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之好孕人生 62、

作者 ︰ 盈澈逝雪

瞿城一向淺眠,不到天亮時候,就已經醒了。

睜開眼楮時候,徐辭年還躺他臂彎里睡深沉,整個人被子里蜷縮成一團,緊緊地捂住肚子,像是有些畏寒。

瞿城把被子往上壓了壓,把徐辭年加往自己懷里摟了摟,睡夢中徐辭年迷迷糊糊,下意識往熱源方向靠去,兩只腳塞進瞿城腿縫里,冰涼涼竟然一整夜都沒有暖和過來。

這只孔雀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都這麼大了,睡著了還跟小孩似。

瞿城有點心疼,用雙腿夾住他腳,把他整個摟胸前,用一個保護者姿態環著他,低頭盯著徐辭年睡顏,從狹長眼楮到高挺鼻梁,後落薄薄嘴唇上。

只有睡著徐辭年才會剝掉平時硬邦邦偽裝,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慵懶,只是輕微蹙起眉頭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心事,瞿城猜不透,伸手幫他撫平紋路,還伸手輕輕挑起徐辭年嘴角,想讓他開心一點。

每天早上基本上都是他先醒,所以已經無數次看到徐辭年睡著樣子,可是哪怕看了這麼多遍,他依然沒有看膩,只覺得哪里都好,不管是睡著時安靜樣子,還是醒來時突如其來壞脾氣,他都甘之如飴,恨不得兩個人就這麼摟一輩子,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這個傻乎乎想法,把瞿城自己都逗笑了,他舒展眉宇,低頭吻了一下徐辭年嘴唇,悄無聲息支起身子,伸手去拿口袋里手機。

他一向二十四小時開機,因為有時候幫里很多事情都會夜間跟他匯報,他也養成了一大早就檢索信息習慣。

解鎖屏幕,他一眼看到了岳照發來短信,他問「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句話現還有沒有效。

瞿城嗤笑一聲,順手就要刪除短信,可是手指刪除鍵上頓了下,終沒有按下去,轉而回復了一條短信,

短信石沉大海,沒有接到岳照回復,這讓瞿城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徐辭年睡顏,心里涌起一股愧疚和不安,不由得想起昨天被著他與岳照那次會面。

說起岳照,瞿城對他感情很復雜,里面夾雜著親情和恩情,惟獨就沒有愛情,可是這話壓根沒人相信。

當年他剛跟著龍哥混社會時候,不過是個十五六毛頭小子,學都沒上完就跟著一幫混混街上打打殺殺,龍哥當時才剛過而立之年,正是風頭正勁時候,看著他打架又狠又不要命,才一眼挑中,讓他跟著自己打拼。

那時候青龍幫已經是s市赫赫有名大幫派,什麼殺人越貨買賣都接,但是龍哥這樣黑社會頭子卻有一個寶貝不得了弟弟,從小又當媽又當爹寵到大,可以說是青龍幫小祖宗,為了保護這個小祖宗不被敵人傷到,龍哥就安排了十幾個兄弟,二十四小時給他當保鏢,其中就有瞿城。

岳照那時不過是個七八歲小孩,剛上小學,對于瞿城這種十幾歲少年有種莫名崇拜,所以一直像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兩個人算是從小玩到大,龍哥也很放心把弟弟交給他。

直到瞿城成年之後,幫派里弟兄開始給他介紹馬子,他才明白跟那些豐=滿圓潤女人相比,自己喜歡干淨有韌勁男人,所以直接就給幫里人說了,也省得他們總是塞女人給他。

結果這個消息一走漏,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岳照耳朵里,那時他也是性懵懂時候,隱隱覺得自己對瞿城有好感,索性就告訴別人瞿城喜歡是自己,是為了自己才變成了同性戀,一下子搞得整個幫里人都以為兩個人是一對,可天知道瞿城壓根只把他當弟弟,一丁點別想法都沒有。

誤會傳開之後,瞿城解釋過上萬次,磨得自己嘴皮子都薄了一層,也沒人相信,用當時幫里那些糙漢子邏輯,兩個大男人都是同性戀,還從小一起長大,同進同出,不是一對才有鬼呢。

解釋到後,瞿城也煩了,干脆閉口不言,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他想著岳照還小,以後遇上喜歡人就不會再纏著他,到時候誤會澄清,對兩個人都好。

