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一刻,肖遙與肖安等人買好日常用品,回到了鎮子口。♀早上一起出來的村民都已經轉回,就差肖遙他們一家了。牛車上劉大嬸子正和陳氏閑嘮嗑兒,老遠便能听到劉大嬸子那爽朗的笑聲。
「大爺,真是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肖遙走到牛車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李大爺此時方才回過神來,看著肖遙嘿嘿笑道︰「沒事沒事,要是丫兒你不說話,大爺還真沒認出來呢?呵呵三娃子,你們買的東西可真多,那野物賣了不少銀錢吧!」
牛車上的人也停止了閑嘮,回過神看向肖遙一家子,都有些愣,肖安大包小包背了一背蔞,手里還提著好些東西,就連肖遙和小二手里也沒閑著。仔細一瞅,那家伙,好哇,這一家人,居然都換了新衣新鞋,要知道在農村除了過年過節,能穿上新衣的可真是少見。
「呵呵,是啊,叔,這是車錢,我先給你。」肖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腦袋,從懷里模出碎銀袋子取了十五個銅板遞給李大爺。
「三娃子,用不了這麼多,小二人小,哪能把他算上。再說你這就算三個人的車錢也多了。」
「大爺,你就拿著吧,我們上午來還有那麼多東西呢,這回去的時候可也不少。絕對值這麼多。」肖遙見李大爺一個勁兒推辭,忙開口幫她爹的腔。
他們買了一大袋子的米,兩壇酒,一些調味品,還有一些衣服鞋子和零零碎碎家里需要用的東西,割了些豬肉,買了兩副板油,還買了一些糕點,又扯了幾塊棉質的布料,買了幾斤上好的棉花。總共也就花了六兩銀子,連那些凶神給的十兩錠銀都沒用完。肖遙這才明白,這古代的銀子,可比銅板值錢多了。
「嘿嘿,咱們大丫這一打扮,還真是水靈。來來來,快給嬸子好好瞅瞅!」劉大嬸子一把拉住肖遙,喜歡的緊。
「嬸子,漂亮麼?」肖遙也不嬌作,大方的任由劉大嬸打量。
「漂亮,漂亮,我們大丫可是最漂亮了!」
肖遙穿著一身棉布碎花裙,雖然瘦了點,臉色也有點菜,但五官卻是長得極為細致,不難想象長大後怎麼著也是個小美女。
「三娃子,這是誰啊!」陳氏一臉羨慕,看向肖安身後的陌生少年卻是瞬間怔愣,乖乖,她眼花了吧。咋好像看到了天上的仙童了呢?
肖安撓了撓頭,正想著應該怎麼應對,肖遙卻已經開了口︰「陳嬸嬸,他是我表哥!」
「丫,你哪來的表哥,是肖家那邊的親戚麼?」劉大嬸有些意外,這肖家的親戚,大多她都見過,可這少年卻是眼生的緊。
「不是,嬸兒,是我娘那邊的,當年娘和舅舅他們一起逃荒失散了,鼻鼻一直都在尋找我娘,不久前剛打听到我娘的下落,可惜舅舅在來三碌鎮的途中因病去世,他去世前吩咐表哥一定要尋到我娘,表哥為了完成舅舅的遺願,這才不遠千里來尋親。表哥,這是李大爺,劉嬸子,陳嬸子,還有鐵錘大哥和鴛鴦姐姐,鴛鴦姐姐可是我們村最漂亮的小媳婦兒呢?」肖遙一邊順口胡謅一邊兒打趣,看著齊鴛鴦因她贊美的話散去了眼里那一抹嫉妒,反而笑得羞澀,心下不由嘆了口氣。
農村的小妞小媳婦兒們,最是小心眼兒,她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被一個大嬸夸夸她也能吃干醋。
「嗯,嗯,還真別說,這個小女圭女圭可真漂亮,就像肖安小媳婦剛來時一樣,長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可招人疼呢!」劉大嬸听得冽嘴直笑,心中不由感嘆,這少年長得是真俊,她從來就還沒見過這麼俊俏的孩子。
「離洛見過各位大爺嬸嬸哥哥姐姐!」離洛乖巧的和眾人打著招呼。
洗去表面的黑漬,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如玉般的面龐透著絲絲的蒼白,五官精致如巧手雕琢,皓月明眸,長睫如羽,鼻翼堅挺,紅唇微抿,兩顆圓圓的眼珠如黑色的寶石一般光澤瑩潤。《》
明明縴細弱不贏風,卻又透著絲絲堅韌剛挺。即使穿著粗布糙衣,仍舊無法掩飾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尤其是縈繞在他身上的那股優雅出塵之氣更是讓肖遙惻目。
離洛離洛,當真有洛神之姿,以洛神來形容一個男孩兒本是不妥,可是放在他身上卻再合適不過,有著比女子還要嬌柔美貌的容顏,又有著男孩子的堅毅之氣。如此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竟完美的融合,形成了一種更為獨特更為惑人的氣質!
雖然在買衣服的時候,肖家人已經看到離洛的真面目,然而,再看離洛,肖遙還是忍不住禁嘆,這小屁孩兒才十歲便美得這麼讓人羨慕嫉妒恨,真不知道他長大之後,又會是怎樣一個禍水!
不過,離是他的姓麼?她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姓離的!
光憑他那一份氣質她就可以斷定這離洛必然出自豪門世家!而且,今天那些瘟神在酒樓里搜捕的應該也是他吧?那些人身手不凡,行動統一,看似土匪惡霸的作派,卻又會主動賠償造成的損失,這樣的行為,太奇怪,太詭異,太矛盾,怎麼看都有絲欲蓋彌彰的味道。
難道他們是官兵?
