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忠堂豎起耳朵,凝神仔細辨別腳步的節奏,知道是兩個人,于是他屏住呼吸,認真傾听。
只听一陣月兌衣服的動靜,隨後便有人輕聲說道︰「姐姐,這種事啥時候是個頭啊?今天陪這個禽獸睡覺,明天褪了褲子又讓另一個畜生干,唉,日復一日,沒一天消停,我的下面都有炎了。」
「唉,我哪知道啊,咱們沒錢沒勢,不靠這個,還能怎麼樣呢?」
左忠堂听得直迷糊,暗道︰這倆女的是干什麼的,听這話里的意思怎麼像是夜總會的小姐啊?
不旋踵的功夫,在他的視線里,竟然又出現了兩個女人,而且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全身上下全都一樣的果,不著寸縷。
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子眼福大了,能夠看見的全都是光的美女?
左忠堂心里苦笑,干渴的感覺已經激發不了他一點欣賞果女的興致。
他本想收回目光,趁這功夫歇一會兒,然而,當其中一個女人無意中轉過來臉的時候,他竟然愣住了,直覺得此女很是眼熟。
究竟在哪里見過呢?
他搜腸刮肚的回憶了一下,隨即腦海里閃過不夜天貴賓房里的一個畫面,不禁豁然省悟。
原來是那對雙胞胎啊!我說怎麼看著如此眼熟呢?哦,她們中哪一個是被那個美國佬約翰道格拉斯好頓蹂躪過的?
念及此處,他又把目光集中在了那兩個女人的身上,結果,依然分辨不出誰才是他心里想到的那個。
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女人出于本能,正想把塑料帷幔拉起,圍在浴缸周圍,豈料無意間竟然和方洞里左忠堂的眼神踫到了一處。
「姐,有人!」隨著女子一聲嗔叫,另外那個女子趕緊看了過來。
左忠堂趕緊說道︰「兩位別怕,我不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禁一陣心虛,暗想自己盯著人家光姑娘,不是又是什麼?
隨後看過來的那個女人顯然是姐姐,相對而言顯得較為冷靜,她伸手「唰」的一下拉上了帷幔,隨即安慰另一個女子說道︰「小妹,別怕,那應該是個被老板關起來的家伙,他是過不來的!」
先前驚呼的妹妹緩和了一下情緒,隨後嘟囔著說道︰「真是的,一定又是老板的妹妹,捉弄完人之後,忘了把那個牆洞堵上!」
「嗨,打攪一下,兩位女菩薩誰能發發慈悲,給小子弄點水喝,小子一定會叩頭如搗蒜,永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左忠堂隔著牆壁,敲打著飯盒,語氣之間,滿是悲涼的懇請。
其中一個女子听他說的有趣,不禁「撲哧」一笑,另一個則喝止道︰「小妹,不要理他,咱們還有應酬,趕緊洗一洗,免得沒事找事,白白撈了一頓打。」
「唉,姐姐說的倒是不錯,可這人說得怪可憐的,旁邊有沒人,咱們就幫他一下也不會有人知道。」另一個女子說道。
左忠堂听得出來,妹妹心腸較軟,當下他趁熱打鐵,先是咂巴咂巴嘴兒,然後可憐兮兮的說道︰「兩位女菩薩就行行好,幫幫我這個即將被渴死的人!只要一點點水,只要一點點水,沒有人會知道的。再說了,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兩位無論如何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哦,我說怎麼感覺這人聲音有點耳熟呢,原來是認識的」妹妹感到很驚奇,很想拉開塑料帷幔走出去,一探究竟。
姐姐卻是很不以為然,一把攔住她,喝道︰「你要干嘛,喂,你現在還光著身子呢,如此出去了也不害臊!」
「再說了,我們認識的人多著呢,可大多不是好人。別管他了,咱們趕緊洗咱們的,再過一會兒,客人就該來了,如果老板找不到咱們,那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哩!」
姐姐很謹慎,同時警惕性也很高,說出這番話來,一心想消解妹妹的同情心。
左忠堂透過方洞,隔著塑料帷幔看著浴缸里兩姐妹的情形,心中竟有點同情她們。在他的感覺中,這個姐姐之所以比較冷漠,實際上是出于自我保護的心理,而鑄就她這種防範意識的根源,無疑是姐妹倆所面臨的環境。
