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阿哥與舒萍一道出現在皇宮的宴席上,眾人都直盯著舒萍的肚皮看。待得宴席結束,四阿哥攜舒萍到景仁宮請安,德嫻貴妃將舒萍避孕藥一事與二人實說,四阿哥听了額娘的話後,便陷入了沉思。
德嫻貴妃也將康熙昨晚要給四阿哥多挑幾個人的旨意說了,舒萍沒有反對,四阿哥卻委婉的說,「額娘,舒萍如今剛懷上,實在不易過多操勞。進人一事,兩人足矣。」
四阿哥此話一出,德嫻貴妃看著舒萍欣慰的笑了,舒萍心里則更多的是感動,先前宋氏有孕,四阿哥才說進一人,李氏懷了後,德嫻貴妃和他提過一次,他都沒松口要多一人。如今礙著康熙的旨意,才多要了一人,這樣的結果,舒萍已經很滿意了。
康熙得知四阿哥對于進人一事的意思後,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老四與老四家的感情甚好,像極了他與孝誠皇後,令他心生欣慰,對著胤禛這個兒子更是滿意了。
萬壽節的第三晚,四阿哥因著太子交給的差事,忙得在前院留宿,舒萍讓烏蘇麼麼給四阿哥送了些吃食。待烏蘇麼麼回來傳了四阿哥給自己的話兒,就讓珍珠、瑪瑙伺候更衣,珍珠給自己捻了捻被角,輕聲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微風送來淡淡的藥香,舒萍不用睜眼,都知道來人是誰。
舒萍側了側身,睜開眼,蹙眉道,「你怎麼來了?這大半夜的,也不怕被四阿哥知曉。」
齊軒依舊一身黑袍,面對著舒萍,背負著雙手,深邃如海的眸底波光瀲灩,望著眼前警惕著自己的人兒,嘆了口氣,「萍兒,你該明白,我是絕不會動你分毫的。」
舒萍也不願去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不管齊軒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他究竟想從自己這得到什麼,反正,竟然已經魂穿于此,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還要好好的活著,「說吧,有何事?」
舒萍憚度令齊軒十分贊賞,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齊軒輕拍了下手掌,「我今兒帶了一個人過來。」
舒萍只覺得一陣風吹過,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是個年方十五的女子,相貌清秀,眉宇間隱現清冷之氣。舒萍望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而是抬眸望向齊軒。
「水月菲,我的屬下,也是雲翳的弟子,擅長婦兒科,身手也不錯,往後讓她留在你身邊,替你處理事兒。」齊軒語氣冷冰冰的,毫無感情可言。
舒萍沉思一會,如今自個兒的身子重了,有些事,的確不適合再親自去做,是需要一個幫手的。齊軒既然能將這人帶到自個兒跟前,就表明這人絕對可信。盡管舒萍模不透齊軒的意圖,但,在識人方面,齊軒的確比自個兒要強上太多。
思及此,舒萍輕輕頷首,沒有推托,「嗯,兩日後,你就以烏蘇麼麼的遠方佷女身份進府,名碧月。這兩日,你先去城東的一躍園熟悉規矩。」
齊軒輕輕揮手,水月菲躬身先退了下去,「萍兒,這是雲霞水晶,你要貼身帶著,能防百毒。」
