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之霎時臉都綠了。
他「砰——」地甩上門,聲音簡直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昭聖子倒真是好興致,深更半夜,莫非是到我師尊房里賞月來了?」
昭烈雲毫不示弱,當即反唇相譏︰「說的好像元道兄就是青天白日里來的一樣。有什麼事情非得今晚說,捱到明天就不行?
他邊說邊攥緊了清霄的袖子,挨得愈發進了,就差沒額頭相抵。
實則這話已是強詞奪理,明日便要進入秘境,若是徒弟心中不安,想要師父開解一二,或是賜下丹藥法器之類,都是說得通的,只他自己,深夜來此,還是翻窗而入,哪一條都是不妥。
元衡之胸膛內怒氣翻騰,當下理智全無,拔出純光就要沖昭烈雲砍去,劍至半途,卻被一只渾然無暇的手輕輕握住。
這一握看似輕如飛絮,但純光劍上卻像有千鈞之力,絲毫也動彈不得。
「師尊?」元衡之難以置信的望著清霄,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師尊竟然會攔下自己的攻擊。
清霄卻並未看向他,而是對昭烈雲道︰「言盡于此,昭聖子請回。」
此言一出,不可置信的人變成了昭烈雲,他眼楮也不眨,企圖從清霄面上看出什麼,可是那張玉石雕刻的面容將所有東西都隱藏起來,他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這會兒昭烈雲也沒心思和元衡之烏眼雞一樣互瞪下去,沖小白招了招手,白貂戀戀不舍的跳上他的肩膀,主寵兩個垂頭喪氣的出去了,清霄竟瞬間以為在昭烈雲背後看到了一條同小白一樣耷拉的尾巴。
元衡之自以為斗勝了昭烈雲,面上不免帶出了幾分得色,這時就听清霄問道︰「這個時辰了,你有何事?」
他不覺一窒,其實哪有什麼事,只不過今日大殿內所見著實讓他抑郁,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他到底當了清霄十五年的徒弟,怎會沒有發現自家師尊對聖衍宗那小子的不同,盡管只是極其細微的不同,但對清霄這樣的人來說,便已足夠了。
元衡之急中生智,道︰「不知為何,對于明日的秘境之行,弟子心中總是有些不安,想要入定都靜不下心來。」
清霄思索片刻,將往事徐徐道來︰「兩百年前,小寒山秘境曾爆發過妖獸之亂,數以萬計的妖獸喪失神智,變得極為狂暴,會對周圍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進行攻擊,直到雙方中有一方死去。各派弟子死傷過半,便是有了當日之鑒,才會定下由五位修士合力開啟並維持秘境的規矩。只因由人而不是法器來維持,一旦出現靈力波動的異常,會更容易發現情況。此後至今,便不曾再發生過當日之事。」
他頓了頓,眸光由淡轉深︰「可以說,如今秘境就是在五大宗門的掌控之中,一旦爆發異動,提供靈力的元嬰修士即刻便能知曉。但事無絕對,未來即便對修士來說,也是莫測。當謹慎行事,以安危為重。」
他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從之前采薇宮至寶被盜一事中,清霄已隱隱有了些預感,如今的修真界看似平靜,五宗掌控大勢,但真實的情況,只能讓他想起——山雨欲來。
元衡之也是心下大震,他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竟能讓師尊道出這番言語。好歹多年師徒,他分辨得出,師尊所言,並非出于天性中的謹慎,而是確確實實的警示,昭示著某些足以震動山海界的事情的發生。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心神猶未平復,原本只是隨口之語,結果倒真成了事實,一直到天亮,元衡之也難以靜定。
翌日,各宗弟子齊聚,清霄、慧淨、赤霞及聖衍宗長老各佔東西南北方位,將靈力匯聚到中央的溫行身上,五人周身俱都紫氣氤氳,正是靈光大顯之象。
溫行默誦法訣,五指徐徐張開,動作極慢,但其中沉凝的「勢」有若實質,周圍修為稍弱的弟子已有烏雲壓頂,心頭沉郁之感。
隨著溫行五指牽引,一片浩大藍光漫上小寒山上一處古樸石碑,那石碑表面似有水波起伏,待水勢漸起,看上去就要從石碑里溢出之時,碑體一陣晃動,那水流竟真的一涌而出,只是並未落到地上,而是波濤逆卷,在半空中沖刷出了一道門的形狀。
見狀,弟子們雖然心中仍有好奇,但並不曾分散精力,而是從五宗開始,依次進入門內。直到最後一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那道門邊框又泛起波紋,漸漸縮小,直至消弭。
眾人進入秘境,下意識的打量起四周,中途元衡之和昭烈雲瞥見對方,皆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所謂兩看相厭,也不過如此。
小寒山秘境里的景象著實有些怪異,一眼望去,林海生濤,入目一片碧色;再往遠處看,天是渺淡的淺灰,地是厚重的深棕,除此之外,竟是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
若是仔細觀察,便可在滿眼的綠中發現許多小小的褐點,卻是山洞的入口,一旦進入其中,會遇到何種事物便全是听天由命。
這些年輕弟子修道時日均不算長,面對此景,非但沒有懼意,反倒躍躍欲試,恨不得立馬就一頭扎進那些山洞里。
當下各派弟子分頭行動,只互相叮囑了一番秘境三月之後就要關閉,切不可延誤之類的話語就往各處分散而去。
上玄宗人數最多,此時便由每位親傳各自帶領近十名內門弟子,往秘境的不同方向離開。
元衡之這里盡是男修,也不像女修行事那般束手束腳,只憑著胸中一口無畏之氣往林海里直沖而去,一路上運氣也好,遇到的全是低級妖獸,十個人就算一人一劍也能解決了。前進的分為輕松,眾人又在林中尋到了不少靈草,簡直愜意的不得了,哪里還記得這是試煉,只當是宗門師兄弟一起游玩。
如此過了一月,元衡之雖然還記得師尊說過的話,但到底也松懈了下來,只想著,哪里便能這麼巧,壞事就教他們遇上了呢?
