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深宮內院是最守得住秘密的地方,卻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不消半個時辰,皇上昨兒夜宿司設房,還有皇上將白狐裘賜給我的消息就傳遍了。
當然,這傳出去的話可就不是這麼說了。
宮女盈珠前後已添了兩次燻香,日光稀薄照在鎏金香爐上,暈著成片斑斕奪目的色彩。
女子輕輕撥了撥昂貴的護甲,美如芙蓉的鳳目朝我看來,笑了笑道︰「商司設好本事,既能請皇上留宿司設房不說,還能讓皇上送白狐裘給你,本宮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我跪在底下,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回娘娘,是皇上執意要移駕司設房,奴婢人微言輕,也是無能為力。」
佟貴妃美麗的丹鳳眼一挑,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主動要去一個宮女的房間,並且主動將珍貴的白狐裘送給一個宮女?」
我蹙眉正欲解釋,便聞得盈珠的聲音傳來︰「不過一個小小的司設也敢跟我們娘娘搶東西!娘娘,您跟這種人還客氣什麼?」她走上前,在佟貴妃耳畔低語道,「眼下皇上出宮去了,娘娘還是抓緊時間吧!」
盈珠的眉眼里彌漫著狠辣,我不禁悄悄握緊了衣角。
昔日在東陵皇宮,我也曾親眼瞧見母後趁父皇南下之際尋了理由處死父皇的寵妃,連一眾宮人全都不放過。
只是沒想到,如今卻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而可笑的卻是,我和殷聖鈞根本什麼關系都沒有。
佟貴妃含笑朝盈珠使了個眼色,盈珠匆忙下去了。我悄悄看了佟貴妃一眼,見她正笑吟吟的注視著我。
那笑,慎得慌。
握緊的掌心里已然濕透,「啪」的一聲響,盈珠將打磨得發亮的剪刀丟在我面前。我的心猛地一沉,本能地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記得那時我還是太皇太後的人,禧寧宮里有個宮女勾|引先帝,因後來先帝賞賜了一塊玉佩給她,太皇太後便命人生生地剪掉了她的五根手指頭。
那不絕于耳的慘叫聲我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娘娘……」我頷首朝她道,「奴婢與皇上是清白的!請娘娘明察!」
榻上之人淺笑盈盈地望著我道︰「你放心,本宮可不像太皇太後那麼沖動,弄得先帝到最後也不再寵愛她。既然你並不愛慕皇上,本宮也怕皇上用錯了心,你就拿著這把剪子,回去把那件狐裘剪了送去乾承宮,本宮就信你。否則……」眸華流轉,艷麗的櫻唇輕啟,「皇上也不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你,商司設是個聰明人。」
人以群分這句話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殷聖鈞是什麼樣的人,看看他身邊的妃嬪就知曉。
要我剪爛了狐裘送去給他,他還能不把我撕了?佟貴妃分明是要我死,竟還能想個好法子叫殷聖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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