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瞿城意思,他想帶徐辭年去三亞旅行,連飛機票都準備好了,結果一場冰雹襲來,飛機也不能坐了,徐辭年又急著去買種子,所以兩個人一合計就買了去y城火車票。
y城是個邊陲小鎮,依山傍水四季如春,再加上各民族聚居,具有異域特色,所以即便是兩人坐了整整一天火車,到了目地時候天都黑了,也沒有絲毫影響游玩興致,隨便找了家村民小居住下之後就迫不及待出來遛彎。
「我媽老家離這里很近,我小時候跟她住時候就經常听她提起這里,說這兒辣子和野菜特別好吃。」
徐辭年難得放松心情,抄著口袋慢慢悠悠往前走,連平日里嚴肅表情都少了很多。
瞿城不遠不近跟著,腳上又換成了以前監獄里喜歡穿人字拖,整個人帶著一股懶散痞勁兒,笑著問他,「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媽媽知道這麼多,她怎麼說也算是你們徐家主母了,難不成還有心思來體驗生活?」
「你個無賴肯定是看腦殘電視劇看多了,以為所有富人家老婆都得穿金戴銀,以後變成挑剔媳婦兒惡婆婆嗎?」徐辭年挑著眉看他一眼,眉眼帶笑。
瞿城噗嗤笑出了聲,「這難說,你媽要知道你沒給他找媳婦,找了個老公,她估計會直接變成挑剔丈母娘。」
「去你。」徐辭年捯他一拳,眉眼上挑著說,「咱倆誰上誰下還不一定呢,你倒是往臉上貼金。」
「對對對,你是上面總行吧?我記得當初監獄那會兒,你確騎我身上叫我骨頭都軟了。」
瞿城欠抽似露出一副**蝕骨表情,引得徐辭年又忍不住薅他耳朵,「瞧你這張賤|嘴,我真該給你扯下來做成道名菜——涼拌豬口條。」
「哎喲喂,你是多想吃我舌頭啊,還特意剁下來啃,真是重口味。」
瞿城嘴巴利索起來一點也不比徐辭年差,特別是耍流氓這方面簡直是業界翹楚,徐辭年被他這副德行給氣笑了,伸手又去薅他耳朵。
兩個人年紀加起來都可以領老年證了,這會兒卻像小孩兒似斗嘴斗不亦樂乎,甚至瞿城還喜滋滋品出一股子甜味,伸手抓住徐辭年手塞進口袋里,「這里沒人認識咱們,讓我攥一會兒。」
徐辭年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手往外抽,「松手松手,周圍都是人,你不要臉我可還要呢。」
「都說了沒人認識了,你怕什麼?平時你不是算計徐年就是應付董鋒,好不容易歇會兒又去鼓搗你那些草兒葉兒,你算算有多少時間給我?我他媽都怪成怨婦了。好不容易出來度蜜月,你得听我。」
「誰……誰跟你度蜜月了?我是出來買種子。」徐辭年耳根紅了,不過臉上仍然硬氣很。
「行,那你是出來買種子,我是出來度蜜月,我不干涉你買什麼,你也別干涉我牽著媳婦兒手。」
說著瞿城強硬按住他手,漆黑眼楮一眯,一點商量余地也沒有,橫跟二五八萬似。
這家伙還能無賴一點嗎?
