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運作發出輕微聲響,儀器「滴——滴——滴」整齊打著節奏,整個屋子里安靜極了。
趙睿看著藍綠色屏幕,放下探測頭摘下口罩,一邊往電腦里輸入數據一邊頭也不抬說,「現孩子狀況很好,很健康,已經能夠看出人形了,你瞧它現已經有大概五官了,長得是不是跟你家那口子一樣丑?」
他調侃聲只換來了一陣沉默,趙睿回過頭,就看到徐辭年躺床上,眼楮正出神看著窗外,看上去有點魂不守舍。
「喂,你想什麼呢?回神了。」
趙睿推了推他胳膊,徐辭年眨了眨眼楮回過神來,一撇頭露出一截修長脖子,上面有幾處鮮明吻=痕。
「喲呵,徐辭年你夠厲害,讓你別急不可耐跟你男人上=床,偏不听,昨天晚上夠激烈啊,瞧瞧著脖子,孩子到底是不是那家伙?你他媽不能干那檔子事兒,他就饑渴成這樣,非得按著你來一炮不可?」
趙睿一看見那些紅痕,當即露出譏諷笑容,徐辭年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抱歉,讓你擔心了……我現也後悔死了。」
「你後悔什麼?後悔沒他媽把孩子捅成血塊掉下來?」
徐辭年知道趙睿嘴巴毒,也不說什麼,只是扯了扯嘴角,穿好衣服坐起來,臉上表情是罕見失落,跟平時凌厲內斂樣子大相徑庭。
趙睿看出他神色不太對,口氣稍微緩和了一點,「行了,下次注意就行,偶爾運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干都干了,孩子也沒事兒,回去踹你男人幾腳就算了。」
徐辭年笑了笑,「不是你想這樣,昨天……」
他頓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跟瞿城廚房里兵荒馬亂,那種慌張又後悔情緒又涌了上來,他撫了撫額頭,嘆了口氣,「我只是後悔,昨天沒有趁機把這件事說出來,所以……搞成這樣,現想想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糟了。」
趙睿沒听懂他意思,仔細琢磨半天之後才突然睜大眼楮,「徐辭年,你別告訴我到現你還沒有告訴你男人他又喜當爹了!?」
徐辭年懊悔嘆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無力點了點頭,自嘲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神經病?」
「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錯。」趙睿嗤笑一聲,看了徐辭年一眼,很想撬開他腦袋看一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並不是個猶豫不決人。
「為什麼不說?因為你倆感情不穩定,還是他不喜歡孩子?」
"都不是。"徐辭年使勁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現心情除了趙睿也沒人可以傾訴,索性全都告訴他。
他講很慢,從自己八年前怎麼被徐家迫害進監獄,說到後來出獄重遇瞿城,再到講到現事業有成,大仇即將得報。
「當年你也見過我有窩窩時候是個什麼鬼樣子,那時候我壓根不敢出門,天天像個空殼子一樣等待著十個月滿,哪里也不能去,什麼也做不了,除了呼吸以外我跟個廢人沒兩樣,這種滋味既痛苦又漫長,而且後還血淋淋,你知道你爺爺死時候也是滿地血,所以我現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害怕。」
徐辭年自嘲笑了笑,覺得很丟臉,他強硬慣了,不願意跟別人分享這些羞恥恐懼心理,畢竟已經有過一個孩子了還畏懼生產,說出去有人會信嗎?
趙睿默默地听著,臉上表情也跟著起起伏伏,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徐辭年了。
這男人平時像塊鋼板一樣堅硬,但是畢竟也是個人,一個男人就因為經歷過一次生孩子恐懼,所以以後就應該徹底變成女人心態,毫無芥蒂接受第二個孩子,拋棄事業和仇恨,乖乖家當「賢妻良母」待產嗎?
