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李淳風心下一喜,忙睜眼看去,入目的確是一片血紅之色,駭然間順手一抹,才發現剛才兜頭灑了自己一臉的原是一蓬鮮血。低頭一看,模糊間就見到剛才那只風狼已經身首異處。再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就看見一團白光晃來晃去。
「咦?」身邊的久雲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叫聲。
揉了揉眼楮,李淳風定楮再看去時,才看清那團白光乃是一把長劍,之所以會晃來晃去,是因為這把劍的劍穗正提在一個人的手里,正不住的悠悠動。
再看那人,一見之下,連身為男人的李淳風都不由得心跳加速了一下。
欣長的身子斜斜的靠在一棵大樹之上,右手提著劍,左手負在身後。那張猶如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臉上,兩道劍眉直入兩鬢,眉下一對燦若星辰的眸子斜斜的看著這邊,玄膽鼻下,薄薄的唇間灑落的是一絲猶若春風般和煦的笑意。
他的身上同樣穿著一襲道袍,但搭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是一襲天藍色的道袍,袖口、領口和下擺的邊上點綴著白色的八卦紋,中間一個白底藍邊的寬腰封,系一條白色的腰帶,腰帶正中是一個太極陰陽魚圖案的扣子,外罩一件白色開襟的立領長外套,邊緣都點綴著青藍色的雲雷紋,頭上一個漢白玉的束發高冠。褲子是和道袍一樣的天藍色。鞋子卻是白色的厚底靴。面料李淳風不懂,不過看著在劍光火光中微微泛起的光澤,應該非絲即綢。
「師叔祖!」李淳風還在發愣,邊上的久雲已經一個頭磕在地上道。
「師叔祖?」李淳風吶吶道,隨即想到久雲之前一直是叫自己師叔祖的,那證明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和自己一個輩分的。那就是說,他是齊天的親傳弟子。想到這,一個名詞在李淳風的腦中冒了出來。
九曜星君。
「別總顧著行禮,誰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師叔祖,這兩個人私自下山,恰巧被弟子撞見,弟子趕來正要追著兩個人回去,哪知卻踫見了妖獸,多謝師叔祖出手相救。」老鼠胡子搶先答道。
「你……含血噴人。」久雲一激動,跳起來道。
「我沒有。」老鼠胡子道。
「別吵,你說他含血噴人,那我問你,你二人是奉了誰人之命下山,下山來做什麼?可有憑據?」那人打了打手勢,制止了久雲和老鼠胡子。開口向久雲問道。
「這……」久雲一時語塞。
「你呢?」那人轉頭看向老鼠胡子。
「憑證在這里。」老鼠胡子模出一張紙,恭敬的遞給那人道。
「唔,果然是奉了師命下山的。」那人看了看點頭道。
「既如此,那就回山等著受罰吧。」那人轉頭看著李淳風二人笑了笑,輕描淡寫的道。
「等等。」一直未曾做聲的李淳風開口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那人回頭看了看他道。
「他說謊。」李淳風平靜的道。
「哦?何以見得?」那人仿佛來了興趣,點漆般的雙眼看了過來道。
「首先,他搶了我們的玄丹,此刻就帶在身上,我可以告訴你瓷瓶的樣式和每瓶內玄丹的數量,你可以去檢視一下。如果搜的出來,就證明我說的是對的,因為我不可能知道他身上帶了多少這種東西。」李淳風緩緩的道。
「還有其次?」那人輕瞥了有點變了臉色的老鼠胡子一眼,輕笑道。
「他搶了我的一塊玉佩。就算是要追我們回去,也犯不上搶我們的東西吧。」李淳風挑了挑眉毛道。
「哦?」那人轉頭看向老鼠胡子手中的玉佩道︰「是那塊麼?」
「胡說,這塊玉佩是我的。」老鼠胡子急道。
「那我問你,你可知那玉佩上面刻的是什麼內容麼?」李淳風站前一步,厲聲道。
「這……」老鼠胡子自拿到手後,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哪里能答得出來。
「你不知道?我知道,就是這個樣子。」李淳風見他遲疑,大聲喝道,同時一把扯下了身上破爛的衣衫,露出了胸口的痕跡。
「什麼?」老鼠胡子大驚失色,忙低頭去看手中的玉佩,一見之下,登時面如死灰。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眼楮中有道光一閃而過,隨即笑了,問李淳風道。
「何用我說,你不是已經從你手上的那人口中都得知了麼?」李淳風也笑了,盯著那人道。
「哈,好眼力。」那人一愣,隨即長笑一聲,拿出了一直負在身後的左手。
「那是?」久雲看著那人自樹後拉出了一個血葫蘆般的人,雖看不清臉,但那一身黑衣,應該是之前逃走的白臉無疑。
「這……」原本還強撐著的老鼠胡子一見之下,立刻崩潰。瞠目結舌的呆在當場。
「我不管你出于什麼原因,殘害同門的罪,你當的起麼?」那人轉頭斷喝道,而他臉上一直蕩漾著的笑意也隨之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
「弟子知罪。」老鼠胡子癱倒在地上道。
「這人是誰?」李淳風看著那張板起後,越發顯得猶如刀劈斧鑿般精致的臉偷聲問久雲。
「掌門師祖的二弟子,九曜之一。」久雲輕聲道。
「知罪就好。」那人將白臉隨手丟在地上,走上前去,柔聲道,同時臉上又綻放出初陽般的笑容。
「是……」老鼠胡子卻再不敢抬頭看,只是一個勁的磕頭道。
「知罪的話,下了地獄就不會來怪我了。」那人臉上的笑意凝固了,話音未落,右手平平一揮,一道氣流呈月牙狀自那把泛著白光的長劍中射出。老鼠胡子一聲都來不及出,就已經身首異處,已經毫無生氣的眼楮臨死前流露出的還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李淳風和久雲都未曾想到會有這般變化,一時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唔……」再看那人,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右手一轉,長劍已經不見。緊接著伸了一個懶腰才轉過來看向二人。嘴角又開始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用那把性感妖嬈的聲音道︰「還未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是蘇晨。很榮幸見到你,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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