齊軒話音剛落,東西就出現在舒萍的床榻上,緊接著,袍袖一揮,就消失在舒萍的眼前,若不是空氣中還留有淡淡的藥香,方才的事兒,仿佛是一場夢。
舒萍拿起雲霞水晶,看了一會,便起身將它藏了起來,才重新回到被窩里,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期間,連珍珠進來給她捻了捻被子,都不曾發覺。而待珍珠退了出去後,水月菲從一個角落出來,待檢查舒萍無礙後,才再次隱沒在黑暗中。
碧月兩日後進府,被烏蘇麼麼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很快便成為伺候舒萍的二等丫頭,緊接著就到了四月初五——七阿哥大婚。
七阿哥大婚當晚,舒萍才得以見到了七福晉的廬山真面目,畢竟這七福晉也是換了人的。舒舒覺羅氏本就是個品行上佳、溫婉賢淑的貴女,何況七阿哥對著這位舒舒覺羅氏可謂是極為上心的,這就讓得成嬪對著舒舒覺羅氏的滿意程度更高了幾分。
舒萍從德嫻貴妃處了解,七福晉之所以會被換成如今的舒舒覺羅氏,乃是成嬪之前屬意的吶喇氏在選秀時,對七福晉這一位置已表現出無意。既然人家無意了,也不能壓著別人來接受吧,況且,人家對自家兒子的正妻位置無意,覺得嫁給自家兒子委屈,那自家兒子娶一個對自己無意的妻子,就不委屈啦?于是,成嬪很干脆的就將吶喇氏的名兒劃去了。
如今這位七福晉舒舒覺羅氏乃是從一品大臣庫爾穆之女,舒舒覺羅氏家族底蘊深厚,可比之前那個吶喇氏要好上太多了。成嬪前些年還擔心康熙心里對著七阿哥存有疙瘩,從康熙指婚,到七阿哥成親要大辦這一系列旨意來看,成嬪就已確定康熙對著七阿哥是雄的,並沒存有太深的疙瘩。
對于這一結果,成嬪最感激的人非德嫻貴妃莫屬。當年她生下腿有殘疾的七阿哥,若不是德嫻貴妃及時開解了康熙,讓得康熙徹查,揪出作奸之人,更是下旨讓太醫院全力治療七阿哥。若非如此,七阿哥早已被康熙嫌棄了,連帶自己都會成為有罪之人。
今年選秀工作在二月底就已開始準備著了。四月中旬,一輛輛馬車載著各家的貴女往皇宮方向疾趕,生怕遲了,誤了時辰,丟了差事是小,連累家人才是大事。今年的選秀是德嫻貴妃與佟佳貴妃一同主持,四妃協理,太子妃繼續觀摩學習。
到了秀女進宮參選後,德嫻貴妃、佟貴妃與惠、榮、宜、敏四妃都忙得不行,八阿哥都要大婚了,九阿哥、十阿哥雖都才年方十二,可都是要選嫡福晉了的,九阿哥的生母宜妃,與十阿哥的養母德嫻貴妃,都忙著相看品性上好的貴女,古代講究聯姻為的不就是增加自家兒子的實力?
德嫻貴妃一早就得了康熙的旨意,特地留意今年前來參選的蒙古貴女,宜妃呢,既與德嫻貴妃交好,看到德嫻貴妃著重關注蒙古貴女,心里也就明白了,更加盡心盡力的給自己的九阿哥選嫡福晉,反正,九福晉的人選,她壓根就沒肖想過蒙古貴女的。
至于四阿哥府里要進的侍妾,德嫻貴妃因著自個兒的心全偏向舒萍這邊了,也就不想去挑好的出身,只想著挑些性子好易相處的,自己的十二阿哥、十四阿哥還小,沒有選人的必要,因此,她也就顯得比惠、榮二妃要淡定上許多了。敏妃則與德嫻貴妃差不多,自己的十三阿哥年紀尚小,還進人的時候。
選秀之事,舒萍沒和其他幾位福晉那般,見天的往宮里跑,生怕自家府內進了個狐媚難壓制的。反正進的人,有德嫻貴妃把關,那些不咋滴,就絕不會往四阿哥跟前送的,舒萍操心也是白操心,還不如萬事不理。
要舒萍看,這選秀一事也是個大工程,一場選秀下來,康熙除了留下幾個充實自己的後宮,再就是阿哥們的嫡福晉、側福晉、庶福晉、侍妾,還有各宗室子弟的婚事,八旗子弟更是等著被撂了牌子的秀女出宮,再自行婚配。