有些恐懼是人無法抗拒,就像怕鬼人哪怕見過鬼,第二次也照樣會害怕。
「如果你實不想要,現弄掉也還來得及。雖然你體質特殊,但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可幫你親自動手。」趙睿嘆了一口氣,非常冷靜建議道。
徐辭年笑了笑,很堅定搖頭,「不用,我沒這麼脆弱,因為害怕就要弄死自己寶貝兒子,我跟瞿城都喜歡小孩,窩窩也天天盼著當大哥哥呢,我會留下他。」
「那你這麼拖著干什麼?馬上三個月了,根本遮不住。」
徐辭年抿了抿嘴唇,思索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一開始我拖著,只是想多爭取一點時間,好是肚子徹底蓋不住之前,把徐建國和徐年徹底解決,帶著徐氏重走上正軌,也算是給爺爺一個交代。老爺子死不明不白,這個仇我必須親手來報,現好不容易把徐家攥了手心里,若是再耽擱,只會讓徐建國養精蓄銳,找到弄倒我法子,這個時機太寶貴了,我不能為了養孩子就毀掉答應爺爺誓言。」
「之前我就想,我只需要一個月,只要這一個月我速戰速決,趕把徐家後事處理干淨,養殖場和豪庭培養出扛得起大梁幫手,這樣我對得起爺爺,也對得起瞿城把豪庭送給我信任,到時候我就馬上停下來,把小豆丁事情告訴他,然後找個舒服地方過好日子,到時候就算那家伙不跟我一起走,我綁也要把他綁去。」
一直沒有說話趙睿,听完徐辭年說這些話,可以說完全驚到了。
一開始他無法理解他做法,甚至覺得他很矯情,可是听完這些話卻完全顛覆了這個想法。
如果一個人不想拖累你,哪怕懷孕也願意像個工作狂一樣累死累活洗刷掉一身仇恨和負累,僅僅是為了以後能心無旁騖,專心致志跟你一起,這份婉轉深情能有幾個人做到?
可惜徐辭年這家伙性格實是又倔又硬,你心里揣著這麼厚重情誼卻不親口說出來,是個男人都會誤會吧?
趙睿輕輕笑了起來,摘下听診器說,「那現呢,你怎麼又後悔沒告訴他?」
被戳到痛點徐辭年無奈撇了撇嘴角,垂下睫毛,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麼笑了一聲,「昨天他來我家給我做飯,明明什麼也不會做,還偏要笨手笨腳學,那副樣子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他。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這畢竟是兩個人事情,我一個人就下了決定,再拖下去只會引起誤會,跟他相比,報仇和事業好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趙睿失笑,「你怎麼昨天沒說,跑到我這里唉聲嘆氣了?」
徐辭年揉了揉額角,「因為我差點月兌口而出時候,你給我打電話了,然後他貌似就生氣了,沒再跟我說一句話,我現悔腸子都青了。」
一道雷劈趙睿頭上,讓他臉上笑容都僵住了,「你……你剛才說你家男人是干什麼來著?」
徐辭年想笑又不敢笑,「呃……他就是青龍幫小頭頭,你不用害怕,他人很好。」
「……」臥槽尼瑪!!這不就是黑社會嗎!?
趙睿第一次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泌尿科大夫,還要肩負幫男人生產使命,實是壓力山大。
送走了徐辭年,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系列注意事項之後,趙睿長呼一口氣,抬手一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關上b超室大門,把听診器塞到口袋里,轉身走下樓,推開了泌尿科診室。
原本空無一人房間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大喇喇靠桌子上,嘴里叼著一根沒有點燃香煙,黑色西服半敞著,露出一截精壯如鐵胸膛。
他見趙睿推門進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半眯著眼楮勾起一抹痞笑,「趙醫生是嗎?」
趙睿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男人挑眉,「你好,我叫瞿城。」
听到後兩個字,趙睿下意識托了托眼鏡,突然感覺後背鑽進來一股冷風,真是大事不妙啊……
***
徐辭年開著車漫無目走街上,心里想著事情時候,就越發心不焉,車子路上兜來轉去,一時也不知道目地是哪里。
這幾天瞿城給自己放大假,一直住四合院里,本來是一件很好事情,但是經過昨天晚上不愉,這麼早就回去,讓徐辭年有些提心吊膽。
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忘了忐忑不安是什麼感覺,可是此時此刻他心情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歲少年時期,因為做了做事,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要靠近,又害怕見面又是一通冷戰。
怎麼搞成這樣……
徐辭年使勁抓了抓頭發,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羅小茂就說過,他這個人獨斷專行,哪怕是好意也要埋心里,決定了什麼事情也不跟別人商量,總是這麼獨來獨往,悶騷又執拗,跟只驢子似。
想來這個評價實是客觀,他要不是一開始給自己定下一個月期限,把小豆子事情瞞著不說,昨天也不會搞成那樣。
一個男人發=情時候,不給任何理由打斷,還接了別人電話一走了之,這個放誰身上都無法原諒吧?
