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幕歌回去之後,幕譽一個人回自己的住處準備休息。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白衣女子,身上穿著白色的裙子,長發飄飄,看起來就像個仙女一樣。幕譽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幫自己做山楂糕的人。
這麼晚了,為什麼她還是一個人獨自的走著,為什麼不回去休息呢?幕譽很好奇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可以在廟里隨意的走動,對這里也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自己問哪里有山楂糕,她二話不說就帶著自己去廚房做了出來。
她留著一頭的長發,應該不是廟里的女尼,可是自己不知道皇族里到底哪家的小姐是這樣的。就跟在那女子的身後想看個究竟。
那女子不緊不慢的走著,跟在後面的幕譽都有些著急了,她到底是干什麼的,說她是壞人,又沒見她做什麼壞事,說她是好人,卻總覺得她怪怪的。那女子走到了一個亭子旁,站了一會,就走了進去。那女子坐在石凳上,抬頭看著天空,便開始唱歌︰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是《虞美人》,聲音很動听,幕譽還沒有听過幾個人能唱的這般美妙,等待那女子唱完,自己靜不自覺地開始鼓掌。
女子听到有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幕譽,用手捂著嘴,像是受到了驚嚇,轉身就跑。可是身後全是草叢,皇家的地方,草是不可以隨意踐踏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幕譽卻站在另一邊。女子不知道怎麼辦好,就躲在了一根柱子的後面。
幕譽注視著女子的一舉一動,自己輕輕地走到女子的身邊。女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雙手有些發抖,躲在石柱的後面,听到了腳步聲也一動不動,好像自己是這里的植物一樣。幕譽輕輕地叫了聲︰「姑娘?」女子听到有人叫自己,手更是都得厲害,去還是一言不發。幕譽用手輕輕地去拉她的衣襟,接著叫她︰「姑娘?姑娘?」
女子感覺到有人在拉著自己,手使勁的揮舞著,把幕譽的手打開了,還小聲的叫著,卻又怕叫來人,但是從聲音中听得出她很害怕。幕譽看著她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雙手抓住女子的雙手,一用力,強行的讓她看著自己︰「姑娘!是我,你仔細看看是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
听了幕譽的話,女子不再掙扎,他認識自己嗎?抬頭一看,這張臉還真有些熟悉。就不在那麼驚恐了。幕譽看著女子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放開了她。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袖,再仔細一看︰「是你?」幕譽看著她微微一笑︰「對啊,是我。」「這麼晚了,你,你怎麼在這?」這可把幕譽問到了,自己要怎麼說呢?說自己在跟蹤她?不太好吧,要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自己跟蹤人家算是怎麼回事,要是她是間隙或者刺客,那自己說了不是打草驚蛇?幕譽傻笑著︰「嘿嘿,我就是沒事走在路上看到了你,就看著你做什麼,听到你在這唱歌,覺得太好听了,然後,然後就……」
女子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看著女子好像是有什麼話沒說完,幕譽就問她︰「你還以為什麼?」
女子猶豫了一會,像是不願意和幕譽多說什麼,可是看看幕譽也不像是壞人,想了一會才說︰「我還以為你是來抓我的呢。」听了這話幕譽倒是很好奇,抓她?難道她是犯了什麼罪嗎?為什麼會有人要抓她呢?就問她︰「抓你?怎麼回事抓你的呢?」
女子笑了笑︰「這里晚上不讓唱歌,起初的時候我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唱歌,後來她們說打擾她們休息,就不讓我唱了,還罰我做了好多的活。後來我就一個人在沒有人的地方唱歌,可是她們還是不讓,我就只能到更隱蔽的地方了。所以才來的這里,沒想到,還讓你看見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躲躲藏藏的來到這里,原來是怕被別人發現了。可是自己卻很好奇,廟里應該都是尼姑,為什麼她會一個人在這里?這里是皇家的,怎麼會有女子在這里呢?而且她對這里像是很熟悉的樣子,應該是在這里很久了。
看著幕譽在那不知道思索些什麼,女子有些著急,就問他︰「你,你……你不會告訴她們吧?」听到女子說話,幕譽看看她。自己對眼前的這個人充滿了疑問,她雖然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終究還是信不過,自己還是不要太相信她的好。
看著幕譽沒有搭理自己,女子自言自語的說︰「看來,我又要被罰去劈柴了……」看著女子擔心的樣子,楚楚可憐的,幕譽安慰她︰「好了,你別傷心了,今天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女子一听幕譽答應自己不會說出去,看了看幕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對啊。」「你人真好,不像那些人,要給好處的。」「給好處?」
「是啊,每次她們抓到我的時候,都要我給好處才肯放過我的。」
「哦,那你一個人這麼晚了不害怕嗎?你不怕有刺客傷害你嗎?」
