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為景陽那些貴族少男少女準備的相親宴鬧出了一樁天大的丑事。愨鵡曉
就算是參與宴會的那些人被下了封口令,一些流言蜚語也是從皇宮里面傳了出去。
右相府大小姐夜闌心極有可能是傳聞中的禍國妖女這件事,也像是長了翅膀一眼,瞬間便傳遍了整個天穹大陸。
而此刻的南鳶太子府里面,鳳惜朝正慵懶的倚靠在軟榻之上,淡褐色的雙眸里面映著面前那一卷畫。
畫里面的少女一襲淡藍色的長裙,五官精致細膩,眼神更是波光流轉,仿佛隨時都將從畫中走出來似得。
鳳眸往上移,輕佻又神秘的看著畫中人兒細致的臉龐,鳳惜朝眼神微閃,帶著掠奪的光芒。
真糟糕,他怎麼覺得比起畫中的江山,畫中的人兒更引起他的興趣呢?
那眉心之間的倔傲,讓他清楚明白──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好招惹,更不好降服。
但他的心卻蠢蠢欲動,從見到那個女人開始難以克制。
理智告訴他,他要的是女人身後東陵的江山,可是蠢動的心卻想要畫中那迎風倨傲的女人。
自打自己從東陵歸來,隨著日子流逝,這種內心的騷動非但不減弱,反而更加熾盛,讓他幾乎無法控制。
「單單一幅畫就有這種魔力,若是日日讓我面對著她……」他低喃著,好看的唇微揚,帶著一絲邪氣。
「難道你想成為東陵的郡馬爺?」一道清麗的聲音從鳳惜朝的身後傳了出來,一個身穿淺黃色長裙的靈動少女探出了一顆腦袋來。
她不是旁人,正是鳳惜朝的妹妹清雅公主。
眨眨眸,鳳清雅好奇的看向鳳惜朝手中的畫像︰听鳳痕說,太子哥哥回來之後,只要一有空就會拿這幅畫出來,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那畫中的少女就是東陵右相的大小姐夜闌心。
那可是如今天穹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一個女人了。雖然只比自己大一歲,但是天穹的人們已經將她傳的神乎其神,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原本鳳清雅還不相信,可如今瞧見自己的太子哥哥才去東陵一趟,便被迷得七葷八素,也不由得相信那個夜闌心的確是有一些手段的。
「不想。」鳳惜朝一雙鳳眸仍然注視著畫中人兒,眸光火熱,騷動漲滿胸口,仿佛快溢出來般。
他熱愛獨掌大權的生活,他已然是權傾朝野的太子,又怎麼會對一個郡馬的位置感興趣?可是他卻對那個郡主有興趣極了,這可不太好呀……
「你想要這個明珠郡主嗎?」晃著腳,鳳清雅繼續問。
鳳惜朝沒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畫,手指輕撫著畫中人兒的眼、鼻……最後來到微抿的唇瓣。
從頭到尾,視線都沒落在她身後那廣袤無垠的大地之上。
「想。」良久,他才回答,「此刻東陵已經不是她最佳的棲身之所,我自然有辦法讓她主動投入我的懷抱。」
而在東陵景陽的長樂王府,此刻又是另外一番狀態。
距離百花宴過去已經快要三天了,這三天君無邪一直忙于白舉的事情,讓夜闌心滿月復的疑問都只能是憋在心底,不得抒發。
莫基朗說的那些話,一直就藏在她的心底。她並不是不相信君無邪,只是,她需要知道,莫基朗如此那樣肆意妄為,到底是儀仗著什麼。
于是,在隱忍了三天之後,夜闌心還是主動來到了長樂王府,打算找君無邪問個清楚。
此刻夜闌心領著馨兒和阿九兩個丫鬟,正坐著馬車,在前往長樂王府的馬車之上。
對于白舉的事情,馨兒和阿九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那日在百花宴上,她卻不明白,為何自家小姐不干脆一並將夜傾心給處理了。留著她在右相府,遲早是要出亂子的!
