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六十八回 伯符彭城折兵 李傕買官求銀

作者 ︰ 步閣

孫策催使三軍急行,扎腳彭城門外,見樓上月明燈熄,無旗無兵,乃令徐盛近城奪門,方至樓下,只見樓上火起,曹旗皆豎,高順呼曰︰「孫郎小兒,快快退軍,若不識相,必死于此」。話音同時,滾木巨石翻騰砸下,策軍大亂,後退數里,乃使盾兵列陣,扶梯攻城,方沖至護城池邊,樓上飛失頓下,密密麻麻,眾將不敢靠前。

其弟孫權扯曰︰「兄長,此處地勢極低,利箭難防,不如暫且退兵,從長計宜」。孫策接連兩番聞報,新野、桂陽盡已失陷,早便窩火在心,屯軍壽春憋屈數月,又不聞曹袁開戰,今番陳宮奪了彭城,高順亦如此狂言相激,孫郎哪里不怒,豈能听得進孫權勸慰,遂將四萬精兵分為四路,黃蓋攻東門,徐盛打西門,陳武陳蘭轉至北門,自率親軍立于南門外,一聲炮響,扶梯齊架,四面同攻,陳宮大吃一驚,情知東門牆矮,急令高順前往死守,使候成緊閉西門,滿寵拒住北門,自與橋蕤來戰孫策,孫郎驅馬城下,指揮眾兵,奮命向前,凡有後退遲疑者,俱刺死馬下。

四門緊攻數個時辰,樓上寸步不讓,兩軍戰意正濃。公台于南門上望得親切,情知銀盔玄甲披紅巾者,乃孫策無疑,遂聚數十善射者,暗中瞄準,只待發令,一齊松弦。見眾兵皆被飛失所阻,策來回狂奔,心中怒火難平,沖至城下,飛身離鞍,與眾兵抬梯,同力攻城,有小校識得,乃謂眾卒呼曰︰「今主上親臨陣前,與吾等同生共死,若不破城,無顏回營」。話畢,雄卒振奮,舍命向前,樓上陳宮見其親自上前,心中大喜,吩咐偏將曰︰「孫策近城五步即刻叫我」。那將喝曰︰「孫策近城二十步矣」。公台正欲轉身來看,又曰︰「十步矣」。果見孫策與眾卒迎箭搭梯,毫無退意,疑神間,只聞身側大呼曰︰「五步」。陳宮全身一驚,急朝身後數十良弓曰︰「放箭」。

只聞弦響,老兵心中有數,必是敵兵欲圖狙擊主將,與孫策同扶一梯之數兵聞聲不祥,便往前撲,將策擠退數步,同梯者十五人,射死九人。孫郎大驚,抬頭看時,見陳宮領人正欲搭第二箭,身後小校急呼曰︰「主公速退,敵箭將至矣」。說罷棄梯,猛推孫郎一把,眾人急拾盾牌,圍襄左右,生恐失去主將,三軍無主,再戰無益也。

眾兵合力,方保孫策退出射程,伯符欲罷不能,喝退眾人,又欲再攻,卻見黃蓋、徐盛等紛紛撒兵而至,策抽劍指曰︰「無我軍令,何故退卻,可知違令乃死罪也」。黃蓋跪地哭曰︰「主公,切勿再攻,曹操援軍殺至,吾軍死傷大半,若不速退,恐難回壽春」。伯符怒火攻心,搖晃不定,急使徐盛下令退軍,眾將紛紛上馬,往壽春潰退。

陳宮見敵眾退去,也不知所以然,恐其有詐,乃通令四門,不得掉以輕心,卻見一隊人馬由北門直插入城,荀攸當先上樓,後隨于禁、許褚兩員大將,公台又喜又驚,乃問曰︰「公達曾言,曹公無意派兵來援,今有二位上將帶兵來此相助,這是何故?」。三人乃笑,荀攸止笑曰︰「曹公早知孫策勢大,恐濮陽路遠,不能及時趕來相助,遂先使吾快馬前來穩定軍心,以防孫策突襲,今不得已,匡得公台以守為攻,進駐彭城,爭得時機,分毫,援軍乃至,故有今日之險勝也」。

