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琦頭痛欲裂的起身,茫然的看著自己所在的地方,她記得,她在落英亭中作了一首詩,然後,呂樂突然上前拉住自己,再接下來,她掉進了水里。
她不會鳧水,水里那冰涼的感覺讓她覺得窒息,害怕。她想大聲的呼救,可是奈何頭痛的要死,然後,她似乎听見有人在說什麼落水。再然後……
努力的想著,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落水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姐姐…」楊思琦看見楊思桐和一個男子站在廂房里,她思緒略微一轉,便知此人定非富即貴,只看他那身上的衣料便知那人不是等閑之輩。
「姐姐,我怎麼了?我的頭好疼,好像有人拿針扎過一般,發生什麼事了?」楊思琦弱弱的看著楊思桐說道。
「你在落英亭掉進了荷花池,才剛醒呢!可能是有些受寒的緣故,放心,沒事的。」楊思桐拍了拍楊思琦的手,輕聲安慰道。
「姐姐,是她們推我下水的,她們是故意的。」楊思琦表情純良縴弱的看著楊思桐,那模樣,活月兌月兌一副柔弱可憐的小白蓮。
看著這樣的楊思琦,楊思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接著說道︰「你是什麼性子我當然知道,怎麼可能和人起爭執呢!只是這事沒憑沒據的,就算真是有人故意推你下水,我也沒辦法啊!」
說完,楊思桐幽幽的嘆口氣,看著楊思琦的模樣既有憐惜,又有著愧疚。
「姐姐,我有些累,我想再躺會兒。」楊思琦柔弱的說道,那弱弱的語氣配上蒼白的面頰,越發顯得她嬌俏可愛。
楊思桐微微垂首,說道︰「嗯,這是長公主特意為你安排的廂房,你好好歇著,不會有人來打攪你的。我去尋尋二妹和三妹,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回府。」
楊思琦點點頭,接著編閉上眼楮休息。
見楊思琦如此,楊思桐細心的為她蓋上被子,然後便悄聲的出了廂房。
可是楊思桐沒看見,在她出去後,躺在床榻上的楊思琦卻忽然睜開了眼,那眼中,滿是惡毒和陰狠。
「呂樂,裴玉兒,你們兩個賤人給我等著,居然敢算計我。」楊思琦表情的陰狠的盯著床頂的帷幔,那神情仿佛要將人拆吃入月復一般,雙手死死的抓著身下的錦被,一雙眼楮里全是陰毒。
……
公主府後院,寧安公主的書房內。
此時,寧安公主臉色陰沉的看著她面前站著的公主府侍衛,一雙眼楮里都快要噴火了。听著侍衛回稟的話,她真想出去給人兩巴掌。
真是膽兒肥了,竟敢在她的公主府里撒野,當她寧安是什麼?這里是公主府,是她寧安的地盤,可是現在卻有人無視她這個公主,居然如此放肆的在這里耍下作的手段,這叫她如何忍的下這口氣。
「看清了,確定是她。」寧安公主沉著臉問道。
「看清了,屬下可以性命擔保。」侍衛凌然不動的站著,面上表情平靜,眼神堅定。
「下去吧!」寧安公主揮揮手,雖然氣憤難當,可也知道這事兒有些不好辦。畢竟對方並未傷及性命,只是下了無關緊要的蠱毒嚇唬了楊思琦一番。
只是讓寧安公主生氣的是,那人竟敢在她府中行此齷蹉事情,這才是她無法忍受的。出了公主府,哪管你們斗得你死我活本公主都沒意見,可是,在公主府里就不行。
「公主,這事有些不好辦,畢竟咱們沒有證據。要是她反咬一口或者抵死不認,到時也不好收拾。」駙馬曹敬眉頭微鄒,他知道寧安公主生氣,可是再生氣也得三思後行。
「本宮知道。」寧安心煩的回了句。
「公主,依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那個楊思琦也沒事,南宮世子不是已經給她解了蠱嗎?況且我們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她下的蠱,要是事情鬧開了,對你不好。」曹敬擔憂的看著寧安公主,就怕寧安公主忍不住要教訓教訓那丫頭。
听著曹敬的話,寧安公主並未說什麼?只是一味的沉默著。她何嘗不知道駙馬的擔憂和顧忌,只是讓她忍下這口氣卻是有些難。
看著寧安公主如此,曹敬準備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公主開口了。
