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文禛的話,寧雲晉並沒有回應,只是睜大了眼楮,仰著頭望著他。
他這樣過于平靜的表情反倒讓文禛心中發慌,一手托起寧雲晉的臉,放柔了聲音,「朕知道你只是想氣我而已,只要你說一句,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朕就會原諒你。」
寧雲晉冷冷地道,「微臣倒是不知道逢場作戲,喝個花酒還需要皇上您的原諒。」
「你……你明明知道朕一直派人保護著你,還將那兩人帶進房……」文禛氣惱地道。
寧雲晉挑眉道,「那又怎麼樣,莫非皇上只準州官放火,還不準百姓點燈了。」
「莫非是因為朕點牌子的事……」文禛心中一動,突然反應了過來。只要寧雲晉還是在乎自己的,那他就覺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文禛低頭親了親寧雲晉的鼻尖,解釋道,「今年是選秀之年,再說以鴻明與鴻皙的年齡房里也該放人了。即使朕自己不挑人,也不能耽誤那些秀女的青春。朕去慧妃那里,只是與她商量安排選秀的事情。」
通過這些天宮里的動靜,寧雲晉也猜出了一點。不過他卻閉起了眼楮,不去看文禛的視線。
寧雲晉這樣不言不語反倒讓文禛更加為難,這時候他卻發現手上原本火熱的輪廓突然軟了下去。
男人的**根本不是在有人刺激的時候那麼容易能夠平復的,想到寧雲晉的內力偏寒,他將手往上移動放到寧雲晉的丹田處,即使隔著衣物也覺得冰寒刺骨。
他抓著寧雲晉的肩膀,壓抑著怒意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用帶寒意的內力強制壓抑,可能會傷及腎水。」
「皇上又何必在意。」寧雲晉冷漠地道,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動不動就拿傷害自己的身體來氣別人,自然是有分寸的。不過這點就沒有必要跟文禛解釋了,他只是火上澆油地道,「我若是前面不能用了,皇上不是就能更放心了麼?」
「你……」文禛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怒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樣對得起……易成嗎?」
「哼!」寧雲晉挑眉道,「若是父親知道我是為了不受你侮辱,只有心疼的,哪里會責怪于我。」
文禛只覺得心里像是被刀捅了一下,他抽出手,默默的為寧雲晉將被弄得凌亂的衣服一一整理好。整個過程中,寧雲晉只是半閉著眼楮,看都不看他一眼。
幫寧雲晉整理好以後,文禛才道,「對不住。我只是氣急了而已。朕相信你,可是即使知道你多半是為了氣朕,只要想到你身上留有那些庸脂俗粉的氣味我就嫉妒得發狂。」
見寧雲晉還是不說話,他無奈地繼續解釋道,「你以為朕這麼生氣這次的事情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鴻明和鴻皙的事情你摻和在里面干嘛!?得罪他們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寧雲晉對他的這番解釋只是冷哼了一聲,文禛撫了撫他的臉頰,嘆氣道,「朕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終究是要走到你前頭的……再說你別忘了,你可是答應過老師的,總要注意別讓誓言應了。」
雖然知道文禛確實是在為自己操心,寧雲晉硬著心腸將他所謂的擔心擱在一邊,「皇上不用說得那麼好听,歸根結底,您還是心疼兒子。我自認自己沒做錯任何事情,官場上的溝溝道道誰都知道,若是任由那些人在這次的事情上擇出來,下次要定罪就難了!難道要讓這些蛀蟲一直逍遙下去?」
對于這樣倔強的寧雲晉,文禛實在是沒有半分辦法。他一向都知道寧雲晉是吃軟不吃硬的,而且還是個記仇的。
你對他好一分,他就會回你兩分,可若是你對他惡了一分,他不但要回你兩分,還要記恨著,之後看你就是橫鼻子豎眼楮,絕對是愛憎分明到極致的。
他不想將自己與寧雲晉的關系弄到不可挽回,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的瑰寶。文禛只得再次低下頭服軟道,「我們不要再為了這件事鬧下去了行不行?不讓你父親入閣,除了有那則流言的影響,也是因為時機未到。易成還那麼年輕,真讓他現在進了內閣,若是朕日後想要接你入宮,又該如何安置他。」
若是以前听到這樣的話,寧雲晉肯定只是朝他翻個白眼,對文禛的死心不改感到無奈。畢竟只有後妃入宮,才會將國丈們加官進爵。可是現在听到之後,卻只覺得無奈。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屬于陽澄的第二世,他也不覺得男人在有妾有子的情況下,再尋找真愛有什麼問題,畢竟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即使是那些在一起的契兄契弟們,也是會在不影響子孫後代的基礎上行事。
事實上,對于文禛在與自己在一起之後,居然自發自覺的守身,他覺得簡直是一種奇跡。
可是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後——即使事後就察覺到可能是誤會,他才發覺自己居然是在乎的。當經歷過已經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代,不論男女再看到所愛的人除了自己還有侍妾,對自己所做的濃情蜜意還會對另外一個做,真心是膈應得慌。