徐辭年翻了個白眼,這次倒是沒有把手再抽回去,揚了揚下巴說,「行,你願意握著就握著吧,記得回去給我洗手,兩面都得打肥皂,嫌棄你一手臭汗知不知道?」
瞿城就稀罕這孔雀這股矯情傲勁兒,完全不顧周圍還有人看著,攬住徐辭年頭,腦門上親了一下,「成,連指甲縫也給您洗了,要還是不滿意我再給您添干淨行吧?」
徐辭年不說話,嘴角上翹,「湊合著吧。」
兩個人嘻嘻哈哈逛了兩個多小時,徐辭年按照當地村名指引,終于一處山坡找到了專門種魚腥草養殖戶。因為y城氣候非常適合種魚腥草生長,所以這里幼苗長得比清源要旺盛很多,價格也非常便宜,徐辭年挑了半天,後定下了幾萬株幼苗和幾百斤種子,敲定價錢之後就準備去銀行轉賬。
養殖基地離縣城很遠,加上天已經徹底黑了,瞿城就找了個農戶租了一輛二手小汽車,載著徐辭年原路返回,一路上他心口都莫名亂跳,總有一種不好預感,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徐辭年說,所以一直不發一言,跟之前兩人上山時嬉皮笑臉樣子判若兩人。
徐辭年以為他是累了,也不再多說,等到了銀行門口時候,他起身就要跳下車,「你這里等我一會兒,我把錢轉過去,咱們就回旅館。」
瞿城心越跳越,眯著眼楮環顧四周,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他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對危險預感已經成了一種本能,他仔細盯著小街上來來往往行人,嘴角緊緊繃起。
不對,跟剛才感覺不一樣。
雖然這條街仍然人流如織,但是剛才銀行門口一定沒有這麼多人,這都晚上八點了,除了atm機還能用根本不該有這麼多人聚這里,他們怎麼會出現這里?
他心口陡然一跳,徐辭年下車一瞬間幾乎是本能一把拉回他,「別去,我們換一家。」
徐辭年不明所以,「為什麼?這里一共就這一家銀行,不這里還能去哪里?」
瞿城不知道該怎麼跟徐辭年解釋,他預感一向很準,這種本能反應告訴他徐辭年一定不能下車!
「別問這麼多,我們先離開這里,看到對面那些人了嗎,他們不太對,我們得走了。」
說著他根本不給徐辭年反映時間,把他摔後車廂,一打方向盤使勁踩下油門,車胎發出刺耳摩擦聲,車子如離弦箭一般沖了出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原本混人群里十幾個人突然沖了出來,騎著摩托車和汽車就追了上來。
徐辭年腦袋一下子就懵了,盯著後面窮追不舍一幫人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他們是誰?」
「不知道,總之肯定是沖著我們來,你趴下別害怕,我來甩掉他們。」瞿城油門踩到底,二手小破車一路顛簸往前狂奔,小鎮夜晚人不多,路上冷冷清清,顯得氣氛加凝重。
徐辭年還是沒有緩過神來,剛才他們還有說有笑一起逛街買魚腥草,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現這個樣子?
他緊緊地抓著車頂把手,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看得出他們是什麼來頭嗎?會不會是徐年知道我還活著這才下了狠手?」
話應剛落,一輛摩托車迅速飛馳過來,拿出鐵棍砸向車窗,瞿城猛打方向盤,車子陡然轉了一百八十度,鑽入小巷,一下子甩掉身後不少人。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眯起眼楮漆黑夜里熠熠生光,像是熱血沸騰起來豹子,「他們是道上,看身手就知道不是你們徐家那些不頂用保鏢,你坐穩了,別一會兒甩出去,被人家綁走當老婆。」
「你他媽現還有空胡說八道!」
徐辭年吼他一嗓子,身後汽車猛地包抄上來,他想都沒想掄起車里方向盤鎖就扔了出去,直接正中後車擋風玻璃,那車子猛地方向錯亂撞到了旁邊柱子上,後面好幾輛摩托車躲閃不及,一下子被掀翻地。
「干得漂亮!」瞿城吹了個口哨,猛踩油門,「不管他們是哪兒來雜碎,先甩掉再說,影響老子度蜜月,都他媽欠打!」
他猛地鑽入一條山路,把後面窮追不舍車子帶上山坡,接著猛地急轉彎拐入小道,順著石頭崖壁越到柏油馬路上,直接遠遠地甩到了後面人。
徐辭年被顛頭暈目眩,緊緊地攥住把手穩住身體,「操,這叫什麼事兒,出來旅個游都能踫上這種事兒,又他媽不是拍警匪片!」
「你忘了我是干什麼了?沒準他們就是沖著我來。」瞿城被他逗樂了,轉過頭跟他耍嘴皮子。
這時候正前方突然竄出來一輛黑轎子,沖著他們就開了過來,後車窗打開探出一個人影,徐辭年一輩子都忘不了,「刀疤臉!三區刀疤臉!」
瞿城猛地回過頭,也看到了那個明晃晃大光頭,這時候真確定這件事就是沖著他來。
當初刀疤臉差點強x了孔雀,他可是下狠手廢了這家伙一條腿,如今這跛子出獄了,是故意等這里準備報當年仇?
