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山洞,角都只是鬼鬼祟祟地跟著,並沒有做什麼事。百耳便沒再多理會。
獸人們開始把藤條綁上石柱,而亞獸們則忙著用骨針以及一種如同麻一樣的細線將獸皮縫成一大塊一大塊的。百耳只看了一眼,便轉身走開了,他寧可去幫著綁藤索。當然,有那麼多獸人在,那里更不需要他,于是他再次閑了下來。便抓過幾個小孩,開始教他們算術以及寫字。事已至此,他懶得再遮遮掩掩,畢竟身邊的人學會的東西越多,對他就越有利。
「百耳,角昏倒了。」跟百耳一樣無所事事的還有很多人,比如斷了一條後腿的諾。諾因為無事可做,便在洞外閑逛,想要記清進出的路線,沒想到就看到一直躲躲藏藏的角在陣外面繞了兩圈,似乎想進來又不敢進來的樣子,他還沒開口打招呼,結果對方搖晃了兩下,就這樣直直栽倒滾下了山。他擔心角被出來覓食的野獸吃掉,于是趕緊回來告訴百耳。
「去看看。」百耳跟他想到了一塊去,雖然對那個獸人沒什麼好感,但是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野獸活活撕碎。
怕到時要扛人,諾和百耳都不行,于是把獨眼的布也叫上了。出了陣,順著地上的痕跡,三人往下走了一段路,才找到頭一身銀毛沾滿了雪塊和枯枝爛葉的老虎。
百耳看到它,頓時想起離開部落前一晚那頭偷窺自己練功的銀毛虎,沒想到竟然就是角。
「還活著,可能是餓昏了。」諾上前嗅了嗅,說。
布倒不用百耳再吩咐,直接走過去將銀毛虎往身上一扛,三人打道回府。
洞里的人看到被扛回來的角,都有些驚訝,亞獸趕緊用肉剁碎和苦紫麻果熬了粥,讓獸人掰開角的嘴,給他灌下去。沒過一會兒,角就醒了。當他看到圍著他的殘廢獸人時,羞慚地將大頭埋到了兩個前爪間。
原來這個角對于自己被百耳打趴一事始終耿耿于懷,偏又不能向一只亞獸挑戰以洗刷恥辱,加上獸人們的異樣眼光,還有那儂冰冷的拒絕,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能再繼續若無其事地在部落里呆下去。等知道百耳被部落驅逐後,他便偷偷跟了出來,希望能找到一個機會證明這個亞獸並不是真的比他強。但是當他看到百耳帶領著一群在部落里完全沒有用的殘疾獸人們將被困在那些刺刺木中間的四頭野獸捕殺,其中竟然還有一頭多足獸時,他就知道自己確實是不如這只亞獸的。
「你這些天都住哪里?」听完他老老實實的敘述,百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覺得這頭脾氣有些莽撞的銀毛虎其實也挺可愛的。
「離這邊不遠有一個小山洞,我住那里。」角偷偷看了眼百耳的神色,見他似乎並沒生氣,心里不由松了口氣。這些天他一個人住在那里,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又冷又餓,還要防著野獸,擔驚受怕的,根本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其實你想得沒錯,我確實打不過你。我速度沒你快,力氣沒你大。」百耳看著角慢慢將頭抬起來,和顏悅色地說︰「所以,你完全不必將這事放在心上,時間久了別人就會忘記這事。回部落去吧。」
「不。你比我強,我就不能打死一頭多足獸。」角倒也老實,看上去很有些心服口服的意思。「我不想回部落了,能讓我留在這里嗎?」無論再過多久,部落里的人都不會再看得起他,亞獸們也不會再選他做伴侶,他還不如留在這里。
百耳有些意外,「你想好了?」雖然他自認為經過了一番布置,這里要比部落安全而且溫暖,但是想必在這些獸人們心中,還是住在部落里會比較好吧。
「嗯。」角點頭。在這里他是身體健全的青年獸人,能起的作用要比在部落里多很多。
百耳沉默片刻,對他說︰「你要留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清楚,我們這里不會像部落那樣,將健全獸人和殘疾獸人分別對待,而且打獵時需要大家互相配合著來,不能因為你覺得自己厲害,就不管其他人,嫌其他人拖累。」