但是這是時代的局限性,即使文禛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自己迎進後宮,也不敢為了自己遣散後宮,否則到時候朝臣鬧起來,根本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壓制得下的。
他垂下頭,回避著文禛的視線,伸手將人推開到一臂遠,「皇上能讓微臣冷靜一下嗎?或許臣真的錯了,那時候就不該一時沖動答應你在一起的。當時頭腦發暈,以為自己足夠灑月兌,什麼都能不在乎,現在才知道錯得很離譜。」
文禛捧著他的臉,用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為他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填上了一點紅潤。他用頭抵著寧雲晉的額頭,兩人的鼻息交織在一起,呢喃著,「不要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我看得心好痛。朕從來沒用身份逼迫過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之前說找易成評理,也只不過是針對這一件事而已。」
寧雲晉的眼神漸漸恢復成堅毅,毫不怯懦地面對著文禛道,「可那也改變不了你終究是皇帝的事實。先前你的溫柔讓我忘了,更是心甘情願的被迷惑。可是實際上你終究是身份尊貴的皇帝,你有過妻子,更還有妾有子,可是我將注定會只是一個以色媚人,最終只能孤家寡人的佞臣。」
見文禛急著要說話,寧雲晉用手指擋在他的唇上,繼續道,「那些都罷了,反正無論別人怎麼看,我都是祭天者,那些流言沒有誰敢當著我說就行,哪管死後洪水滔天。可是在你心里最重要的終究只有你的天下,一旦涉及到你的天下、你的兒子們,那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不,我真的只是擔心你這樣四處樹敵終究不是好事,即使這次你做得隱蔽,可到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文禛哪還能再任由他繼續說下去,連忙道。
「但是你還是無法否認,即使我做的事是有益的,只要涉及到那兩點,你都會有所偏頗。如果我還在朝廷,這樣的事總還會繼續發生的。難道每次都要這麼爭執一番?」
寧雲晉的目光如炬,將文禛堵得啞口無言。
文禛張合著嘴,想將自己最心底的話說出來,可是他的欲言又止,只是讓寧雲晉更肯定這一點,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比起那些瑣碎的事情,寧雲晉發現自己真正難以接受的是在文禛心里天下終究是擺在自己前面的,如果要自己一次又一次去面對那樣的局面,他不覺得自己還能開心的過日子。
這一世寧雲晉只想活得逍遙自在,為大夏百姓做點實事,如果要那麼苦逼的過日子,還不如早點投胎的好。
寧雲晉那心淡如水的神情讓文禛一陣心慌,甚至有種自己將要失去他的感覺。他正想說些什麼,卻听到外頭楊立功正不客氣地斥罵道,「寧雲晉還沒來嗎?胡睿你去看看,都等著他的折子呢!」
接著就是胡睿應聲答應,寧雲晉瞥了一眼文禛,一把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大聲道,「楊閣老不用勞煩胡大人,在下已經來了。」
胡睿已經出來了,有些錯愕的看著寧雲晉從那屏風後繞出來。他這一愣便慢了半拍沒有跟著寧雲晉的腳步進去,反倒是狐疑地朝著屏風探望了一眼,透過簾子他居然看到一抹明黃。
在宮里能穿這種顏色的人,僅僅只有一個人而已。胡睿心中一驚,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連忙走回房間。
交了那折子,寧雲晉就離開了南書房,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不過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先前胡睿怎麼一直偷偷地打量著自己。
他卻不知道胡睿回到家中輾轉反側的一個晚上,腦海里不停地回憶著當年的事,那抹刺目的明黃更是揮之不去。終于第二天他憋不住,將這事對自己信得過的長輩說了出來。
听了那長輩的分析,他卻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大事,急急忙忙遞了折子想要面聖。
胡睿一個才剛被提拔到南書房做事的新晉探花,文禛原本並不想見,但是他記得昨天正是這人的腳步頓了一下,搞不好看到了什麼,便抱著好奇心點了他的牌子,想要看看他想說些什麼。
文禛的期待果然沒有落空,只見胡睿進殿之後,先是叩拜,等到自己說完平身後也不起身,高呼道,「微臣有要事要稟,寧雲晉寧大人,他對您意圖不軌,皇上,您要遠離佞幸啊!」
作者有話要說︰咕~~(╯﹏╰)b,不好意思,今天又只有一章了。最近活動略多,今天看了無人區吃了兩頓飯,到家就8點了。咳咳,明天還要出去玩。
另外,其實從上兩章就在鋪墊一個暗線,居然木有一個小伙伴看出來,略寂寞啊!!!!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