「操,當初我就該直接弄死他!」
瞿城大罵了一聲,反手拿起放後車型鐵杴就準備砸過去,徐辭年卻這時一把按住他,「別動!他有槍!」
對面車子愈來愈近,刀疤臉樣子也越老越清晰,他手里攥著槍,瞄準瞿城車子就打,嘴上還囂張叫囂著,「瞿城你他媽也有今天!你不是得瑟麼,不是出門不帶保鏢嗎!我看你今兒落我手里是怎麼死!」
當年瞿城打斷他腿沒幾天就出獄了,他卻一輩子成了瘸子,好不容易混出獄,瞿城勢力又太強,他不得不偏安一隅跑到這邊陲小鎮上跟了大哥,如今他得到消息,瞿城沒帶任何兄弟孤身來了這里,這對他刀疤臉來說簡直是復仇天賜良機!
砰砰幾聲巨響,子彈擦著瞿城車輪掃過。
車里兩人顛簸差點被甩出去,瞿城臉色這時候才徹底陰沉了下來,他此時沒有武器,阿四和一幫兄弟全都不身邊,如果是單打獨斗,十個刀疤臉都不是他對手,但是現前有追兵後有豺狼,車上還有徐辭年,簡直沒有比現糟糕時候了。
「瞿城,他沖你來,我一會兒開車把他引開,你往旁邊山林里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徐辭年也意識到了兩個人是被人算計了,能夠如此精準知道他們離開了s市來了這里,根本就是早有預謀。他們兩個人手無寸鐵,根本就不是對方對手,只能先讓瞿城離開這里再說。
「辭年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家伙當年對你什麼意思,你他媽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你這里還能輕饒了你!?」瞿城憤恨罵了一句,心里已經把泄露他行蹤人弄死了幾百遍。
「這麼耗下去我們就是等死!」
「我要是被一個小嘍弄死豈不是不用混了?」瞿城囂張勾起嘴角,回身按住徐辭年腦袋,腳下油門一踩直接沖著刀疤臉車子沖了過去。
刀疤臉車上司機被他這麼不要命做法嚇到了,下意識就調轉方向,後面刀疤臉一心想要活捉瞿城,從沒想過要跟他同歸于,砰砰砰胡亂開了幾槍,沖著司機喊,「趕緊退後!這家伙是個亡命徒!你他媽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子彈擦著車輪和車門而過,徐辭年好幾次要掙扎著起來,都被瞿城死死地按住,他看不清眼前一切,只感覺車子以瘋狂速度往前沖,刀疤臉一聲大叫之中,車子陡然一轉,直接躍起沖到對面崖子上。
瞿城開車技術當年青龍幫里是頂尖,就算是自稱玩車好手龍哥都是他手下敗將。
他趁著刀疤臉驚魂未定時候,毫不戀戰,直接沖進不遠處山林里。
「媽!你們都愣著干什麼!給我追!」
刀疤臉回過神來時候,拿著手槍又是砰砰一通亂打,可是沒有一顆正中目標,瞿城就這麼眼睜睜迅速消失茂密樹林里,一轉眼就沒了影子。
驚魂未定兩個人頭也不回沖進樹林,速度一點也不敢減慢,無頭蒼蠅一般跑了一個多小時,確定身後已經沒有人時候,瞿城才狠狠地一腳踩下剎車。
徐辭年不停地喘著粗氣,還沒從剛才事情中回過神來,任誰也不會想到太平盛世會遇到黑幫仇殺,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一定覺得自己做夢。
「瞿城,我們不能再開車了,那個刀疤臉既然沖著你來,肯定沒這麼容易放棄,咱們得趕走。」
瞿城咧開嘴角一下,捧住徐辭年腦袋親了幾口,「你還真是我肚子里蛔蟲,連我怎麼想都知道,走吧,咱們蜜月之旅估計要變成叢林探險了。」
這話倒是把徐辭年給逗樂了,他習慣性薅他耳朵,「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非要出來旅游,咱們也踫不上這些事兒。」