「駙馬放心,我心里有數。」寧安公主微微笑道。
听見公主回話,曹敬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只要公主能沉住氣,那就一切好辦。
哎!雖然寧安公主是長公主不假,可是外人總是只看見表面的風光,卻往往忽略了在風光面皮下的隱忍和痛苦。
對方敢在公主府中對人下蠱,那就表示她是肆無忌憚甚至根本就不懼公主府的。再說了,她的父親可是掌握著龐大勢力的,要是真的對她怎麼樣了?那對公主可是很不好的。所以,曹敬非常希望公主能夠忍住,就算要出氣,也不能是在公主府中。
……
公主府某處。
一女子窈窕的背影在日光下顯得有些朦朧,雖然看不見她的正面,可是從那勻稱高挑的身段便可看出此女子身材必定極好,而擁有此身段的女子又豈會是無顏之人,所以定是長相美麗的女子。
此時,女子定定的看著某一處,只听她喃喃道︰「還真是討厭,這麼快就被解掉了。才一天而已,根本就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哎!看來還要再來一次,真是麻煩。」
說完,女子的身影就像是憑空消失般的沒了蹤影。
而就在女子的身影消失後,南宮昊和楊思桐出現在了女子剛才所在的位置。
南宮昊滿眼興味的看著剛才女子緊盯著的方向,笑道︰「你看,從這里看過去,剛才那人所看的地方正是你妹妹休息的廂房。」
楊思桐撇撇嘴,說道︰「那又怎樣?」
南宮昊轉頭笑了笑,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周祁瑞和周祁鑫暗中對楊思琦和丁芷蘭的照顧可不少,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也別告訴我他們是被美色沖昏頭腦,別說我不信,恐怕你也不信吧!」
听著南宮昊這樣說,楊思桐微微凝眉。
的確,南宮昊說得對,楊思琦就算再美也不可能引得周祁瑞和周祁鑫對她如此照顧。就算周祁鑫是為著幫自己才對楊思琦那般照顧,那麼周祁瑞呢!他可不像是一個看見美色就昏頭的人。
自己之前到底忽略了什麼?
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報仇,可是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解釋得通的。比如,前世周祁瑞為何會在登基後滅外公滿門,為何要立楊思琦為後,真的只是因為喜歡嗎?
他那樣薄情寡性的人,怎麼可能為了虛無的感情如此行事。
說不通,太多太多的不通之處了。
「他們不可信,你也不見得有多可信。」對于南宮昊,楊思琦是有著防備的,這個人讓她忌憚,讓她有種危險的感覺。
重生以來,憑借著知道之前命運運行的軌跡,所以很多事情她都能輕松的掌握在手中。可是在南宮昊這里,所有的先見之明都不管用了,他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不存在了。可是沒有死,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說,還拿著一副應該是前世的自己的畫像。
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謎,一個深深的,讓她害怕的謎。
「至少我不會害你,關于那幅畫的事情,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意思就是無論你怎麼問我都不會說的。
楊思桐氣結,有些惱怒的看著南宮昊。「南宮昊,你還真是……」
不等楊思桐說完,南宮昊咧著嘴笑道︰「我知道,討厭。」
听著南宮昊這樣說,楊思桐無語望青天。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討厭吶!
「我能相信你嗎?」楊思桐直直的看著南宮昊。
「只要你願意。」南宮昊笑的真誠。
能相信嗎?
楊思桐在心里問自己,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是看著南宮昊誠摯的樣子,楊思桐告訴自己說︰相信他一次吧!
