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二十三回 許昌公路敘舊 壽春柳巷贈劍

作者 ︰ 步閣

待至子時,張遼命人虛掩帥旗佯攻北門,親領主力伏于東門外。不多時果見樓上火起,城門大開。時李典背傷已愈,執器謂遼曰︰「為防有詐,吾先往之!」。張遼感慨曰︰「曼成于小沛被趙雲射破面門,後與蔣欽大戰身背數箭,前日又受吾數十棍罰,亦能不計前嫌,為吾擋刀,實乃忠勇之將也!」。典領五百騎兵浮塵而去,半響,見將旗已插至城樓上,遼以劍指城呼曰︰「入城!」,曹軍一聲呼喊,徑相涌入城內,四處殺伐。

人報張弘已降,曹軍突入城內,術大驚,令諸將死守,自領三百親兵直奔內宮。按圖尋著那間房,掀開案幾,井蓋,下梯看時,袁術暈厥于地,眾人趕忙救起。術瞪圓雙目,確信不見一物,瞬間腦脹,又暈死過去。如此數回,術方咬牙曰︰「隨吾殺出城去,必尋此賤婦,盡數斬之,方能解恨!」。眾人急步沖出房廊,于宮門與一股曹軍相遇,領頭那將于馬上輕笑曰︰「公路兄,這是要往哪里去?」。袁術抬眼看時,只覺腿軟,顫聲曰︰「孟德兄,久不相見,汝越發威儀矣!」。

曹操扯須大笑︰「哈哈哈哈,曾記得征討董卓之時,爾為糧草總督,到任之日,何等威風!」。術陪笑曰︰「公還記得舊情,當年盟軍缺糧,諸將俱裹月復而行,吾寧遲孫唯,也缺過孟德兄半擔糧草,至使公能追襲董卓三百余里,與徐榮大戰!」,後話袁術就不敢再提。

曹操仰面正色曰︰「吾此生敢忘,當日徐榮、呂布兩相伏擊,至舊部皆被斬盡,獨與曹洪等奮力沖殺,突出重圍,此役之慘敗,俱拜汝輩所賜,眾軍不思效命朝廷,唯恐天下不亂,故每日飲酒作樂,耗盡存糧,閉門不出,至戰機縱逝,任董卓,使生靈涂炭,臣倫盡失。從那日起,吾便對天發誓,有生之年,必將汝等不忠之臣斬盡殺絕,天下方可得冶」。

袁術有怒而不敢發,指操曰︰「若留吾之性命,可得享不盡之富貴,公可三思!」。曹操狂笑不止,謂左右曰︰「拿下此人,懸其頭于東門,寧可天下人共富貴,不可吾一人取之!」。說話間,曹仁、曹洪、典韋、許褚四將齊出,當廷斬殺數十人,其余皆降,袁術受擒,乃腰斬于市,將其頭顱懸于東門,任百姓指點。

聞袁術授首,四門皆降。曹操乃得許昌,收降數萬之眾,袁術舊部皆封原職,分遣各處到任。乃布告四方,通令袁術舊部及大小廷官,前罪不計,返許可得重任。遂加封張遼為穎川候,賜良田三百頃,黃金玉帛無數,于許昌籌建候宅一座。封李典為虎賁中郎,良田五十頃,別賜黃金玉帛,封郝昭為左軍都尉,良田二十頃,別有黃金玉帛。其它大小將校俱有封賞,眾將伏地一片曰︰「謝主隆恩!」。隨後擺宴三天,以表慶賀。

卻說蔣欽當日盾林而去,與十來人翻山越嶺,專尋小路。一日行于汝南城下,眾人以簑掩面混入城內,尋著一偏僻匠鋪,欲購劍鞘一把。因劍刃過寬,只能另加配置,欽乃留三人于店內看守,自領數人沿牆而走,欲尋些酒肉以補勞累。行至東門,見市人圍住一告示議論。從人扯住蔣欽袖口曰︰「將軍,牆上之人似汝乎!」。

蔣欽回頭細看,見告示曰︰今曹公南指,袁術授首,淮南之首惡已除,凡術之舊吏,若有來降,必既往不咎,如以下人等,皆有重任-------兗州牧曹公令。告示之下附人像數幅,其首便為蔣欽畫像。從人見曰︰「如今吾等流落街頭,每頓不飽,既無處可投,不如去降曹公,已尋安身之處如何?」。欽斥曰︰「吾之父母皆因黨固之變而死,曹氏乃吾之死敵,況前番取其族弟夏候敦一目,必不相容,如有相投之意,爾等自去,往後若有對陣之時,還望莫念舊情!」。那數人早已受夠奔波之苦,見欽並無阻攔之意,便雜入人群中,投許昌而去。

