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爺不和你說。」二爺冷眼瞅了一眼黑鷹,徑直的往院里走去。
正好錢媽媽也听見了動靜,出來一看是二爺,她眼中滿是惶恐,忙道︰「您……您怎麼來了?」
看見錢媽媽,二爺心里不覺放松了下來,笑道︰「你家姑娘可在屋里?我是來找她商量事情的。」
錢媽媽面上一怔,卻又馬上回話道︰「在,只不過姑娘病著呢,才吃了藥,剛躺下歇著。」
什麼?病了?
二爺眼神一閃,皺著眉頭,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怎麼好好的就病了?這身子骨還真是差。
「可請大夫瞧過了?」二爺向往屋里走去,卻被錢媽媽攔在了門口。
錢媽媽眼神閃躲,垂著眼瞼回話道︰「大夫已經瞧過了,說是染了風寒,吃幾貼藥就能好。」一面又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二爺還是先到堂屋喝茶吧!」
二爺臉上的表情登時僵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讓他進去嗎?
黑鷹卻一臉春風得意,故意抱著安安往高香寒的臥房走去,口內還道︰「走,咱們去看你娘去。」
那語氣,分明再說他們才是一家人一般。
二爺臉上原本還有的一絲笑容,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漸漸的仿佛凍在了嘴角一般,眼中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蘇子謙和錢媽媽看的真切,兩人不由都白了臉色,錢媽媽怕出事,急忙拽住了黑鷹的衣袖,皺眉道︰「你也先別進去了,姑娘剛睡下,還是讓她一個人休息一會吧!」
黑鷹咬了咬唇。看著錢媽媽冷笑了一聲。
這是害怕嗎?
害怕這個人的權勢嗎?
他可不怕,不就是個狗屁皇子嗎?若不是生在皇家,他沒準還不如他呢!
但是他懷中的安安卻在掙扎著。口口聲聲說要找二爺玩。
這讓他頹敗,心情也煩躁起來。
「大伯。我想和二爺叔叔玩。」安安還在吵嚷著。
或者這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吧,怎麼隔也割不斷。
二爺听見安安的叫嚷聲,眼底登時多了幾絲溫柔,淺笑著看著黑鷹懷里的安安,軟玉溫聲道︰「安安乖,叔叔給你帶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都在車里呢!」一面又吩咐蘇子謙道︰「子謙。你去車里拿東西過來。」
蘇子謙撇了撇嘴,總是把他當跑腿的,一面卻又乖乖的回身去拿東西。
黑鷹眼中滿是不屑,一個大男人。還拿好吃好喝來收買人心?
安安听見二爺還給他帶了禮物來,小眼楮登時一亮,嘻嘻笑著,沖著黑鷹道︰「大伯,咱們去玩好玩的吧!」
大伯?
什麼時候他成大伯了?
二爺眼楮瞪得老大。心中又是一陣嫉妒。
錢媽媽不願意看他們再僵持下去,一把從黑鷹手里接過了安安,笑道︰「走吧,都去堂屋坐著,這大晚上的。站在院子里算怎麼回事?」
「走咯,去屋里玩咯……」安安晃悠著小胳膊,一臉興奮。
二爺這才看清楚安安胳膊上裹著紗布,似是受了傷一般。
怎麼回事?
大人病了,孩子怎麼還傷了?
二爺眉頭擰在一起,先跟了錢媽媽進了堂屋去。
黑鷹也不示弱,隨後跟了過來。
一進屋,兩人就不約而同的往安安身邊靠。
錢媽媽扶額,真是冤家……
早知道就不留下黑鷹了。
二爺也是,這麼晚了,干嘛來?
就算有事,就不能等到明天再來嗎?
錢媽媽月復誹著,起身出門去倒茶水,一面又不安的看了一眼二爺和黑鷹,心里怕他們打起來,急忙提醒道︰「姑娘可是還在休息呢!你們別吵了她。」
二爺和黑鷹心知肚明,都不說話,像是爭糖吃的小孩子一般,弄的錢媽媽很無語。
錢媽媽前腳走開,二爺就沉著臉很不友好的問道︰「你算哪門子的大伯?爺怎麼不知道?」
在黑鷹面前,他就是要稱爺,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好在氣勢上壓倒他。
可黑鷹才不吃他這套,拉了安安的小手,陪著他玩解百索,眼中滿是嘲諷︰「你又算什麼東西,我是不是大伯那是孩子說了算,你管得著嗎?」一面又冷笑道︰「你不過也就是區區一個小小的叔叔罷了,得瑟什麼?」
「你……」二爺氣的臉色青白,一把板過了安安,沖著安安溫柔笑道︰「安安啊!這些日子不見叔叔,想叔叔了沒有?」
安安忽閃著大眼楮,很爽快的答道︰「想了。」
「哦!」二爺笑了起來,一面又得意的望著滿臉醋意的黑鷹,詢問道︰「你的胳膊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你又不瞎,看不出來嗎?」不待安安答話,黑鷹就已經夾槍帶棒的說了一句,語氣滿是挑釁。
他的右手可是因為他才斷的,要不是因為他,他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
他眼神陰冷的看著二爺,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著。
安安很不解,他們這是干什麼?