「好,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的信任,只給這最後一次。
其實楊思桐心里是很忐忑的,她心里有著兩個聲音在激烈的交戰著。個跟她說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上一世的懲罰還不夠麼!而另一個卻說︰再相信一次吧!人性也不全都是壞的。兩個聲音呱噪的說著,爭論著,喋喋不休。
「嗯,相信我,你絕對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南宮昊勾起唇角笑笑,有著狐狸般的狡猾意味。
當然,南宮昊那狐狸般的笑容並未被楊思桐看見,直至很久以後,楊思桐才知道,其實心眼兒最最最多的,便是眼前這個總是一臉笑意的男子。
‘噓…’南宮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接著便抱著楊思桐縱身一躍,隱在了一顆大樹上。
樹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只見蛇蟲螞蟻像是受到什麼召喚般的朝著楊思桐和南宮昊剛才所在的地方涌去,那樣子,看得人頭皮發麻。
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蟻,楊思桐直覺的就是感覺惡心,胃里翻涌的厲害,連連嘔了幾下,卻生生壓下聲音。
楊思桐不是蠢蛋,剛才南宮昊帶著自己過來的時候,那個女子就是站在這里看著楊思琦休息的廂房的。而且那時從她口中的話里不難推算出楊思琦的頭風蠱毒就是該女子下的。現在,這里突然出現這麼多的蛇蟲鼠蟻,想不把事情跟那女子聯系在一起都不行。
「哎!剛才明明有人在的啊!小寶不會騙我的,怎麼會不見了呢!」女子微微鄒眉,有些不悅。
她陰冷的眼神掃了掃四周,然後抬頭冷笑著看向楊思桐和南宮昊藏身的大樹嬌笑道︰「以為躲在樹上我就不會發現你了麼!是你自己乖乖出來,還是要我把你請出來。」
透過樹葉,楊思桐看清了女子的臉,那是一張幾位乖巧的臉。這張臉,楊思桐並不陌生,早在兩年前的宮宴上就已經見過了,這女子,赫然是——太師李紹的女兒李媛兒。
楊思桐心中驚異至極,怎麼會呢!
李媛兒可是朝廷大員的千金小姐,怎麼會與蠱毒扯上關系。雖然不想相信,可是看那些毒物完全听她指揮的樣子,也做不了假。
「真是不討人喜歡,既然你不出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哦!想必你會很喜歡我的小寶請你出來。」李媛兒陰冷的笑道。
話落,只見李媛兒嘴里發出幾聲古怪的聲音,然後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蛇便朝著楊思桐他們所在的大樹爬了上來。
那條蛇大概有兩尺來長,身上的花紋很簡單,一截紅,一截黑,但是在那條蛇三角形的頭頂上卻有一塊珍珠般大小的白色圓點。
蛇慢慢的爬行著,眼看著就要到達楊思桐他們藏身的枝椏。楊思桐使勁兒的擰了擰南宮昊,面色焦急的看著他,暗暗傳達著信息。
‘快點想辦法。’楊思桐瞪眼看著南宮昊。
‘我沒有辦法。’南宮昊無奈的搖搖頭,心中卻暗自樂開了。
‘我才不相信,你快點想,那條蛇看上去很毒,把我咬死了怎麼辦?’楊思桐心里那個急啊!你說這南宮昊干嘛要在這里呆這麼久,現在好了,那蛇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善茬。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那自己就準備去西天報道吧!
‘要不你去把它引開?’南宮昊更樂了,看著楊思桐如此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你怎麼不干脆讓我直接被它咬死。’楊思桐翻翻白眼,心里肺腑︰南宮昊這人真是沒法溝通,心腸大大的不好。
‘那我死了你舍得?’南宮昊挑眉。
‘相當舍得。’楊思桐還給他大大的白眼。
兩人在樹上眉來眼去,那叫一個春風無邊,黯然**。另一邊,黑紅色的小蛇幽幽的朝著他們游來,那叫一個**黯然,無邊春風。
樹下,李媛兒陰測測的笑看著樹上,一雙大眼里滿是興奮。
「小寶最喜歡咬人了,你再不出來,我可不管哦!」李媛兒雖然笑著,可是楊思桐覺得,她笑還不如不笑。簡直太寒顫人了,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你再想不出辦法我就把你踹下去。’楊思桐明確傳達著自己的意思。
‘好吧!為了本世子未來世子妃的幸福著想,本世子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南宮昊朝著楊思桐點了點頭,然後做出一副像是要去赴死一般的表情。