在這一隊伍中,就有德嫻貴妃佷子的身影,德嫻貴妃的親姐姐如今已是超品誥命夫人,夫君齊佳軒明除了是超品侯爵,還兼了一個二品的官職,深得康熙的信任。自然,康熙也會給他的嫡長子親自指婚的,人選還是德嫻貴妃相看後,讓人傳話給自家姐姐,再讓齊佳軒明先去打听一番,兩家暗中通了意思,一道請的旨意。
此時的舒萍正在四阿哥府內安心養胎,和照顧宋氏、李氏兩個孕婦,其實說是照顧,壓根就不用舒萍操心,那兩位各有德嫻貴妃派來的麼麼兩人,該操心的是那幾位麼麼才是。舒萍唯一要操心的,便是即將臨盤的宋氏,按著宋氏的要求,除了接生麼麼是內務府派來的,其余的事宜都有宋氏自己拿主意。
舒萍也樂意當個甩手掌櫃,再說,四阿哥已經發話了,只讓舒萍安心養胎,李氏、宋氏的事情都交給了德嫻貴妃派來的幾位麼麼拿主意。于是,舒萍最近都有著高麼麼掌管飲食關,徹底過上了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如同豬一般的生活。
舒萍某日看著自個兒橫著長的腰肢,終于看不下去了,于是此後每日都會在花園里走上半個時辰,直讓四阿哥提心吊膽,每次都讓眾人跟在身後,生怕舒萍不小心摔了。
自從舒萍被診出有孕後,待遇那是一下子就漲了好幾個台階的,每三天就有太醫來診脈不說,如今覺羅氏夫人更是隔日就來四阿哥府看望舒萍,每次都有生兒育女的法經傳授給舒萍。舒萍每次見到覺羅氏夫人真心關心著自個兒的身子,對比前世的自己,總能紅了眼眶。現今,每日一到舒萍散步的時辰,四阿哥就讓人前去清場,生怕突然蹦出個什麼來,嚇著舒萍。
時間一轉就到了選秀的白熱化階段,康熙三十三年也將要走到一半的時候,四阿哥府的宋格格終于發動了。這天夜里,四阿哥與舒萍剛安寢,門外就穿來烏蘇麼麼的聲音,「稟四阿哥、福晉,東院來報,宋格格發動了。」
烏蘇麼麼心里可是萬分的不情願的,不說如今福晉單才剛坐穩,今兒四阿哥還留宿正院,若無特殊的事兒,自個兒死也不會在這時候打擾二人休息的。如今,宋格格發動,福晉作為當家主母,如不在現場,那得落下多少口舌啊?
「麼麼,您先過去。本福晉隨後就到。」舒萍對著屋外的吩咐,又對著四阿哥問道,「爺,一道過去瞧瞧?」
「一個格格生產,哪有爺去看的理兒,更沒這規矩。舒萍過去瞧一眼,就回來休息,別累到自個兒了。」四阿哥的語氣很是不滿,原想著讓舒萍直接休息,命烏蘇麼麼去管這事兒的,可想到舒萍是當家主母,若不過去,少不了壞了舒萍的名聲,便松口讓舒萍去瞧一眼。
舒萍可沒閑情去猜四阿哥的腦瓜子里想著什麼,她如今是必須得去東院一趟的,掀起床帳,「珍珠、瑪瑙快給本福晉更衣。」
舒萍來到東院時,烏蘇麼麼早已在東院坐鎮,穩住了原本亂哄哄的東院。東院的人一見舒萍來了,都跪下請安。烏蘇麼麼扶著舒萍走到產房外,听到宋格格甚是淒厲般在喊疼,就在門口勉勵了宋氏幾句。
還是德嫻貴妃派來的麼麼看不過去,「宋格格如今還是先存點力氣吧,這才剛發動呢,還關鍵時刻,否則,到了關鍵時刻就使不上力氣了。」
那麼麼話聲剛落,宋氏立馬就閉嘴了,如今,她全部的期望都放在這個孩子上了,只要生下長子,那她往後就有依靠了,晉位份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舒萍見了此景,微微一笑,就順著烏蘇麼麼特意安排的暖椅上坐下,反正自個兒如今是不能離開東院的,既然如此,與其干站著,還不如坐下,免得再累了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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