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川瞪大了眼楮看向當歸,嘴巴動了動,用唇語問著當歸,
「陌舞小姐該不會是砸了主子那塊三百年的硯台吧?」
當歸回了遙川一個「听聲音像是硯台上純金底座摔在地上的聲音。」的表情。
遙川無語望天。
緊跟著,又是一聲巨響。
這一下遙川都不用問當歸了,眼神傳遞給她的意思很明確的告訴她。
這會摔碎的應該是主子那塊新越唯一一塊的紫玉鎮紙。
當歸已經嚇傻了,根本沒心思跟遙川傳遞眼神。
「淳于止!你給我出去!」
陌舞的一聲吼伴隨著一抹玄金色身影走出書房,緊跟著是書房的門被砰地一聲狠狠地甩上。
當歸和遙川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家主子已經走出了書房。
遙川急忙跟上淳于止的腳步,當歸則是盡忠職守的留在原地。
書房內,陌舞不解恨的又抓過桌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砰的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該死的淳于止!
抓著她手不放就算了,她掙月兌的功夫他竟然撕破了她的衣服!改日不廢了他,她就不叫江陌舞!
陌舞一手捂著肩膀被撕開的地方,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剛剛走出書房的淳于止,往左邊走了三步,又朝右邊走了三步,可能覺得不對勁,又朝左邊走了三步。
可憐了跟在後面的遙川,好幾次差點撞在淳于止身上。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你跟著我干什麼?!退下!」
淳于止回頭看到距離自己還不到三步的遙川,冷不丁開口怒喝一聲。
「是,屬下這就退下。」
遙川急忙開口,頭都不敢抬一下。
要是他這會子能抬頭看一眼的話,一定會奇怪,自家一貫是面如寒霜的主子,臉怎麼紅了?
「等等!」
還不等遙川抬腳離開,淳于止突然叫住了遙川。
「主子。」遙川此刻一頭冷汗。
「讓當歸送一套新的衣服去書房。」
「……主子,是……女裝?」遙川此刻後背都是冷汗直冒。
主子說送一套衣服去書房,究竟是主子備用的,還是給陌舞小姐的!如果是給陌舞小姐的,就不用主子開口了吧,陌舞小姐自己不就說了……
「廢話!」
一貫冷靜無情到令人發指地步的淳于止,今晚顯然是瀕臨崩潰的邊緣。
遙川不敢耽誤時辰,抬腳快步離開。
淳于止站在原地,抬頭就能看到書房的方向。
就在剛才,陌舞想掙開他的手,他想將她擁入懷中,一拉二扯當中,他失手撕開了陌舞的衣服,而且是將袖子一撕到底,連褻衣都被撕開了,露出了里面月牙白的肚兜,白皙如絲綢一般的肩膀暴露出來。
白女敕細滑,如絲綢一般的觸感。
還有那性感的鎖骨,無一不刺激著淳于止的墨瞳。
而這也正是陌舞摔東西的原因。
堂堂屏王大人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想來,若是換成了別人,屏王大人絕對是扭頭看也不看,可因為是陌舞,他就看的目不轉楮了。
結果……可想而知。
書房除了書,值錢的東西都被陌舞摔了。
淳于止倒不是心疼書房的東西,而是如此一來,他跟陌舞之間,似乎又有了解不開的誤會了。
眼下當務之急卻是演好明天那出戲,還她一個清白。
……
這一夜,屏王大人再次失眠。
……
次日一早,罕見的大霧彌漫整個新越王朝。迷霧籠罩,大街小巷听到最多的就是各種撞擊聲。
因為能見度太低,一米之內都看不清楚,百姓紛紛探頭看著外面濃郁霧色,總覺得是要發生點什麼事情。
須臾功夫,迷霧愈濃之際,皇宮里就傳出了震驚整個新越皇朝的消息。
南屏王薨。
整個皇宮連同街頭巷尾全都炸開了鍋。
眾所周知,南屏王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一直以來,不吝千金為其搜羅名貴藥材續命。
如今南屏王薨逝,只怕第一個倒下的就是當今聖上。
遙想十年前,南屏王母妃洛皇妃歿,皇上大受打擊,為此病了大半年。而後才逐漸將對洛皇妃的哀思寄托在南屏王身上,如今南屏王卻也……
眾人關系的不是南屏王為何突然薨逝,畢竟有神算子斷言,南屏王本就活不了幾年。眾人關心最多的還是皇上能否挺的過去。
因為突如其來的重磅消息,讓降臨整個新越皇朝的迷霧更添一分神秘色彩。
南屏王薨逝屏王府,皇上听聞此消息,在承乾宮一病不起,已經無力起床。
太皇太後強忍痛苦代表皇上前來屏王府一探究竟。
……
屏王府書房
陌舞看著窗外連天迷霧,清眸璀璨破霧而出。
連老天都在相助她嗎?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更為今天這一出好戲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與此同時,一臉悲愴之情的太皇太後已經趕到了淳于止寢宮,還未走進去,便雙膝一軟,半昏厥過去。
「太皇太後!您怎麼了?太皇太後?!」
「快來人那!快來人看看太皇太後!」
一時間,寢宮外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一眾宮女太監七手八腳的上前,將太皇太後扶了下去。
人群最後,一身白衣的孟茜茹如幽魂一般,失魂落魄的走進寢宮。
「太皇太後身體違和,民女孟茜茹代太皇太後打理屏王府相應事宜。其他無關人等退下。」
孟茜茹一邊說著,一邊朝內室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尖刺在心口上的感覺。
她從七歲開始就立下誓言非君不嫁的男子,如今正靜靜躺在床上,了無生息。
他拒絕了她十年,不曾給過她任何一個機會。
她為了能與他般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了能得到他多看一眼的垂青,但凡他出現的場合必定是盛裝出席艷絕全場。
她努力在他面前扮演完美無瑕的孟茜茹,可又如何呢?