「徐辭年你個傻逼!」他使勁搓了搓臉心里不斷地罵自己,一想到瞿城昨晚幽深目光和冷硬臉色,心口都愧疚發疼。
是他想太多,顧慮重重,以為拖一個月時間就可以擺平以前一切糟心事,一身輕跟瞿城迎接小生命,可惜事與願違,看到瞿城臉色,他已經徹底妥協投降了。
不過是一句話,何必呢?
徐辭年揉了揉已經亂成一團頭發,深吸一口氣,嘎吱一下停下車子,望著不遠處一條小胡同,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他拿著錢包和手機打開車門,順著小胡同走出去,一拐彎果然看到一家進口食品超市。
上次他記得跟瞿城路過時候,那家伙說過這一家白葡萄酒很好喝,有空一定要把這家店酒全部搬回家,天天解自己饞蟲。
徐辭年笑了笑,推門進去費了一番功夫,終于找到了瞿城說那一款白葡萄酒,拿著墨綠色酒瓶子,他想了想,拿出了手機。
「辭年。」電話很響起,傳來了瞿城低沉聲音。
兩個人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為止沒有說過一句話,徐辭年難得緊張,「你家嗎?」
「嗯。」
平時總是喋喋不休瞿城,破天荒如此冷淡,徐辭年加忐忑了,攥著白葡萄酒,抿了抿嘴說,「瞿城,昨天事情……對不起。「
瞿城沒說話,呼吸聲從听筒里傳出來,徐辭年見他沒反應,硬著頭皮繼續說,「我買了你愛喝白葡萄酒,一會兒就到家了,今天我有很重要事情跟你說,你家等我行嗎?」
他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跟瞿城說過話,此時放下姿態,聲音里帶著點緊張,通過茲茲電流聲傳到對面听筒里,帶著點軟意,清潤還有些討好意味。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說,希望我們說是一件事情。」
瞿城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應了一句,接著掛斷了電話。
可是跟他冷淡聲音相比,他此刻臉上表情簡直耐人尋味極了,翹起嘴角和飛揚神采怎麼都掩飾不住。他看著手里檢驗報告,還有b超圖像上那一團小小肉球,似乎已經觸模到了小豆丁體溫。
對面趙睿看不過去,默默地挪開了視線,為徐辭年默哀三分鐘,這時就听瞿城問道,「趙醫生,它是男孩還是女孩?」
徐辭年握著手機原地站了一會兒,第一次有了被瞿城冷落感覺,說實話心里不好受。
瞧,報應總是來這樣,他是真要反省了,被瞿城慣壞了之後,甚至都忘了他並不是一只被自己捏圓揉扁忠犬,而是一直長著獠牙也有脾氣豹子。
徐辭年心里充滿了愧疚,下意識模了模肚子……傻蛋,現坦白從寬你還會生氣嗎?
買下後一瓶白葡萄酒走出超市,此刻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兩邊路燈閃閃爍爍,街面上黑漆漆,竟然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徐辭年急著回家,拿著酒瓶子抄近路往回走,穿過剛才那條狹長巷子,就是他停車地方。
此時巷子里一片漆黑,旁邊一棟樓上隱隱透著點亮光,還傳來悉悉索索聲音,徐辭年沒工夫管這些,拿著手機照亮,繼續前行。
就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啊」一聲大喊,直接撕開了整個夜寂靜,接著兩個黑乎乎人影突然被人扔出了窗外,直接趴了地上,冒著星火小樓上傳來轟隆隆聲響和叫喊聲。
徐辭年嚇了一跳,臉色當即就變了,他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也來不及去想這些人是干什麼,關掉手機亮光就往相反方向急走。
被扔地上兩個人,傷似乎很重,其中一個扶著另一個踉蹌著爬起來,幾下子又跌倒地,遠遠看到掉頭就走徐辭年,像是用全力虛弱大喊,「救……救命!救救我們!」
徐辭年此時腦袋上冷汗都出來了,沒想到竟然倒霉遇到了江湖恩怨,眼看著小樓上人已經追了上來,那個人又聲嘶力竭求救,他實做不到看著別人送死,情急之下掏出手機報警。
屏幕照亮了他臉,那個原本呼救人突然頓了一下,接著狂喜一般大喊,「徐大哥!徐大哥救救我們!」
徐辭年手指一顫,壓根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認識自己,一時間他臉色全變了,理智告訴他自己現身體絕對不能多管閑事,但是如果是認識人,他沒有道理扔下他們送死。
那個人不停地呼救,扶著另一個幾乎癱軟人,一瘸一拐往前跑,「徐大哥!我是青龍幫阿強啊!」
後幾個字直接讓徐辭年頭皮一麻,剛拿出手機準備給瞿城打電話,就看見小樓上人已經追了上來,其中一個看到多了一個人,接著大喊一聲,「他們有幫手!要叫救兵!不能放他們走!」
一幫人瘋了似沖上來,徐辭年大罵一聲,這時候真是逃都逃不掉了!