可惜還沒等到徹底說清楚那一天,龍哥就得了肝癌,等到查出來時候已經到了晚期,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

躺病床上龍哥,簡直像當年劉備托孤一樣,把岳照親手交到瞿城手里,氣若游絲說,「以前我反對你們兩個事情,現我也咽氣了,瞿城你要好好照顧岳岳,就當龍哥求你……」

瞿城當時沒有任何借口拒絕,龍哥救過他父母,還把他栽培到現,他沒辦法看著自己恩人死不瞑目,只能咬牙抗下這個責任。

可重擔還沒扛幾天,偏偏又遭遇不測風雲,龍哥死前兩個星期,整個s市政壇鬧得天翻地覆,官上任直接一鍋端了青龍幫,龍哥也被牽扯進來,一下子被判了十幾年牢飯。

那一年,瞿城二十五歲,岳照十八歲。瞿城自願去監獄給龍哥頂罪,而岳照十八|九這種鮮女敕年紀,哪怕再喜歡一個人也不願意等上十幾年光陰,何況他當時年紀太小,根本就不懂那些深奧情啊愛,所以等龍哥一咽氣,他就徹底失去了蹤跡,再也沒有去監獄里看過瞿城一眼。

往事不堪,只剩下一聲唏噓,瞿城一直以為岳照已經死了,對自己曾經龍哥面前許下承諾卻沒有做到而愧疚,可是近他突然出現了,甚至比小時候光鮮俊秀,這讓瞿城欣慰同時,又感到一絲惶恐。

「城大哥,你怎麼走神了?」岳照講了半天笑話,自己笑前仰後合,結果對面瞿城卻沒有什麼反應,忍不住抬手拍他手背,「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嗯,我听到了。」瞿城攪動著面前咖啡杯,仍然覺得做眼前岳照有些不真實。

他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我剛才說事情你想好了嗎?如果答應,明天就按我說辦,我會把這些年欠你都補償回來。」

岳照撇了撇嘴,俊秀臉上仍然掛著笑容,「我也說了好幾遍了,我想咱倆回到過去行不行?其他我都不乎。」

瞿城揉了揉額角,「我說過了,我有愛人,我很愛他。何況我不覺得我們現關系跟過去有什麼區別,你只要願意回來,我還是會把你當弟弟,其他我做不到。」

「你明知道我要不是弟弟。我們原來一直是幫里所有兄弟眼里一對,為什麼現回不去了?如果論先來後到,我才是先遇到你啊。」

岳照話音剛落,瞿城電話又響了,這已經是這一天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瞿城看著電話,臉上表情終于露出了點笑意,這個表情他沒有岳照面前故意表現出來,壓制非常完美,可坐對面岳照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電話當然是徐辭年打來了,單純想著那只孔雀耍脾氣樣子,瞿城就心癢癢,恨不得馬上接起電話。

可是他對面坐是岳照,是個從小什麼事情都敢做敢為小祖宗。他目沒有達成之前,他不能把岳照丟下,也不能讓他打擾自己全部計劃,所以哪怕他再心癢難耐,也不能接、不敢接。

這個不敢並不是他畏懼岳照什麼,他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什麼是干不出來,但是惟獨遇上徐辭年,所有「不怕」就都有了前提。

當年,徐辭年被傷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他壓根舍不得用感情上一丁點不確定東西去傷害他,岳照這脾氣向來是認定了就得抓到手,當年他能信口雌黃跟全幫兄弟造謠,說他們兩個是一對,沒準現也會怒急發飆,跟徐辭年胡言亂語。

雖然瞿城從來不是個膽小人,但是一遇到徐辭年他就忍不住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甚至有時候猶豫不決根本不像自己。

岳照出現太過突然,當年兩個人事情哪怕他清者自清也抵不住別人三人成虎,幫派里人全都知道這件事,萬一讓岳照知道自己愛人就是徐辭年,胡說八道一通,那只孔雀再倔脾氣上來跑去跟幫里人求證,他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個風險他賭不起,可對于岳照這個恩人臨終前托孤弟弟,他也不能下狠手除掉,所以只能用這種近乎愚蠢方式拖著,既不舍得扣掉徐辭年電話,也不能冒著風險接听。

可是電話卻像是魔怔了似,一遍又一遍地打過來,讓瞿城心越來越不安,臉色也禁不住繃了起來。

那只孔雀像來懂分寸,如今突然這麼急躁給他打電話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瞿城再也坐不住了,深吸一口氣,用力扯開嘴角,想讓自己聲音听起來愉悅一些,不要引起徐辭年懷疑。