肖遙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大跳!若那些人是官兵的話,那離洛不就是欽命要犯了?
不,不可能的!
其一,那些人並官服。其二,官兵捉拿欽犯也不會只出動這麼點人。其三,她們一路出鎮入鎮都到此類的告示。
不是欽命要犯,難道那些人是看上了他的美貌?
不怪乎她這麼想,正所謂玻璃無處不在!在現代搞基已經是眾所周知,新聞,電視也是屢報不鮮。而她也經常看中央十二台的法治節目,法律講堂里所講述的不少歷史案件中,那些有權有勢的古人就都有一些怪癖,有的喜歡虐待女人,有的喜歡搞斷袖,甚至也有一些權貴偏愛蹂躪孌童。
當然,那些人無一不是心理扭曲的變態狂。
是了,像離洛長得這麼好看,是個變態狂都不會放過了!
說不定他也和娘一樣,家族沒落了,所以那些人想抓他去當孌童!這樣便也能解釋那些人為什麼會有如此低調奇怪的舉動,定是怕壞了他們家那變態主子的名聲,所以才不敢張揚唄。切,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那群土匪不止撞了她和小二,還砍了她的蛇,能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最後給了十兩銀子,那也不能改變他們在她心底早被貼上的土匪惡棍的標簽。
哎,這倒霉的娃子,你說你長那麼好看干嘛,得,惹禍上身了吧!都淪落為乞丐了那些人還是不放過他,哎……
誰說紅顏才是禍水的,這娃子,指不定就是那第一藍顏禍水!
「丫兒,你娘還有娘家人在麼?不是說當年譏荒都死了麼?」陳家嬸子卻是听得半信半疑。听丫這樣說的話,那柳家小哥以後不是要住在肖家村了,村里突然多出個人,作為村長媳婦兒,她自覺有義務打探清楚底細。
「是啊陳嬸子,當年娘親和舅舅們走散了,多年毫無音信,所以娘也以為舅他們不在了,可沒想到,大表哥竟然真的還活著,蒼天見憐,我娘要是見表哥多少也會受到些安慰。只可惜舅舅卻是……」肖遙淚光瑩瑩一臉感傷,似再說不下去般,過了半晌緩了口氣才又道︰「嬸子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話問我爹啊,丫兒從來不說謊的!」
是啊,丫兒從來不說謊,可她是肖遙,她又不是大丫,大丫大丫這土里土氣的名字,她才不喜歡,她還是習慣前世別人叫她遙遙。只是村里人都這麼叫她,她也不好讓人家改口!
其實肖遙挺佩服自己,她從沒發覺自己居然有做編劇的潛能,那瞎話說的那叫一個順溜,而且,還把故事編得圓圓滿滿,讓人挑不出刺兒。
反正她只要一口咬定柳家其它人都死絕了,他們也不可能爬山涉水,搞千里追蹤去核實不是!
「哎,我說大嫂子,你問那啥話?你又不是肖安媳婦兒,你咋知道人家里人都死了,人家自個兒的佷兒還能認錯了?人家丫都說了,當年只是走散了,可沒說一定死了!」劉大嬸子一向最疼懂事的大丫,忙幫著說道。
離洛抬起衣袖抹了抹臉上不存在的眼淚,上前拉著肖遙的手,聲音哽咽,「表妹不要傷心,爹爹若是知道我找到姑姑定能含笑九泉了!」
「嗯」
肖遙垂頭看了看那雙握著自己手的小手,又看了看離洛那張俊美的不像話的臉,心中翻了個白眼,靠尼瑪,他倒是挺機靈,居然知道配合她演戲!不過那也用不著拉她的手吧!肖遙很想要吐嘈訓他幾句,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離洛心里很高興,肖遙這一次居然沒有瞪他,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遙遙表妹看他的神情那麼奇怪?同情?可憐?惋惜?糾結?總之太奇怪了。
看著兩個小女圭女圭互相安慰的畫面,再看看肖安連連點頭稱是,加上劉大嬸子的幫腔,陳氏心中那最後一絲顧慮也徹底消失,反而滿臉同情。說到底都是可憐的娃!
村長夫人都默認了,其它人更加不會有疑議了。只是,大家伙都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女圭女圭,不由的都把眼楮瞄向了離洛。
「媳婦,你老看著那小女圭女圭干啥!」肖鐵錘見自家媳婦老是盯著那小男娃看,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伸手掐了一把齊氏的腰,低聲嘀咕。
「哎,鐵錘,你說要是以後咱的娃也能像這個神仙女圭女圭一樣漂亮該多好!」齊氏出神的喃喃自語,話出口才反應過來這話說太露骨。
齊氏話落,陳嬸連笑著打趣,「瞧瞧,這小兩口,剛成親,就想著要娃了,嘿嘿,鐵錘,你爹娘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興哪!不過啊,就鐵錘這樣子,想生這麼俊的孩子怕是難羅!」
在場眾人皆被逗笑,肖鐵錘一張黝黑的臉龐微微泛紅,齊氏卻是羞得躲進了自家男人懷里,只差沒找個地洞鑽進去。
肖遙也隨大流的笑著,眼楮卻是望向了離洛。
神仙女圭女圭!
是啊,這離洛確實長得像個神仙女圭女圭,可是,她卻寧願他還是那一副破落乞丐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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