待回至匠鋪,言其經過,只留三人曰︰「蒙將軍不棄,吾等誓死相隨,決無反悔」。蔣欽收劍曰︰「如此甚好,吾聞皇室後裔劉玄德囤軍于壽春,可隨投之!」。一人止曰︰「只是前番吾等討伐過此人,不知容否?」。欽慨然笑曰︰「不妨,夕日征戰,各為其主,今敗軍相投,必可納之,況有舊識甘寧、呂蒙作保,諒無大礙!」。于是眾人棄了汝南,直奔壽春而去。

等奔至城下,見有百姓魚貫而入,守軍盤查,甚感奇之。攔著路人,打听甘寧等人住處,那人遙指城西一堆雜亂民居曰︰「兩位將軍安身于城西柳家巷,往前再走百來步即到!」。欽乃塞兩錠銀子,那人拒而不收曰︰「多謝兄台,汝這銀子在此城流通不得,劉叔皇每到一處,乃衡量錢幣,統一貨重,商人來往俱不敢使詐,若只問路,怎敢受如此報答,吾欲下田,兩位自便!」。說完扛鋤往城外而去,眾人愈看愈覺得此處與眾不同。對劉備也愈加佩服,冶郡如此,必非等閑之輩,乃急步往柳家巷而來。

蔣欽來至所指之處,見有一株碗粗槐樹,一伙人聚于樹下對弈。其中一個黑頭大漢,不時發出吼聲︰「二哥,汝打仗斗狠在行,可要論棋盤斗智,實不能當,不如讓安著子,必殺他個片甲不留!」。披綠裘那位紅臉大漢一邊撫著半身長須,一邊哈哈大笑曰︰「賢弟不知,棋者,詭異也,不可以一子之得失而論,穩操全盤最終得勝為要!」。黑漢嚷個不停曰︰「還穩,車馬皆已丟光,如何得勝!」。綠頭人正欲將其喝開,迎面見有人來,便棄了棋盤直奔過去。

兩伙人相互一瞅,好家伙,都認識。那黑人乃為燕人張翼德,青衣人正是解良關羽關雲長,再看對弈的那位老者,也曾見過,正是向日說服袁術暗襲洛陽之顧雍也。張飛手指蔣欽大罵︰「好個賊將,上次無故來討,容汝一次,今番送上門來,必不放回!」。說罷沒等關羽阻攔,扯出配劍便砍,蔣欽見情況危急,不得矣,以倚天劍對之,只听恍的一聲,冀德那劍化為兩斷,氣得張飛哇哇直叫。

時劉備、華歆聞聲從屋內出來。一把拉住張飛曰︰「三弟,又犯渾不是,等來將把話說完再處置!」。蔣欽認得是劉備,乃雙手持劍伏于塵土中大呼曰︰「袁術舊部蔣欽來投,無所相贈,今以曹操所配倚天劍做會面之禮,望皇叔笑納!」。眾人一听此劍為曹操配劍,皆大驚。

關羽急問曰︰「曹賊配劍?莫非此人已被壯士所殺?」。張飛亦贊︰「能取曹操配劍,汝可有些本事!」。劉備趕忙迎將上去,扯住蔣欽曰︰「英雄可細細道來!」。一群人將蔣欽等人圍住,定要問個始末,蔣欽只好定了定神,將此前之事一一道來。

玄德接過那劍細細打量曰︰「原來如此,此果為寶劍!」,贊嘆半響,又招呼隨從曰︰「汝即刻去操場將甘寧、呂蒙二位將軍引來相見!」。那名小卒接令而去。劉備扶住蔣欽曰︰「吾處急需人才,公奕即來,宜將重用!」,欽再加拜謝。甘寧、呂蒙聞訊騎馬飛奔而來,三人擁作一團,相視大笑,甘寧曰︰「袁術貪戀錢財,目光短淺,終難逃此一劫,自從跟隨劉皇叔以來,吾輩心漸明朗,兄弟即來,前途無量矣!」。劉備亦悅,又命人將趙雲、呂布一甘人等請來相認,乃于大廳擺酒,與眾英雄同賀,不亦悅樂。有詩曰︰英雄往來尋明主,鐵蹄踏破赴歸路,寶劍磨利尋鞘出,孤城再續山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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