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思齊把青花瓷碗放蘇瑋面前,遞上湯匙。♀(八^零^書^屋好多言情小說哦,菇涼們趕緊加入!)
蘇瑋不接,張了張嘴。
還矯情上了。樂思齊白了他一眼,舀起一匙粥,喂到他嘴里。
「好吃。」蘇瑋砸巴砸巴嘴,道。
旁邊的秋菊「撲哧」一聲笑,趕緊捂了嘴,低頭快步退出。
「這丫頭讓你寵壞了。」蘇瑋埋怨,輕擁樂思齊的縴腰,讓她坐自己腿上。
這樣的親熱,樂思齊很不習慣,掙扎著要逃開。
「求你。」蘇瑋神情悲傷,嘶啞道︰「我心里好難過。」
男人扮軟弱,女人的心,軟得一塌糊涂。樂思齊溫順地讓他擁進懷里。他的臉,埋在她頸間,熱熱的呼吸,吹動頸間的肌膚,有點癢癢的。
兩人就這樣相擁,許久許久,直到碗里的粥涼了,天色暗了下來,簾外傳來冬兒與秋菊的對話。
一個道︰「怎麼不點燭呢,天都黑了。」是冬兒。
一個道︰「別進去。」是秋菊。
樂思齊的臉,沒來由的辣的。
蘇瑋在她耳邊輕笑,道︰「謝謝你,我現在好多了。」
樂思齊趁機掙開他的懷抱,下了地。
蘇瑋揚聲道︰「進來吧。」
兩個丫鬟掀簾而入,燭光下臉蛋兒紅紅的,低垂眼簾,放下燭台,轉身便走。
蘇瑋郁郁的神情果然一掃而空,道︰「做幾樣好吃的菜。我好些天沒好好吃飯了,可真把我餓壞了。」
自從葉夫人把他找去,喜孜孜告訴他找到小郡主的尸體後,他整個人便崩潰了。雖不致于到行尸走肉的地步,可那哀痛的神情,沉溺于往事不可自拔的樣子,讓樂思齊天天擔心他會病倒。♀現在可好了,他的眼楮依然明亮。
燭光下,眼前心上人關切的眼神。蘇瑋怎麼會感覺不到。如果沒有她,恐怕他真的會隨小郡主而去了。現在,在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真心地愛他,心疼他。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重新把樂思齊的手握在手心。他湊上臉,讓樂思齊的手輕撫自己的臉頰。輕聲道︰「好思齊,答應我,一輩子不離開我。」
一直用情良苦,好容易她接受了自己,無論如何,就算拼盡所有,他也不會放她走了。
綿綿的情話,讓樂思齊心悸不已。他不是威名赫赫的徐國公,不是相隔一千多年的古人,而是深愛自己的男人。僅此而已。
樂思齊輕輕把他的頭擁進自己懷里。
室中,再次靜謐。
直到冬兒和秋菊端了托盤,送了菜來,兩人才分開。菜,自然全是蘇瑋愛吃的。
打發走了兩個丫鬟。兩人對坐。蘇瑋給樂思齊布菜,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有很多妾侍,我沒打算納妾。」
樂思齊一怔,蘇瑋遞到嘴過的醬醋魚停在半空。
「此生有你,足矣。」蘇瑋朗如星晨的眼楮亮亮的,凝視她,溫柔而堅定地道。
兩世為人,從沒有一餐飯吃得如此甜蜜。樂思齊有點鄙視自己,不納妾不是再正常不過嗎,用得著這麼感動?可是自己確實感動了,因為他,為了自己義無所顧放棄了這個社會特權階層的權利。
蘇瑋話沒多少,吃得倒多,樂思齊看他吃得香甜,只會傻笑。
不知不覺,已過二更,大門隱隱傳來拍門聲,秋菊的聲音響起︰「這麼晚了,誰呀?」
自從芮夫人出面,這丫頭越來越把自己當成楓葉院的人了。♀或者在她心里,听濤軒與楓葉院再沒什麼分別吧。
