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六十三回 劉璋欲圖荊北 景升穩坐江陵

作者 ︰ 步閣

鄧芝所率三十余車,經陳留,過商邱,夜宿于小沛。陳宮聞之連夜探顧,見攜家眷十數人而往,公台疑曰︰「汝非作說客,實乃欲投劉玄德乎?」。芝笑曰︰「曹公即許,公台有何話說?」。宮知其人才,只惜曹營英雄備出,非頂尖之輩莫能展露頭角,亦仰面嘆曰︰「公乃善才,只惜鶴欲立,鳳已鳴九天,故無適用之處,吾知劉備處此時正缺謀劃之輔,若往投,曹公又多一患矣」,鄧芝心知陳宮郁悶已久,故笑曰︰「以公之才,非輔國莫能用盡,然今委一郡守,實小用也,不如隨吾以投明主,盡展平生抱負如何?」,陳宮不答,兩人深知彼此志向,相視而笑。

翌日,一行人北渡汶水,亦隔數里,便見劉備列隊于下邳城外,鄧芝相見心切,驅馬來會,玄德亦揪簾下車,兩人止步塵土中,相扶而笑,玄備曰︰「新野一別亦有七八載,時常想念伯苗之才,幾番遣使,尋見,何以投身曹操乎?」。見劉備眼中見淚,鄧芝亦亞聲曰︰「董卓作亂時,新野為張濟所侵,欲逼吾出山為謀,從賊,恐其報復,遂舉家北遷許昌,孔岫聞之來見,欲以吾為參軍,觀其懦弱無能,答應,听聞公取得壽春,欲舉家來投,不想孔岫獻印受降,不及出城,為袁術所困,楊弘亦幾番相薦,情知袁術非可輔之人,俱將推回,術乃囚我于水牢之中,禁食數日,眼見無望,卻被曹軍所救,施舍糧米,留得性命,故委身曹營以報救命之恩,然曹操手下,人才濟濟,非能人不用,吾自知為泛泛之輩,故借說和,前來相投,還望明公收納」。

劉備聞之動情,止淚曰︰「天亦欲賜吾良謀也,故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今日方可得耳!」。身後眾將聞之哈哈大笑,許靖上前拱手曰︰「見過先生」,芝執其手曰︰「非將軍向日救濟,吾于許昌亦難容身也,今與聚會于此,不甚感慨」。靖曰︰「還容先生日後多多指教」。陳登、顧雍等亦前來寒喧,見天色不早,劉備請鄧芝同車,一道趕往北海城中。

自得鄧芝之後,劉備以其為青州從事,掌管兩州政務,到任不足月余,盡將大小郡縣所有帳薄,屯糧、戶籍理得一清二楚,一鍋一瓢,一人一馬亦有據可查,層層上報,上下直通,玄德大贊其才,遂願與曹操暫盟,共取袁紹。卻說時光飛逝,冬去春來,千山雪融,萬物復蘇,各州軍馬亦蠢蠢欲動,此些諸候中,為益州牧劉璋最為急切,論兵數,其略過曹操、孫策,可稱天下之最,自得襄陽後,招兵買馬,雖有江津之敗,然能戰之兵,亦不下于三十萬眾,可謂兵多糧富,可征四方。

然有一人彼使劉璋大為不悅,此何方神聖?,不是別人,正是士族之中廣為流傳,號稱臥龍鳳雛得一者可安天下之臥龍也,前番使黃權深入景山,亦出,今冬親往求見,連人帶廬竟不知去向,恨此人相貌記住,繪于榜上,全州招貼,必尋其蹤。見劉璋于庭會上郁悶不語,謀臣張松謂曰︰「此謠皆書生士族所傳也,不可全信,若真有其才,怎敢不日夜策馬,以效明主乎,乃恐主公親騁,又無能用之才,故避之遠去,免授天下人笑柄罷了」。

劉璋只能如此想,見眾人到齊,乃商討荊州之事。幕下李嚴稟曰︰「據水路來報,荊州軍棄新野南渡而歸,孫策已將此城據為已有,以臣之見,而撒,其中定有原因」。眾人聞之議論,川中向來自守,與孫策無仇,新野城池雖小,然欲北上奪取關中,此地極為險要,法正出班曰︰「主公,劉表使荊南之眾群集江陵,又得新野之眾循江南歸,此城暫不可取,今聞曹操與袁紹決戰河北,張遼亦南北應顧不瑕,吾軍須乘此時,一舉收取荊北,方可隱固荊州戰果,如此,必先取新野以為進軍之路」。

