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這個太子,看來溫溫吞吞,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然而,身為東宮,真是只做個讀書人的話,怎能坐穩東宮這個位置。
宮內發生的大小事情,只要有點風聲,都會傳到他這個太子的耳朵里。
是有听說謝安被皇上召了去問話,接著,謝安從謝丞相府里消失了有一天以上了。謝安突然去了哪里,沒有上朝,眾臣也是議論紛紛,皇上司馬曜說接到謝安稱病告假的事兒。有人上謝丞相府要探望生病的謝安,卻被謝府的護衛拒之于門外,道是不宜接客。
最稀奇的是,也沒人說有看到謝安從京都城門出發到哪里去了。
「謝丞相領兵出征?我只听聞過謝丞相稱病在家。」司馬道。
「謝丞相在不在丞相府里,太子只要派人一探丞相府就知情。我的人,在西涼,是親眼看見了謝丞相領著兵去抓人。」
「這怎麼可能呢?京城離西涼距離遙遠,快馬加鞭沒有十日如何能到?謝丞相不見在朝廷里,也就一日左右時間。」
「此事臣也頗感蹊蹺,因此只好在不驚擾到皇上的情況下,來求問太子指點迷津了。」
司馬兩眼看著他,從他淡定從容胸有成竹的面容里,心頭微微一驚,擰住了細長的英眉。
「你——懷疑——」
「不瞞太子,關于把人如何從京都即刻送到西涼,臣也有法子。就不知道,是不是宮內有和臣一樣的高人。」
司馬背過身,身著太子之服的金黃背影,略似孤單和蒼涼。沒有坐到他這個位置的人,是難以想象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的人的痛苦。不僅要防備兄弟和後宮,更要防的是,隨時給他致命殺身之禍的皇上。在宮中,歷朝歷代,從未有真正的父子情兄弟情,乃至一切的親情。
每天,他都坐在殺身之禍里,讓自己看起來很傻很孝順,讓父親和兄弟都不起疑心。同時,要小心防備所有的人。
「桓將軍,你可知道你此話的含沙射影之意?」
「臣清楚,太子如果信任臣的話,臣以為,太子絕對是可以勝任下一任龍袍主人的人。」
司馬轉過了身,眯起的墨眸,夾帶了一絲危險︰「桓將軍,你好像還不明白,你真以為朝廷之中,為你獨尊?我父皇就無能壓制你的法寶了。」
「不。」桓玄與他對視,「如果臣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就不會來這里和太子求得同盟。」
「你我同盟,也未必贏得過我父皇。」
「如果你我同盟都未能贏得過皇上的決心的話,你是願意眼睜睜看著她喪命?」
看她死?
司馬白皙如雪的容顏晃過了一絲異樣,是不受控制的。
從沒有人,在他心里產生過感情,包括他母後他父皇,宮中森冷,不能容人留存感情。然而,她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常規。
她是不同的,像是從星星上下凡的仙女。
只有她能告訴他,這世界,天外有天。他不是束縛在宮中的一個傀儡,能擁有星星的自由和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