「不知你們還記不記得在中州城不夜天中發生的事情?嗯,我就是那個主角。因為那晚我懲治了金彪,所以他才記恨在心,千方百計把我捉了來,並且關到了這里,唉!。」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透出無奈,接著說道︰「咱們都是苦命人,受那萬惡的舊社會哦,不是的是受那萬惡的惡霸金彪的欺負,如果咱們自己都不幫助自己,那可真的翻不得身了。」
妹妹一直在側耳傾听,當听到那句「萬惡的舊社會」經典老台詞的時候,禁不住又「撲哧」一樂。
「姐姐,你幫我盯著點,我去給他弄點水喝!」妹妹听完之後,竟然很堅定的知會她姐姐幫忙。
看到姐姐拿眼楮瞪自己,妹妹不禁有點忍不住了,急急的說道︰「姐姐,你別那麼看我,不就是給他點水嗎?我又不是放了他,能有什麼了不起的!」
「唉,你就是愛管閑事」姐姐剛說到這里,走廊里忽然想起了腳步聲,隨後,黑豹竟然不早不晚的進了來。
他見到浴室中水汽很多,便看了一眼帷幔。不過,當他見到里面有女人洗澡的時候,竟然一反男人的常態,像沒看著一般,毫不在意的轉過了頭,走到了方洞前面,朝著里面喊道︰「老子又給你送飯來啦!」
「這一次不會又是咸菜米飯吧?」左忠堂大聲問道,覺察到沒人搭理自己,他忽然醒悟,黑豹是個聾子,于是趴在洞口往外看了看。
一看之下,竟然和黑豹對了個眼兒,他趕緊用嘴巴對著洞口,說道︰「口渴,先給點水喝!」
左忠堂知道黑豹懂唇語,所以他才如此去做,誰知黑豹竟然冷笑道︰「米飯、咸菜管夠兒,要水沒有!」
左忠堂大怒,心想這不是想把老子渴死嗎?
隨即,他忽然醒悟了過來,其實這一切都應該是金彪特意而為之,其目的就是想折磨自己。
左忠堂此時渴得一顆心都幾乎蹦了出來,想明白了狀況之後,不禁把飯盒往地上狠勁一摔,隨即又跺又踩。
接著,他把變了形的飯盒撿起來,闔上早就變成一張鋁片的飯盒蓋,抓住兩頭,雙臂一較勁,竟然把手里的東西擰成了麻花狀。
左忠堂滿意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再一次把嘴巴湊到洞口前,說道︰「行啊,你把飯盒拿過來吧!」
黑豹讀了唇語,也沒多想,順手就把事先準備好的另一個飯盒遞了過來,隨後喊道︰「把上次那個飯盒遞出來!」
左忠堂把嘴湊了過去,先是朝著洞口做了個親吻狀,隨後不發出聲音的說道︰「小聾子,你先等著,老子今晚就會讓你變成一只瞎豹,呵呵呵,麻花給你!」
說完之後,他發起勁力,猛然將一開始就蓄勢待發的鋁制麻花,順著方洞便激射了出去。
「哎呀!」
先是一聲驚呼,緊接著就傳過來黑豹的怒吼聲。
「小王八蛋,你他媽的是活膩味了,老子現在就宰了你!」黑豹一連串的腳步聲由浴室延續到走廊。
左忠堂心中大喜,暗道︰你快點開門,老子先把你擰成麻花,然後再把你打瞎。
誰知門鎖響了幾下,忽听門外的黑豹罵道︰「他媽的!沒有鑰匙,小兔崽子你先等著,老子去跟老板要鑰匙,然後再找你算賬。」
「蹬蹬蹬!」
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黑豹走了。
左忠堂心中這個恨啊,暗道︰金彪啊金彪,你個王八蛋,沒想到竟然這麼看得起老子,弄把鑰匙還自己帶著,看來你真把老子當個人物啦。
他默運真氣,調整自己的鞋,靜待著一場魚死網破的到來。
就在這時候,他忽听隔壁浴室內那個妹妹嘆道︰「這一下可糟了,黑豹滿臉是血,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你就甭操心了,咱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打起來,可別連累了咱們!」
姐姐的話剛說完,左忠堂就听到隔壁傳過來穿衣服的聲音。他心知這對姐妹由于害怕,打算就此離開。
「記著報案啊!」他趕緊囑咐著說道。
「另外,你倆最好去一趟報社,將這里的事情曝光。嗯,順便說一下題目,就叫︰深山別墅里的血案,下面要打一個破折號,加上小標題︰一個無辜少年被殘害的過程」
不放心之下,他又緊跟著顯示一下自己的主編才華。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兩串雜亂的高跟鞋動靜已然消失在了走廊里。
「唉,沒天理,真是沒天理啊!正義難喧,正義難喧啊!」他感到世風日下,心里不平之際,一個勁的開始憤青。
盡管口渴難耐,但他還是能夠收攝心神,趁著黑豹沒有上來的時候,他加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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