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草早早就將女紅針線物什收拾了起來,待舒萍起身後,就提著燈籠往屋里照,邊照邊念︰「二月二,照房梁,蠍子蜈蚣無處藏。」
女子在二月二這日是不能做針線活的,傳說因蒼龍在這日要抬頭觀望天下,此時用針會刺傷龍的眼楮。女子起床前,還需先念「二月二,龍抬頭,龍不抬頭我抬頭」。起床後需打著燈籠照房梁,邊照邊念「二月二,照房梁,蠍子蜈蚣無處藏」。在平常百姓家,女子更是停止洗衣服,就怕傷了龍皮。
民間素有「二月二,龍抬頭,蠍子、蜈蚣都露頭」之說。在這個吉祥喜慶的日子,為取吉利,二月二這日的飲食多以「龍」命名,如吃水餃為「吃龍耳」,吃米飯為「吃龍子」,吃餛飩為「吃龍眼」,吃面條為「扶龍須」,蒸餅也需在面上做出龍鱗狀來,稱作「龍鱗餅」,等等。
這日,不只有四阿哥府上的大廚房忙得天昏地暗,但四阿哥府內的下人絕對是如同流水般進出有序。舒萍這日一大早就伺候四阿哥起身用膳,四阿哥去上朝前就當著全府的人說了,下朝後將與舒萍去法禪寺一事。宋氏不在,尚且不得知她的反應,但李氏的反應,卻映入了瑪瑙一干人等的眼中。
舒萍對著李氏按例賞賜了一番,只是,今年的二月二,因宋氏有孕,舒萍不再像往年那般賞些吃食,只讓李氏、宋氏二人今日需要吃食的,只要不越了規矩,只管往大廚房要,能走公帳的,一律走公帳。
反正舒萍沒有克扣她們分例的無聊想頭,舒萍自個兒的分例是她們兩人的十倍有余。況且,她們物質上的生活好了,對舒萍有益而無害的。還有,這也是慷慨四阿哥之荷包之慷慨,自個兒又沒少個銅板,還能落個寬善待人的好名聲。
舒萍打發了李氏後,讓珍珠去給宋氏傳了話,並按例安撫宋氏一番後,讓瑪瑙更衣,梳了個尋常百姓婦女的發髻,再挑了幾樣簡單的銀簪子,遞到腦後,看著鏡子指揮如草一支一支往上插。《》
隨後點了烏蘇麼麼、瑪瑙兩人隨自個兒出府,留珍珠、碧璽等人守著正院,概因正院有珍珠、碧璽二人守著,舒萍才能放心出門。而,舒萍此行帶上烏蘇麼麼,因她听人說這法禪寺佛祖很靈驗,不管如何,也讓烏蘇麼麼隨行,並借此機會讓烏蘇麼麼去替小兒媳肚里的孩子許願,求個簽。
四阿哥在前頭騎馬,舒萍和烏蘇麼麼、瑪瑙三人坐在馬車內,舒萍甚想看看馬車外的事物,礙于這個年代的男女大防甚嚴,只得作罷。馬車行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法禪寺的山下。
舒萍下了馬車後,映入眼際的是近萬個級梯階,法禪寺就在這萬級階梯之上。山下,有不少轎夫在自家的坐攆或轎子前拉客。四阿哥擺擺手,高無庸就已過去顧轎子。
舒萍望著近萬級階梯,想起自己前世地訓日子,突然有了個想法,「爺,妾身覺得,咱們此行是為了禮佛,禮佛就該向佛祖表現咱們的誠心,不誠心,佛祖就算知道了,也不予于理會咱們的願望。」
「哦?」四阿哥听了舒萍的話,細想也覺得有理,「舒萍覺得如何才能讓佛祖得知咱們的誠心?」
歷史記載中的雍正大帝信佛,果然不錯。就算眼前這位四阿哥的親娘已換了人,可對于禮佛一事還是甚重視的。舒萍抬手指著走在階梯上的百姓們,「爺,您瞧,若我們也如他們一般,自個兒走上去的,想來佛祖一定能感應到咱們的誠心。」
四阿哥略微遲疑,轉頭看著舒萍,臉帶懷疑,「舒萍是要陪著爺一道走上去?」
「是。」舒萍看到四阿哥臉色懷疑的神色,氣不打一處來,老娘我前世每天早晚各跑二十公里呢,就這近萬級階梯,居然敢小瞧了老娘。待會,老娘定讓你吃癟。
雖說已經換了具身體,但是舒萍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況且,根據歷史記載,孝敬憲皇後烏拉那拉氏一生就只生養了一次,生了嫡長子弘暉後,就再無所出。舒萍不知孝敬憲皇後是否有著了別人的算計,或者是她自身的原因。單憑之前的避孕藥事件,舒萍就覺得孝敬憲皇後恐怕不只是著了別人的算計,自身的原因也佔一大比例。
不管怎樣,自己既已穿來了,穿越這事,一般都是單程票。自個兒以後還是要個孩子傍身的,這時代的女人生個孩子,就如同在閻羅王跟前走了一遭!所以,唯有自個兒的身體健康了,才能減低難產的幾率。無奈,皇子福晉的生活,說白咯,就是養尊處優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每天的運動量少之可少。當然,這得除去與四阿哥翻紅浪的運動和間隔五日踏花盤鞋去宮里請安的運動量。
舒萍前世今生都受不了柔柔弱弱的女人,更別提自個兒有向柔弱美人方向發展的趨勢。所以,舒萍決定,把這矛頭扼殺于萌芽狀態。
四阿哥望著舒萍異常堅定的神情,也不想打擊自家福晉,「舒萍若走不動了,爺來背你。」
