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絅者,小字衣錦,朔王羅翕次女。♀容貌殊麗,惜痴絕。幼嘗嬉于苑,幾溺斃,七日始蘇。既醒,色容清明,思辨機敏,不復痴態。時翕朝覲方歸,倚扉覘之,見一婢以語戲女,曰︰「往日痴憨,無問名者,今朝清發,良配無愁也。」女莞爾曰︰「鬧太套驢小賢者,可為良配。」婢奇之︰「何解?」答曰︰「黃生小明者,可悅吾目;曾氏小賢者,可暢吾情;驢馬大行貨者,吾至愛也!」言,目光灼灼,神色儇佻,指翕曰︰「門口壯士豐姿俊偉,跨下器物定非凡品,可納于房中!」翕怒不可語,抄劍向擊。女髻斜屣橫,僕地疾呼︰「何物狂生!」婢怯聲告之︰「乃父。」女大駭,號呼鼠竄于庭,翕洶洶逐趁,按而捉之,褫下衣,出鎮尺,撻臀數百,又七日始蘇。得愈,翕親授以業,風格漸秀。
——《北地胭脂圖•枸木》
冬至,蚯蚓結,麋角解,泉水動。
杜春寒初到臾州,諸事不順,跑了三次布政使府邸連個大人的屁都沒聞到。
今日干脆趕個早,提個四層的冬至盤雞叫三遍就去叩門,看門的老閽人認出他來,哇呀呀一橫掃帚,雙目圓瞪,須發戟張,手中一桿竹枝大掃帚直舞作根丈八蛇矛,上搗賊眼,下杵菊洞,三下五除二將他掃地出門,又見他粉面玉立一身翠,頭頂一支金花簪,活月兌一根帶蒂女敕黃瓜,欠拍之氣旁溢側漏,頓時善心大發決意成全則個,惡狠狠掄起兩扇千斤紫榆木門照他俏臉拍去,啐道︰夫人說了,下次再敢送妖精來就捏碎了你的卵子喂你的雞吃!
杜春寒捂著鼻子,攢盒中食物早就散落一地,小心肝擂得緊一拍慢一板的︰周大人家的母老虎果然厲害!看看身後一支並蒂芙蓉花嚇得嬌容失色耷頭縮肩,狗尾巴草似地蹩在牆角,嘆了口氣,讓轎夫先送姐妹兩回客棧,自己在城中另尋門道。
走不多遠,便覺饑火灼腸,一拐彎到了街口,正踫上賈大張面攤,趕緊坐下要了碗干拌搓魚子。
杜春寒這廂正吃得呼哧生風,熱火朝天,耳邊嘈嘈雜雜,飄來一句話︰「明日冬至節臾州的達官貴人一個個不在家好好呆著……」
杜春寒一個激靈,展平了筷子,攢尖個耳朵,听鄰座二人閑話。《》
一人道︰「不在家呆著干嗎?這冬至節不就該在家闔家祭祖喝節酒麼?」
「都擠破了頭搶著要上朔王府拜冬唄。」
另一人嗤道︰「放著自家的祖宗先人不瞅不睬,倒跑人家家里去三拜九叩?嘿,照我說啊,這些達官貴人都沒安好心變著法子咒人哩!
「瞧你這話說的,去給王爺拜個冬怎麼叫不安好心了?」
「你看他們一個個都拿朔王爺當祖宗似地拜,恨不得把他請回家住在高處的小房子里天天看著才好!」
那人大惑不解道︰「人家王爺住慣大房子,怎肯跟他們回去住小屋子?就是高高的一座三層也不肯的。」
有明白人在旁大笑起來︰「張老五你這憨的,他說的那小房子不就是你家牆上供祖宗牌位的龕麼!」
叫張老五的漢子方恍然道︰「人朔王爺才當壯年福大命大,哪有那麼容易就…咳……就……去尋王妃作伴了。這些人打著給王爺拜冬的幌子,不就是想去看看那臾州三寶……」
另有人搭腔道︰「另兩寶年年一個樣不稀奇了,倒是這回新得了只白鹿,該拿出來現現了罷?「
大漢點點頭︰」就是沖著那只神鹿去的。「
「老五,听說了不,那鹿能模上一下就能長生不老了!」
「就你那熊樣還想長生不老?老不死的還差不多!要我,就求神鹿保佑我媳婦兒頭胎就生個大胖兒子!」
「神鹿又不是送子觀音,你該拜拜觀音娘娘去!」
「嘿嘿,差不多差不多……」
杜春寒听他們說了半天臾州三寶,就是沒說到底是哪三寶,撩得他心癢難耐,忍不住湊到跟前插話道︰「這位大哥,不知臾州三寶是哪三寶?」
隔壁那大漢听得這話,覷將過來,哼唧一聲,便翻起一只鼻孔瞧他道︰「臾州三寶是哪三寶你都不知道?外地來的吧?不就是半仙,白鹿,吉光裘麼!」
杜春寒哦了一聲,待還要細問,平地刮起一陣旋風,從天落下一枚柴瘠老婦,鎖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