他跑上去一把抓住被追上兩個人,使勁推著他們往前跑,「前面有我車子,我帶你們趕走!你們跟緊我!」
湊近一看才發祥兩個人滿臉是血,叫阿強人傷極其重,全身沒有半點好皮,他旁邊攙扶男人傷不重,但是很顯然嚇壞了,看清楚徐辭年臉之後失聲叫了一聲,「是你!」
漆黑巷子里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通過朦朧夜色還是讓徐辭年看清楚了這個人輪廓,他不是別人,正是有些時日沒見岳照!
「截住他們!不能放他們走!」
後面人越追越近,岳照腿斷了,阿強傷血肉模糊,只有徐辭年一個人毫發無傷,但是他現體力根本不行,要拖著兩個人重傷男人離開簡直是異想天開。
該死……這他媽叫什麼狗=屎運!如果可能話他一點也不想當這個管閑事聖母!
眼看著速度越來越慢,身後突然飛過來一根棍子,徐辭年猛地低頭,肚子因為劇烈動作一下子疼了起來,他控制不住摔了一跤,口袋里手機掉地上,沉沒黑夜里,根本找不到了。
冷汗沁了出來,徐辭年眼楮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可絕對不想為了這莫名其妙仇殺,把自己和孩子一起葬送這里。
情急之下,他狠狠地砸掉手里剛買白葡萄酒瓶,拿著半截玻璃碴子塞到岳照手里,「听著,三個人一起走只能是累贅,我們分頭行事,阿強斷後,岳照你傷輕,拿著這個給阿強打掩護,我去開車,馬上來接你們,上了車我們就安全了!」
阿強畢竟有實戰經驗,知道徐辭年說很對,拖著一身血毫不猶豫沖過去,跟十幾個壯漢廝打一起,竭全力幫徐辭年和岳照爭取時間。
徐辭年不敢耽誤時間,捂住肚子痛苦站起來,咬著牙往外跑,褲腿卻一下子被岳照拽住了,「不要丟下我……徐辭年,帶我一起走!」
「我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放手,要不大家都得死!」
岳照從小到大被龍哥保護太好,從沒見過這個陣仗,如今已經慌了神,漂亮臉上露出痛苦神色,「他們是沖著我來……阿強擋不住多久,他們是坤幫……弄死我下一個就是城大哥了……我知道他們計劃……帶我走!」
徐辭年臉上全是冷汗,一張臉全白了,他一向說到做到,既然說過會開車救人,就一定會回來,可是阿強究竟能抵擋多久,岳照又會不會命喪黃泉,他沒辦法做完全保證。
可以說這是個有自私成分決定,他並不慷慨,絕對不想為了一個岳照犧牲自己和孩子,所以想要先回車上護住孩子再救人,可是岳照一句話卻刀子一樣一下子戳到了他心窩,逼得他一下子動搖了。
坤幫是瞿城心月復大患,他能狠下心不救岳照,但是怎麼能允許別人瞿城背後放冷箭?
