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沙場,秋風獵獵,彩色的旗幟里標記著鮮明的「虞」字。兩軍對壘,雙方都擺開了長長的陣地,相隔如此之近,似乎能听到對方的心跳,能看清對方睫毛的掀動。雄壯的號角吹起,嗚嗚的聲音蒼涼的在山野間回旋,隆隆的戰鼓似乎敲擊在人的心頭,一點點的將鮮血壓到了人的四肢五骸,讓人充滿了斗志。
「殺!」魏凌大吼一聲,手執長纓,帶領著一隊人馬沖向了柔然的陣地,對面是殺死了她父親的柔然將軍汗布列,瞧著對方旗幟上那個「汗」字,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一雙眼楮微微的眯著,就如出山前的猛虎適應著外邊的陽光一般。
馬蹄聲陣陣,踏破了這清秋的寧靜,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充斥了她的耳朵,她揮動長槍在敵方陣營里尋找著汗布列的身影,一道耀眼的光芒刺著她的眼楮,似乎有些睜不開來︰「他在那里!」魏凌一陣心喜,因為她見到了汗布列的頭盔。
憋足了勁頭,魏凌用槍挑開了兩個舉刀沖向她的柔然士兵,拍馬直奔汗布列而去,汗布列此刻正在和大虞的一名將領鏖戰,他是柔然有名的好漢,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而此刻,那名大虞的將領也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
魏凌見了心急,大喝一聲︰「呔,汗布列,納命來!」一只手模上了腰間,模出了一只彈弓,從腰上掛著的袋子里模出了一顆彈丸,搭弓上弦,瞄準了汗布列的眼楮,用力拉開彈弓,就听「嗖」的一聲,那顆彈丸便朝汗布列飛了過去。
汗布列正在和大虞那將領戰得正酣暢,他的刀子已經將對方的胳膊砍了一道口子,眼見對方連手都抬不起來了,正在洋洋得意準備再補上一刀時,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不由得下意識轉臉過去瞧。
剛剛一轉臉,就見一顆彈丸朝自己飛了過來,他趕緊偏頭去躲,那大虞戰將得了機會,趕緊換了一只手,揮刀砍了過來,汗布列見情況不對,轉身就想撤退,魏凌又怎麼肯放過他,緊扣彈弓的弦,一顆又一顆,彈丸如流星趕月一般,直朝汗布列撲了過去,有一顆正打在了汗布列的眼眶里。
汗布列大叫一聲,伸出一種手捂住了眼楮,鮮血從他的指縫里流了出來,魏凌心中一喜,拍馬沖了過去,長槍向前一送,直奔汗布列心窩子扎了過去。汗布列久經沙場,雖然眼楮吃痛,可他迅速反應了過來,眯了一只眼楮,用手拿刀格擋住魏凌的來勢,他的力氣頗大,那刀子壓得魏凌的長槍幾乎抬不起來。這時旁邊那個大虞將領見汗布列露了個空門,將肩膀以下的部位露了出來,趕緊抓緊時機上前補砍了一刀。
雖然那將領是用左手砍的,可依然力道不小,汗布列大叫一聲,手上軟了幾分,伸手模住了自己的胸口,魏凌得了機會,趕緊將搶用力一挺,那長槍便刺透了汗布列的胸口,扎了一個大窟窿。
汗布列狂叫了幾聲,用手拖住刺入自己身子的長槍,用力一帶,魏凌沒想到此時他竟然還有如此臂力,一個不提防,便被他扯下馬來,踉踉蹌蹌的拖到了汗布列的坐騎旁邊。汗布列的眼眶和胸口上不住的滴出鮮血來,可他手卻沒有軟一分,大刀猛的往下砍了過來。魏凌見勢不好,趕緊松了長槍,一個翻滾便滾到了一旁,這一滾卻滾好,幾個翻滾竟然滾到了汗布列的親兵腳下。
那人見到自己的將軍被魏凌刺中胸口,眼見著就要斃命,心中大痛,已經殺紅了一雙眼楮,見魏凌滾到了自己腳下,舉起刀來便往魏凌胸口砍了過去。