電話里他問他,「你哪兒呢?還忙嗎?」

瞿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確忙,忙是想辦法讓岳照松口,答應他之前提條件,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帶著徐辭年離開,這是他想了很久事情,就差這後臨門一腳,他不能功虧一簣。

掩住愧疚表情,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讓自己笑起來,「我談生意啊,頭疼死了,估計要很晚能回去。」

可惜徐辭年壓根沒有什麼反應,應付了一聲就扣上了電話,看著已經掛斷號碼,瞿城心里滿是疑惑,這只孔雀給他打了這麼多次電話難道就為了說這一句話?

想著昨晚溫泉里他紅著臉不情不願配合自己樣子,瞿城皺起眉頭又舒展開了,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那只孔雀大概是惦記他又不願意直接說出口,才會用這麼別扭方式找他吧。

想到徐辭年口是心非脾氣,他笑著搖了搖頭,拿著手機回到了餐廳座位上。

這時岳照正偷偷地喝他咖啡,咧開嘴對他一笑,漂亮眼楮彎了起來,「啊,你回來了,覺得你比較好喝,所以我偷著嘗嘗,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

瞿城面無表情坐到座位上,看了一眼岳照自來熟動作,心里沒有來一陣煩躁,想結束這次對話,「小岳,我們已經這樣干耗著一天了,有話不妨直說吧,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接手青龍幫?」

岳照臉色一僵,把杯子推到了瞿城面前,目光有些心酸,「沒有你青龍幫我是不會要。只要你,我就。」

話題又繞回了原地,瞿城失去了耐心,「好,那就當我從來沒有跟你談過這個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城大哥,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岳照沒想到瞿城這麼絕情,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你是不是怪我當年沒有你蹲監獄時候等你?可……我已經後悔了,你答應過我哥要照顧我一輩子,現我回來了,你就要背信棄義拋下我嗎?」

瞿城搖了搖頭,目光堅決,「我答應龍哥把你當弟弟,當然會照顧你,至于愛人,這一輩子只有一個就夠了。」

說著他轉身就走了,沒有再多踫一下那只被岳照踫過咖啡杯。

懷里徐辭年翻了個身,露出一整個後背,陷回憶里瞿城這時回過神來,把手機放一邊,此刻窗外天蒙蒙亮,被子里、懷抱里都是徐辭年味道,他長呼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起這麼早都用來想這些亂七八糟做什麼呢,還不如摟著媳婦兒再睡個回籠覺合算。

伸了個懶腰,他重鑽進被子里,把手放徐辭年肚子上捂住,就像昨晚那樣,把徐辭年捂得暖暖和和之後,再次閉上了眼楮。

*****

徐辭年醒過來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他打了個哈欠還是覺得有些疲憊,不由得又縮緊被窩里,眯著眼楮賴床不動了。

瞿城听見動靜,客房里豪華廚房里探出頭來,笑著說,「辭年別睡了,起來吃早餐,昨天你就沒吃,今天我可是特意給你做,你要多吃一點。」

徐辭年從被子里伸出腦袋,一眼看到了穿著襯衫扎著圍裙打扮瞿城。

這個畫面跟兩個人住一起時候一樣,瞿城起早,會提前準備早餐,窩窩會聞著香味醒過來,自己樂得自坐沙發上看電視。

一切都跟過去一樣,好像昨天發生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現天亮了夢醒了,瞿城還是那個瞿城。