「小姐,二小姐突然回來,整個人也變了。你難道就不擔心她又耍什麼花招嗎?」馨兒憂心忡忡,總覺得那個夜傾心不是什麼好貨。
這個時候,就連素來木訥的阿九也跟著開口說道,「是呀小姐,馨兒姐說百花宴就給一並給處理了。」
馨兒附和著點頭,「她如今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右相府的嫡出二小姐呢——」
夜闌心听著這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不急,我留著這個夜傾心,自然有我的道理。」
馨兒很是好奇,「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呀?」
夜闌心輕輕一笑,道,「夜傾心不過是個誘餌,現在留著她有兩個用處。其一,還能適時的讓白舉低頭說實話;其二嘛,這幾日我讓棋音跟著她呢,相信過不了多久,她身後的大魚也會被釣出來。」
夜闌心這一番話說的雲里霧里,馨兒有些模不著頭腦。
不過,她看著自家小姐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心頭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既然小姐有把握,自己就不必瞎操心了。
主僕三人又閑聊了兩句,馬車便已經停了下來。
夜闌心才剛剛踏出馬車,便有那眼尖的門房快步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給夜闌心打了一個千,「見過明珠縣主。」
夜闌心輕輕頷首,一股高貴典雅的氣息流淌下來,不由的讓那門房也看直了眼。
倒是馨兒不悅的上前,將夜闌心擋在自己身後,「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那門房被潑辣的馨兒唬的一顫,忙不迭的低下了腦袋,「王爺有令,只要明珠縣主來了,便直接請到內廳里去。」
說著,他便轉身在前面替夜闌心帶起了路來。
想必是上次沁月公主來的事情,叫君無邪給知道了。這個時候,前院的門房都換了一批有眼力,又識時務的人。一路上,只要看到夜闌心,便乖巧的低頭見禮,給足了她面子。
馨兒心中喜滋滋的,這分明就是王爺在給咱們家小姐長臉面呢!
就算皇上有意將沁月公主許配給他,但是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確了。那樁靠十座城池換來的親事,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倒是夜闌心並不在乎這些,她一門心思往前走。
這幾日沒有見到君無邪,心中竟然生出想念來。那種感覺酸酸的,澀澀的,好像胸口有一個巨大的溝壑,急需什麼東西將之填滿。
待夜闌心走到君無邪房門口的時候,卻瞧見墨舞剛剛從他的房間出來。
墨舞嗅著那氣息,便知道是夜闌心來了。她溫和的朝她點頭,算是打招呼,「這幾日朝中老臣有意刁難,爺為了爭一口氣便不眠不休的守在大理寺。早上才睡下,姑娘進去吧。」
墨舞知道夜闌心不在乎什麼明珠縣主的身份,從一開始便喚她姑娘,這讓夜闌心對她又多了一分好感。
她輕輕點頭,輕輕的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就在馨兒也想要跟進去的時候,墨舞卻是橫起一只手便將她攔在門外,「你要做什麼?」
馨兒一愣,指著夜闌心的背影,「當然是跟著我們家小姐呀!」
墨舞面色一沉,俏麗的臉上露出冰冷的寒意,「那往後你們家小姐與爺洞房,你是不是也要跟著?」
一听墨舞這沒皮沒臉的話,馨兒一張俏臉霎時間就紅了,她忙不迭的後退了兩步,連連搖頭,「我沒說要進去,我就在外面候著。」
而邁開步子進門的夜闌心卻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氣,她蹙眉望向了君無邪的軟榻。
床頭的矮凳上,還擱著一個小小的藥碗。
他在吃藥麼?
夜闌心微微蹙眉,上次跟定蒼對抗的時候,那幾刀傷口還沒有完全好麼?
她緩緩地走到君無邪的身邊,輕輕的在軟榻邊上坐下了。
此刻的君無邪面上帶著疲倦,可依舊不減他那張絕美臉上的風華絕代。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下面打出一排陰影,白皙細致的臉上清瘦了些,看了叫人心生憐惜。
他是為了在東陵站穩腳跟,為了能夠堂而皇之的為自己開口說話,才這樣硬撐著的吧?
想到這里,夜闌心心中微微一酸。心中因為思念而產生的空虛被填滿,緊接著又是漲滿了濃濃的疼惜。
縴細的指尖緩緩的撫模上他精致的臉,從額頭到臉頰,最後頓在了他色淡如水的薄唇之上。「傻瓜,就算你不這樣拼命,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你——」
「真的?」低啞的聲音從薄唇里逸出,眸還沒睜開,那薄唇便張口含住那根白皙的手指。
「唔——」沒想到君無邪會突然出聲,夜闌心面色微微一紅,有些羞窘,「你……你啥時醒的?」
睜開眼,輕吮著嘴里的手指,君無邪佣懶地看著夜闌心,唇畔揚著淡淡笑意。「從你伸手模我開始。」
他向來淺眠,早在她模他時就醒來了,只是想瞧瞧她會做什麼,所以才故意裝睡;沒想到卻听到她說了一句讓他又驚又喜的話。
「你說過會毫不猶豫的嫁給我,對嗎?」輕咬她的手指,他開口輕輕的問,眸不離她,溢著深深的寵溺。
想到自己的話被他听去了,夜闌心有些不太好意思,可在他的注視下,還是點了點頭。
「是真的。」只要他能夠像對自己許下的諾言那般,她夜闌心今生也唯他一人爾。
