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舞和淳于止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不說話,但二人眼底都有著各自的打算。
「一起說?」陌舞歪頭看向淳于止。
她就不信這一次二人還有默契。
淳于止點點頭。
「一人一個字。」
「好。」
陌舞也點點頭。
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近乎于打啞謎的狀態,魏楓只是看著,也不插言。
他現在還心疼他的靈芝丹露呢!這才幾天功夫就出去了三顆。還要不要人活了。
陌舞和淳于止各自取了筆墨,陌舞更是直接在手心寫字。
淳于止見此,也將宣紙置于一邊,在手心寫字。
魏楓見此,眸子閃了閃,小聲咕噥了一句,
「你不是有潔癖嗎?」
這不合時宜的一句話,自然招來了某位爺狠狠地一記刀子眼。
魏楓撇撇嘴,不再說話。只是好奇陌舞和淳于止究竟會寫出什麼字來。
下一刻,陌舞和淳于止幾乎同時放下毛筆,各自手心沖著自己。
「開始吧。」
語畢,陌舞和淳于止同時將掌心放在桌子上。
魏楓站起身湊過去看了一眼。
「鬼、裝?」
「裝鬼!」
「裝鬼!」
陌舞和淳于止同時開口,又同時沒好氣的瞪了魏楓一眼。
本來一個淳于止瞪他的話,魏楓就覺得夠冷的了,現在陌舞的眸子明顯比淳于止的還要寒涼冷酷。
魏楓尷尬的笑笑,坐在一邊不說話。
陌舞手心寫了一個鬼字!淳于止手心寫了一個裝字。
湊在一起就是他們想要演出的一場好戲。
裝鬼!
「你們的意思是借著那個男人裝鬼嚇唬孟茜茹,讓她以為遇到鬼了,說出實話,是不是?」
魏楓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陌舞略微沉思,淡淡道,
「只靠那個男人還不夠。孟茜茹那麼深藏不露的一個人,就算對著那個男人的鬼魂,也未必會說出實情。所以,還需要一個人一起裝!」
陌舞說到這里,很自然的看了淳于止一眼。
淳于止眸子閃了閃,這個小女人在打他的主意?
魏楓也瞧出陌舞話有所指,並且是沖著淳于止來的,魏楓心里偷著樂,看淳于止如何應對。
「需要我做什麼?」
誰知,淳于止冷不丁的一句話,卻是驚掉了魏楓下巴。
就連陌舞也是有一瞬的恍惚,她還什麼都沒說,淳于止就開口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冷若寒霜,還是熱烈似火?
「需要你……」
陌舞後面的話更是听的魏楓目瞪口呆。
可反觀淳于止,卻出奇的冷靜,更是一副全力配合陌舞的表情。
「為了徹底打消孟茜茹的疑慮,還需要你這個神醫幫幫忙。」
陌舞突然將話題轉移給了魏楓。
魏楓一愣,不知何解。
「你有假死藥嗎?」
「不行!假死藥控制不好的會出事。他身體現在這麼虛,絕對不行!」
陌舞一開口,魏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之前陌舞讓淳于止假死,如此移開必定能給孟茜茹帶來巨大的打擊,孟茜茹心灰意冷之下,再踫上那個屬下的鬼魂,戒備心就會降低很多,到時候就有機會套出實話。
可以孟茜茹的精明,加上之前在孟府差點被她發現,她必定是要親自見過淳于止才會相信,淳于止是真的死了。
假死藥是騙過孟茜茹最好的法子。
「之前在侯府外面,江惜瑤曾對我施放暗器,我當時就懷疑那暗器跟孟茜茹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孟茜茹也懂不少醫理常識,所以想要騙過她並不容易。我這才想到了假死藥。但既然危險的話,就算了。」
陌舞本是雲淡風輕的帶過,淳于止卻突然搖搖頭。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更合適的法子。神花宮的證據都搜集的差不多了,雖然有很多疑點,但能指證孟茜茹的證據一早已被她洗清。現在可以證明陌舞是無辜的,暫時卻沒法揪出真凶。所以,陌舞的法子可以用。」
淳于止的話讓魏楓臉色微微變了變。
但魏楓也很了解淳于止,他若下定決心的事情,絕不更改。
魏楓雖然心中訝異,但既然淳于止決定了,他這個神醫總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我神醫魏楓這一次之後,是不是要去深山老林了,就看你們這出戲演的怎麼樣了。」
假死藥服用必須嚴格按照時辰來,如果耽誤了一刻,都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魏楓就要拿出最後一顆靈芝丹露來了。
陌舞低頭沉思不說話。
淳于止再一次答應她配合她,這個男人的心思,她越發看不明白。
對于感情不曾有過任何經驗的陌舞,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想用自己一貫的方式去解決,可是在于淳于止的相處當中,陌舞發覺自己慣用的思路和感覺漸漸起了變化,說不上哪里改變了,又或者是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漸漸融進來了。
