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五十八回 張飛怒斥曹豹 孫策暫借壽春

作者 ︰ 步閣

秋雨時節剛過,日出雲中,孫策設壇廬江祭祀天地,燃香三柱,歃血諸軍,分四路進兵,太史慈領軍二萬為先鋒,先過哨谷扎營,自率精兵三萬壓陣,孫權與徐盛領二萬接應,朱然總押數路糧草,大軍于道擂鼓鳴號,驚動沿途各縣,列陣而行,聲勢浩大,中原聞之震動,曹洪急馳三百里快報知會曹操,使鄧芝出汝南,聚兵宋縣,陳宮亦調動陳留之眾,集兵小沛,待機而動。

時雲長按劉備吩咐,日伏夜行,將二萬余眾隱往北海,自領五千余眾壓城,聞報孫策先鋒太史慈已過哨谷,急招眾人商議,知事簡雍曰︰「目下孫策大軍來攻,曹軍亦集兵小沛與宋縣,兩方皆欲奪此重地,切不可守,應趁彭城,速退軍回徐,稍晚則失退路」。張飛喝曰︰「安兄弟自出涿州,與黃巾戰,幾翻沖殺于萬軍當中,懼過,如今區區十萬之眾,何足言退」。曹豹扯笑曰︰「黃巾眾乃各州流民所聚,建制不全,缺衣少糧,自然易破,而今孫郎數萬甲士,人手矛盾,能守能攻,不可輕視也」。

翼德聞言大怒,厲喝曰︰「何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此過當斬,看在汝婿為呂布份上,且饒一次,莫再出些不利之言」,豹憤憤而退。簡雍隨出勸曰︰「三將軍脾性始然,曹公切莫記于心上」。曹豹輕笑曰︰「公等隨主一同起兵,同生共死,吾半道相投,怎可比之,憲和可放心,吾有自知之名」,說罷卷袖而走,獨留簡雍輕嘆。

卻說關羽不听簡雍再三規勸,執意曰︰「若大城池不可白白相送,孫策取城,必先立借據,來日須還,否則休想踏入半步」。張飛更甚,扯須呼曰︰「吾欲生擒孫策,以示天下人,吾主承帝王血脈,虎落平陽不可欺也」。兩人說罷大開城門,布陣南門以待太史慈。簡雍無奈,又恐軍心不穩,乃自領四五十家兵環城巡視,通告及時撒出之百姓。

一行人正巡道柳巷,見一宅傳來嚎哭,急入門察看,一老婦人臥病于床,獨自痛哭,問之,方曰︰「吾生三兒,二人隨軍入伍,獨留少子伺候老身,听聞戰亂又起,恐受拖累,留五斗米于榻側而去,方才有官兵進來搜尋,宣稱主公有令,軍內缺糧,故征之,搶米而去,吾知州牧仁德,必不如此,只奈病身無動,追扯歹人不上,失此存糧,必得餓死,故傷心痛哭!」。簡雍聞之大怒,喝曰︰「必是有人背主借令,以謀百姓財物,汝等隨我來,必生擒以效軍法」。

簡雍先使一人上城通告北門呂蒙,令其勿縱一人出城,自領數百人,沿街搜索,果于北門偏巷攔住一車,車上駝滿布袋,用劍劃開看時,上到散銀金玉,下至糧米油鹽,樣樣皆有,俱是各家各戶搜刮所得,遂盡將押解捆綁,逼問藏逆之處,那幾名押夫經不起鞭刑,紛紛召供曰︰「此事為曹將軍吩咐,大半已于昨夜運往徐州,小半屯于城北五里牌曹氏宅中,欲趁今夜密運,吾等只為賣命,掙得糊口錢,還望恩公網開一面」,雍喝道︰「曹豹現在何處?」。那人搖頭不知,半響曰︰「估模昨夜出城,往徐州老宅而去」。

眾人入得曹宅,果見各樣物件,壘于牆腳待運,簡雍突想到一處,正遇奔往,卻有彭城李服信使奔至,下馬奉言曰︰「李將軍于彭城劫住一隊人馬,稱是奉關將軍軍令轉移壽春糧草回徐,開箱看之,皆為百姓用物,故押扣城中,使末將前來探問真假」。顧正遇前往,得知大喜,急命知會李服盡相叩押,以待親往處置。

不說簡雍如何處理此事,但看太史慈領先鋒軍兩萬,直達南門,與關羽對峙。前吳郡都尉許貢上前曰︰「關張二人為劉備爪牙,勇力不可輕視,不如等主公軍至,再與理會」。太史慈裹巾披甲,笑于麾蓋下曰︰「吾與關雲長交手數次,懼也,今曹軍與主公爭奪此城,易速不易緩,即授先鋒大印,豈能裹足不前」。說罷便棄許貢,抽馬上前,與關羽答話,雲長撫須哈哈笑曰︰「前番守城大任在身,故讓汝三分,今不知進退,欲送命此城乎?」。慈曰︰「長須賊休得張狂,東菜太史慈在此,此城切不可守,速速滾回徐州,否則槍下必不留情」。