尤其是黑鷹臉上的表情很讓他害怕,他輕輕的搖著黑鷹的胳膊,眨巴著大眼楮,不解道︰「大伯,你怎麼了?你生氣了嗎?」
哎……
黑鷹听著安安稚女敕的聲音,登時又軟了下來。
多厲害的人,在一個小孩子面前,都不該表現出他的戾氣來,就算你再恨,也只能私底下解決。
他嘆了口氣,臉上又換了笑容,溫聲道︰「沒生氣,大伯是和你叔叔鬧著玩呢!」
鬧著玩?
安安拍起了小巴掌,笑道︰「那咱們三個人一起玩吧!」
言畢,右手拉過了黑鷹的左手,左手拉過了二爺的右手,然後眨著大眼楮咯咯笑道︰「看看你們兩個誰的力氣大,我要看你們掰手腕。」
掰腕子?
掰腕子?
二爺和黑鷹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兩人眼中都是震驚。
不,絕不……
和這樣的人掰腕子,實在掉價。二爺冷哼了一聲。看黑鷹的目光又多了幾分不屑。
切,我還不願意和你掰腕子呢!瞧瞧那小身板子。能干什麼?黑鷹也揚起了眉毛。
安安可不管這些,吵嚷著要看掰手腕︰「掰手腕,掰手腕,大伯,叔叔,你們掰手腕吧!」
他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一眨一眨。可憐巴巴的。
有這樣的萌物在身邊,兩個人還怎麼打的起來。
為了兒子,豁出去了。
二爺撇了撇嘴,磨碎了後槽牙。道︰「喂,來吧!」
黑鷹白了一眼,什麼喂?他是人又不是動物,不過安安要看,總是該滿足孩子才對。想了想便也不再計較,哼哼道︰「來就來,輸了別罵人就行。」
二爺眼眸微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真是大言不慚。」
兩人都卯足了勁,要贏了這場對決。
一時間一張不大的半舊木桌上。戰火四起。
二爺額上的青筋突突跳著,黑鷹也緊緊咬著牙,兩只大手握在了一起。
安安才不管他們心里想的什麼,看的聚精會神,給他們當裁判。
蘇子謙拿著東西進來,被面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掰腕子?呵呵,為了個孩子連這招都用上了……
「來,我給你們當見證人!」蘇子謙打著哈哈,奔著看好戲的心態,坐了下來,一面笑道︰「一、二、三,開始……」
一聲令下,兩人都開始盡了全力想要把對方壓倒。
可是對方的勢力都不容小覷。
二爺咬著牙,眼中幾乎冒出火來,這小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挺厲害︰「還不錯嘛……」
「你也一樣……」黑鷹一臉輕松,實則已經用了十分的力道。
安安看的聚精會神,嘴里嚷嚷著︰「叔叔加油……」
听見這一句,二爺就好像渾身都有了勁兒,本來還覺得酸軟的胳膊又充滿了力量。
正想使勁,卻听安安又喊道︰「大伯加油……」
二爺扶額,感情這孩子還真是有心眼,誰都不得罪。
黑鷹也是同感,不過心里卻很開心,至少安安心里還有他這個大伯。
兩個人都不服輸,拼了全力,只可惜對手太強大,誰也沒能壓倒誰。
「你們這是干什麼?」錢媽媽端了茶進來,第一眼看到他們二人兩手正纏在一起,她還以為是打起來了,登時叫了一聲。
結果這一聲,讓二爺分了心,黑鷹一下將他的手壓了下來,口內不屑道︰「你輸了……」
「哦哦哦……大伯贏了,大伯贏了……」安安摟著黑鷹的脖子,登時送了一個香吻,那聲音格外清脆,惹得二爺一陣眼紅。
「不算不算,再來一局。」二爺氣的冒火,他是因為分了心才輸的,論勢力,他可比他強多了。
錢媽媽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掰手腕,心里登時一松,將茶水放在了桌上︰「別玩了,先喝茶吧!」
一面又將安安從黑鷹身邊帶了過來,低聲道︰「走吧!先睡覺去。」
安安哪有心思睡覺,吵嚷道︰「我不睡覺,我還想玩。」
「那怎麼行?你胳膊還沒好呢,先去睡覺。」錢媽媽了撇了撇嘴,她可不想看到安安夾在這兩人中間,挑起他們兩人的嫉妒心和戰爭欲。
「女乃女乃,我再玩一小會,就一小會……」安安皺著小眉頭,乞求道,那模樣可憐巴巴的。
「就讓他再玩一會吧!」二爺有些不忍心,替安安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