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雙沒有作聲,她將頭往北棠燁的懷中蹭了蹭,眼底突然滑過一絲憂傷,心中暗道。
「要是真的掏空了就好了,這樣我離開了,你才沒有精力去踫別的女人
「怎麼了?你怎麼看起來有些傷感?」察覺到懷里的人情緒有些不對,北棠燁低頭看去,關心地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之間想起娘親來陸無雙收斂起眼中的悲傷,隨口搪塞道。她語氣一頓,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好像快亮了,我們也別睡了,快點起來去清音寺吧
去清音寺安往生牌位,這一來一回怎麼也要大半天的時間,北棠燁想著早去早回,他點點頭。
兩人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吃完早飯,坐著馬車到達城門邊的時候,城門正好打開。
順利地出了城,鐵衣駕著馬車,揚鞭往清音寺方向飛快地奔馳著。
馬車內,做了一晚上激烈的運動,沒有睡覺的北棠燁和陸無雙,等到馬車一出城,在顛簸的道路上,兩人再也堅持不住,相擁著沉沉睡去。
「王爺,王妃,清音寺山腳到了站在馬車下的鐵衣已經連續喊了十幾聲,馬車里的人睡得正沉,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山風微拂,山上的鐘聲響起,遙遙傳來。
馬車里,陸無雙驀地睜開雙眼,坐起身,搖著身邊的北棠燁,「燁,醒醒,清音寺到了
睜開惺松的眼楮,北棠燁坐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與墨發,與陸無雙鑽出了馬車。
這一路過來,兩人一直在睡覺,也沒有交流。想著來日方才,北棠燁都來不及跟陸無雙說,陳太後真正昏迷的原因,也來不及告訴她,他錯了,不應該將母後的昏迷怪責到她的頭上。
跳下馬車,他想著,等回到齊王府再和她說。兩人手牽著手,好像上次一樣,邁著步子一口氣爬完一百八十八格階梯,往清音寺內走去。
交了一筆香油錢,安了往生牌,又做了一場法事。等到這一切結束之後,已經到了申時,再過半個時辰,太陽差不多也應該下山了。
「燁,我想去後山的懸崖邊看一看,你陪我去吧走出做法事的寺廟大殿,陸無雙挽著北棠燁的手走在蒼松翠柏高大挺拔的寺廟里,盈盈水眸透著一絲肯求地望著他。
面對著她帶著肯求,盈亮似水的眸子,北棠燁的心都軟了,哪里舍得拒絕。他點點頭,「好。不過我們不能呆得太久,不然太陽下山了,我們今晚只怕要夜宿寺廟了
「嗯陸無雙笑著點頭。
兩人穿過清音寺的後門,往後山快步走去。
後山懸崖,山風獵獵,草木搖曳。
北棠燁和陸無雙並排站在懸崖邊上,獵獵的山風呼呼的刮過,兩人墨發飛舞,衣袂翻飛。
「燁,你听過荊棘鳥的故事嗎?」陸無雙側著望著身旁的北棠燁,金色的陽光灑照在他俊美無邊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俊美得讓人心動。
北棠燁茫然地搖搖頭,「荊棘鳥長得什麼樣子啊?」
「荊棘鳥全身的羽毛像燃燒的火焰一般鮮艷。它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動物,一生之中只會唱一次歌。從離開雀巢那一天開始,便不停地執著地尋找著荊棘樹。當它如願以償,就會把自己嬌小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讓荊棘刺穿它嬌小的身體,和著血與淚放聲歌唱。荊棘鳥的歌聲淒美動人,婉轉如霞。人世間所有美麗動听的聲音與之相比,都會黯然失色。等到一曲終了,荊棘鳥也叫氣竭命隕陸無雙眺望著深不見底地懸崖,紅唇微動,簡短地述說著荊棘鳥的故事。
「看來這荊棘鳥倒是一種悲烈的鳥兒。不過,好端端地你干嘛說起這個?」北棠燁有些不安地望著陸無雙,總覺得她有些反常,昨日她熱情似火,讓他欲罷不能。今日的她顯得特別的安靜,眼楮里時而會滑過一絲憂傷。不過,北棠燁只是將她的憂傷歸與今日是她母親的祭日。
「燁,你還沒有听過我唱歌吧?」陸無雙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這里風太大,你想唱歌給我听的話,不如等我們回王府,你再唱給我听吧北棠燁握緊陸無雙的手,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
「好,听你的,等我們回到家我在唱給你听陸無雙勾唇甜美燦爛的一笑,她抬手勾住北棠燁的頸項,腳尖踮起,「燁,我想吻你
話音落下,陸無雙宛如櫻桃般鮮艷的紅唇貼上了北棠燁厚薄適中的嘴唇。
佳人主動獻吻,立刻打消了北棠燁心底剛剛涌出的那絲不安與焦慮。他閉上眼楮,抬手扣住陸無雙的腦袋,火熱的靈舌擠入她的羶口之中,加深這個吻。
吻著吻著,突然一陣昏眩襲來,北棠燁驚覺到不對勁,紅唇分開,他眼神驚慌地望著眼前笑容絕美而傾城的人兒,乞求著,哀求著。
「雙丫頭,不要,不要離……」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黑,北棠燁整個人失去了知覺,往下滑去。陸無雙連忙扶著他,讓他躺下。而她自己坐在懸崖邊的岩石上,扶著北棠燁的頭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腳上,歌喉一開,婉轉動听卻又透著無比悲傷的歌聲在懸崖邊回蕩。
一曲終了,陸無雙低下頭,在北棠燁的唇上印上一吻,做著最後的告別。
「燁,對不起,我要失言,我要離開你了。也許今日你因為愛我,暫時原諒了我,可是只要你的母後一日沒有蘇醒過來,終有一日,等到你對我的愛漸漸淡化,你還是會怪我恨我的。我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我害怕看到你仇恨冷漠的眼神,所以我只好選擇了離開你
一番告別之後,陸無雙水眸盈亮盈亮的,眼楮里蓄滿了淚水。她低著頭,在北棠燁的身上模索了幾下,模出一個信號彈一扯,一道紅色的焰光一飛沖天,在天空炸開。那是北棠燁只有在危難之時才會發出的信號。
信號彈放完,陸無雙眷戀地看了昏睡的北棠燁最後一眼,絕然地轉身,往著懸崖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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