「魏凌!」這是魏凌閉上眼楮前听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她看到了穿著銀色盔甲的文暉策馬朝她奔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種痛徹肺腑的神色來,這是怎麼了?他為何這樣看著自己?魏凌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刀子劈中的事實,轉頭看了看汗布列,他已經從馬上滾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終于報仇了,魏凌欣慰的想著,疲憊的合上了眼楮。
一條七彩的光帶在面前飄浮著,魏凌奇怪的望了望,這是什麼?戰場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光帶?她小心翼翼的朝那光帶跨了一步,卻看見前邊有個人影朝她走過來,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魏凌那人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你是誰?」魏凌很是好奇,奔上兩步,總算是和那人面對面的站著了,看清那人的臉,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皇後表嫂,你怎麼在這里?」
七彩光帶里映出了慕媛一張臉,濯著陽光般,發出了瀅瀅的光芒來,她站在那里,便如一朵蓮花,潔淨而高雅。望著魏凌嫣然一笑,她拉住了魏凌的手︰「我想讓你替我去完成一樁心願
魏凌張嘴傻乎乎的看著慕媛,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皇後表嫂,你這是怎麼了?你的心願還用得著我替你去完成?和皇上表哥說一句,你便是要天邊的月亮,他也會替你摘了過來
慕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已經不在了,我現在便是要去追他,他就在前邊等著我,他不會離我太遠
魏凌皺起眉頭,心里忽然有所感悟,長大嘴愣愣的說道︰「皇上表兄,過世了?」
「是啊,他走了,所以我才會去追他慕媛朝魏凌微微一笑︰「你和我一樣,現兒都沒有在人世了見著魏凌的眉頭越皺越緊,慕媛抿嘴一笑︰「你在惦念著文暉?」
魏凌懊惱的抓了抓頭發,早知道那邊是汗布列的親兵,自己該望相反的方向滾的不是,怎麼湊著望人家刀口上送呢!她與文暉難道就這樣天人永隔了嗎?一想到文暉,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緊縮了下,有種說不出的痛。
「你放心,別著急,你還有機會慕媛見魏凌這樣子,趕緊安慰她︰「因為你我前世積德,魂魄又未散去,所以菩薩許我們再活一次。我現在急著去追你皇上表兄,所以請你代替我在這世間活下去。我有一個心願未了,還請你幫我去完成
原己還能和文暉見面,魏凌心里高興了起來,望著慕媛不住點頭︰「你說,什麼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了
「你的皇上表哥是被赫連鋆害死的,我只求你能殺了他,替你的皇兄報仇慕媛咬牙切齒,想到了金水湖旁邊的一幕,心里有說不出的悲慟,自己和赫連睿精心撫養長大的孩子,最後卻奪去了赫連睿的性命,這真讓她覺得匪夷所思,可赫連鋆躲閃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是他做下的事情,一點都不會有錯。
「赫連鋆?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魏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心目里,赫連鋆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下得了這毒手呢?