瞧她承認,君無邪亮了眸子,奇特地看著她。「闌兒,我覺得你好像變了,有點不一樣了!」
以往,她可不會這麼率直地承認,反而會迅速反駁,用那種不可能的眼神看著他。
可現在卻不同,她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多了什麼,讓他期待了起來。「你……愛上我了嗎?」
眨了眨杏眸,夜闌心毫不扭捏地點頭。「是呀!我發現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的回答讓君無邪挑眉,伸手攬住她的柳腰,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
「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啞著聲低問。
「或許是在與定蒼對峙的那一次,」夜闌心老實承認,愛就是愛了,她不懂得扭捏,直率的個性讓她不懂得隱藏。「我發現不管那日替我挨刀的是誰,我那個時候心中想的只有你。因為你就是你,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君無邪,因為……唔!」
不讓她把話說完,君無邪迅速吻住她,熱情地挑開檀口,舌頭迅速纏住丁香,激烈地勾弄小嘴里的甜美。
「闌兒,我真喜歡你說的那些話,真好听。」他輕喃著,狂喜的心情讓他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緊緊抱著她,唇舌熱情地和她交纏。
夜闌心輕吟著,感染到君無邪的喜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君無邪,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呀!」
而她,好喜歡他的喜歡。
「是呀!喜歡得心都疼了。」黑眸深了,君無邪只覺得懷中的溫香軟玉讓他身體燥熱,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等處理完白舉的事情之後,我們就成親,我要你冠上君家的姓氏,要你真正成為我的人。」
「以前的我,不懂愛。」緊緊抱著她,君無邪在她耳畔輕語。
夜闌心一愣,停止掙扎,安靜地待在他懷里。
「或者,我也不想懂,更不想去沾惹,對我來說,愛人和被愛都一樣恐怖。」勾著唇,他低低笑了。「其實,我很膽小的。」
夜闌心也跟著笑了,鳳眸兒輕睨他一眼。
「真的。」指尖輕撫過軟女敕的臉頰,他深深地看著她。「因為害怕,所以我不想愛人,也不想被愛,我怕跟我爹娘一樣,太多情或太無情,因此,對于愛,我一點也不想沾惹。」
「所以,你也不在乎自己?」她想到那日在面對定蒼的威脅時,他毫不猶豫刺下去的刀刃,讓她覺得心驚肉跳。她不想他受傷,也不高興他那般不愛惜自己。
「反正孤身一個人,死就死了,有啥好在意的?」聳聳肩,君無邪回得散漫,可見到夜闌心的鳳眸凝上一抹冰霜,他趕緊說道︰「不過,那都是以前了。現在有你,我會珍惜我的生命的,真的,我發誓!」
君無邪很孬地舉起了手,就怕夜闌心生氣。
夜闌心冷冷一哼,一樣不放過他,繼續追問︰「那你現在懂愛了?敢愛了?」
「我還是會怕。」君無邪微微一笑,大手輕捧著小臉,幽深的黑眸定定看著她。「不過,我不想放開你,也許我還是不懂愛,可是我總是無時無刻地想著你,為你心煩意亂,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好心安。一看到那該死的鳳惜朝覬覦你,想到你會屬于別的男人,我就有想殺掉那些男人的沖動,我問你,這是愛嗎?」
夜闌心看著他,心狂跳著,為他的字字句句而軟了心房,「……傻瓜!」
這樣教她怎麼回答?
「嗯?」君無邪不解地看著她。
「笨蛋!」她繼續罵,可唇瓣卻漸漸揚起。
「為什麼罵我?」他皺眉,卻發現她唇瓣的笑意,薄唇也跟著揚起。「說!為什麼罵我?」
「因為你笨!」
「我哪里笨?」他笑瞪著她,手指開始搔她癢。「說!我哪里笨?」
「啊!」沒想到他會搔她癢,夜闌心尖叫,拚命掙扎著。「哈哈……不要……啊……」
她邊笑邊叫,清麗的小臉綻出迷人的笑容,清艷月兌俗得有如一朵水芙蓉,讓他看傻了眼,忍不住扣住小臉,低頭擒住那抹誘人笑靨。
「嗯……」夜闌心輕聲嚶嚀,屬于他的氣息拂上口鼻,讓她的心悸動,身體緊貼著他。
兩人的氣息漸漸急促,唇舌交纏著,吸吮出**的火花,讓彼此感到一陣火熱。
兩個人在軟榻之上好一番纏綿,夜闌心望著君無邪眼簾下的陰影有些心疼,「墨舞說你早上才睡下,要不你先再睡會兒?我晚些再過來?」
豈料夜闌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君無邪大手一攬,便將她攬進了懷中。一顆腦袋也是在她脖頸只見蹭了蹭就閉上了眼楮,「你陪我,晚些兒時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夜闌心想要動腦袋,卻被君無邪的動作弄的無法翻身。
耳邊傳來了他均勻的呼吸聲,躺在君無邪微涼的懷抱中,夜闌心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她平素是極其不習慣跟別人同塌而眠的,可這一次被君無邪抱著,身體竟然是十分的契合,竟然連一點適應的時間都不需要。
她腦中惦記著君無邪剛剛說過的話,微微的閉上了眼楮,鼻尖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氣,整個人也跟著沉沉的睡去,「到底他要帶我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