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匪 第九十一章 來者不善

作者 ︰ 坐井觀天的青蛙

另一邊,摔落在地的黃宏,只覺渾身劇痛,眼前一片黑,頭昏腦眩,睜開眼望時,只見一道飛影投射過來,啪的一聲,就在他胯前斜插入地,黃宏幾乎忘了如何慘叫,渾身得厲害,口張得斗大,胯下流出帶著惡臭的液體,已把地上染出了一片水跡。

「那龍蠻子還有他的部署躲在何處!?如若你能讓我滿意,我便留你一條狗命!」金兀術居高臨下,緩緩策馬趕來,滿臉盡是凶戾殺氣,盡顯霸王之色。

黃宏在官場打滾多年,對于獻媚奉承最是拿手,生死關頭,當然立刻施出渾身解數,連忙挪開身子,移開些許,翻身便跪,連連磕頭,這四十多歲的人了,竟也不害臊,張口就叫不過二十出頭的金兀術作爺爺!

「爺爺饒命!!那龍蠻子昨夜便被童太尉召去前線與郭藥師的怨軍拼殺去了!!」

金兀術一听,不由臉色一變,鼻息變得沉重。黃宏如覺得自己面前盤臥著一頭吞天凶獸,嚇得連忙又道︰「爺爺不必動怒,那龍蠻子驕橫野蠻,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童太尉對他亦是不喜,此番召他過去,不過是讓他和遼人拼命罷了!那郭藥師的怨軍非同一般,而且據守燕山險地,想不勞爺爺動手,這龍蠻子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哼!這龍蠻子本領不少,若加以栽培,將來不失為一員虎將,你等宋人將領竟教他去送命!我素來听宋人最善勾心斗角,妒賢嫉能,陷害他人。果然如此!」金兀術聞言,不禁嗤之以鼻。黃宏竟連連附和,為討好金兀術,更連說宋軍種種不是。金兀術卻懶得去听,眉宇間更露出厭惡之色,黃宏暗暗察覺,頓時面色大變,暗付不好,正欲求饒時,眼前馬匹已然沖了過來,金兀術手起刀落,便把黃宏的頭顱砍成兩半。

不一時,在金兀術背後傳來陣陣馬鳴叫響,把馬一勒,正見戰果等人縱馬趕來,後面隊伍還押著幾個宋人兵士,各個竟叫罵不絕,頗為硬氣,其中一個人罵得最是厲害,惹得正欲與金兀術說話的戰果,滿腔怒火,回頭就叫︰「把那宋人的舌頭給我割下來!!」

後面幾個金兵听了,齊聲一喝,便是一擁而上,兩人把那宋人按住,一人操刀在手,面色凶狠至極。

「慢!把那人叫過來,我有話問他!」驀然,金兀術沉聲喝起,戰果一听,連忙呼令。少時,那宋人便被兩個金人押到金兀術馬前,強把他壓跪在地。

「金狗!!要殺便殺!!你家爺爺若是皺半個眉頭,就不是好漢!!休想教我受辱!!」那宋人雙眼發紅,口噴唾沫,竟無絲毫懼色。金兀術看得咧嘴一笑,戰果卻是氣憤至極,正想喝叱,卻被金兀術一擺手制止了。

「宋人,我看你心有不忿!卻不想你等數千兵馬,卻抵不住我一人突襲,如今營寨被燒,人或死或逃,你等軍中要將幾乎被我一人盡數殺死!你有何不服!?」金兀術冷聲而喝,霸氣駭人,那宋人亦不禁嚇得渾身抖顫,卻還硬著氣道︰「若鄧將軍在此,豈容你等這般放肆!何況前番你等金人不也是屢屢受挫,這堂堂金國丞相的小兒更成了我宋人的階下之囚!!」

那宋人忽地轉眼瞪向戰果,適才他領麾下人馬逃去,正是被戰果攔截殺住,麾下大半弟兄都慘死金人手下,心里可是恨透極了!

「啊啊!!喪家之犬,還敢大放厥詞,找死!!」戰果一听,頓時面色勃然大變,猛地翻身下馬,就欲向那宋人撲去。那宋人卻還叫囂不斷,張狂至極。

「這些宋人何時有這般血性!?」金兀術眼楮一眯,心里不禁一顫,隱隱察覺有些東西變化了,一時間卻也琢磨不透,眼見戰果發作,面色一震,厲聲一喝,竟把戰果又再喝住。這戰果似乎對金兀術極為敬畏,在他面前算是極為收斂。否則他受了這般侮辱,就算他大哥粘罕在此,恐也制不住他!

「宋人,適才你等寨前那番布置,是誰人所教!?」金兀術沉吟一陣,銳目一眯,忽地問起。那宋人冷哼一聲,隨即便道︰「自是鄧將軍所教!他早料定你們這些金狗必會再來復仇,去時早有吩咐教我們如何應付!只可惜,那黃宏貪生怕死,使得營里大軍亂了陣腳,否則若能拼死搏殺,也不見得任你這般輕易突破!」

原來昨夜鄧雲也教了葉、李兩人如何應付金人的對策,叮囑他們在離去時,尋幾個血性將吏吩咐。而其中一人,正是這個名叫韓宇的宋人。

「哦?這龍蠻子竟有運籌帷幄之中,料敵于千里之外的本領?!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孤也!」金兀術聞言,竟縱聲大笑,心里竟是又驚又喜。正如這韓宇所說,當時若非黃宏那些軍中要將的懦弱,勝負或許還是之數。金兀術想這龍蠻子,竟有力擒戰果的武藝,又是深通兵法之道,料事真切,實為不可多得奠之驕子,竟不由升起了敬佩之意,而且又是欣喜將來他平定天下的帝王之路上,或者不會太過寂寞!

