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在醫院的柯以然在檢查身體,醫生告訴她,她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她欣喜不已,回到家中換了穿著,剛要拿出手機準備打給尚慕軻時,確定他是否在公司,她準備給他個驚喜,不料手機卻提前響了起來,是一串陌生號碼,她接起才知道那是學校的電話,當校方告訴她,她的研究生畢業論文被傳出抄襲,校方通知她立即到達學校,她驚慌失措,疑慮重重,驚愕不已,她的畢業論文明明是自己兩個月每日混在圖書館,書房里,廢寢忘食一字一句經過敲打,仔細揣摩寫出來的,怎麼就成了抄襲了?當真是可笑!
柯以然知道如果這抄襲的罪名成立,那麼後果堪憂,重新撰稿算是輕的了,要是延遲畢業怎麼辦?她讀研究生讀了三年,要是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延遲畢業,就太讓她接受不了了,以後她就會背著這莫須有的處分度過一生,不,她不要,她不要前功盡棄……
這樣想著,她打開大門準備出去,卻發現門前地上放著一信封,看起來厚厚的樣子,眼底閃現一絲疑惑,她俯身拿起那厚厚的信封,上面未標明署名,她動作遲疑地打開信封,拿出那一沓沓的照片,她身影趔趄,明媚的雙眸渲染了太多的震驚,只因,那照片上都是她與她的導師秦文山在餐廳吃飯,沿著馬路步行,相攜上車,言笑晏晏的場景,她非常熟悉,因為那是不久前,她與秦文山一起用過餐,當時是秦文山邀請她的,她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便答應前去,卻不料被有心人利用,這些照片看似舉止彬彬有禮,卻隱約透出一種曖mei的氣息,柯以然心中一頓,她與導師光明磊落,有人想陷害她,莫非那人寄照片是想敲詐她還是威脅她?這些照片還有多少人看過?她不知道,心慌之余,她將照片重新放進信封里,返回臥室,放進床頭櫃里,安排妥當後,她才開車駛向學校。
到達學校辦公室,校長嚴肅地看著她,眼中有批評之意,柯以然心中一哽。
校長說︰「你是柯以然?」
柯以然恭敬地回答︰「是的,校長。」
「柯以然同學,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舉措造成校方多大的困擾?敗壞校風校紀,嚴重違背了校規。」校長聲音中正,不留情面的批評著,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發出咚咚的聲音。
柯以然茫然︰「校長,我不承認我抄襲論文。」
校長蹙眉︰「柯以然同學,抄襲論文暫且不說,那勾.引自己導師,與導師秦文山有染,造成導師秦文山與家庭不和,這件事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的父母,兩個小時後,你的父母會到達學校。」
柯以然覺得可笑至極,嗤笑道︰「校長,請問,您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我與秦老師關系不正當?」
「那些照片不夠嗎?」
「……照片?」柯以然錯愕,難道那人將照片寄到校長手里了,她鎮鎮心神︰「校長,那些照片不足以證明我與秦老師有染。」
校長似是錯愕,驚訝地看向眼神坦蕩的柯以然︰「柯以然,你真是嘴硬的很,事實擺在眼前,你還在狡辯,我當了這幾十年的校長,從沒遇到過你這樣的學生。」
「我這樣的學生?臉皮厚,死不承認?校長,不是我做的事,我干嘛承認?」柯以然還在爭論著。
當柯以然父母到達學校的時候,被打了一巴掌的柯以然完全懵了,當陳美雲問那些照片的真偽時,柯以然苦笑,承認了,那就是她啊,根本沒辦法否認,究竟是誰和她有殺仇大恨,竟然將照片寄到與她緊密聯系的人那里,是不是尚慕軻也有一份?是不是他也不相信她?
面對痛心不已,心寒的父母,柯以然跑出辦公室,所到之處都有學生對她指指點點。
「唉,那不是學校貼吧上的那個女生?與自己導師有染的學生?」
「唉,家境不錯,怎麼就和那禿頭教授搞在一起了?」
「听說她還有未婚夫,她未婚夫知道不知道她給他帶了個綠油油的帽子呀?」
「我听誰說,她的未婚夫好像是尚氏集團的總裁?」
「……這女的腦子抽了吧,放著那總裁不要,去當那教授的小三?」
柯以然一陣腦子發懵,月復中隱隱約約有些鑽心的痛意,她皺眉,猛地停下腳步,她忘記了她懷孕了,不能做劇烈運動,開始步伐緩慢的走向學校大門。
當听到背後有人議論說,她的照片全都被傳上網上和學校貼吧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她?