如此一想,進入山洞之後,他不過略略警惕了幾天,也就不甚在意了。
只是里頭卻比外面要危險一些。其他暫且不提,只一種吸血蝠棲息于山洞之內,每到夜晚,便會出來襲擊眾人。若是不幸被吸血蝠咬中,性命之危雖不至于,但虛弱個十天八天不能前行倒是正常。
這十天八天的擱在秘境外頭卻是無甚要緊,只是如今在秘境之中滿打滿算也不過只有三個月,若是因為吸血蝠之故再休息這麼長時間,眾人是絕然不肯的。
他們便商議決定,既然吸血蝠畏光,那每晚就輪流由三名弟子守夜,用夜明珠照明之余,將剩下那些斬殺。
用這個方法,諸人安全無虞的往里頭走了很久。只是這時又有疑惑浮現,這山洞里空蕩蕩的,放在秘境中究竟是何用意?
其中一個弟子心中煩悶,忍不住抽出長劍在石壁上泄憤似的劃了一道︰「這破山洞到底是怎麼回事,完全就是在消耗時間啊。」
誰知一劍下去,整個山洞莫名的寂靜下來,剛才還能听見在洞內迂回的輕微風聲,此刻,除了彼此的呼吸之外,竟是一片死寂。
眾人都警惕了起來,步伐也變慢了,小心的向前移動。
洞內一片昏暗,前方黑 的道口就像蟄伏的巨獸張開大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突然有個弟子驚呼道︰「那個聲音你們听!」
初時眾人還不曾听見什麼,只以為是他過于緊張,可沒過幾秒,從山洞深處,就傳來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由遠及近,來得飛快,轉眼已在耳邊。
眾人凝神看去,只見咫尺之外,地底、石壁甚至包括洞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這些黑褐色的蛇約有小臂粗細,蛇身糾結纏繞,冰冷的鱗片互相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再加上那數不清的幽綠殘忍的豎瞳,直教人頭皮發麻,仿佛有一把鈍刀細細的鋸著。
「快逃!」元衡之驟然喝道,眾人如夢初醒,此時在山洞里,飛劍根本排不上用場,情急之下,便是有可用的法器也想不起來,只靠著兩條腿奪路狂奔。
他們遇見的正是**玄蛇,這種蛇看著不大,但表皮粗韌,利器極難刺入,且速度奇快,他們這些剛剛築基的修士,若是百十條尚可對付,可如今粗略一看,足有上萬,再湊上去無異送死。
不想還沒跑出多遠,前方又是數不清的蛇群,回頭一看,後面的也壓了上來,此時前後夾擊,眼看是一絲生路也找不到了。
從後方的蛇群中間,緩緩游出了一條格外粗壯的**玄蛇,頭上竟還生著三根鮮紅的冠羽。
這條**玄蛇蛇頭高昂,陰冷的豎瞳透出殘忍的色彩,它忽地仰首嘶鳴,蛇尾向地上重重一抽,頓時,整個蛇群都發瘋似的沖元衡之等人疾撲而來,整個視野仿佛都要被這數量恐怖的蛇群撐爆!
作者有話要說︰緊趕慢趕,終于把這章碼出來了•••
作者今天好苦逼,先是坐長途客車從家去學校,結果在還有一個拐彎就到車站的地方堵車堵了四十多分鐘orz,然後打車回學校,結果先坐上一輛,等了一會司機說你到另一輛吧,那輛也有到你學校的,我就轉移陣地了,當時車上連作者已經三個人,可是那個司機還要再去找一個人!!!我們三個等了半天,結果作者旁邊的妹子努了,沖出去就跟司機吼了幾句,司機于是灰溜溜的進來了•••
其實作者本來也想斥責一下那個司機的,可是•••渣作者的人臉識別障礙大概是再也治不好了,他一出車門,渣作者就記不得他的長相了(捂臉)
更可惡的是司機竟然把作者丟在學校北門口,尼瑪要知道從北門到宿舍步行要半個小時啊,體力廢柴的作者還拖著行李箱,拎著筆記本,肩上還背一個,才走了幾步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幸好校內的代步巴士沒過幾分鐘就來了,然後坐到宿舍樓下,然後渣渣作者就一次把所有行禮都拎到了六樓,木有電梯,完全要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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