南宮昊雖然和楊思桐逗著,可是在楊思桐看不見的地方,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樹葉。只見南宮昊眼神凌厲的看著那條黑紅色的斑節毒蛇,正準備將手中樹葉擲出的時候,樹下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而在聲音響起的時候,李媛兒也動作快速的將一方面紗罩在了自己臉上,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楮。
「想不到李小姐竟還有這樣的本事,真是讓人佩服至極,只是不知道李小姐整日與這些毒物為伍,李太師知不知道。」周祁鑫笑容滿滿的走近。
「六皇子不也深藏不露麼!別人都說你是風流廢物,可見坊間傳聞有多誤人。」李媛兒收起眼中陰冷之色,心中卻有些懷疑剛才在這里的人是不是周祁鑫。
小寶都去樹上逛了一圈了,可卻沒有發現什麼?可見那樹上並未藏人,那麼!就說明剛才在這里的人就是周祁鑫無疑。
「嗯,其實本皇子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向李小姐請教。」周祁鑫笑容藹藹的看著李媛兒,可是眼底卻一片冰冷。
「哦,六皇子請說。」李媛兒嬌笑道。
「楊思琦身上的蠱毒是你下的吧!」周祁鑫一張口便是問楊思琦中蠱的事情。
聞言,李媛兒挑了挑眉,譏諷道︰「怎麼!六皇子是為心上人打不平來了,可惜!就算是我下的又怎麼樣?難不成六皇子還想讓我道歉還是其它不成……」
李媛兒笑的有些諷刺,那個賤人,裝出一副溫柔賢淑的狐媚樣子給誰看,勾引人的賤貨。要不是有著顧忌,早把她那張臉給毀了,那還容得她如此狐媚人。
還有這些男人,一個個都犯賤,明明那楊思琦不是個好東西還要貼上去,真是賤男人,要多賤有多賤。
李媛兒暗暗罵著,臉色要多臭有多臭。
「當然,畢竟那可是我喜歡的女人呢!你如此給她下蠱讓她難受,我這個未來夫君當然要為她討個公道了。」周祁鑫的笑有些陰沉,他看著李媛兒的眼神還有這深深的戒備。
楊思桐可是記得,剛才那條黑紅色的毒蛇可是從李媛兒身上鑽出來的,也就是說,李媛兒身上可是藏著毒物的,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再給你弄條毒蛇出來。
所以,周祁鑫對她戒備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真的是為了給楊思琦討公道來的嗎?
「哼!原來你也是個犯賤的賤男人。」李媛兒臉上笑容不再,只剩下深深的怨念和陰狠。
听著李媛兒的話,周祁鑫危險的眯著眸子,這個賤人,居然敢說自己犯賤,真是找死呢!
于是,在李媛兒還在發怒的時候,周祁鑫猛然攻向李媛兒。
李媛兒也不傻,雖然有著瞬間的呆愣,可是很快便反應過來,然後便與周祁鑫你來我往的交起手來。
只見周祁鑫出手狠辣,招招都朝著李媛兒下死手。而李媛兒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功夫不如周祁鑫精妙狠辣,可卻勝在反應快,靈活性大。是以,雖然被周祁鑫逼得有些狼狽,可卻並未受到什麼傷害。
兩人相斗半晌,誰也沒討得多大便宜,這時,遠處傳來了說話聲,像是有人尋了來。
周祁鑫見此,陰狠的看了眼李媛兒,冷笑道︰「李小姐真是讓本皇子刮目相看,放心,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有的是機會。」
說完,不等李媛兒回話便一個縱身消失不見。
听著漸漸靠近的說話聲,李媛兒快速將自己整理一遍,然後取下臉上面紗,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後,召回了那條黑紅色的小毒蛇。
然後,李媛兒裝作疲累的坐在了樹下的一塊石頭上,神情慵懶而無聊的看著某一處。
很快,說話聲靠近。
那是與李媛兒交好的裴玉兒和其它幾個官家千金,她們統一小臉紅撲撲的看著李媛兒,那樣子,頗有些興奮。
「媛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你不知道,四皇子來了呢!現在正在碧波池,我們快去吧!」裴玉兒上前拉著李媛兒的手說道。
聞言,李媛兒微微鄒眉,說道︰「那又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子喜歡誰?今兒他能來公主府還不知道是為著誰呢!」
李媛兒說這話時的樣子頗有些撒嬌不悅的樣子,看上去,好似在跟情人使小性兒一般。當然,這只是比喻,畢竟李媛兒面前的是裴玉兒,她總不能是對著裴玉兒撒嬌吧!
