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訓是個太醫,他以四十歲的年紀成為太醫,已經是很少見的了。要知道,醫生這種職業,明顯是有著年齡歧視的,可謂是越老越香。換作是你,看病的時候,一個醫生年過半百,另一個是個毛頭小子,你會選擇找誰看病?最起碼他輸在了經驗不足上面。可是成為太醫,只是方庭訓職業生涯規劃的第一步,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他不會想做一輩子的太醫。做一輩子的太醫,有什麼用?時刻冒著被皇上遷怒而打殺的風險,戰戰兢兢,過完了幾十年,到老了退休,回家去頂著太醫的名頭開一間醫館,繼續看病看到死?
人的一生,豈能這樣碌碌無為的度過!
所以,方太醫是個「不務正業」的太醫,他並沒有將所有心思都撲到醫術上。前四十年,他努力學習醫術,就是為了當上太醫,模到權力中心的門檻兒。現在他半只腳已經跨進來了,他就要開始奮起直追,為將來的月兌離太醫的身份而努力。
以前也並非沒有這樣「不務正業」的太醫,唐朝的褚遂良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褚遂良,太醫出身,可是後來做了大官,爵至河南郡公,三公之數;而且,他還是精研王羲之書法的擎旗者,創立舉世聞名的「褚體書法」,與唐初歐陽詢一樣,筆勢遒勁雅麗,是不可多得的精妙書法。
方庭訓進了家門,管家就走了過來︰「老爺,有一位姓周的客人到訪,小人將他引到書房去了。♀」
方庭訓皺皺眉頭。說道︰「姓周的客人?我不記得有什麼姓周的朋友啊?管他呢,帶我去看看。」
「是!」
管家在前邊帶路。方太醫跟了過去,進了書房。一見到來人的模樣,方太醫大驚失色︰「你你不是那一天」
天澤帝駕崩當天,太子劉明理將能叫來的太醫全部都叫了來,眾太醫齊聚一堂,周小草站在太子的身邊,跟那大太監朱茂一左一右,對熱衷于權力的方庭訓來說,皇帝身邊都有什麼人,太子身邊有什麼人。哪能不上心?于是,周小草的模樣那可是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的。回去之後,他還想著,什麼時候找機會認識一下這個人。能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始終站在太子殿邊的人,絕對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以後說不定是要位極人臣的。
豈料嗎,這才幾天啊。這位神秘人士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家中。
方庭訓趕緊過去施禮道︰「原來是周大人,下官有禮了。」
太醫也是有品秩的,口稱「下官」並無不妥。
周小草說道︰「我只是草民一個,可不是官員。」
方庭訓眼楮一眯。心說不是官員,他怎麼能站在太子身邊?而且瞧那模樣,明顯太子對他頗為信任。
方庭訓話題一轉。問道︰「不知周公子此來,所為何事啊?」
周小草問道︰「方先生。請問你幸福嗎?」
方庭訓一愣︰「嗯?周公子此話怎講?」
周小草哈哈一笑,說道︰「如果你成了太醫院的院正。你會幸福嗎?」
方庭訓說道︰「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要能照顧好家人,也就是了。」
周小草盯著他那閃爍的眼神,說道︰「是嗎?看來,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本來呢,我是想找一個人合作的,可是有人卻是不喜歡到手的權力,叫我好不傷悲呀。」
周小草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又被方庭訓攔下了︰「周公子,我們不妨深入交談一下,有許多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事在人為,不是嗎?」
周小草露出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然後收拾好表情,轉身走了回來。方庭訓將管家和伺候茶水的丫頭趕了出去,兩個人在書房里面商談了半日,周小草方才晃著身子出去了。方庭訓一直將他送至大門口,拱手行禮︰「周公子,恕不遠送!」
周小草回禮道︰「方先生請回吧,我這病也不是什麼大病,有勞方太醫費神了。」
方庭訓笑道︰「無妨,無妨!」
周小草離去,方庭訓目送他離開了好遠,這才轉身回家。管家問道︰「老爺,這位周公子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難道是花柳病?」
方庭訓白了他一眼,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是是,小的多嘴了。」
「馬大人,太子對那些謠言無動于衷,咱們該當如何是好?」
王府的書房里,劉明暉有些焦急地問著馬大人。馬大人捋著胡須,雖然在皇宮里被周小草氣得半死,可是一旦回到了王府,就又恢復了他那「賽諸葛」的風儀。
馬大人說道︰「這沒什麼!一個小小的伎倆,我本就沒想著能通過這件事情給太子帶來多大的難題,只不過讓他頭痛一陣也就是了。」
有人就說道︰「那怎麼辦?明天,只是明天,太子就要登基稱帝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會陷入完全的被動了!」
馬大人說道︰「那還能怎麼辦?連夜殺掉他?目前來說,只能先讓他登基,然後我們再徐徐圖之了。」
劉明暉說道︰「可是,一旦他坐穩了皇位,我們再下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馬大人說道︰「哼哼!坐了皇位,就一定能夠坐穩嗎?我們會用事實向天下人證明︰他劉明理,不配做這個皇帝!」
劉明暉點點頭︰「馬大人言之有理。那麼,我們下一步,該當怎麼做?」
馬大人說道︰「安排我們的人,開始行動吧!第一步,先給他找點麻煩,多點開花,讓他疲于應付,要讓他知道,這個皇帝,可不是這麼好當的。」
劉明暉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明白了嗎?」
眾人齊聲應道︰「我等明白!」
劉明暉說道︰「好!你們回去之後,都著手安排人,開始行動吧!」
眾人離開之後,劉明暉又坐在書房里喝了一會兒茶水,思考了一會兒問題,便起身去父親的靈堂了。天澤帝大行,天下間三日內禁止婚喪嫁娶。恭親王作為親王,更應該遵守。所以,不到天澤帝安葬好,恭親王是不能下葬的,只能放在家里。虧得現在只是初春,天氣還比較冷,要是天熱,即便是用冰塊將尸體圍起來,也難免會有臭氣燻天的味道。
跪坐在父王的靈前,劉明暉低聲說道︰「父王,您在天之靈就請放心吧,您老人家沒有完成的心願,兒子替您完成!」
守靈到子時,劉明暉感到一陣困意來襲,于是起身回房間睡覺。開了房門,西門恩恩迎了上來,要替他寬衣,卻被他一把推開︰「滾開!掃把星,看見你就有氣,快滾!」
西門恩恩低著頭,眼楮里淚花在打轉,不過還是听從劉明暉的吩咐,轉身出了房門,並且幫助他掩上了門。
劉明暉只月兌下外衣,躺在床上,被窩是溫熱的,那是西門恩恩替他捂熱的。
「這賤人」
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劉明暉感到有人在模他的鼻子,睜開眼楮,卻見一個俏麗的臉龐,恍恍惚惚的,似真似假,如夢如幻。
劉明暉驚問道︰「你是誰?」
麗人笑了,甜甜地說道︰「奴家奴家是只狐狸精,你怕不怕?」(未完待續……)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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