「是,錯不了,就是他。如果你覺得不相信,還可以先去把這事情查清再下手慕媛長嘆了一聲︰「我真沒想到他這樣狼心狗肺,竟這般下得了手。只是這大虞的江山你還得想法子替你皇上表兄守住才是,想辦法將皇太孫扶到龍椅上邊罷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魏凌望著慕媛,心情有些沉重。要對自己的表佷下手,還要幫皇上表哥保住他的江山,把他的孫子扶上皇位,這似乎是一個特別需要腦筋的事情,她魏凌不怕死,不怕苦,卻害怕和別人比試動腦筋。
「不要緊,你只是沒有去試過,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況且還有文暉可以幫你,張延之,路昭這些都是可以值得信賴的大臣慕媛朝魏凌深深的望了一眼︰「你去罷,我現在去追你表哥,就不和你多說,若是有緣,咱們或者能再見
就在魏凌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情的時候,慕媛的身影迅速的飄離,快得她幾乎沒有見著她怎麼移動的,就只見唰的一聲,眼前便沒了人影。
這可真是一門好功夫,魏凌羨慕的看著空蕩蕩的光帶,心里想著,若是自己能學到這絕技便好了。正在胡思亂想,就覺得好像有人用手推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墜落,她想睜開眼楮看四周,卻怎麼樣也睜不開來,就听耳邊呼呼的風響,似乎還有悠揚的音樂,她舒適得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第一百七十章
「娘娘,娘娘!」耳邊有人焦急的在呼喚,魏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痛得似乎要裂開一般,眼楮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來,听著旁邊那人聲音甚是焦急,本來想答應一句,卻覺得喉頭干澀,半日里都說不出話來。
似乎被夢魘住了一般,魏凌心中大吼了一句,你敢鎮住我?快給我走開!說來也奇怪,就在她憤憤的想著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手便能動彈了,指尖在床褥上抓了一把,勾著那床褥子滑動了起來。
「娘娘有動靜了!」春杏感覺到了魏凌的手指移動,激動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跪到在地,雙手合十,喃喃自語的感謝著天上的菩薩和各路神仙︰「保佑娘娘快些醒過來罷!」
穿上的魏凌低低的呻yin了一句,睜開了眼楮看了看四周,這不是她在軍營里的房間,這屋子似乎太過奢華,帳子是淺淺的粉色,四角都系著香囊,飄出淡淡的鵝梨香的氣息,枕頭是白玉所制,所以脖子下邊感覺到有些涼颼颼的,自己蓋的被子異常柔軟,那被面兒也是精致異常——這便是在長樂宮了?她想到了不久前皇後表嫂對自己說過的話︰「你要代替我活下去」,突然醒悟了過來,原己已經不再是魏凌,她變成了慕媛,母儀天下的慕皇後,不對,是慕太後。
皇上表兄死了,皇後表嫂便成了太後,害死表哥的竟然是自己的表佷子,這真讓魏凌感到不可思議。正在胡思亂想著,春杏站起身,走到慕媛身邊︰「娘娘,春杏扶你起來坐著可好?」
雖然出身魏國公府,可魏凌自小便異常**,什麼事情基本都是自己動手,現在突然被人如此對待,一時還適應不過來,用手一推,春杏便歪歪扭扭的倒在了一旁︰「不用你扶我,我自己起來
當魏凌坐起身子,便見著春杏趴在床沿,抬起頭來驚慌的望著她,聲音有一絲受傷︰「娘娘,你是嫌棄了春杏不成?為何都不讓春杏扶你?」
見著春杏哀傷的神色,魏凌這才突然想起了,現在自己的身份不再是沖鋒陷陣的女將軍,而是身處深宮的慕太後,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言行舉止,必須得要好好掩飾一下,否則給人看了出來,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好在以前和皇後表嫂來往得還算多,對她也比較熟悉,慢慢改吧,魏凌心里長嘆一聲,看起來目前一段時間去演武場練武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坐在這深宮,修心養性。
正在胡思亂想著,就听外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內室的門被人推開,外表有尖細的聲音拖著憂愁的尾音道︰「皇上駕到
魏凌抬頭一看,赫連鋆穿著明黃色的衣裳,大步朝床榻這邊走了過來,心中不禁微微發愣,她想到了慕媛向她交代過的話,赫連鋆是殺害皇上表哥的凶手,這讓她頗為不解。赫連鋆她並不陌生,還教過他打彈弓呢,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為何會做出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來?