公台深服荀攸智慧,乃拾禮謝過二位大將曰︰「多虧二位來援,方保小沛不失,可請久住幾日,吾恐孫策復來,若無猛將震之,恐難相守」。許褚性粗,亦不還禮,只是抬眼瞪住曰︰「不必客氣,吾等奉主公之令,前來救援,若孫策兵退,即刻趕往官渡駐防,先生之求,實不敢從」。說罷,不等言語,二人朝眾人一拱手,轉身下樓上馬,返程而去。荀攸步緩,回身告曰︰「以主公之見,孫策遭此一敗,必不敢輕入中原,還望公台謹慎防之,目下河北決戰為要中之要,故難以抽兵應付它處,還望諒解,告辭!」。

一緩神,兵馬乃去,竟留一兵一卒,公台乃朝滿寵問曰︰「降卒之數幾何?」。寵不樂曰︰「細數,以盡數為許褚帶走」。不說降卒,連所獲凱甲頭盔,戰馬錦袍,一概不剩,高順收刀罵曰︰「曹公以自家兵馬相待,吾等何已忠心至此?」。公台甚恐其言動亂軍心,乃急步近前止曰︰「大丈夫既已相投,當忠心不二,待如故主也,不可三心二意,使天下人小看吾等」。高順不語,乃與候成下樓安置死傷兵眾,滿寵情知眾人心中生變,趁夜急書,將實情轉陳濮陽,多言陳宮之功,不提候成高順之勞。

曹操使陳宮擊退孫策,進據彭城,自集大軍匯于官渡,高唐,待機與袁紹決戰。時為公元202年夏,劉璋亦收取新野,攻陷安眾安樂等縣,因南方曹軍帳中多為張遼舊部,文遠無故稱病,眾人心知肚明,遂不與曹操親信乘便,李典、樂進、郝昭等策應不及,屢遭敗退,聚眾待守宛城,乃建寨于博望坡上,以阻劉璋兵勢。卻說李傕、郭祀坐守長安城內,作威作福,欲將數百嬪妃居為已有,恐群臣猜疑,乃假借天子之名,征集勞役,預備大修長樂新宮予以安置。以圖日夜出入,行婬穢之事,伐木興土數月之久,方得建成。

李傕親邀獻帝入宮查看,見四壁空蕩,一應御用擺設,案幾龍榻皆龍刻鳳,乃斬監工,喚副使來問,伏地叩首曰︰「非吾等貪賄,實乃所撥銀兩不足半數,能成雛形已為不易」。帝裝不適,入內細看,收拾草駕,返府而去,獨留李傕傷透頭腦,不得余款。郭祀獻計曰︰「如今天下諸候,益州牧劉璋最富,軍報傳聞,彼軍新破劉表,得荊北十數城,所獲珍寶無數,不如趁此時機,借天命賜其為川中王,封書至日,兼討銀兩,必不為過,結此財源,日後何愁國庫空虛」。傕聞之大悅,遂召集朝中親信大臣,約齊共上表章。

獻帝無有不應,不敢多看詔書,只管持璽蓋印,乃使御使中丞傅巽前往襄陽傳旨。劉璋得報,出城十里相迎,親扶下馬,跪听領旨,接畢乃請天使入城,盛宴款待,傅巽上坐,劉璋息于側位,相互敬酒,以禮相讓。幾通交杯,各持所醉,巽乃近身附耳曰︰「川王可知大將軍李傕」。劉璋哪里不知,此人劫持天子,盤居長安,坐享其成,群候皆受其封,年年進貢,歲歲送銀,俱收入此賊手中,孰不想進兵關外,攻取長安,殺賊以替之。

實乃新得王位,暫不與其計較耳,想到此處,劉璋舉酒曰︰「大將軍威震天下,誰敢不識啊」。巽笑曰︰「識則甚好,實話實說,公今能輕得此位,乃大將軍與眾臣力薦所得也」。劉季玉心頭一悸,暗自度曰︰吾與二賊素無往來,今何以奉此大禮,其中必有目的,不妨探之一二。遂敬酒曰︰「大將軍為某再造之神,此情必當厚報,不知所缺何物,只要季玉能辦之事,必誠心與應」。見如此,便不暗語,傅巽抽手伸出四根手指,輕笑曰︰「天子欲修長樂新宮安置,缺銀四千萬兩,情知川王據守川中多年,彼有財力,量此小事,必能解也」。劉璋答言,一旁謀臣張松聞言大怒,起坐喝曰︰「汝此行莫非圖為李傕買官求銀乎?此等大逆之事,吾輩寧死不為,切莫小看汝主之宏圖大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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