「哎呀!我說媛兒,你到底是在別扭什麼呢!你不是喜歡四皇子嗎?現在那個賤人落水了在廂房休息呢!听說到現在都還沒醒,我倒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你說你,趁她不在咱好好的去跟四皇子多待待不好嗎?」裴玉兒怒其不爭的看著李媛兒,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玉兒……」李媛兒鄒眉說道,可是還沒說完,便被裴玉兒打斷。
「別唧唧歪歪了,我們快走吧!要不然待會兒去遲了,連四皇子的衣襟都看不到的時候才有你哭的。」裴玉兒連拉帶拽的將李媛兒拽了起來,然後不由分說將其拉走。
李媛兒被裴玉兒拉著快速的朝著碧波池的方向走去,眼看著離那顆大樹越來越遠。
而李媛兒,則是一步三回頭的朝著背後看去,她的目光死死的看著那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雖然之前有想過之前的人就是周祁鑫,可是和周祁鑫交手後,李媛兒越發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周祁鑫。
雖然很想留下來仔細查探一番,可是裴玉兒卻在這個時候過來了。是以,李媛兒不得不放棄繼續搜索的念頭而跟著裴玉兒走掉。
好一會兒,在確定李媛兒不會去而復返了之後,南宮昊帶著手腳有些僵硬的楊思桐從樹上下來。
「還好吧!」南宮昊看著楊思桐因為長時間蹲在樹上而變得僵硬的雙腳,眼底有著淡淡疼惜的說道。
「我沒事,你呢!」楊思桐順口問道。
「我也沒事!你坐下我給你看看!」說完,不管不顧的將楊思桐按到石塊上坐下,然後不待楊思桐反應便將手覆在其腿上為她輕輕捏著。
看著南宮昊如此,楊思桐的臉縢的一下就紅了,就連說話都有些打結。「你…你放手,男女…男女授受不輕,你…你這樣會有損我名節的。」
雖然經歷過周祁瑞的背叛和傷害,可是哪個女子心里沒有一個完美的夢想,總想著自己會遇到一個對自己萬般好的男子。現在看著南宮昊如此,楊思桐的心里有著瞬間的柔軟和松懈。
可是,那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很快,楊思桐收斂起心中漣漪,正色道︰「世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放開。」
對于楊思桐情緒變化,南宮昊一清二楚,心中苦笑一聲,在給楊思桐捏腳的時候,手上暗暗用了些內里。「很快就好了,你這腳長時間蹲著不動有些血液不暢,我給你揉揉,免得待會兒你走路摔跤。」
听著南宮昊的話,楊思桐咬了咬唇,恨聲道︰「世子,你是要壞我名節嗎?」
南宮昊苦笑一聲,暗嘆︰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呢!剛才在樹上的時候還那麼可愛,現在一下樹就這麼防備自己,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好了,你起來走走。」南宮昊放開楊思桐,微笑道。
楊思桐試著走了兩步,發現真的好了很多。想著剛才自己那樣不給他好臉色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又不想道歉,一時,楊思桐為難了。
「多謝世子了。」雖然極不想道謝,可是楊思桐心中的道德底線總算是佔了上風,還是說了謝謝。
「不用。」南宮昊溫和的笑笑。
他知道,她心里的傷口需要一點一點的撫平,不能急,不能慌。他知道她受了太大的委屈,他知道她的心里的苦有多重,他知道她的防備和戒心都是因為什麼?可是眼看著她如此卻不能幫她一點半點,南宮昊頓時覺得自己很沒用。
他多麼的想告訴她,你身邊,有我。
以後誰都不能再欺負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必不讓你受委屈和苦楚。這,是南宮昊自己暗暗許下的誓言。
……
公主府,碧波池。
周祁瑞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鶯鶯燕燕,心中煩悶異常,這些該死的,討厭的,讓他惡心的女人,她們都在干什麼?
那身上陣陣撲鼻的惡臭難道她們都不覺得難受嗎?
真想快點離開這里,周祁瑞暗道。
可是想起剛才皇姐說的話,周祁瑞又挫敗的坐下,只得生生忍受這些惡心的女人不斷在自己身邊瞎逛。
「四皇子,這是小女親手繡的荷包,您說好看嗎?」一女子嬌羞的上前,將一個荷包遞到周祁瑞面前。
周祁瑞冷眼看著那個荷包,那撲鼻的惡心味道更加的濃烈了。
沒有听見四皇子的贊揚和回答,女子不死心的又上前兩步,聲音有些嗲的說道︰「四皇子,這是人家親手繡的,您看看嘛!」
听著女子那嗲聲嗲氣的聲音,周祁瑞只想給她兩耳巴子。賤人,你是存心來惡心本皇子的嗎?
