找不到機會讓我消失……」
「于是,她的行為便越來越離譜了,瘋的也越來越徹底了。除了四哥,她基本不理會任何人,一天到晚只想著為她夫君報仇——她心里的夫君,依舊是逝去的敏王爺。因她長期如此,父皇受不住折磨,便開始寵幸起一些美麗的宮妃來,董皇後和淑貴妃也漸漸得勢了,開始在後宮呼風喚雨起來……」
「而我娘卻無知無覺,僅是想盡一切辦法來除掉我,趁幼小的我睡著的時候,掐我的脖子,把我推到滾燙的澡盆里,推到荷花池里,推到牆上猛撞我的頭……所幸四哥和宮人每次都能及時趕來,拉開了她。」
萌紫玥听的不寒而栗,愈發將他抱的緊了,而他也更深的埋入她的懷中,似乎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宮人將一切能傷害人的東西收了起來,她便用針線笸籮里的剪刀殺我,還要……她一心一意只想為敏王爺報血海深仇,想殺了我令父皇痛苦一生。同時她也恨自己,因為她知早知道了真相,知道是她害死敏王的,故而她常做出自殘自殺的行為,只求速死。倘若不是父皇和四哥,還有宮人看的緊……她早達成心願了……」
羽千夜喉嚨微哽,萌紫玥貼緊他,伸手輕拍他後背,不言不語。
敏王妃的遭遇還真是令人同情,讓人唏噓不已。但羽千夜何其無辜,小小年紀便承受了這麼多非人的折磨,尤其這些痛苦的折磨不是外人,亦非不相干的人給的,居然是他親娘親手賜予的……
「因為她瘋了,父皇便減少了來看她的次數,疏于防範之下,董皇後和淑貴妃在她藥里下毒,終于將她毒死了……臨死前,她有片刻的清醒,對我吐露了實話——原來,四哥其實是敏王爺的兒子。她入宮後原本打算一死了之的,因為她深愛的夫君已死,孰料過不了多久,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知道這是敏王爺唯一的骨血,便開始對父皇陽奉陰違,虛與委蛇,令父皇興高采烈之余,對她放下了戒心。她一直擔心月份對不上,屆時生下孩子,會引起父皇的懷疑,所以憂心如焚。可誰也沒料到,四哥硬是拖遲了月份出生,令父皇和太醫半分也不懷疑這是敏王爺的骨血。父皇極為疼愛四哥,一直拿他當親生皇兒養大。」
「因些,我娘一直疼愛四哥,卻一直拿我當仇人。直至她死,我才明白……」
直到此刻,萌紫玥總算明白羽千夜為什麼會在睡夢中哭泣,估計是夢到他娘要殺他吧!
她也說不出更多勸慰的話,僅是輕輕撫著他的頭,低聲哄他︰「都過去了,你娘也是身不由己,她也是愛你的,不然她不會瘋了。那是她處于極端矛盾的表現……她如果真能狠心不愛你,也不會瘋了。」
「嗯,也許是的吧!」也許是事情過去太久,也許是有萌紫玥在身邊溫情的撫慰他,羽千夜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提起往事便會那種錐心之痛的感覺,只有敘述過後的平淡與寧靜。
他將臉自萌紫玥飽滿的酥胸上抬起來,親著她紅潤的唇兒,低語道︰「所以你不必擔心四哥會阻撓我們。他在軍中蜇伏了十幾年,吃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苦。而今他大仇得報,除了父皇和招了駙馬的幾位皇姐,其余的,他都殺盡了,如此這般,他還不夠麼?」
萌紫玥縱然曉得事情並不若他說的這麼簡章,卻也明白他此時心中肯定難受極了,因此她並不拒絕他親熱的舉動,反而主動奉上唇舌,與他纏綿起舞。
「玥玥」羽千夜激動的喚了一聲,感動溢滿整個情懷。他貪婪地、如著了魔地吻著嘗著她的軟女敕唇舌,直到有些喘不過氣來才往下滑去。
萌紫玥卻低低地道︰「這次我來……」說罷,她推了推羽千夜,示意他躺平。
羽千夜仰躺在床榻上,柔情似水的雙眼眨眼不眨地望著身上的人兒。
就見她烏雲疊鬢,桃腮檀口,臉似海棠醉日、眉如春山淺黛,眼若秋波宛轉,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那窈窕的身姿,真真的一個紅顏禍水。他壓了多時的那股燥火迅速竄上來,恨不得立時便把她壓身下狠弄一番。
但萌紫玥卻翻身在上頭,用水靈靈的雙眼瞪著他,不許他動作。她這些日子一直處于劣勢,心里老想著要扳回一局。今日終算得償所願。
她伸出靈活的舌頭,自他的起伏的喉節舌忝起,順勢而下,一路親吻,輕輕啃噬、舌忝咬,尤其是重點的地方,更是著重照顧。
羽千夜幾時受過她如此對待,被她折磨死去活來,不停的央求︰「用力,玥玥,求你了——快點,用力。」
萌紫玥媚眼如絲,青絲披散如瀑,身段妖嬈起舞,縱情折騰了羽千夜一回。
羽千夜被她推上了快樂的頂峰,再一次體會到那種令人銷魂蝕骨、欲仙欲死、刻骨銘心的舒坦了。
爾後,羽千夜意猶味盡,按著她頑耍一回,弄了一回,只覺好似魚兒游水般暢快淋離,舒爽無比。
啪啪啪的聲音,女子拖著尖厲的尾音的酥叫,在這個院子里顯得格外的生動。
事畢,兩人汗如雨下,緊緊擁在一起喁喁細語,纏綿繾綣,親吻不休,難分難舍。
「爺,寶睿王府有大事發生。」驀然,屋外突然傳來文峰的稟報。
羽千夜和萌紫玥均是一怔。這些侍衛個頂個的精明,如果是小事,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來打擾他們。
羽千夜摟緊了嬌喘噓噓的萌紫玥,修長的手指一一揩抹過她凝脂嬌軀上細密的汗珠,淡淡地道︰「何事?」
文峰略作停頓,沉聲回道︰「爺,先皇的身子日漸不好,皇上擔心萬一先皇殯天,會影響到王爺的終身大事,便下旨為王爺賜下了一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