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有所屬,這在宮里幾乎不是秘密。
他心愛的女子便是原東陵國德陽公主,在國破那一刻葬身火海。傳說那一夜,他屠盡宮里每一人,殺伐血腥令江山變色。
可我知道的版本卻並不是這樣,他分明就從沒有喜歡過德陽公主,滅東陵根本就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
萬千宮人的鮮血鑄就的不過是他的狼子野心!
不錯,我恨他。
恨他滅了我的國,屠了我的親人,還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泰然享受用尸山堆築的榮華富貴!
所以我來了西楚,這也是我當初依附太皇太後和晉王的真正原因。
可如今他又為何……口中喊著「德陽」……
「商司設。」卷丹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乾承宮那邊我們都已重新換過了,你要去看看嗎?」
我倉惶回過神來,本能地朝守在房外的全公公看了一眼,搖頭道︰「不必看了。」
他若還是不喜歡,我去看也無濟于事。
————
全公公來叫我進去的時候天還。
宮女扶他起身,他活動活動筋骨,若無其事看著我道︰「這床太硬,睡得不舒服,底下再墊厚一些。」
我不覺蹙眉,難不成他睡了一晚還要再來睡不成?
宮女們伺候他更衣,他卻突然湊過來皺眉道︰「沒听見?」
我不動聲色將眼底的怒恨掩去,低下頭道︰「奴婢喜歡睡得硬一些,太軟太安穩反倒睡不著。」
他不會知道,當年那場大火在我心里從滅過,所以我不敢過得太舒服,必須時刻提醒著自己,這樣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兩年前西楚宮變時,很多宮女都驚嘆于我的處事不驚,眼看著好姐妹被當場砍下頭顱亦能無動于衷。那是他們都不知道,我曾親眼看著自己的族人被一個個屠殺,往後再血腥的殺戮于我而言都不會傷我分毫。
他輕輕一嗤,似乎並不在意。
宮女給他穿戴整齊,他卻並不急著走。隔了一會才听得外頭有人進來,我舉目瞧去,見來但監手中捧著那件白狐裘進來。
我不明所以,他招呼太監近前,伸手翻了翻,嗤笑道︰「呵,還說什麼手藝了得,朕看也不過爾爾。就這樣的水平,怎拿得出去給佟貴妃!」
他甩手就將狐裘丟在床榻上,我忙問他︰「可是要奴婢重新縫制?」
他低頭撫了撫朝服,玉珠纓絡直垂在側臉,繼而回眸淺淺睨我一眼,道︰「擱著吧。」語畢,也不再看我,徑直抬步出去。
全公公等人也都跟著出去,我快步追至門口,他大步離去,雖不見那臉色,卻仍是能感受到那種盎然神情。
回眸,目光落在那件白狐裘上,腦海里依稀記起那年晉王同我說的話。
他說我縫針的手藝好,還說有機會就送我一件白狐裘。
我都已經忘了,怎料到殷聖鈞……卻記得!
如大家所願,披風……送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