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宏道︰「你師伯真狠!」
江小浪苦笑,道︰「不怨他。愛睍蓴璩」
東方宏道︰「這鎖鏈要是從你肩上撥出來,只怕你的雙肩會受重創,要是傷及琵琶骨,只怕從此便形同廢人了。」
江小浪道︰「有你保護我,不怕。再說了,受點小傷,換來今後的自由,值得。」
東方宏咬著牙,道︰「你開個藥方子,吃下去能讓你沒有疼的感覺的。」
江小浪道︰「不用麻煩。我能忍。會疼最少證明自己還活著。是麼?」
東方宏手握鐵鏈,咬著牙,小心的扭動著鎖勾,盡量不讓鎖勾傷到筋骨。然後猛的往外一撥。只有速度撥出,江小浪所受的疼痛才會少些。
江小浪悶哼一聲。鐵鎖解除,他的雙肩卻因此流了不少的血。東方宏用最快的速度幫他止血上藥。
江小浪額頭冷汗直冒。
東方宏心疼的望著他,道︰「一定很疼吧。」
江小浪吃力的道︰「嗯。」
老太爺走進來,望著東方宏,嘆口氣,道︰「我有話想單獨跟他談談。宏兒你先出去。」
東方宏呆著不動。
江小浪道︰「主人,你先出去吧。我沒事,老太爺若要殺我,你昏迷的那些天,他早動手了。」
東方宏想了想,終于走出密室。
老太爺看著江小浪,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江小浪道︰「我知道。」
老太爺道︰「我是來求你的。」
江小浪道︰「你求我想辦法,讓他離開我?」
老太爺點頭,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放過宏兒,我願意將東方家一半家財奉送。」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連命都可以為他舍棄。我可以為他,在這暗室中度過一生。我要這一半家財做什麼?若只為求財,我回到陰冥,接掌教主一職,又會比這一半家財少麼?」
老太爺道︰「我給你跪下了!」
江小浪道︰「不需要下跪,為了他,我可以背負天下罵名。就算今天我向你許了諾,明天我一樣可以反悔。你知道,我從來就不當自己是君子。」
老太爺臉色鐵青,道︰「你到底要怎樣,才可以離開他?」
江小浪道︰「我盡量試試。」
老太爺瞪著江小浪,道︰「不,要絕對!」
江小浪抬頭望向老太爺,此時的老太爺再沒有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有的只是乞求與痛楚。
江小浪嘆口氣,道︰「沒有絕對,我只能盡量。等我傷好,去了陰冥。三年的時間中,不與他見面。他若是能將我淡忘,那就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沒辦法。」
老太爺道︰「三年內,你絕不見他?」
江小浪點頭,道︰「嗯。」
老太爺問︰「三年後呢?」
江小浪道︰「三年後的事。我也說不準。但這三年的時間中,你們能做很多事情了。」
老太爺點頭,道︰「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江小浪道︰「讓他送我去陰冥吧。」
老太爺咬牙。
江小浪道︰「若是不這樣。他又怎麼安心讓我一個人離開?相較三年,這短短幾個月的相送,不算長,是麼?」
老太爺道︰「但短短幾個月,也能發生很多事情。」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只有給我這幾個月的時間,他才能安心留在東方府中,陪你度過最後幾年。你若想把他留在家中久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自己長命些。他不見我的時間越長,就越能將我淡忘。」
老太爺咬著牙,道︰「你放心,我會長命百歲的!但你與他約定三年,三年之後,你真會來找他?」
江小浪道︰「是。但你放心,只要你活著,我絕不見他。」
七天的時間中,東方宏衣不解帶照顧江小浪,替他換藥清洗傷口,第七天,老太爺過來道︰「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該回你的陰冥去了。」
江小浪嗯了一聲,望著東方宏,道︰「我們走吧。」
東方宏道︰「你一定要替你母親和你妹妹守墓?」