「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皇上,怎麼會有人打我的主意。」
幕譽一想,著女子倒是有趣。不過,就算她要給好處,她能給什麼呢?看著她一身素淨的衣服,一點修飾都沒有,頭上只是簡簡單單的綰在一起,都比不過府里的丫鬟,她能有什麼好處給自己呢?幕譽對女子很好奇,就試探性的問她有關于她的身世,女子也毫無掩飾的全都說給了她。原來女子本來是一代富商家的小姐,吃穿不愁,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是家里因為卷入了國家與其他國家的爭斗,慘遭滅門,她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皇上厚葬了她的家人,把她養在廟里,等到出家的年齡,便把她找一戶好人家嫁出去,算是對她家里人最好的交代了。
可是她一個人在廟里難免會寂寞,想起自己的家人,一個個都是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直都記得母親死前的樣子,把自己藏在衣櫃里,接著身後就有一把刀無情的刺向了母親,母親倒下了,為了不讓自己被發現,母親沒有看自己,只是看著天空。那些人一夜之間殺了好多人,府里全都是血,東西早的四處都是,自己躲在櫃子里,一動也不敢動。那些人殺完人就一把火把府里全都燒了,自己害怕的要命,悄悄地躲在櫃子里,以為就要這樣被燒死了,一不小心踫到了櫃子里的一個把手,身後出現了一個暗道,自己鑽了進去,這才躲過一劫。
原來母親是想把她送進暗道里的,可是後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也沒有機會告訴她暗道的位置,原本母親可以和自己一起躲進暗道的,為了不讓那些殺手懷疑,母親選擇了犧牲她自己,換回了自己的性命。自己躲在暗道里一直都不敢出去,沒有水也沒有吃的,就快要死了。忽然進來了一大批的官兵,看到自己後大喊︰「這還有一個活的,是個女孩。」
接著有人把自己抱了出去,幾個丫鬟樣子的人照顧著自己,還有醫生給自己把脈看病。後來,自己就被養在這個廟里了,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一切,父親為了幫助皇上,假裝與敵國進行軍火交易,為皇上偷來了重要的情報,可是卻被對方發現了,所以派來大批的殺手,為了找到情報,整個府里都被殺了,最後還沒有找到竟然把整個府邸都給燒了。沒想到情報竟然被母親藏在了自己的身上,皇上為了不讓人懷疑,命人在自己的身上涂滿了灰燼,裝成是燒焦了的死尸抬出去的,並找了一具和自己差不多的尸體扔進了暗道里。這樣,全府三百八十九條人命全被滅門,都化成了灰,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其實那些死尸里還有一個活著的人。自己那時只有十幾歲,一夜之間,失去了全部,難免會寂寞。經常找些東西消遣時光,可是廟里的人說那些東西不好,就都不讓自己玩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唱歌。自己也有了新的名字—「若兒。」皇上說等到她出嫁,找個名門望族認作養父母,這樣嫁的體面,所以她一直都有名無姓,原來的名字再也不許她提起。听完若兒講完自己的身世,幕譽倒是有幾分的心疼她了。一個小女孩,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在廟里孤零零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青燈相伴,本來可以很美好的年華,卻要在這里度過。
若兒說完了,看看幕譽,自己把身世都說了,還不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是誰,就問他︰「你還沒和我說你呢?」
幕譽有些詫異,拿起手指指著自己︰「我?」女子點點頭︰「對啊,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為什麼要做山楂糕?是給什麼人嗎?」
幕譽也不想她知道的太多,就隨口說︰「我就是一個侍衛,保護其他人安全的,因為有人要出山楂糕,所以就想著買一些,可是這里有沒有賣的,而你有會做,所以就請你幫忙了。」
說完幕譽看著若兒,希望她不要懷疑自己啊。
若兒沒有懷疑,她也沒必要懷疑那麼多,就對幕譽說︰「那你以後要是還想要山楂糕的話,這附近也買不到。就叫我吧,我可以給你做很多。」
時間不早了,幕譽和若兒說了一會之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幕譽還送若兒會的房間,是一件素淨的房子,在外看來就很肅靜,自己沒有進去,看著若兒進去自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皇後還有公主阿哥,還有其他的王爺,所有皇家的人幾乎都到了。幕歌也在其中,什麼也不會,跟著其他的人,別人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皇上在上面說了一大堆的話,自己一句也沒有听進去。只知道四皇子就站在皇帝身邊,自己卯足了勁翹著腳看,除了人還是人,什麼都看不到,全是別人的背影。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自己和四皇子是有婚約的,早晚都會見到的。
祈福結束後,人們都各自散去,幕歌一個人回到了房間。幕譽怎麼還不來?他答應了要帶自己出去玩的,可是為什麼一直都見不到幕譽的人呢?
幕歌在房里走來走去的,翠兒在一旁勸她︰「小姐,您別再轉了。還是歇歇吧,要是一會譽公子來了,怕您都沒有力氣走出去了。」幕歌看看翠兒,她說的也有道理,看著門外還是沒有幕譽的消息,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回頭對翠兒說︰「翠兒,你先給我梳頭吧,這樣譽哥哥來了就可以快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