見法正所言彼有道理,劉璋何償不是如此想,然張遼自歸曹操,攻汝南,破許昌,一路向南,宛城、安眾、安樂皆收其裹,可謂戰無不勝,勝無不取,其鋒勢不可擋,遂與眾人曰︰「吾早便欲圖荊北,只惜曹將張遼張文遠,文武兼備,自領兵以來,幾無敗績,吾軍雖眾,恐非為其敵手也」。此言一出,廳下嚴顏、張任等將噓唏不已,只是不服,法正踱步深思,謂之可戰,乃止步曰︰「張遼固守安眾、安樂一線,北岸獨留樊城孤城而不取,何也,乃懼主公之勢,不敢得寸進尺,是故心虛也,彼軍從中原而來,所用糧草早盡,能殘喘至今,為荊北降縣所得也,必不能供應持久,若吾軍北上,與其數戰使之糧盡,荊北可輕取也」。

張松向來與法正爭寵,難得呼應一回,听聞此言,很是贊賞,乃上前助曰︰「軍師此言非虛也,以吾觀之,冬季已過,彼軍糧草消耗無幾,曹操集軍河北,亦為糧草發愁,中原豈能兩地共應,此時不取荊北,更待何時」。二人言之在理,然劉璋仍有疑慮,正猶豫不決間,突有快馬來報,王粲飛奔而來,扯報呼曰︰「大喜啊,主公」。眾人一緊,爭相探問,劉璋疑惑問曰︰「何等喜事,容得仲宣如此高興」。粲不及行禮,急促曰︰「據探馬來報,北岸軍營盡撒張遼帥旗,內線據悉,曹操疑其權重,欲調北往,遼恐功高震主,已托風寒卸職返養許昌,目下軍中歸李典、郝昭把持,此軍多半為張遼舊部,量此二人難以馴服,正是我等用兵之時,天賜良機也」。

劉璋聞這奮起,撐案而起曰︰「如此則吾不懼也,即刻召集諸軍,日內不得出營,隨時發兵北岸」。眾將聞之大喜,笑曰領命。法正諫曰︰「吾軍可先取樊城,而後兵分兩路,一路直擊安眾,一路襲破新野,威逼安樂,局時兩路並攻,使其首尾難顧也」。情知法正此策甚好,然劉璋一半欣喜,一半愁曰︰「大軍到處,吾並無顧慮,只是新野已歸孫策所屬,輕奪其城,恐結下不解之仇,日後又樹一敵也」。法正一悸,知主上懦弱病又犯,便直身朗言曰︰「孫策早欲取荊州,唯懼劉表水軍不敢放肆南下,故北向驅逐劉備,以圖趁中原空虛而襲之,今新野守兵不多,早晚與之一戰,不如趁此時不宣而戰,若得荊州,何懼孫郎乎!」。

璋聞之有理,遂去最後一塊心病,乃執印當堂,使法正授之曰︰「今將三軍委命于孝直全權指揮,吾與子喬震守襄陽,接運川中糧草,為汝等後應,望隨軍諸將多加輔助,使吾大軍,所向披靡,馬到成功」。張任、嚴顏、張翼、劉瑣等皆與法正共事彼長,知其才智,遠勝張松,聞此次張松留守襄陽,難礙大軍行事,故各自欣喜領命。

劉璋三軍方入樊城,荊州快報便至江陵,時劉崎、韓嵩俱返荊州,劉表知劉崎安然而歸,心事乃解,又按韓嵩攜回之青囊經對癥下藥,漸見好轉,大病初愈,乃于眾人會于州府正廳。景升平息曰︰「孫策懼吾水軍,北向屯兵壽春,劉璋意在先取荊北諸縣,然後南下,據此二路來報,吾之江陵及荊南三郡暫可免刀兵之禍也」,群臣起賀曰︰「局勢稍穩,主公無恙,實乃臣等之福也」。景升回笑眾人,平手止賀曰︰「唯今之計,吾當勵精圖治,廣納賢才,存備糧草,采購馬匹,只待天時,收復失地,重振荊襄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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