徐辭年揉了揉眼楮,掀開被子鑽進洗手間洗漱,水池子邊上,瞿城已經給他準備好溫水,牙刷上還擠上了牙膏,旁邊架子上放著剛烘干白毛巾,湊上去一聞還有柔順劑香氣。

徐辭年看著鏡子里自己,除了臉色不太好以外,看起來還算周正,眼楮也沒有丟人掛上黑眼圈,完全看不出來他昨天經歷過什麼,真是謝天謝地。

洗漱完,瞿城早飯已經端上了桌,熬煮糯糯小米粥,配上醬瓜,盤子里放了幾個素餡蒸餃,完全避開了昨天早上那頓「腥氣逼人」蝦餃和魚片粥。

徐辭年看著面前東西,半天才說出話來,「這些……都是你做?」

瞿城勾著嘴角「嗯」了一聲,隨手給他倒了一杯鮮榨果汁,「昨天你不是胃里不舒服麼,我怕廚房做不干淨,干脆親手給你做。」

「怎麼樣徐老板,我廚藝是不是有進步了?我現連蒸餃都會做了,能不能求個表揚?」

他一臉壞笑,五大三粗還故意撒嬌,要是以前徐辭年早就笑出了聲,可現他仍然沒什麼心情開玩笑,拿著勺子喝了一口粥,咬開一枚蒸餃,是南瓜粉絲胡蘿卜餡。

所有東西全部都是促進消化,養胃功效,細細密密處全都透露著瞿城細心,徐辭年也不是瞎子,自然看通透,心里也沒有那麼生氣了,只是仍然不想說話。

瞿城見自己說了半天,徐辭年也沒什麼反應,不由得皺起眉頭,伸手模了模他肚子,「是不是這些也不合口味?胃里還難受嗎?我給你揉一揉。」

說著他伸手撫模著徐辭年肚子,帶著薄繭手掌隔著衣服皮膚上摩擦,竟然真讓原本翻騰不已胃消停了下來,簡直像是跟瞿城心靈感應一般,被他一踫,就老老實實不再鬧騰。

徐辭年暗暗稱奇,又覺得跟瞿城這樣端著架子也沒意思,索性搖了搖頭說,「不難受了,你做這些也……挺好。」

瞿城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你近怎麼呆呆傻傻,讓我忍不住想欺負你。」

他伸手捏他臉,卻陡然被徐辭年速拍開,動作簡直像瞿城身上有什麼瘟疫。

這個動作讓兩個人都愣住了,瞿城臉色一僵,手臂頓住半空,那神情讓徐辭年看著有些難受,但是又硬著心腸沒有給他道歉,

後還是瞿城扯了扯嘴角,像是沒事人一樣笑著轉移了話題,「對了,我買了一些藥,都是治胃病,反正我也不懂這些,就讓藥房人一樣給我拿了一個,你看著挑幾個,飯後別忘了吃。」

他把一大包藥拿出來,還不忘倒上一杯溫開水,簡直周到讓徐辭年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前一晚還瞞著自己見老情人,現又做這些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徐辭年很想這樣問,但後還是忍住了,他不是沒有知覺石頭人,所以瞿城對他細水長流一般好,他也不是看不見,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沒再多說什麼。

一頓早餐吃非常沉悶,瞿城絞腦汁想逗他笑一笑,結果卻無功而返。

兩個人雖然坐同一張桌子上,卻讓瞿城莫名其妙感覺到徐辭年故意疏遠他,甚至是厭惡他,可是他真不知道緣由出哪里,只能一個人心里干著急。

吃過早飯,瞿城該去上班了,他看了一眼坐沙發上看電視徐辭年,把昨晚藏了一晚上盒子拿出來擺了徐辭年面前。

「今天晚上度假村要舉行開業典禮,到時候青龍幫人都會,豪庭那幫子兔崽子也會跟著來,你跟我一去好不好?」

他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整套禮服西裝,天鵝絨質地,領口和袖口都裹著絲綢亮片,一看就價值不菲。

徐辭年看了一眼,動手模了模衣服,「這是你特意給我買?」

提到這個瞿城一個大糙老爺們竟然也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咳嗽一樣,「我覺得你穿上肯定好看,所以就……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顏色,我還訂了其他,一定要把你打扮風風光光,讓別人都瞧瞧,這是哥一個人孔雀,羨慕死那些打光棍兔崽子。」

他這心態霸道厲害,看著對面不說話徐辭年,心里怕他會拒絕,還沒等他張口就粗聲粗氣把禮盒塞進他手里,「不許說不去。」

他似乎真不擅長做這種溫情攻勢,自己尷尬臉上泛起可疑紅暈,徐辭年看他一眼,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晚上我會去,你店開張我肯定是要捧場子。」

一句話讓瞿城一早上愁眉苦臉都舒展開了,他低頭吻了一下徐辭年嘴角,嘴角上翹,「那說定了啊,晚上我等著你,你一定要來。」

「好。」徐辭年笑著點了點頭。

店開業,瞿城有一堆事情要忙,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完,就趕著去上班了,盯著他離開背影,徐辭年把手里禮服重放進盒子里,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放進櫃子里吃灰去了。