「我知道。以後你讓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角前天才見識過配合好就算殘疾獸人也能輕松干掉一只凶猛野獸的事,因此在听到百耳這樣說時,連想都不想就點了頭。
百耳發現這個獸人真是又憨又直,如果把他留下,倒是能為自己這群人增強戰斗力,不失為一件好事。于是看向其他獸人,「你們怎麼說?」
原本圍觀的獸人們沒想到百耳會問他們的意見,都愣了下,才紛紛表示自己沒意見,他作主就好。經過這幾日,在他們心中已隱隱將百耳當成了領頭人,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何況還是一個健全獸人,這對他們只有好處沒壞處。至于角曾經敗在百耳手下一事,在如今的他們看來,實在是太正常了,完全不會生起輕視之心。
「那就這樣吧。」百耳做了決定,才又問角︰「你家里還有沒有人?要不要回部落一趟?」
「家里沒別的人。」角搖頭,有些奇怪百耳怎麼會問這個問題,畢竟部落每家有些什麼人大家應該都很清楚。不過他也沒往深里想,只是說︰「要回部落拿點東西。」他出來時只帶了幾張獸皮保暖,其他什麼都沒帶,如今要在這里安家,自然要把家里能搬的都搬來。
于是百耳叫了兩個獸人次日陪他一起回去,既能幫著扛東西,路上又能有個照應。
讓人意外的是,當他們傍晚回來時,身後還跟著笑嘻嘻的漠以及一個中年亞獸。
「百耳,我跟阿帕也來了。」漠肩上扛著幾個大獸皮包裹,他阿帕身上也帶著東西,顯然是把家當都搬了過來。「阿帕怕我跑來跑去不安全,所以我們干脆住到這里來算了。等我學會了,再回部落去。」說到這,他模了模頭,「其實回不回去都沒關系,我喜歡跟你們一起打獵,不過有點舍不得薩他們……」
就听他一個人在那里說不停,百耳覺得聒噪得厲害,于是打斷了他︰「住到這里也好,省得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只怕過了雪季你也學不會。」
「三天什……什麼?」漠的絮叨嘎然而止,轉而好奇地追問,百耳說得太快,他根本沒听清楚。
「沒什麼,去幫你阿帕收拾東西吧。」百耳覺得這家伙跟穆一樣,什麼都好奇,讓人頭疼。
剛一想到穆,穆就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根比他身體還長的木棍,「百耳,你看,我讓諾幫我做的。」他獻寶一樣晃了晃木棍,特別將尖的一端遞到百耳面前,完全是模仿百耳的那根木槍。
「你做這個干什麼?」百耳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是啊,穆,你拿根木棍子做什麼?想用這個去打獵嗎?」漠本來要走,見狀又停了下來,插嘴取笑小家伙。
穆白了他一眼,沒理會,只是對百耳說︰「百耳,我想像你一樣,就那樣……」說著,雙手拿著木棍往前胡亂戳了幾下。
小家伙想一出是一出,也沒注意出棍方向,幸好百耳反應快閃開了身,否則難保不被扎到腿上,不過臉上神色不是很好看就對了。
「你學那個做什麼?你是獸人,應該跟你阿父學捕獵才對。」對于一個土生土長的獸人來說,將精力花在學習那些只在戰場上適用的槍法,無異于舍本逐末。
「可是百耳那樣也很厲害啊。」穆小臉上寫滿了不解,然後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百耳,你不想教我嗎?」在部落里,小獸人都是由自己的阿父教授捕獵技巧,很少有獸人願意花費心思去教與自己無關的小獸人。
「當然不是。」百耳揉了揉額頭,想著要怎麼說才能讓小家伙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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