深吸一口氣,他來不及多想,死死地拖住岳照,艱難往巷子口外跑。
「我……我走不動了……腿好疼……徐大哥……我真走不動了……」
岳照疼得滿頭冷汗,全身都哆嗦,一條不算長小巷卻像是永遠走不到頭一般,身後不斷傳來砍殺聲音,還有刀劍入肉撕裂聲,阿強以前說了那麼多徐辭年壞話,卻為了岳照拼命地死扛著。
一個壯漢拿著棍子往阿強腦袋上狠狠一敲,當即越過他阻攔沖了上來,阿強悶聲倒地,卻死死地抱住他腿,「走啊!走!」
徐辭年眼眶一熱,用全力背起岳照,咬著牙往外跑,前路漫漫,曙光照亮了前路。
當看到街燈時候,他幾乎連滾帶爬沖上了車,剛合上車門時候,身後人已經全部追了上來。
徐辭年調轉車頭,就要鑽進小巷子去救阿強,旁邊岳照一下子按住他胳膊,嘴唇顫抖,「……不能回去……他們只會人越來越多……徐大哥我們走!」
「人多也他媽要救!」徐辭年沖他吼了一嗓子,完全沒听他話,方向盤一打鑽入了巷口,這時阿強已經倒了血泊里,果然小樓上跳下越來越多人,手里甚至還拿著槍……
「媽!」徐辭年馬上倒車,車子空蕩大街上繞著圈子,甩掉不斷撲上來人,狠狠踩下油門沖進了夜色里。
他車子開飛,後面人也窮追不舍,兩輛車子緊咬著不放,徐辭年臉上汗越來越多,嘴唇也煞白一片。
肚子絞痛厲害,像是拽著他整個人往下墜,冷汗淌下來,他幾乎看不清前路。手機早就掉了黑巷子里,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求助東西,岳照被砍傷了腿,此時正不停地流著血,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後面車子猛然撞上來,徐辭年胸口被方向盤卡了一下,肚子跟著一陣翻江倒海疼。
就說是報應,他欠瞿城一句實話,如今就要為他安危保住一個岳照。
視線越來越暗,他懷念起拿一瓶還沒喝就報廢白葡萄酒,還有家里等待他解釋瞿城,突然很難過,甚至開始懷疑小豆丁存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辦法說出來了。
劇烈撞擊又一次迎了上來,車窗外突然出來了消音器處理過槍聲,旁邊失血過多岳照已經昏迷,徐辭年緊緊地捂住肚子,從車里模出一把方向盤鎖,死死地攥手里,不管來是誰,他絕對不能死這里。
眼前已經完全模糊了,車窗外非常安靜,這時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緊接著車門打開了,徐辭年毫不猶豫動手,卻被一個人一把攥住,緊接著被抱了懷里。
旁邊還有趙睿尖叫聲,「我個天怎麼這個多血!辭年,孩子沒事兒吧!?是你還是那個男人!?」
警車、救護車轟鳴聲響起,徐辭年很想說他沒受傷,可是已經沒力氣了,鼻尖聞到了瞿城身上很淡煙草味,他似乎也受到了驚嚇,此時手臂都發抖,不斷地吻他頭頂。
徐辭年意識還算清醒,戳他胸口,啞聲說,「對不起……咱家多了一個小豆丁,我該早點說。」
瞿城臉色蒼白,此時根本都顧不上被抬上擔架岳照,不停地收緊胳膊,「嗯……趙醫生已經告訴我了,你別說話,我們這就去醫院。」
徐辭年迷迷糊糊,只覺得好像放下了一個大心事,「你……怎麼找到我?」
瞿城吸了一口氣,捂住他眼楮,不讓他看到自己表情,一張口聲音都啞了,「我……知道你今天要去趙睿,就偷偷地你車里放了追蹤器……剛才我只是想氣一氣你,才故意說狠話,我沒想到……」
他千防萬防,坤幫還是找機會下手了,這次如果不是有追蹤器,他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麼樣子。
徐辭年疼得厲害,不過卻笑了起來,費力仰頭親了親額角,「嗯,你救了我跟小豆丁兩個,今天……沒有買到白葡萄酒,還能原諒我嗎?」
瞿城扯了扯嘴角沒說話,把他緊緊地抱住。
傻孔雀,我怎麼可能怪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這一章又要挨磚頭了吧笑,不過作者菌還是會按照已經定好大綱寫下去,反正已經到了收尾了,昨天看到大家留言,想了一天確不足很多,之後我會加進度,但是不想因為哪個人意思隨便修改情節,當然如果對上一章和這一章很不滿筒子們,咱提供退幣服務,留下客戶號我轉賬給大家,謝謝大家鞠躬,我也會好好反省
ps︰謝謝馨月妹子扔地雷,ゴ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