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府內,褚秋慧也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坐立不安,連口水都沒敢喝。好不容易等到二爺回來,結果,二爺卻只是淡淡一句︰「我今兒累了,明兒一早還要府去辦事,就先歇著了。」。
褚秋慧听了,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登時覺得羞憤異常,漲紅著臉頰,跳腳道︰「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你這樣算什麼?將我早早打入冷宮嗎?還是讓我守活寡?我是個人,我又不是個畜生……」
「你別胡攪蠻纏了好不好?」二爺一臉的倦色,實在是沒心情再和她說下去,只拂袖道︰「你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今兒確實很累很累了,明兒還要去籌備糧草的事情,真沒那心思哄你開心。」言畢,也不顧褚秋慧哭的聲嘶力竭,花容帶慘,只大步的走了出去。
「夫人……您可別哭了,您忘了老夫人是怎麼囑咐您的了?」吳嬤嬤提醒褚秋慧,一面又壓低了聲音安慰道︰「您且先忍著,只要您一日是這府中的正妃娘娘,旁人就是再厲害,那也只是個身份下賤的侍妾罷了!」
褚秋慧想著昨兒離開娘家時馬氏對她的叮囑,讓她凡事先要忍著,不可莽撞行事,尤其是對二爺,一定要順著,哄著,不可亂發脾氣,氣定神閑,才是正妃該有的風度。
一想到這些,她這心里又覺得有了主心骨,一面用帕子狠狠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面吩咐道︰「去,你去打听打听,二殿下去了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打听完了,悄悄的來回我。」
吳嬤嬤應了一聲,出去打听。
只一會兒功夫,她便悄悄的來回話。道︰「只听說皇上仗斃了定國公的一個姨娘,說是那姨娘出言不遜,惹惱了容妃娘娘,被皇上仗斃了。」
「就這些?」褚秋慧側目,只不過死了個姨娘,叫二爺去做什麼?她眼眸微動,又想起前天她和她娘去定國公家的情形來,本來是去探探虛實的,但是還是被寒姐兒現在的「尊容」給嚇到了,一臉的膿瘡水泡。早已看不出原來的絕色樣貌。一想到這個。她這心里就膈應的慌,仿佛自己也渾身長滿了水泡膿瘡一般。
不過她心里也踏實了許多,至少那寡婦,並非是定國公之女寒姐兒。
「就這些……」吳嬤嬤微微點了點頭。
褚秋慧「哦」了一聲。默默沉思,口內喃喃道︰「一個姨娘,怎麼會有機會進宮沖撞容妃娘娘呢?這事……這事也真是蹊蹺。」
她目光落在了吳嬤嬤身上,吳嬤嬤也沉吟道︰「您別說,這事兒真是蹊蹺的很,莫說是一個區區姨娘,就是定國公的夫人,也未必能進幾次宮,見幾次容妃娘娘。」她微微皺眉。低聲道︰「說不定,這其中還真是有文章。」
褚秋慧陡然一驚,沉吟道︰「內中有文章?」
二爺素日里與定國公家並無太大瓜葛,可最近一段日子,他卻頻繁和定國公家扯上關系。這其中,到底隱瞞了什麼?
…………
高香寒並不知道皇上已經同意她回府的事情,這兩日她一直在辦交接酒樓的事情,把酒樓的事情基本都交給了藍根子和大喜媳婦娘兒倆。
加盟的事情,也徹底的交代給了藍根子,藍根子上手很快,兩日內就談妥了一筆。
藍根子如今已經完完全全可以獨當一面,做這些事情,也是得心應手。
只不過在孟仲奎哪里,時常還是會遇到些麻煩。
好在藍根子有度量,一再的忍讓,與他周旋,這些事兒也就算是壓了下去。
只是如此忍讓,也不是長久之法,高香寒打算找孟仲奎好好談談。
這一日清晨,她先將安安送到了雲雀哪里玩耍,又叫蘇子謙備了馬車,打算親自去六里鎮找孟仲奎談談。
蘇子謙不放心她的安全,想派了人跟著去,黑鷹立刻攔在了前頭,只沉著臉,嘴角一撇,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冷聲道︰「我的妹子,自是不勞你們費心,我來保護就行。」
蘇子謙在心里冷笑,本不想與他一般見識,奈何出京之前,二爺曾再三交代,一定要照顧好他們母子的安全,他如何敢大意,只沉聲道︰「你的妹子?你一個殺手,何時有了妹子了?」一面又吩咐道︰「嚴六、程昱,你們二人好好跟著高姑娘,一路上一定要寸步不離才行,知道了嗎?」
有二人听了,立刻應了一聲,登時如兩道牆壁一般,立在了高香寒面前。
黑鷹看了,立刻氣的立起了眉毛,咬牙切齒沖著蘇子謙狠聲道︰「你別欺人太甚。」
高香寒怕他們打起來,急忙拉了黑鷹的胳膊勸道︰「多個人保護,我就多份安全,沒什麼不好的,你可別動氣啊。」
這個黑鷹,雖然以前是個冷血殺手,可有時候分明就是個孩子,總是要哄著他才行。
高香寒一面又沖著蘇子謙笑嘻嘻道︰「你瞧瞧你們兩個,動不動就跟烏眼雞似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蘇子謙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說實在的,他也不願與這個黑鷹爭鋒相對,可這個黑鷹老是找茬,而且還時不時的愛尋個理由接近高香寒,一看就居心叵測。
高香寒現在可是二爺的人,怎麼能和別的男人有瓜葛呢?