本來他壓根沒有心情去參加什麼開業典禮,可是看著瞿城認真和期待眼神,他突然釋然了,甚至心理還產生了前所未有斗志。

昨天打擊讓他當局者迷,起了逃避心思,可是想了一整晚,他什麼都想通了。

就算那個叫岳照男人真跟瞿城有什麼又能怎麼樣?現能夠光明正大站瞿城身邊只有他徐辭年,別人都他媽要靠邊站,就因為幾個人背後叫舌根,他就害怕去找到真相,這根本不是他一貫做事風格。

男人有人搶才說明他眼光好,管他什麼月照日照,他徐辭年從來都不是膽小鬼,有徐年一次教訓已經夠了,這次誰敢打瞿城主意,他絕對不會有一丁點客氣!

***

補了一下午眠,徐辭年神清氣爽起床,也不知道是因為瞿城揉捏起了作用,還是別什麼原因,他胃消停了很多,簡直像知道他要打一場硬仗一樣,安靜乖順不像話。

他洗了一把臉,隨便梳了梳頭發就去了宴會廳,到場時候,整個會場已經來了很多人,喧鬧嬉笑,熱鬧非凡,場多數都是青龍幫弟兄,平時大家各有分工並不經常見面,如今借著店開業大喜日子,弟兄們難得湊得這麼齊全,一時間人聲鼎沸,簡直像個盛大同鄉聚會。

宴會廳里裝飾異常盛大豪華,到處用金銀兩色絲帶包裹,正中間鋪著紅地毯,兩邊擺滿了花束和花籃,頭頂水晶燈,燈火通明,要不是牆上懸掛「開業大吉」四個金燦燦大字,徐辭年簡直以為自己到了婚禮現場。

他抄著口袋慢悠悠走進去,嘴里還嚼著口香糖,一路前行引來了所有人側目,因為他實有點……格格不入。

青龍幫人雖然都是一些糙老爺們,但是因為洗白多年緣故,早就習慣把自己打扮人五人六,如今會場上,所有人都穿著筆挺西裝,女士們還拖著長長地裙擺,甚至連服務生都穿著黑色制服馬甲,只有徐辭年一個人穿了一件寬松白t恤,配上藍色牛仔褲,跟逛馬路似就走了進來,悠哉慵懶樣子壓根沒有一丁點參加宴會自覺。

不遠處正聊天一幫子兄弟,看到他走進來,紛紛湊上來問好,這些都是豪庭人馬,跟徐辭年混稱兄道弟,把他當成半個大哥,這會兒見面就格外親,一口一個「徐大哥」叫火熱。

這種地方能遇上熟人,徐辭年心情不錯,一邊跟他們聊天一邊往四處打量,結果並沒有找到瞿城身影。

「徐大哥,您找城哥嗎?我剛才看見他跟幾個律師進了會議室,現估計還沒出來呢。」

徐辭年愣了一下,「律師?他找律師干什麼?」

那小弟笑了起來,「您跟城哥這關系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不過看起來挺神秘,城哥從進去到現就沒出來過呢。」

徐辭年若有所思,一肚子疑惑,實猜不透瞿城到底做些什麼,店開業當天就找律師,這算是什麼意思?

就他走神時候,視線投到遠處,看到一堆人中間,有個白色身影,手里端著酒杯正說著什麼笑話,引得周圍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這時那人抬起頭,正好跟徐辭年目光對一起,兩個人同時眯起了眼楮,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是那個叫岳照男人……徐辭年不動聲色挑了挑眉毛。

岳照似有所感,遠遠地對他笑了笑,他周圍幾個跟他關系很好兄弟跟著抬頭,其中就有昨天那個嚼舌根阿強。

「哎喲,你們听說了沒有,今天這宴會說是開業典禮,其實是城哥特意給岳岳準備接風宴,大家都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偏偏有些人就喜歡厚著臉皮來沾光,也不看看誰才是今晚主角。」

阿強故意抬高聲音,搞得周圍很多人都听見了,徐辭年不動聲色,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意,似乎根本沒把這人話放心上。

可是他周圍一幫子豪庭兄弟卻坐不住了,這話是敲給誰听得,聾子都分得清,他們一向敬佩徐辭年,哪兒會讓他受委屈,接著就有人譏笑著嘲諷回去,「是啊,有些人就是那麼不長眼,主子還沒放屁,就上趕著狂吠,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皇帝不急太監急,別是嘴巴太賤,把自己老二給咬下來當太監了吧?」