一路不安的開車開向尚氏集團,還沒走到公司門口,就見歐碧琪,尚慕軻一前一後地走出公司,歐碧琪一臉擔憂,眼神怯怯,而尚慕軻的面容暗沉,黑得要死,柯以然遠遠地就注意到尚慕軻手里拿著厚厚的一大摞照片,心里一沉,遲疑良久,喊了聲︰「尚慕軻。」
聞聲,尚慕軻轉身回頭,看向柯以然這里,一見到她,尚慕軻的眸底閃現著巨大的憤怒漩渦,大步邁向柯以然這里,舉起手中的照片,聲音狠厲陰沉,如寒冬臘月︰「柯以然,這怎麼解釋?你怎麼解釋?難道我尚慕軻對你不薄嗎?讓你做出這丟臉的事情?」
柯以然頭更懵了,精神恍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尚慕軻,連你也不信我,居然連你也不信我。」聲音無力。
尚慕軻扯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冷酷至極,也冷寒至極,手中的照片全部灑在柯以然身上︰「柯以然,你要我怎麼信你?」
柯以然看著灑落一地的照片,震驚,不可思議,那些照片,都是些床照,貼身曖mei照,上面的男女是她與秦文山,與她今天所接到的那些照片不一樣,腦子閃過一念頭,想起母親之前問的那問題,莫非她父母和學校收到的是這些照片?心中一震,她還承認了,那陷害她的人心思還真是高深。
「尚慕軻,你相信我,我和秦文山沒有關系,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一個男人,而且我懷孕了,一個月……」柯以然哀求著。
歐碧琪默默垂頭,听言,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著悲傷欲絕的柯以然。
尚慕軻冷笑︰「柯以然,我真是被你這張無辜的臉給騙了,誰知道那張膜是不是假的,懷孕,懷孕是嗎?說不定那孩子還是秦文山的。」
柯以然錯愕,不可置信地看著尚慕軻,溫熱的心一點點的冷卻下來︰「尚慕軻,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這孩子,真的是你的。」
尚慕軻一手攬住旁邊默默無語的歐碧琪,冷聲說︰「我的孩子,只有琪琪有這資格生,而你肚子里的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呢。」
歐碧琪面色訝然,驚訝地望著柯以然月復中的孩子,又望了望臉色陰沉的尚慕軻。
柯以然如雷擊般定在原地,喃喃地說︰「野種?是野種嗎?你的孩子只有歐碧琪才有資格生?那我呢,我呢?」
尚慕軻不屑地瞟了面色蒼白的柯以然一眼,冷哼一聲,攬著歐碧琪與柯以然擦肩而過,那一瞬,柯以然猛地抓住了尚慕軻的臂膀,再次哀求︰「尚慕軻,這孩子真的是你的,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尚慕軻黑眸一斂,甩開柯以然的手,揚長而去。
柯以然望著他們走進車子,眼眸朦朧,忽而快步跑過去,而那車子已經開始行駛,她快跑著,一邊跑一邊喊︰「尚慕軻,尚慕軻,你停下來,听我解釋……」
可是那車子跑得很快,而柯以然根本就追不上那車子,她減緩了腳步,蹲在馬路邊,抱臂失聲痛哭起來,「尚慕軻,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
良久,車笛聲響起,柯以然失魂落魄的走著,而之後,驟然響起的車笛聲,驟然剎車聲,她都沒有听見,依舊沿著馬路走。
那天,她的身子拋向高空,又從高空掉落下來,耳中什麼聲音也听不見,眼楮也什麼都看不見,只感覺腦袋一震,像裂開一樣,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從她頭頂,從小月復里慢慢流出,在失去意識前,她恍惚記得,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孩子……
那天發生的種種,似乎是柯以然人生的轉折點,她揪著尚慕軻的衣領,憤恨地說︰「尚慕軻,要不是,要不是因為你,我會發生車禍?哪怕你給我一點點信任,也可以啊,要不然我的孩子就不會流產,我的雙腿就不會癱瘓,你知道當醫生宣布我雙腿癱瘓時,我的心情是怎樣的嗎?我想死,那刻我只想死,孩子沒了,腿也沒了,家人沒了,愛人沒有,讓我怎麼活下去?尚慕軻你以為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消散了心中的恨意,讓我的雙腿重新站立,讓我的孩子回來嗎?不能,不能……」
尚慕軻望著柯以然,眼中的歉意愈來愈深,他沒想到,她的車禍會是在那個時候,她不知道,其實那天他有回去,但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在尋找時,與一輛救護車擦肩而過,現在想想,那輛救護車里,有她吧。
「尚慕軻,你模模,你模模,這里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和歐碧琪一樣,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可是他才一個月,他只呆了一個月,他就走了,不要我這個母親了。」柯以然抓著尚慕軻的手掌,模向她的小月復,情緒激烈的說。
尚慕軻溫柔地撫模著柯以然的小月復,神色痛苦,黑眸里閃著晶瑩,他說︰「以然,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還是想說,我不知道除了這個我還可以為你做什麼。」
柯以然靠在座背上,哽咽地哭泣,臉上淚水縱橫交錯,眉間籠罩著一絲陰郁,良久,她擦擦臉,淡聲說︰「回去吧。」聲音有哭過的喑啞,鼻音很重。
尚慕軻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望了眼已經整理好情緒的柯以然,啟動車子,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