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突然收暴動讓萬俟夙的話消音在了喉間,她轉過頭來正看到那一群茶客們離座向這茶樓的欄桿邊涌去,嘈雜聲中斷續的七王爺的字眼傳入耳際,她的眉微皺,望向閔言祈的方向。
顯然他也听見了這些人的議論,但閔言祈卻表現得並不驚訝,相反就像早就知道的表情。
見她看過來,閔言祈微微側開頭,有些不自然,「看我做什麼,那家伙其實一直在皇城,公開宣布回來也是遲早的事。」他說完低下頭注視著地上挺尸的少年,「你要見他的話相信不久就會見到,反正那個皇帝……」
那個皇帝?萬俟夙的捕捉到這句話。
那個皇帝,是萬俟德川?
可閔言祈似乎想到什麼,突然住口轉了話題,「說到這個,這家伙你打算怎麼處理,放在這里?」,他抬起的眼為萬俟夙眼中的幽色所怔。兩人相隔不過此寸距離。
這一次他沒有暴跳如雷,只是微微不自在的退開了些距離,「你要問什麼?」
你要問什麼?
他話的意思是會告知她麼?
萬俟夙心中卻並不怎麼相信他會告訴她所有的事,她退開了些距離,雙手背身後。
「閔氏和我南國到底有何淵源?」她的目光緊鎖住他,方才他所說的暗域她也得知一二,不過那是皇族的密秘,除了嫡親的皇族最尊貴一脈,旁人是無從得知的。這事,連萬俟德川也是不知情的。
他又從何得知!
閔言祈復雜的看了一眼萬俟夙,睫羽斂下一道弧。
「因為,我們閔氏是暗域的貴族。」
他拋下一個重磅炸彈,沒有任何洋洋得意和炫耀的模樣,眉頭揪繞的皺成一個川,倒像是有些厭惡的,「因為我們閔氏是暗域皇室近親的近親貴族。」
「你知道暗域,那麼也應該猜到了吧!」白蓬蓬的假胡子隨著他的話起起伏伏。
「沒有錯,閔氏實際是暗域派來監視南國的家族。」
這,也是他們為所有人尊敬的原因。因為他們的身份,所以從開國皇帝伊始就定下了令閔氏等同于皇親一般的權力,並規定了閔氏的身份的超月兌。
「同樣,在其他國家,暗域也派了其他家族。」
兩人半晌不再說話,人群的嘈雜仿佛被屏蔽,樓下的熱氣卻依舊在向上升騰,將兩人發燻染出幾分濕意,一陣風攜著熱氣而過,萬俟夙方才移開一直看著閔言祈的眼。
「你把這個人帶去你那,」萬俟夙沒有再問其他的話,看著地上一動不動面朝下的少年,「我有用處。」
「我若將他帶入宮中會很麻煩。」
這麼說,算是對他做出的解釋。她來這的目的差不多已經達到。
她又看了一眼那邊嘈雜的人群,七王爺身份不一般,他回了皇城必定會對如今的局勢起很大的變化。
萬俟夙的眼微眯了眯,如果是這樣……七王爺回來皇城,這個消息不知為何像長了翅膀一樣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被傳得人盡皆知。
長榮殿,內閣。
壓抑的暗色充斥,殿內一如既往的點著燈火。火焰泛著幽幽的光,搖擺不定的吐著熾熱的焰火。
殿內很空曠,門外的光被悉數擋在了門外,既使有幾絲光透過了門窗,也延伸不進殿內尺寸之遠。
因為萬俟德川起興帶了萬俟仙籮去了長生觀,所以宮內的幾位皇子也一並被放了學假。
一如既往的,屬于大皇子一黨的人都聚集在此處。
他們各自坐一方,但卻空缺了一個位置。
「怎麼,文越為何沒來?」萬俟雲霄掃了一眼與那個位置相近的也看著那個位置的萬俟文空道。
他的眼有些陰厲,本就多疑的他自然對此十分介懷。除了三年前因病而逝的二皇子萬俟雲敏,他並不信任這些看似隸屬他這一陣營任何一個他所謂的皇弟們。
「文越他……」萬俟文空在暗處的面上眉頭皺起,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萬俟文越為何今日沒來。
現在明處暗處的局勢都向緊張發展,除去他們這些皇子,還有著一個看似病弱卻又十分得民心的萬俟夙。而他又是南國的正統繼承人,與他相比,他們這些名義上的皇子想要上位並不容易。所以他們才有意無意的促使他們的父皇感到一種現在的一切安逸不久就會拱手讓人的不好感覺,看現在,他們的計劃也成功了大半,即使有著南宮洛的阻撓。
昨日他們已商議好下一步的動作,今日的聚議也有具體安排方面的問題,而且此時關于七王爺回歸皇城的事也宣得沸沸揚揚。
他回來,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得到半點消息。而如今卻傳的是今日便回來,消息的傳遞很明顯是有人操縱,不然不會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就傳得幾乎整個皇城的人都知曉。
操縱之人是他嗎?唯一被父皇指定承襲其位的在父皇登位為皇時冊封為王的他?
萬俟文空又看了看右手邊空著的坐椅,眸中滿是復雜,文越,他今日沒有來這里,也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他今日沒有被禁足,因為他在晨時還在他母妃所住的宮門外見過他,他沒有來,又是為什麼?︰他越來越不懂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
對于萬俟雲霄的話卻只是遲疑片刻,「許是他又被夫子禁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