江小浪點頭,道︰「我妹妹臨終不能見到我,她一定是帶著遺憾辭世。我一定要陪陪她。」
老太爺道︰「我替你們準備了兩匹上好快馬。宏兒,你要快去快回,別讓老父擔心了。」
東方宏應了聲是,牽著江小浪的手,離開密室。久居密室的江小浪,臉色蒼白得就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密室外,光線強烈。
久不見陽光的江小浪,一時間適應不了光線,雙眼陣陣刺痛,他緊閉著雙眼,眼淚竟然從眼中滴落,但他絕不是在哭,只是一時受不了光線的刺激。
趕緊背陽用手捂著被刺痛的雙眼。東方宏看到他雙眼被陽光刺痛後的動作,不由咬牙暗罵一聲︰「該死!我竟然忘了他十多年沒見到一絲陽光了!」
東方靜拿過一條黑布,道︰「你忘了,但我卻想到了。把他的眼楮蒙起來就行了。」
東方宏感激的望著東方靜,拿過黑布,替江小浪朦上眼楮。
東方靜拿過一個白紗斗笠,交給東方宏,道︰「你若不想別人看到他的容貌,不防把這個帶上。」
東方宏接過斗笠,戴在江小浪頭上。然後將他扶上馬背,自己往上一躍,坐到江小浪身後,打馬揚長而去,老太爺在後頭跳腳,喊道︰「兩匹馬!一個人騎一匹啊!」
東方宏道︰「他朦著眼楮,看不到路,一個人怎麼騎馬?」
東方靜苦笑,道︰「他說的是實情。無論如何,把江小浪送回了陰冥教,總算能還東方府一片清寧。只要他肯乖乖的呆在陰冥教三年,段秋毫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他留住。」
老太爺嘆口氣,道︰「只能如此了。」
江小浪被囚十三年,雖然一時半會難以適應暗室之外的光線,眼楮上朦著黑布,但此刻,他的心情,實在是好得不得了,蒼白如雪的手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如玉,東方宏的眼楮,正盯著這雙手。他的手掌,不自覺的握在這雙手上,似是害怕陽光爆曬下,冰雪雕成的手會被融化。
十多年的暗室生活,讓他幾乎忘了大自然清新的空氣,忘了風吹在身上的感覺。
江小浪用力的吸進一口清新氣體,將頭上的斗笠取下,任風吹在自己的臉上,耳朵听著呼呼的風聲,鼻尖聞著清新的空氣,野地里,野草野花的香味,他享受的靠在東方宏的懷中,東方宏道︰「怎麼不戴斗笠?」
江小浪道︰「不喜歡戴。戴著斗笠,就不好靠在你的懷中,。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戴上就是了。」
東方宏笑了笑,將斗笠接過,背在自己的背上,柔聲道︰「不喜歡戴就不要戴。人多的地方也不戴。」
他摟著他的腰,喃喃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東方宏喜歡男人,那也不要緊。反正是事實。」
江小浪嘆口氣,不再說話,他又能說什麼?
東方宏見他興致好,故意放慢了行程,黃昏日落,朦著江小浪眼楮的黑布,已被取下。看著天邊的夕陽,江小浪喃喃,道︰「夕陽殘紅,美人遲幕,總叫人傷感。」
東方宏輕撫他的臉,道︰「你不是美人,你是仙,是精靈,你不會遭遇美人遲幕的悲哀。」
江小浪側過頭,看著東方宏。
東方宏問︰「在想什麼?」
江小浪道︰「我是人,總會有老去的一天。到時候,兩個白發蒼蒼的白胡子老爺爺這樣相擁相抱,你說那是多麼刺眼的事情。」
東方宏道︰「不。那不是刺眼,那是令神仙也羨慕的愛情。」
江小浪嘆口氣,道︰「在過去的十多年歲月中,浪子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天日。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對這萬仗紅塵,也有這許多的眷戀。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東方宏摟著他的腰,道︰「我不回去了,你也不要去陰冥,我們一起離開中原,一起傲游塞外,一起看日出日落。再也不要讓你償受任何苦難了。你說可好?」
江小浪皺眉,道︰「不。我一定要去陰冥。妹妹留了個孩子,我無論如何要去看看。」
東方宏無奈。
江小浪道︰「說好三年。」
東方宏嘆息一聲。三年?一天不見,都如隔了千秋萬世!三年不見,那是什麼概念?