二人見言語不通,正欲馳馬廝殺,卻見城下陣中沖出一騎,直奔太史慈,虎聲大震曰︰「無須哥哥動手,小弟癢痛數月,今須解解乏,甚麼東菜西菜,叫汝有來無回,看矛!」。只聞這將喝聲,所用不到五分力,江東軍中便有數馬嘶鳴不止,如遇虎哮,回蹄而走,使得馬上士兵,倒撞于地,痛呼不止,許貢大驚,遍使眾將巡視各隊,扎穩軍心。

太史慈早知此人乃燕人張飛,不敢怠慢,集槍驟馬,與之對馳,見影方近,一招青龍入海,直刺前胸,張飛冷吭一聲,舞矛橫掃,兩器相撞,星火四射,各自彈回。看至距離,二馬扯回,再行沖殺,翼德高舉蛇矛,馬上飛身,借力縱砍,慈見風至,松懈不得,橫槍力擋,又過一招,如此來回沖殺十余合,馬漸困乏,二將乘便交蹄混戰,見殺得興起,張飛高聳虎須,叫曰︰「呀呀呀!好個痛快,再吃安一矛」,斗過三十余合,仍勝負。兩軍陣前喝采不止,周倉見雲長只顧觀戰,上前提醒曰︰「太史慈深陷陣前,敵軍已無大將,將軍可趁此時殺出,必能得勝」。

雲長喝退曰︰「大丈夫行于天地,當光明正大如照日月,必不為此偷襲之事」。遂止眾將,一心觀戰,至正午時分,孫策大軍壓至,見太史慈與張飛酣戰陣中,諸葛瑾上前曰︰「關羽兵少,可趁勢而攻,若待曹軍至,此城恐失也」。策聞之心動,使黃蓋攻左,韓當攻右,五萬大軍如潮水涌至。關羽聞之大驚,急令鳴金,樓上廖化忙使數百弓手放箭接應,張飛見敵眾沖至,不敢力敵,棄慈而走,沖過護城河,樓上急扯城門,數百軍士入城,盡被敵軍吞沒,落河者無數。

孫策指揮大軍三面圍城,只留北門縱敵,意在奪城為上。然攻城半日,竟下,原來雲長翼德早備堅木巨石,量依城高牆厚守一二日不成問題。孫策則不然,聞曹軍曹洪二萬五已出宋縣,高順陳宮大隊三萬余眾或至彭城,若使之先入壽春,戰機失盡,必無功而返。孫郎見一時難下,急召眾人商量,時徐盛孫權領後軍集至。仲謀謂其兄曰︰「吾觀關羽非莽撞之輩,孤軍死守此城必有所圖,不如今夜各持火把,探問糾竟,若待明日曹軍涌至,先與吾軍戰于城下,奪城難矣」。眾人贊嘆,策便依此計。

待炊煙消盡,策呼應各軍,擂鼓助陣,以喚關羽答話。鼓過三通,關公乃出,手持青龍偃月,立于城頭,哈哈笑曰︰「兩軍交戰,生死相抗,今使通鼓喚吾,何須多言?」。孫權當頭立馬拱手曰︰「再下孫權,久聞將軍大名,今觀勇武,不下項羽也,非舉世之功莫使不立,敢問孤守危城,意欲何為?」。雲長贊其睿智,正色曰︰「此城橫跨三州,吾主本可死守以拒各方來兵,听聞孫郎欲與曹操一戰高下,爭奪中原,故與此便,然天下城池亦為征戰所得,耗盡錢糧無數,怎可拱手相送,汝兄欲下此城與曹操決戰,還望修從舊好,立一字據,以便來日歸還,也不失昔日征戰中死去弟兄之忠魂也」。

孫策于軍後聞言慎怒,撥劍罵曰︰「關羽匹夫,孤城難守,留予北門縱其實力便罷,竟如此相辱,以吾江東雄兵十數萬,破此一城有何為難,不妨攻之,讓此狂徒知汝戰力」。諸葛瑾勸曰︰「主公不可,方才得報,城西已與曹洪接戰,若再不下城,恐陷無益混戰,不妨暫應其求,得城再說」。眾臣亦相勸,伯符強忍,遂應所請,明文相鑒,暫借壽春以屯兵馬,中原決勝之後,再相歸還。孫策自不便出,乃使孫權入城送書,以表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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