豪庭兄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岳照身邊幾個人當即坐不住了,倏地站起來,「草你媽!你說誰呢!?」

「誰答應我說誰,這兒這麼多人,偏偏有人犯賤喜歡對號入座,我有什麼辦法?」

阿強幾個人直接翻臉,豪庭人馬也不甘示弱,一時間劍拔弩張,恨不得立刻就要打一場。

徐辭年按住身邊人,笑著搖了搖頭,「都給我老實點,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別給我撒野,否則瞿城放過你們,我也得扣你們飯錢。」

豪庭人現被徐辭年養刁了胃口,頓頓飯都得去趙家私房菜館吃,所以財物科直接把每個職工餐飲補助放了徐辭年手里,這幫子弟兄來吃飯就直接扣錢,還給打折,簡直不能美,如果伙食費被嫂子給扣光了,那可是關乎「身體健康」大事。

一句話讓一幫子人乖乖熄火,跟瞿城那德行一樣,被徐辭年管服服帖帖。

這一幕讓岳照看眼里,臉色當即變了變,接著笑著開口,「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別為了小事兒傷和氣,都散了吧,多大點事兒。」

阿強不甘心退到了一邊,徐辭年笑了笑,轉身去拿桌上水果,這時身後岳照卻叫住了他,「徐大哥,有沒有空跟我談一談?」

徐辭年頓住腳步,忍不住勾起嘴角,很想回一嘴,你算哪兒來?跟我非親非故,我犯得著跟你談嗎?

可惜他確很想知道這個岳照會跟他說什麼,索性笑著點了點頭,「好啊,你想說什麼?」

兩個人端著酒杯靠床邊,就著窗外闌珊夜色,岳照一身白色西裝,真算是頂尖帥哥,這樣人物放演藝圈都能吃得開,這一點徐辭年自嘆不如。

沉默許久,岳照把杯子里酒喝空,薄薄嘴角勾起,敞開了話匣子,「徐大哥,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也該猜到我跟城大哥是什麼關系。所以我直接就說了,我喜歡城大哥,想跟他一起,我知道你八成不待見我,其實我也不怎麼待見你,不過無所謂,有競爭才有意思,大家各憑本事,我不攔著你倆親熱,你也別背後給我使絆子,這樣你看行嗎?」

一句話讓徐辭年直接氣笑出了聲,心里突然有點佩服這個叫岳照漂亮男人,這麼直接話,要是他還真說不出口。

不過佩服勇氣是一回事,被人挑釁到臉上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好整以暇彎了彎嘴角,手里摩挲著杯子邊,四平八穩開口,「這話你跟我說沒用,應該去問問瞿城。這道理就跟餿掉隔夜飯一樣,哪怕再好吃也得看吃飯人有沒有這個膽子咽進肚子里,你找我談,不如直接問瞿城,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被比喻成「餿掉隔夜飯」,直接讓岳照變了臉色,他一直以為瞿城會喜歡听話溫柔類型,看著徐辭年這張臉也沒什麼攻擊性,誰能想到性格尖銳鋒利到這個地步。

「你跟城大哥不是一類人,你不是開小餐館嗎?這種正經生意,你真願意跟黑幫扯上關系?我才是跟他一個環境里長大人,而且他以前為了保護我,幫我擋過很多次刀子,他為你做到過這個地步嗎?」

徐辭年一點也不生氣,或者說他火氣和不理智全都昨天晚上耗了,這會兒依然是平時冷靜精明樣子,「你也說那是以前,如果你們兩個有現,何必只想著以前?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偏偏瞿城店開業時候回來,到底是什麼居心,只有你自己清楚。」

岳照臉色發白,被他噎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徐辭年冷笑一聲,補上後一刀,「順便,我說一,瞿城從來不敢說二,你什麼時候能夠做到了,再來給我提以前,隔夜飯就要有隔夜飯自覺,否則只會讓人笑話。」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留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岳照站原地。

不管瞿城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他事情,那也是他們兩個關上門自己解決,要是瞿城真錯了,弄死他也是輕,但是這些不能讓外人看見。