「爺?!」舒萍驚訝眼前這位還是歷史上記載特重規矩的冷面帝王麼?舒萍發現自己的聲音大了點,急忙看看四周,所幸沒人注意到這邊,「爺,您背妾身上去,會壞了規矩的。」舒萍看著四阿哥有反駁之意,加緊開口,「爺,盡可放心,妾身與爺時,阿瑪經常帶妾身去騎馬射箭的,妾身體力比一般女子要好。」
不是舒萍撒謊,烏拉那拉氏會騎馬射箭還真是個事實。費揚古對著烏拉那拉氏這個老來女可是應了這句︰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融了。烏拉那拉氏七歲之前,費揚古每天都帶著她騎馬射箭,完全當做男子來養活。以致,在烏拉那拉氏七歲時,覺羅氏夫人想著自己女兒的出身足以當一家主母,可自家女兒卻一點閨女的樣兒也沒有。于是覺羅氏夫人一夜間由慈母轉變為嚴母,每天都盯著烏拉那拉氏學規矩、學女紅、學管家。
本來,費揚古一家子都已幫烏拉那拉氏看好了對象,就等著選秀撂牌子後,雙方交換帖子就了事的。誰知,烏拉那拉氏竟被指婚給了四阿哥,覺羅氏夫人從接到聖旨一刻起,就開始了擔驚受怕的生活,就怕自己的女兒吃虧。這種生活一直到舒萍穿越來了這里,覺羅氏夫人才慢慢放下心來。
四阿哥細想也是,自家福晉的騎射功夫,在清貴世家的女子中可是數一數二的,連汗阿瑪都夸過福晉的騎射功夫。思及此,「嗯,是爺想錯了。」
「哪能是爺錯了呢?爺這是關心則亂,爺如此關心妾身,是妾身之幸。」舒萍見達到自己的目的了,也順便拍拍四阿哥的馬屁,說些舒心的話兒,反正,說了也沒吃虧到哪里去不是?
四阿哥听了舒萍的話後,果然開心。讓高無庸不用去顧轎子了,徑直拉著自家福晉就走上階梯。單留高無庸、烏蘇麼麼等人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才回神,一群人立馬抬腿跟上自家主子。
舒萍走到山腰時,就開始出汗了,四阿哥看著還好。舒萍再次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鍛煉這具身體才行了,這具身體比自己前世的要差上太多了!才走了這麼幾級階梯,就開始出汗了。
待得四阿哥一行來到法禪寺的大門,已是響午。法禪寺的方丈早已恭候在寺門前,「阿彌陀佛,四阿哥,四福晉,請隨老衲來。」
「有勞方丈了。」四阿哥對著這個方丈很是敬重。
舒萍見四阿哥如此,急忙開聲道,「有勞方丈。」
方丈深望了眼舒萍,才笑著對四阿哥開口道,「四福晉貌似經歷了一些事兒後,眼楮里沒有一絲雜質,純淨的,直讓老衲汗顏吶!」
「方丈過獎了。妾身不過一凡衣女子,何德何能,能讓方丈出此吉言。」舒萍可不敢承認慧淨的措辭,否則,沒等四阿哥挪揄自己,自己就羞愧至死。身為特工,雙手沾滿了血腥,雖自己所殺之人都是萬惡之人,但那也是一個生命。沒看到身後的高無庸等人直恨不得自個兒今天沒帶耳朵出門麼?幸好,四阿哥和舒萍今日帶來的人都是心月復中的心月復,今日之事,被外人知道的幾率少之可少。
「慧淨師父實在是過獎了。」四阿哥望著舒萍,淡淡的對著慧淨開口,「慧淨師父,咱們進去吧。」
「四阿哥、四福晉請!」慧淨師父見四阿哥和四福晉憚度,就抬腳向前走了一步走在前面,引著四阿哥等人往法禪寺大殿走去。
舒萍盡管不想呆著大殿听那些和尚念經,可礙于四阿哥在場,況且四阿哥信佛。舒萍雖與四阿哥的諸多喜好不同,但本著不惹四阿哥厭棄的原則,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至少不能在明面上惹到四阿哥。
待得四阿哥隨方丈走出大殿,往寺院後殿走去,四阿哥讓方丈安排個小和尚帶著舒萍四處走走,美其名曰︰散散心,舒暢舒暢心情。
舒萍听到四阿哥這等渾話,忍不住在心里豎起了中指,把四阿哥鄙視了百來十遍,才隨著小和尚在寺院四處閑逛。走了一會,那個小和尚就被另一個和尚給叫走了,無奈,舒萍只好帶著烏蘇麼麼和瑪瑙兩人四處亂竄。舒萍等人找到一處石桌,瑪瑙就去找寺內的和尚討些茶水,烏蘇麼麼也被舒萍打發去前面的大殿拜佛許願。
舒萍所坐的地方,後面是一片竹林,舒萍隱隱能听到有「啪、啪、啪•••」類似下棋的聲響,從竹林里傳出。竹林里的聲響,竹林外的人,一般都無法得知,而舒萍之所以能听到,概因她前世有接受過特殊听力的訓練。
舒萍走近竹林凝神細听了一會,暗道︰果真有人在竹林里下棋。只是,這竹林的入口處布了八卦迷陣。不過,區區八卦迷陣是難不倒身為高級特工的舒萍的。舒萍很輕松的就破解了八卦迷陣竹林內。順著聲響的傳出方向,走了一會,看到竹林深處,隱約有兩具身影在下棋。待舒萍走近看清其中一人的身影後,心率跳動加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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