赫連鋆大步跨了進來,可快要走到床前時,他的步子不由自主放慢了下來。他想到了那晚在金水湖邊的情景,夜風吹拂,她的衣袂飄飄,一道白影直直的掉進了金水湖中。這是他一生里經歷過的最恐怖的一幕,見著她的身子墜入湖泊,他著急著想要跟著跳下去,可卻被旁邊的內侍們死死的抱住,大聲哀嚎著︰「殿下,你可不能往下跳,皇上和皇後娘娘現在都沒了,你再跳湖,咱們大虞可就沒主兒了!」
他站在那里喘著粗氣,不斷的扭著身子,想要從內侍們的鉗制里鑽出身子來,可是沒有成功,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趕來的宮人們跳入湖里,到處搜索著她的蹤影。
她被撈上來的時候,雙眼緊閉,全身水淋淋的,春杏和藍靈哭哭啼啼的將她送回了長樂宮,頭腦里邊空空的一片,他跟著回宮,見著太醫們為她診治,心里很是難受。父皇剛剛過世,他便去對她說這些話,似乎操之過急了些,應該要過了一段日子以後,等她心里的悲傷慢慢散去的時候再提。
坐在那里,他懊悔不已,一只手緊緊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望著床上那個一動也不動的人,心亂如麻。自己把她逼死了嗎?她再也不會用那溫柔的眼光看著自己,笑微微的朝自己招手喊他「鋆兒」了嗎?
各種思緒不斷的升起落下,他木然的看著太醫們轉身來告訴他︰「皇後娘娘這次可是凶多吉少,現在雖然還吊著一口氣兒,可氣息十分微弱,臣等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將皇後娘娘救醒
「你們,若是不能讓皇後娘娘活過來,那便是死罪,滅五族!」他尖叫了起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讓她活下去,他要見到她那雙黑寶石般的眼楮顧盼生輝。
他下了命令,每個宮里都要為皇後娘娘燒香拜佛,祈禱皇後娘娘早些好起來,可她一直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里,三天了,她都沒有一絲動靜。這三天里邊,他由大皇子殿下升為了皇上,她也從皇後娘娘變成了太後娘娘,可她卻依然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外邊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了關系。
現在,她終于醒了,可赫連鋆突然有了一絲膽怯,他記起了那晚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她知道是自己謀算了父皇,她會怎麼樣對待他?站在里床榻只有半步之遙的地方,赫連鋆停住了腳步,看著已經坐了起來的魏凌,心情很復雜。
「娘娘,皇上來看你了春杏見魏凌只是呆呆的坐在了那里,在她耳邊低聲提醒,雖然皇上是娘娘一手帶大的晚輩,可究竟這麼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也太失禮了些。
「皇上……坐罷魏凌艱難的擠出了一句話,腦子里努力回想著慕媛素日里究竟是如何行事的,突然間她感慨起慕媛的那種雍容華貴應對得體來,她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樣的。
听了這話,赫連鋆一愣,瞧著魏凌那僵硬的臉色,心里有一絲隱隱的高興,莫非母後並不想將這事情張揚出去,所以決定原諒他了?畢竟自己可是父皇唯一的兒子,若是自己不在了,那大虞江山也就沒有人承繼了。
「你們都下去,我和太後娘娘有話要說赫連鋆轉眼看了看周圍侍立的宮人,皺了下眉頭,站這麼多人在這里,自己想和母後說些心里話都不行了。
春杏和藍靈行了一禮,憂心忡忡的看了魏凌一眼,這才慢慢的走了下去,赫連鋆轉目四望,屋子里邊只有他和魏凌,心中突然有些奇妙的感覺。他慢慢走到魏凌身邊,慢慢的跪了下來︰「母後,父皇剛剛過世,鋆兒心情很不好,所以那晚在金水湖畔胡說了幾句,沒想到卻讓母後誤會了,還請母後原諒鋆兒
魏凌怔怔的張著嘴看著赫連鋆跪倒在自己面前,非常困惑,那天晚上赫連鋆究竟和慕媛說了什麼?自己可是一點都不知情,該如何回答赫連鋆呢?低頭見著那團明黃色,魏凌想了想,很無奈的開口了︰「皇上,你在說什麼?我現在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屋子里邊的宮燈明亮而溫暖,照出了赫連鋆一張欣喜的臉孔,母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是真的嗎?他抬起頭來望向魏凌,燈影里的她,一臉迷惘的表情,那雙大眼楮里流露出了探究的神色,似乎在想向他要一個答案。