……
入夜,魏楓去盯著從河里撈上來的男人。
那男人嘴硬的很,就是不肯吐露對孟茜茹不利的半個字。雖然明知孟茜茹想要他的性命,卻還是執迷不悔的一定要袒護孟茜茹到底。
陌舞留在淳于止的書房休息。
她和淳于止回來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
因為知道的人越少,明天那出戲才能演的更加逼真。
淳于止的書房只有一張軟榻,陌舞此刻還坐在某位爺專用的太師椅上看書,淳于止的書房什麼書都有,奇門遁甲醫理史記應有盡有,陌舞又是那種看起書來就昏天暗地的人。
淳于止命人準備了宵夜,陌舞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看書,完全當淳于止透明的一般。
夜深了,見陌舞仍是沒有一絲睡意,淳于止放下手中卷宗,忍不住開口道,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你先休息吧。這些書若喜歡,我都給你。」
淳于止實在是不忍心見陌舞如此廢寢忘食。
「我沒關系,以前經常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能熬過來。這才兩天。」
陌舞語氣隨意,說著又翻過一頁書。
淳于止眉頭皺起,沉聲道,
「你以前做什麼要三天三夜不合眼?」
就算她在侯府不受寵,可有太皇太後看著她,面上也不會做的太過分。她怎麼還有如此辛勞的時候。
「沒什麼。好了,我不看了。我去休息。你不回房嗎?」
陌舞放下書,淡淡的瞥了淳于止一眼,意思是他該回房了不是嗎?
淳于止面色一冷,沉聲道,
「臥房那邊遙川和當歸在布置,畢竟明日要在那里演戲,所以今晚……」
「你別告訴我,你堂堂屏王府就只有一張睡覺的床!要不你睡這里,我跟當歸擠一擠。」
語畢,陌舞起身就要出去找當歸。
淳于止想也沒想的拉住了她的手,
「坐下!別胡鬧了!你睡在這里,我在一旁看著你,又不會吃了你!你江陌舞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是嗎?還擔心我半夜會對你怎麼樣?」
「你說話就說話,不能放手再說?」陌舞最討厭跟人親密接觸了,大力的想要甩掉淳于止的手,可談何容易。
「你不能不這麼排斥我嗎?」淳于止站起身來向前一步,距離陌舞不過半步的距離,高大挺拔的身軀在陌舞身前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將她單薄縴細的身姿包裹其中。
「淳于止!我對任何人都這樣!你受不了可以離我遠遠地!」陌舞眉頭皺起,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
之前在密室的時候,淳于止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她,她都忍下了。畢竟是在密室,可如果出來了他還如此的話,那就是找死!
她江陌舞獨來獨往慣了!底下密室那一天,就當是一場夢,出來之後,夢也就醒了!現實中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僅此而已。
「我不是受不了你!而是心疼你!」
淳于止咬著牙開口,幾乎是咬碎了牙齒的力道。看向陌舞的眼神更是噴著火一般,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眼底,看個清楚明白。
陌舞此刻只是冷冷一笑,無所謂的表情看著他。
「我用得著你心疼嗎?放手你!」陌舞冷冷盯著淳于止的手,眼神冷的能滴冰。
「我若放手你能善待自己也行!可你現在分明就是自虐!」屏王大人是真的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淳于止!我不听你胡說八道!立刻放開我!」
陌舞不需要淳于止提醒她什麼!
是不是自虐,是她自己願意的!她在現代的生活比現在還要辛苦數倍,她都能夠坦然面對!就算真的有問題,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與淳于止無關。
「江陌舞!」
淳于止忍不住低吼一聲。
就算他給外人的印象一貫是冷酷無情的,可是值得他如此大吼的事情也不多。
書房外面,遙川和當歸面面相覷。
里面的爭吵聲半個屏王府都能听到。主子每每遇到陌舞小姐的事情就會失態。
他們做下人的現在也沒有辦法。
遙川和當歸都是親眼目睹自家主子為了陌舞做過什麼,可看到的多,不代表他們現在能說出什麼。
這感情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片空白。
總之就是一句話,主子一旦遇上陌舞小姐就他們覺得有種抓瞎的感覺。
正當遙川和當歸束手無策的時候,只听到里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