可惜女子沒有看見周祁瑞隱忍的怒意,否則就算再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會湊上去的。因為她還想活著,當然,當她明白這層意思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四皇子……」女子嗲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 …’的一聲,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只看見眼前一個東西飛過,然後便看見那捧著荷包的女子已經倒地不起,而她的唇邊,一股股鮮血正在往外冒著。
諸官家千金看著吐血的小姐,一個個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四皇子怎麼如此暴戾,瞧瞧那位被一腳踢飛的小姐,真是太可憐了。
她不過是向她愛慕的四皇子表達仰慕而已,居然換來如此對待,四皇子難道就不怕鬧出人命嗎?
「再敢到本皇子跟前找死,那就別怪本皇子下死手。」周祁瑞表情陰冷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女子,臉上沒有一絲同情之色。
敢對著他獻殷勤,就要有死的覺悟。
雖然周祁瑞是這樣想的,可是心里卻有些疑惑,自己這是怎麼了?就算再討厭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可是像這樣暴戾的將人踢出去還真是第一次。
「鶯兒,鶯兒你怎麼樣了,鶯兒……」突然,一女子顫抖的聲音響起,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穿著淺黃色衣衫的女子正蹲在那名叫鶯兒的女子身邊哭泣著。
周祁瑞煩膩的鄒了鄒眉,正想發火,便听見那女子高聲叫嚷了起來。
「鶯兒,鶯兒你不要嚇我,鶯兒……」女子驚愕的哭泣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
女子的聲音高亢而嘹亮,雖然帶著哭腔,可是一字一句卻喊的字正腔圓,讓人听得清清楚楚。
周祁瑞听見那聲音,火大的正想給那叫喊的女子一巴掌。這時,寧安公主並著駙馬曹敬腳步匆匆的趕來了碧波池。
只見寧安公主一臉怒氣的看著周祁瑞,冷聲道︰「四弟,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你平時性子暴躁我就不說了,可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竟敢如此行事,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說完,寧安公主看也不看周祁瑞一眼,便吩咐人將倒地受傷的女子抬走醫治。
曹敬眉頭微凝的看著周祁瑞,心中驚疑越來越大,今年的賞花宴還真是事發頻繁,先是楊思琦被人下蠱,再是四皇子腳踹官家千金,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曹敬隱隱覺得,也許今年的賞花宴根本就不該舉辦,這簡直就是在給公主府找麻煩。
‘給公主府找麻煩’……曹敬腦中靈光一閃,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什麼重點?對,這些事情簡直就是在給公主府增加麻煩。
「公主,你不覺得事情很蹊蹺嗎?四皇子平日脾氣雖不是很好,可也不至于如此暴戾。剛才微臣看了眼那女子,發現她的五髒六腑都受了極重的內傷,就算治好了,以後只怕也是病痛纏身。」曹敬沉吟片刻,接著說道︰「只是一個女子愛慕四皇子而已,用得著下如此狠手嗎?我覺得,最好是讓太醫也給四皇子瞧瞧。」
曹敬隱晦的說出周祁瑞可能有問題,也許是他本身就是如此暴躁,也許是身不由己被人下了藥。總之,他這樣的狀況是不正常的。
曹敬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寧安不是傻子,在最初的生氣過後再听見駙馬的勸說,心中也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只是她想不通,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嗯,你去安排吧!」寧安朝著駙馬點點頭,臉色很不好看。也是,放誰身上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會覺得不好受。
只是現在寧安公主想不冷靜也必須冷靜下來,因為她必須要先把這些人給安撫好,不然要是這些小姐們鬧起恐慌那就不好了。
寧安公主巧笑嫣然的安慰好了那些小姐們,然後朝著周祁瑞說道︰「四弟,跟我來。」
周祁瑞雖然很不想跟著寧安走,可是看見那些小姐們看著自己驚恐的眼神,周祁瑞覺得自己的火氣好像更加的濃了。
一個冷冷的眼神掃了過去,只見原本只是驚恐的小姐們此時竟有些瑟瑟發抖。
太嚇人了。