「母後,鋆兒那時只是太過悲傷,所以說了些過激的話,還請母後不用放在心里,既然母後不記得了,那便讓這一切都過去了罷赫連鋆站起身子來,低頭看著那披散在肩膀上的一頭青絲,被燈光照著,幽幽的發出黑色的柔光來。他很想如父皇那般,伸出手攬著她的肩膀,不住輕輕的撥弄著她的發絲,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母後好不容易活了過來,自己再不能輕率的驚擾了她。
魏凌此時心里也正在想著赫連鋆究竟說了些什麼,盡管他說得風輕雲淡,可是她卻依然感覺到這事情可不是這麼尋常。但既然赫連鋆現在不願意再提,她也不想追問,免得叫人看出了破綻,她要慢慢的去探尋結果。
「母後,你好好歇息,再過幾日便是鋆兒的登基大典,鋆兒還要請母後去給鋆兒鎮場子呢赫連鋆見著魏凌依然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心里很是歡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原來母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望著那道身影從屋子里邊消失,魏凌將走進房間的春杏和藍靈喊到身邊,蹙眉問道︰「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春杏和藍靈兩人互相望了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來,娘娘這是怎麼了?為何記不起那晚的事情來?春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娘娘,那晚你心情不好,大皇子殿下陪你去外邊散步,走在金水湖邊,我們被屏退在旁邊,娘娘和大皇子殿下站在湖邊說著閑話,然後突然間娘娘便落水了
「是他將我推下去的?」魏凌心中大怒,赫連鋆這個賊子,害死了皇上表哥,又來害皇後表嫂!難過他見著自己的目光都躲躲閃閃的。
藍靈在一旁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來︰「大皇子殿下一直站著沒動,奴婢在旁邊看得很是清楚,倒是娘娘卻似乎被鬼魂附身了般,直直的向大皇子殿下撲了過去,大皇子殿下閃了□子,娘娘便落水了
「宮里頭都說……」春杏抬頭望向慕媛,眼里有一絲驚懼︰「大家都說是雨欣的鬼魂纏上了娘娘呢
因為慕媛落水的地方和她被雨欣推進金水湖的地方相隔不遠,所以當慕媛落水獲救,變得不死不活,宮里有一種傳言,都說是雨欣為了替死去的琿椒房報仇,化為厲鬼,纏上了慕媛,竟讓她自己投湖自盡。
也有另外一種說法便是帝後感情太深,皇上去了,皇後娘娘覺得不能獨活于世,所以在湖邊向大皇子殿下交代了遺言以後便投了湖。這兩種說法都有自己的理由,躺在床上的魏凌雖然不知道,可春杏和藍靈卻還是听到了這些閑言碎語。
「雨欣的鬼魂纏上我?為什麼?」魏凌腦子使勁的轉,都沒有想出雨欣是誰,但見著春杏和藍靈那驚駭的目光,心里知道該是和慕媛有過節的人,而且應該是一個女人。哎,這皇後也真不好當,要和很多嬪妃分享一個夫君還不夠,還要被一些死鬼女人恨上,處處想要將她置于死地。
「娘娘,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春杏有幾分著急,顧不得主僕身份,用手抓住了魏凌的手,看了又看︰「怎麼會這樣?」
魏凌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慌張,不由得咧嘴笑了笑︰「我也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至少我還記得你j□j杏,她叫藍靈。嗯,其余人,我恐怕便記不起來了——你瞧我多重視你們兩個,心里總記得你們
藍靈站在一旁,心里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為何娘娘醒來以後,說話的神態都與以前不一樣了?原來娘娘說話,那可是儀態萬方,不急不慢,可現兒說話卻是又急又快,就如倒豆子一般, 里啪啦的就能說出一串。她仔細望了望魏凌,只覺得她的眉眼也與以前似乎不同,那份溫柔似水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豪爽開朗。
「慕太昭儀到這聲音在清冷的夜里,格外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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