外人面前,他就得硬起來,露出全身刺,牢牢地護住瞿城,給他徹底信任,只要彼此信任,就是神仙也拆不散他們。

宴會廳里音樂響起,熱鬧鼓點敲響,開業典禮正式開始了,八十八發禮炮同時拉響,鞭炮、煙火、彩帶和氣球飛上天空,把整片夜色點亮。

歡慶海洋中,徐辭年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瞿城給他發一條短信,

徐辭年愣了一下,環顧四周,看台上看到了瞿城身影,周圍全都是煙火爆炸燃氣白色煙霧,朦朦朧朧看不清楚,瞿城穿著一件黑色禮服西裝,竟然跟早上送給自己那一件是同款。

他似乎早就看到了徐辭年位置,臨上台之前對他溫情一笑,背後煙火把他線條堅毅臉映襯出幾分柔和,一時間竟然有點讓徐辭年晃神,盯著他身影看了很久,竟然連他一長串開場白都沒听到。

典禮按照程序進行,先是放禮花,接著舉杯共飲,瞿城拿著剪子剪斷紅色布綢,「清源度假村」五個大字被拉開了紅幕,周圍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這時徐辭年才徹底回過神來。

瞿城調整了一下麥克風,露出一抹英俊又痞氣笑容,「借著開業典禮這個喜慶日子,我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第一件,當然是失蹤多年岳照終于回家了,當年龍哥一手創辦了青龍幫,如今他唯一弟弟回來,我想大家心里也都很高興,為他一起舉杯,兄弟干了!」

「好!」所有人叫好,豪情肆溢端起杯子透了底。

岳照瞿城邀請下,笑著走上台,跟瞿城並肩站一起,兩個人一白一黑,又是多年緋聞情人,台下一片叫好,整個場子熱鬧非凡,台下徐辭年卻覺得自己徹頭徹尾是個外人。

不知道是誰小聲嘟噥一句,「看來真沒錯,什麼開業典禮是假,把岳岳迎回來才是真,這次那個小老板是真夠倒霉。」

「噓……小聲點說,你生怕別人听不見是吧?」

幾個人唧唧喳喳聲音全都灌進了徐辭年耳朵,他手又有些發涼,抬起頭正好對上岳照臉,他似有所感,對自己露出玩味表情,好像嘲笑徐辭年剛才對他自不量力。

徐辭年毫不畏懼跟他對視,心里雖然有一瞬間不舒服,但是多卻是冷靜,他是來給瞿城捧場,不是爭風吃醋,何況他選擇相信瞿城,就得對他有信心。

一杯酒飲,瞿城表情陡然間露出了掩飾不住笑意,整個人神采飛揚,帶著大喇喇痞勁兒說,「關于第二件事,我想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現說出來,也當是讓全幫兄弟給我做個見證。」

全場目光這時都投他身上,連徐辭年呼吸都繃了起來,可瞿城卻輕松一笑,抄著口袋說,「我決定,退出豪庭。」

一瞬間全場死寂,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岳照臉色陡然變了,徐辭年是不敢置信瞪大了眼楮。

這家伙到底搞什麼!?這種話能隨便亂說嗎?

「這個事情我考慮了很久,岳照回來時候,我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現不過是把它說出來罷了。」

他望著遠處徐辭年,嘴角勾起,不緊不慢開口,「我早就說過,豪庭要做正經生意,如果我既管著青龍幫又做著生意,很難保證豪庭不會因為幫派恩怨被牽扯進來,所以好辦法就是,要不我退出幫派,要不就退出豪庭。」

「青龍幫是龍哥一手創立,現岳照回來了,我代管這麼多年也要物歸原主了,可惜我跟他聊了很多次,他都不願意接手,那我只能選擇退出豪庭,繼續留幫派。當然如果座各位有誰覺得自己能夠抗下這個重任,我也一定會退位讓賢,把幫派整個交到他手里。」

「城大哥你瘋了!?沒有豪庭青龍幫還叫什麼青龍幫?」岳照臉色蒼白,完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從一開始瞿城跟他見面,就只是為了把幫派交給他管理,自己孑然一身離開,那時候他想著青龍幫全部資金都豪庭賬上,如果讓瞿城離開,就等于挖走了一整個豪庭,青龍幫也就失去了「聚寶盆」。

這樣一個空架子,岳照肯定不會接手,只能仗著瞿城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一直拖著,就是不松口。

可沒想到瞿城竟然這麼絕情,知道自己沒法退出幫派,也沒法物歸原主,就干脆退出了豪庭,這樣一來,不管誰接手青龍幫,都跟豪庭沒有一絲關系,他岳照也撈不到一分錢,真是好狠心!