他還是不曾多看她一眼。
十年時光,她與他最親近的接觸,竟然是在他薨逝的時候。
還不等走到淳于止窗前,孟茜茹已是淚如雨下。
「阿止。」
孟茜茹做夢都想,可以如此喊他的名字,並且得到他的應承。
可現在,她能在他面前如此開口,卻再也得不到他的回應了。
她等了十年的男人,為何只留給她一具冰冷的尸體。
孟茜茹見身後無人,轉身關上房門,幾乎是飛奔著撲倒在淳于止床邊。
「不要!不要!阿止!你為何如此對我!為何?!」
孟茜茹哭的梨花帶雨,看著躺在床上了無生息的絕世男子,眼淚忍不住撲簌撲簌的落下。
半晌才顫顫巍巍的抬手在淳于止鼻息下試探了一會,毫無聲息。
孟茜茹徹底絕望了。
她一把抓過淳于止冰冷的手,一只手放在他的臉上,真實的觸感,卻毫無溫度。
她等了十年才等到這個機會,可是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待我?!為什麼?!我等了你十年,你都不給我機會,現在還讓我面對一具冰冷的尸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孟茜茹崩潰痛哭,掌心覆蓋在淳于止毫無溫度的臉上,另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幾乎要把淳于止的手揉進掌心。
她有多愛,就有多恨!
就有多不甘心!
隔壁房間,陌舞屏息靜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孟茜茹哭的昏天暗地。看到淳于止那張英俊到人神共憤的俊顏被孟茜茹的手蹂躪的變了形,陌舞不由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這會的淳于止是有意識的,但是他醒不了。
估計要是能醒,以他那冷酷潔癖的性子,孟茜茹早被拍死當場了。
陌舞身邊,密切留意淳于止身體變化的魏楓也是忍不住眼角狂抽。這淳于止為了江陌舞是做出了多大的貢獻!這跟獻身差不多了!
魏楓看向陌舞,見她神情冷靜淡然,不覺有些唏噓。
如此冷靜到令人膽寒的少女才是真正配得上淳于止的。也是唯一能震懾住淳于止性情的。
只是她的心明顯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
即便以如火激情融化了冰山的根基,卻是忘了,沒有根基的冰山難以融化,而是順著水流飄走,冰山依舊,只不過眼前風景不同了。
不知淳于止會用什麼法子攻下這座冰山。
……
寢室內,孟茜茹壓抑不住的哭聲愈發淒涼悲痛。
「我不相信!不相信啊!我不相信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在你身邊如此近的看你一眼……我不相信!阿止,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在你身邊……哪怕是做你的妾我也願意!為什麼你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呢?為什麼?!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給我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吧!」
孟茜茹的眼淚撲簌撲簌的落在淳于止的手上,臉上。
陌舞和魏楓見了,同時抽了抽眼角。
「阿止!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孟茜茹痛苦的喊著,整個人陷入一種瀕臨崩潰的感覺。
陌舞見時候差不多了,沖魏楓點點頭。
魏楓沖身後的遙川打了個手勢,遙川心領神會,轉身離開,悄無聲息。
寢室內,哭的昏天暗地的孟茜茹,冷不丁覺得後背一冷。
不知何時,房間的窗戶竟然打開了。
窗外迷霧濃重,伸手不見五指。
孟茜茹臉上淚痕未干,正在疑惑之際,窗外一道聲音陰陰響起。
「小姐……小姐,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是我……阿奴,你的阿奴。死在你刀下的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