江小浪回眸看著他,道︰「如果我是丑八怪,你還會這麼對我麼?」
東方宏道︰「如果你是丑八怪,你和我,都不會走到今天。在江面上見到你,也不會想要救你。那樣,也許,你就真的葬身于長江,就算不死,你我之間,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兩大對頭。你是名俠之後,而我卻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
江小浪苦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讓人家將我的臉劃花了,變丑了。那主人豈非要失望了。」
東方宏道︰「從前救你,的確因為那一瞬間的炫目迷人的美麗,讓我情不自禁的救下你。但相處下來,迷惑我的,己經不再是你的相貌了。就算真的有一天,你變成了丑八怪,你也還是你。你在我心里,是不會改變的。雖然你和我不可能和一般的夫妻那樣,生兒育女,但囚龍劍法,卻是你我愛的結晶,這結晶將千千萬萬年的延續下去,不止不休。我們的劍命名青龍和玉鳳。我那把名為青龍,你這把名為玉鳳,鳳與楓楷音,你說可好?」
江小浪輕輕嗯了一聲,把東方宏後背的斗笠拿過來,戴在頭上,催馬快行,呵呵笑道︰「太陽快下山了,我們要是再不快點,就趕不上前面的小鎮了。」
東方宏笑了笑,掀起輕紗,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笑道︰「到了客棧,是該先吃飯?還是先吃人?」
江小浪潔白的容顏泛起紅暈,映著夕陽,無限的美。
嗔道︰「色鬼。」
拍掉他拿著輕紗的手,將輕紗放下,檔住臉上紅霞。俏顏躲于輕紗之後,若隱若現間,更顯朦朧美感。
東方宏看得痴了。摟著他那小腰的手,輕輕揉動著。手往下滑。
江小浪按住他的手,悶聲道︰「不要。給人看到,羞也羞死了。」
東方宏隔著輕紗,在他耳朵邊噴著氣,輕聲道︰「有什麼好羞的?都老夫老妻了。」
「不要臉。」
說說笑笑間,馬兒已踏進城鎮。東方宏將馬停在鹿鳴客棧旁邊,跳下馬來,拉著江小浪的手,扶著他下了馬。走進客棧,好不容易找到個空位坐下,招來伙計,一打听,原來,這客棧的客房住滿了客人了。
東方宏苦笑,道︰「看來,我們得另外找地方了。」
小二呵呵笑著,道︰「客官,這小鎮,最好的客棧,就我們一家,方圓百里,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東方宏皺眉。拿出一大錠銀元寶放在桌上,伙計的眼楮亮了,閃著銀光,無論誰,看到這麼一個銀元寶放在桌上,眼楮都會發出光亮。
整個客棧中,無論伙計,客人,還是老板,無不盯著東方宏看,于是,有人注意到了一直戴著輕紗斗笠的江小浪,輕紗如薄霧,薄霧下,隱約可見一張絕色容顏。
當人們注意到江小浪的時候,這錠銀元寶的光芒已被掩沒。
世間又有什麼光芒能勝過江小浪的光芒,世間又有哪一縷光暉,能將江小浪淹沒?
輕紗遮面,卻更顯出他的神秘,神秘中,帶著朦朧的美感,卻更是誘人思。
江小浪悄悄垂下頭,別開臉。
他實在不喜歡被人這樣盯著。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害羞的一天。
他悄悄望向東方宏,暗想︰「若非我與他有了那樣的關系,我又豈會害羞?堂堂男子漢,被人看就看了。有什麼好羞的?可如今,人家那樣望著我,我竟然感覺自己像個女子一般。哎!」
東方宏的一只手還在牽著他的手。江小浪的心突突直跳,東方宏無疑是在告訴窺竊他的容顏的人們,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密不可分。
江小浪想將手抽出,但東方宏握得卻更用力了。
江小浪苦笑,不再做任何動作。
酒菜已經上桌,為了吃東西,江小浪將輕紗掀開,輕紗的一角挽在斗笠上,露出一半絕美的容顏。
這一半絕美容顏,看在人們眼里,更是美不可方物。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客棧中,不知是誰,驚嘆一聲,冒出這一句白居易的《琵琶行》。
這一驚嘆,訊速得到客棧中所有食客的贊同,紛紛點贊。人們的眼球,就像是鐵器遇到了磁石,再也無法從那絕美的容顏上離開。
江小浪輕輕咬了咬牙,將頭垂低。
東方宏一記殺人的目光巡視全場。
冷冽的殺氣訊速凍結了人們火熱的心。
美人再美,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是吧?