瞿城跳下車,拉著徐辭年手往山上跑,一邊跑一邊笑著問他,「你知道他們是沖著我來怎麼不生氣?跟我這個黑道扯上關系,沒準以後還得踫上這種事兒。」
「我人只有我能打,他們敢踫一下試試。」
徐辭年毫不猶豫卡開口,態度極其傲慢囂張,嘴角還掛著一抹不可一世笑容,不僅沒有因為瞿城惹來仇殺而生氣,反而處處袒護。
瞿城樂不可支,「行,回去隨便你打,以後也只給你一個人打。」
兩個人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腦袋里仍然嗡嗡作響,山林里又不認得路,無頭蒼蠅似亂轉,沒一會兒就迷了路。
比這糟是天氣徹底黑了下來,山上一片漆黑,就算兩人緊緊牽著手,還是看不到對方臉。
這時候天上又下了雨,從一開始毛毛細雨轉眼就變成了瓢潑大雨,兩個人一時間都有點傻眼,茫茫山林一時間竟然無路可去了。
瞿城順手月兌□上外套披徐辭年身上,自己穿著一件t恤苦中作樂,「瞧這蜜月過得多有意義,同甘苦共患難,這次旅行來太他媽值了!」
徐辭年凍瑟瑟發抖,卻仍然把衣服還給瞿城,「行了,你消停會兒吧,我看前面有個石洞,咱們先去里面避避雨吧,如果萬幸能躲過今天晚上,明天咱們就安全了。」
「讓你穿著就穿著,哪兒這麼多廢話。」瞿城蠻橫按住他肩膀,把人摟懷里暖和著往前走。
前路一片漆黑,兩個人摩挲著往前走,生怕這時候再踫上什麼野獸之類,就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悉悉索索布料摩擦聲。
瞿城眼楮瞬間陰厲眯了起來,順手抄起一根棒子,用大半個身子擋住徐辭年,「如果是他們追上來,我去引開他們,你趕往山下跑,到時候直接報警听到沒?」
徐辭年不說話也不回答,「嗯」了一聲算是敷衍他,其實整個人都繃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遠處,攥住了拳頭。
誰敢來就試試,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他肯定是不會把瞿城一個人丟這里!
聲音越來越近,還伴隨著閃閃爍爍燈光,兩個人繃緊身體,連呼吸都屏住了。
腳步聲愈來愈近……燈光眼前一閃,就听一個人「啊」叫了一聲。
兩個人幾乎同時要出手時候,透過燈光卻看到一個老頭臉,操|著濃重口音開口了,「哎喲你們這是做啥子喲!要嚇死我老頭子嗎!?怎麼下雨天也不回家?」
老頭撐著一把傘,胖乎乎,長得一臉和善,一看就是當地人,身上披著雨衣,手上拿著手電筒和摘來一掛辣椒,像是剛要回家。
徐辭年雖然沒有瞿城那麼強大預感和本能,但是一雙眼楮卻毒很,一眼就看出這老頭絕對不是刀疤臉那一幫子,當即全身都放松了下來,操|著跟老頭同樣口音回道,「老爺子,我帶朋友上山玩,結果迷路了,手機也木得信號,能不能找您借把傘?」
山區老農淳樸很,一看徐辭年臉上笑模樣,根本沒有懷疑,一臉可憐嘖嘖兩聲,「瓜娃子喲,這個樣子怎麼熬過一夜,不嫌棄就跟我回家吧,我女圭女圭和兒媳婦粗去打工嘍,有房間給你們滴撒。」
徐辭年長呼一口氣,瞿城也放松了身體,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笑容。
都說了不會一直倒霉,這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嗎?
「老爺子,那就多謝您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肉,妥妥,一定以及肯定,正經臉!!
這章寫急,總算是12點前了,大家看到蟲蟲記得告訴我哈~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