「是啊城哥,你一走讓岳岳怎麼辦?」

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嘴,瞿城整張臉都陰了下來,「說到這個,那我還有必要再說一件事情。我跟小岳一直是兄弟,從來沒有過任何出格感情,以後我也還會把他當成親弟弟看待,所以幫派里那些流言我不想再听第二個人提起,否則馬上滾出幫派,我說到做到。」

岳照臉色陡然間一片慘白,他沒想到瞿城真這麼絕情,甚至連流言都要一並抹殺,難道讓別人猜忌跟他有關系,就這麼讓他無法忍受嗎?

全場人都傻了,那些原本叫囂著岳岳才是瞿城心里朱砂痣人也全都變成了啞巴,之前嚷凶阿強這時候縮著肩膀,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老大一直暗戀岳岳這件事,就只是個謠言?那他之前那麼對徐辭年不就等于……

想到這個他害怕打了個哆嗦,這時周圍有人問道,「城哥,豪庭可是你全部心血,你花了多少精力才把它經營到現規模,難道這麼多資產你都不要了?」

瞿城笑了笑,目光是前所未有柔和,「當然不是,我已經找好了人選,也簽好了協議,現他才是整個豪庭主人。」

全場燈光全都暗了下來,惟獨徐辭年身上打了一束亮光。

「我已經找律師談過了,現我名下豪庭所有股份和資產,已經全都贈送給了徐辭年先生,他以後會是各位東家。」

瞿城帶頭鼓起了掌,對台下徐辭年促狹眨了眨眼楮。

等了這麼久,瞞了這麼久,他一直策劃這件事情,就是為了給徐辭年一個天大驚喜。

坤幫屢次來挑釁,讓瞿城感覺到了危機,特別是徐辭年經歷了這麼多打擊,他真舍不得讓他再跟著自己擔驚受怕。他想讓徐辭年過得安定、開心,可是只要他是青龍幫一天主人,這樣日子就永遠不會到來。

所以,當岳照重回來時候,他知道自己終于等到了機會,沒有人比岳照適合接管幫派,也沒有人比他能得到兄弟們支持,只要他能說服岳照接管幫派,他就能立刻帶著徐辭年遠走高飛。

可是密謀了這麼久,岳照不僅沒有松動,反而對他有了別心思,這一點讓瞿城很煩躁,可偏偏對這個恩人弟弟沒轍,只能用笨方法拖著、瞞著,想要等自己退出幫派那一天,一起跟徐辭年坦白。

可惜,這個希望終落空,他不得不選擇第二條路,把自己所有身家都送給徐辭年,這樣不管以後自己遇到什麼事情,徐辭年至少能生活富足,把窩窩養白白胖胖。

他並不乎那些錢,他眼里錢還沒有跟窩窩還有孔雀吃頓飯時光值錢,所以他一點也不心疼,幾乎是迫不及待,歡天喜地把自己所有都給了徐辭年。

甚至此刻站台上,他都已經能想象到自己賴家里不干活,跟徐辭年膩膩歪歪,當個吃軟飯閑漢,那小日子不比現美多了?

「辭年,上來。」

他笑著對徐辭年招手,帶著滿腔熱忱,像是吃飯一樣,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全都交給了徐辭年。

全場死寂,岳照臉色青白,手臂發抖,所有人都看著聚光燈下徐辭年。

面前是一條仿佛看不到頭紅色地毯,那一頭是大喇喇沖自己笑瞿城,這一刻徐辭年什麼都懂了,鼻腔涌起一股酸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如果他沒有頑固堅持選擇瞿城,那到底會錯過什麼?

徐辭年不敢想象,兩天之間天與地巨大落差,讓他喘不過氣來,第一次有了眩暈感覺。

腦袋一懵,他竟然眾目睽睽之下轉身就走。

所有人都傻眼了,瞿城一愣,情不自禁叫了一聲,「辭年!」

阿四也是一肚子悔恨,媽,這次誤會可大了,趕忙湊過去小聲說,「城哥……徐大哥,他昨天親眼看到你跟岳照一起,你倆事情他……都知道了。」

瞿城瞳孔猛然一縮,竟然來不及去照顧整個宴會廳人,跳下台子,對著徐辭年背影追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傻眼人和台子上臉色蒼白岳照。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被昨天留言嚇到了……早知道我應該把這一張一起寫完,淚,城哥真不渣啊捶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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