蘇子謙正心里嘀咕,哪知黑鷹反而來了勁,轉身,照著蘇子謙的面門,結結實實打了一拳頭。
蘇子謙一個沒留神,正好被這一拳頭打中,趔趔趄趄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那幾個隨著蘇子謙一起來的護衛,登時圍了上來,展開架勢要打黑鷹。
高香寒一陣驚慌,忙立著眉頭叫道︰「你們這是要干什麼?怎麼好好的就動起手來了。」一面又望著蘇子謙,連跌聲道︰「蘇大少爺,你沒事吧?」
蘇子謙到底也是練家子,退了兩步,還是穩穩的站穩了腳步。只是黑鷹那一拳頭打的著實重,他此刻滿臉是血,只覺得嘴和鼻子一陣陣的發酸發疼,口腔內也像是碎了一般,正往地上吐著血水,隨著血水吐出來的,分明還有一顆被打斷的牙齒。
嘖嘖,竟然把牙齒給打下來了。
高香寒又氣又急,只對著黑鷹嚷嚷道︰「大哥,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你看看,蘇大少爺的牙齒都被你打掉了。」
「沒事……這是私人恩怨。」蘇子謙吐了口內的血,用手抹了抹嘴角,頰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道︰「高姑娘你就別管了,我和他這一架,遲早是要打的,早和晚能有什麼區別?」
黑鷹也切齒冷笑,眼中有尖細的鋒利,冷冷道︰「這一拳,是你欠我的,想想當日,你可打了我不止這一拳半拳的。」
「各為其主罷了,若你當日站在我的立場上,或者比我下手還要狠毒千倍萬倍。」蘇子謙言語帶著幾分不悔之意,只冷聲道︰「我早知你心中恨我,不如就趁著今日,把這筆賬給算清楚吧,免得你時刻都惦記著。」
算個屁啊……
高香寒氣的真想抽這兩人大嘴巴子。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況且都是為了各自的主子辦事,就算受傷,那也是活該。
她挑起秀眉,站在二人中間,仰首道︰「你們要打,那就先打死我算了,反正在我的地盤上,你們兩個休想給我動手。」
她氣呼呼的左右看看,拔高了音教訓道︰「從前的事情到底也是過去了,就算你們有再大的仇怨,也該等到出了我這個院子再去清算,你們在我家這樣大打出手,算什麼?」
蘇子謙臉上閃過了一絲赧然,他並不想真的和黑鷹動手,只是情勢所逼罷了︰「又不是我非要動手……」他強辯了一句,樣子就像個**歲的小孩子似的。
「那你呢?」高香寒撅了撅嘴,看著黑鷹沒好氣的問道︰「你打了蘇大公子一拳頭,他也流血了,你心里的氣也該發出來了吧!」
「哼……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黑鷹還是怒意未消,還是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高香寒苦笑,只嘆氣道︰「那好,那你和他慢慢打吧!我先走了。」說完,她再也不去理會黑鷹和蘇子謙,自顧自的一個人跳上了門口的馬車,吩咐馬車夫往六里鎮去。
見此情形,蘇子謙急喊道︰「你們兩個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快跟上去保護她的安全。」
那嚴六、程昱木然應了一聲,急忙跟了出去。
黑鷹見狀,心里雖然氣的厲害,可也不能不去管高香寒,只能咬牙切齒的拋下一句話︰「今兒我先放過你,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會報仇」,言畢,急匆匆的追了出去,生怕高香寒的馬車跑遠了。
蘇子謙看著,只呵呵笑了幾聲,心道︰「殺手也是血肉之軀,終究還是過不了情關。若是有一日,他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或者……或者他知道了高香寒已經情定二爺的事情,他又會是怎樣的心情?還能如此不求回報的追隨左右嗎?」
望著院內紛亂飄落的枯葉,蘇子謙眼中沾染了幾分溫情,喃喃道︰「看來我也該找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