四皇子簡直就是個魔鬼,那眼神,那神情,簡直讓人看了不寒而栗。眾女子心中暗暗道︰要是想要好好活著,那就要離四皇子遠遠的,否則,若是像那位女子那樣被四皇子如此一腳踹開,小命還在不在都很難說。
周祁瑞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氛圍,于是嘴角含著笑意跟著寧安公主離開。
而就在她們之後,眾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好可怕,四皇子怎麼會那麼暴躁?」一女子拍著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幸好她有忍住沒有上前表達愛慕,不然說不定她也會跟那女子一樣的下場。
「幸好我剛才沒有擠到前面去,雖然四皇子很英俊,可是我還想好好活著。」另一女子說道。
「于鶯兒看起來好慘哦,剛才她表姐喊著殺人了,該不會她死了吧!」又一女子驚恐的捂著小嘴,滿臉驚懼。
「就是,我看她都吐血了呢!」
「珍愛生命,遠離四皇子。」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現場全是指責周祁瑞的聲音,每個人在心中給周祁瑞的定位便是︰凶殘,暴戾,冷血……
剛剛走近的李媛兒沒有看見她掛念的四皇子的身影,卻听見了這些滿滿的指責和控訴。
李媛兒鄒著眉頭,眼底寒光閃爍。
……
公主府,書房。
寧安公主看著周祁瑞,眼中有著不贊同,譴責,責怪。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家姑娘只是對你表示仰慕而已。你不接受就算了,用得著這樣給人一腳踢飛嗎?你知不知道她是馮國夫人唯一的女兒,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馮國夫人來找你吧!」寧安公主是真的被氣著了。
若說先前懷疑周祁瑞是被人暗中下了藥才從而影響他情緒的話,那麼現在,寧安公主覺得他簡直該死。
因為就在剛才,她已經讓太醫給周祁瑞仔細的檢查過了,他身體健康,非常的正常,並沒有被下藥的痕跡和癥狀。
也就是說,周祁瑞是真的脾氣暴躁。
「皇姐,你現在再來怪我也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出來了,就要想想補救的辦法。」周祁瑞眉頭緊蹙,口氣不善的說道。
「補救?」寧安公主微微提高聲音,看著周祁瑞那無所謂的態度更加的生氣了。他惹下了這樣的事情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居然還對著自己說補救?
寧安公主此時真想給周祁瑞一巴掌,好讓他清醒清醒。「四弟,你從小性格冷漠我就不說你了。父皇現在還未確立太子之位的歸屬,也就是說,你們兄弟幾個都有機會!而現在,正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賞花宴是干什麼的?你知不知道那些大家千金如此花枝招展的來我公主府參加賞花宴是為了什麼?」
周祁瑞不耐煩的看著寧安公主,說道︰「不就是為了攀上皇室麼!一群惡心的女人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
‘啪…’寧安氣極,一巴掌甩到周祁瑞臉上,怒道︰「一群惡心的女人?虧你說得出口,今天的賞花宴是父皇親許本宮舉辦的。你看看往年有這麼多人參加麼!你看看那些參加的女子們,哪一個不是背後有強有力的母家在依靠著。往年你們兄弟幾人從不願來賞花宴,本宮不管你們,父皇也不說你們。可是今年,你們卻是受到父皇的叮囑一定要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到底都意味著什麼?」
寧安公主目光輕蔑的看著周祁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蠢貨傻子般!充滿了鄙夷和嘲諷。
周祁瑞不是傻瓜,寧安公主這麼一說,他頓時反應過來今年賞花宴的最終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呂樂是內定的太子妃,他們兄弟幾人雖然很想將呂樂搞到手,可也知道如此一來定會惹怒父皇,所以都在暗中建立自己的勢力和暗樁。
至于那位內定的太子妃,周祁瑞知道,那不是他應該觸及的。
而剛才,皇姐居然告訴他,今年的賞花宴是父皇特意授意皇姐舉辦的,其目的,就是讓他們兄弟幾人自己去拉攏自己需要的勢力。
可是,剛才在碧波池,自己居然一腳踹飛了馮國夫人的獨生女兒。
要知道,馮國夫人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她的夫家卻是富甲天下的于家。若是自己能拉攏于家,那麼,以後錢財上的事情還需要操心嗎?
周祁瑞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的惱恨自己,真是腦袋被驢踢了,他怎麼就把于鶯兒給踹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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