那吟詩的竟然是個喝得八分醉的醉漢。
東方宏瞪了那醉漢一眼,卻見那醉漢一雙眸子醉飄飄的,也許那詩根本就是無意間亂吟的。
東方宏見眾人都垂下頭,各自吃著各自餐桌上的食物,才將眼線收回。
拍了拍江小浪的手背,輕聲道︰「別管他們。讓他們看就是了。總不能因為不願意被人看到而不吃東西。」
江小浪輕輕點頭,一口酒,一口菜吃了起來。
他的酒喝得很快,一壺酒沒有多久,便被他喝光。
東方宏瞪著他,道︰「身上有傷,莫要喝太多的酒。」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休養了好幾天,傷早好了。多喝點不要緊。好久沒這麼痛快了!該多喝些。」
說完,招了招手,把伙計叫過來,道︰「多來些酒。」
酒還沒來,卻來了一個婦人,這婦人,雖已中年,但卻風韻猶存,體態豐滿,卻不顯臃腫,從她的衣著,一看便知是老板娘。
老板娘走到他們面前,含笑看著他們。她看向江小浪的時候,眼中,也和所有的人一樣,現出驚艷之色,贊道︰「好美的人兒!雖著男裝,卻難掩天生麗質,難怪出門要戴著輕紗斗笠。不願意讓人瞧著。」
江小浪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酒意令他紅了臉,還是老板娘贊美之詞,令他紅了臉,他這一紅臉,竟令人看得更是痴了。
東方宏瞪了婦人一眼,婦人只覺,這雙眼楮,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的眼楮,盯得人打從心底里發出寒顫。
江小浪看著好笑,暗想︰「他的眼神,可比這輕紗管用。」
老板娘膽顫心驚,暗想︰「好俊美的人!好可怕的眼神!當真是魔鬼與神仙的配對!」
她哆嗦的望著東方宏,道︰「客官,你看這,客房嘛,己經滿了,實在騰不出地方,只好把我倆住的房子讓出來。這收拾起來,有點麻煩,床上被褥要換上新的,你看這銀子……」
東方宏又扔出一錠銀子,道︰「夠不夠?」
老板娘就算本來有幾分害怕東方宏的眼神,但看到這麼多的銀子,縱然是膽小鬼,也會生出膽量來。
更何況,她本就是生意人,生意人的通病,就是見錢眼開,現在老板娘的一雙眼楮,簡直已被已變成錢眼,閃著錢的光芒。
江小浪有趣的看著她,他實在被囚在密室中太久了,走到這人世中,無論任何人事物,都容易引起他的興趣。
老板娘不但眼楮變了,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聲音也變得更加動听,道︰「這……看您這出手,就知道是大爺,這晚飯供應,肯定要講究點檔次,可別委屈了兩位呀。只是這上當次的飲食嘛,多少還得再加點吧。
東方宏瞪著婦人,扔過一錠金子,客棧中人的眼楮都亮了。這金子的份量,實在是重!
婦人笑得腰都彎了。只差沒跪在地上替東方宏舌忝腳趾頭。
東方宏望著她,道︰「這錠金子,不是輕易好賺的。我要絕對的清靜!不得有一丁點的干擾!」
婦人嘻嘻笑著說︰「不敢,不敢。」
說完便揪起掌櫃的耳朵,去布置房子。
在金錢的力量下,房子很快就騰出來了,這掌櫃的房子內,不但有臥室,還有客廳和一個小偏房。在偏房內,放置了一大桶熱水,屋內燃著薰香,聞著很好聞。東方宏道︰「看來,這掌櫃夫人很懂得享受啊。」
江小浪嗯了一聲,聞了聞香味。
東方宏將他摟在懷中,道︰「放心,我聞得出來,這薰香無毒。走,泡個熱水澡。我幫你洗,別弄到傷口。」
他把江小浪頭上的黑紗斗笠拿下來,放在一邊,江小浪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所想,垂著頭。東方宏將他抱在懷中,嘆口氣,道︰「我們終于又能自由自在的呆在一起了。」
江小浪紅著臉,道︰「天還未黑,萬一有人來了,看到你我,可就不好看了。」
東方宏將門窗上鎖,走到江小浪面前摟著他的腰,笑道︰「門窗上鎖,就算有人想進來,也得先敲門。若是不敲門闖進來的,非殲即盜,直接殺了就是了。」
江小浪白他一眼,道︰「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急燥。」
東方宏將他的衣服月兌下,看著包扎著白紗的雙肩。只休養一周。傷口還沒結疤。依然有血水滲出,白紗顯出淡淡的紅色。
東方宏心疼的看著那染紅的白紗布。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說這紗布解除之後,雙肩上會不會有兩個洞洞?不如,你去找鐵匠打造兩個特大的耳環,掛在那兩個洞洞上。」
東方宏瞪了他一眼,道︰「掛了十三年,還沒掛膩麼?」
江小浪靠在他懷里。貓一般眯著眼,道︰「不膩。有你在身邊,掛上一百年也不膩。」
東方宏的眼中映著貓一般慵懶容顏,那俊俏的容顏上,兩片感性的薄唇輕咬,身上淡淡的幽香,刺激著東方宏,東方宏府下頭,將那兩片薄唇含在口里,用力的吮/吸著。
昏黃的油燈,映了一屋子的粉色旖旎。
桶里的熱水升騰的輕煙,梟梟娜娜,就如輕紗飛揚,一片水霧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