金兀術忽然縱聲大笑,眾人無一能懂其中含義。韓宇仍是瞪大著眼,一臉不屈之色,喝道︰「你盡管去笑!!早有一日,你會敗在鄧將軍手上!!」

韓宇此言一出,好似犯了天下之大不韙,以戰果為首的一眾金人無不神情憤慨至極,扯聲嘶吼暴喝,各個都欲把韓宇生吞。

「聒噪!」金兀術神色一變,吼聲一起,頓時把這些金人迪滔怒喝盡數壓下,眾人雖閉上了嘴巴,但還是各個忿恨無比地死死盯著韓宇。

「戰果,把這些宋人都放了!」驀然,金兀術話鋒一轉,竟要把韓宇這些被擒的俘虜放走。戰果面色一變,卻也沒有忤逆金兀術之意,遂令麾下兵士把一眾宋人俘虜盡數松綁。

「哼,宋人!今日我之所以饒你等一命,便是要你們為我捎個口信與那龍蠻子,就說讓他最好保住項上首級,因為他的首級,遲早要成我金兀術囊中之物!!」

金兀術滿臉神色,陡然變得凶狠威凜,雙眸散發著陣陣幽幽寒光!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中,已是過了數日。且說,鄧雲尚不知後方營寨竟發出了如此慘劇,一路行軍火速,毫不怠慢,這隊敢死隊的軍士,經過近兩月多的磨合、操練,無論是軍容、行軍、紀律等各個方面可謂是突飛猛進,當然這也離不開鄧雲、楊再興、徐慶等一眾有才將領的功勞。

這日,鄧雲已經到了燕山連營附近,來前早有前方關口守將,派人通報了童貫,童貫命其心月復徐天一領一隊人馬前往去接。

遠處,馬鳴聲響處,一彪人馬策馬縱飛而來,莫約有十數人。當中,為首一人,身穿白袍鎧甲,面容英俊,笑面迎人。在他一左一右,亦有兩個氣勢驚人的漢子。左邊的身穿青袍,身形健碩,雙臂如猿臂般長,下顎左邊有一條猙獰的刀疤。右邊那人,甚為肥胖,看似有些木訥,但眼中卻時不時閃出厲色,若無一定眼界者,難是看出他深藏不露,不可小覷。

鄧雲與楊再興一對眼色,徐慶也趕馬過來,低聲先道︰「這三人都非尋常之輩,而且那刀疤漢明顯帶著殺氣,胖子看似呆愣,眼中卻時有陰狠之光,中間白衣男子笑容虛偽,恐都是那袁秀老賊的徒兒。大哥且需小心!」

鄧雲听了,把頭一點,暗打眼色,示意先勿輕舉妄動。須臾,那十數人依著那白衣男子一聲令下,紛紛勒住馬匹。鄧雲面色一凝,縱馬而出,拱手一拜,便報出身份。哪知,他話音剛落,那刀疤漢忽地面色一變,飛馬就出,提一長槊便望鄧雲殺來。

「小賊!!還我師父命來!!」刀痕漢吼聲剛起,那肥胖漢子,本是木訥的臉上,頓時眼迸寒光,甩手斜里飛射出數道暗器。鄧雲卻是面不變色,在他身旁的楊再興、徐慶紛紛怒喝,策馬變出,徐慶拈槍挑起,速速連點,便把暗器盡數打落在地。楊再興迎住那刀疤漢,先是挪身讓過其刺來長槊,迅疾把槍挑起,一大籮筐的槍花剎地綻放,又快又疾,刀疤漢面色大變,連忙舞起長槊抵擋,險象頓生。

「住手!!(楊大哥!)」鄧雲和那白衣漢子幾乎同時喝起。楊再興聞言,把馬一勒,一槍暴掃,‘ ’的一聲巨響,打得那刀痕漢人倒馬退。

「蠻賊!還敢作惡!!」肥胖漢子見刀疤漢吃虧,面色勃然大變,整張臉頓時變得猙獰無比,嘶聲暴喝,提起一柄三尖兩刃刀,便欲殺出!

「四師弟!你沒听到我的話麼!」白衣男子面色剎地陰沉起來,那聲音似有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力,嚇得那肥胖漢子連忙勒住馬匹。

楊再興冷哼一聲,徐慶眼中精光爍爍。後面的霍銳已經囔囔叫起,欲要出戰,卻被吉青攔住。

「我乃童太尉麾下護衛長,特奉其命前來迎接。鄧統領大名如雷貫耳,兼之與我等師兄弟有些恩怨,我這倆師弟不懂世故,還望鄧統領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

白衣男子笑盈盈地說著,可句句話里有話,非腦敏思銳者還听不出他句句帶刺。鄧雲仍舊面無表情,那日他听吳波提起,不止袁氏兄弟,還有他的大師兄、三師弟、四師弟都在軍中入仕。此下不見袁氏兄弟,這三人身份,鄧雲已大概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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