不一會兒,秋菊的聲音在簾外響起︰「國公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小郡主遇上不幸,除了威武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吊唁的人絡繹不絕之外,也有人到徐國公府探望,特別是勛貴們的女眷,更是一個不落。葉夫人得體地應酬,也會順著女眷們的話,表現惆悵,說些懷念小郡主的話。
可是蘇瑋實在看不出母親有多傷心,他隱隱覺得母親小心翼翼隱藏著興災樂禍的得意。
因此,他對母親更反感。太沒人性了。
「這麼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蘇瑋淡淡道︰「就說我已歇下了。」
樂思齊嚇了一跳,張大了眼瞪他。
蘇瑋向樂思齊眨了眨眼,用嘴型道︰「騙她的。」
樂思齊松了口氣。
來人很快走了,楓葉院的大門重新關上。蘇瑋這才誠摯地道︰「我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你進府。」
這是嫡妻的待遇了。樂思齊不知怎的,想到小郡主,心里有一種負罪感,道︰「她尸骨未寒,快別說這個。」
蘇瑋點頭,道︰「總得過段時間,我只是先讓你知道。」拉起她的手,輕撥她的手心,道︰「你要相信我。」
樂思齊連連點頭。
蘇瑋便開心地笑了,道︰「好思齊。」
葉夫人聞言,眉尖一跳,道︰「他歇在楓葉院?」
小丫鬟低頭垂手站著,道︰「秋菊姐姐這麼說的。」
神彩飛揚抱著大迎枕坐在炕上的葉黛兒臉色大變,道︰「這時候,他與那賤人,與那賤人……」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強忍沒有沖口而出。
葉夫人冷笑,不是說對小郡主情深義重,她十年找不到,會等她十年,一輩子找不到,會等她一輩子嗎?這會子還有心情跟小妾廝混。
「去,」她喊依蓮︰「傳我的話,讓他馬上過來,我有要緊話說。」
再次听到拍門聲,蘇瑋道︰「別理會,院子里的蠟燭吹熄便是。」
拍了半天沒人開門,葉夫人更怒了,吃了豹子膽了他。葉黛兒喊道︰「姑媽!」
已知內情的葉夫人安慰葉黛兒︰「小郡主你有辦法對付,我自然更有辦法拿捏一個小妾。」
「可是,」葉黛兒淚眼窪窪︰「他們同床共枕。」
她是大家閨秀,太出格的事兒做不出來,可是那個賤人與表哥顛鸞倒鳳,她真的嫉火中燒啊。
葉夫人便罵下人︰「個頂個都是飯桶,打听幾個月,什麼也沒打听出來。」
派人去打听樂思齊的身世,線索到順慶鎮便斷了,說是從小山村來的,可小山村沒剩幾戶人家,有的也是老弱病殘,什麼也沒問出來。
景福樓開業需要大量伙計小二跑堂,這些人都從小山村里招,有了固定收入,還有股份,這些人家還不趁早搬出抬頭只能望見大山的小山村,在鎮上落腳,等什麼呢。
沒抓著把柄。可是當家主母要拿捏一個沒有娘家依靠的小妾,又豈是什麼難事。
葉黛兒卻心有不甘,真這麼讓她進門,與自己爭寵嗎?
兩人這里糾結,蘇瑋與樂思齊卻柔情蜜意,蘇瑋直到快四更,在樂思齊催促下才悄悄回听濤軒,因怕葉夫人派人在外監視,蘇瑋燈籠也沒點,悄沒聲息地走了。
威武王妃接到消息後臥床不起,再加上路途遙遠,時間上來不及,因而沒有趕來。
今天是做法事以及護送靈樞的日子,一清早報國寺熱鬧非凡,勛貴之家的女眷在後殿由芮夫人和葉夫人作陪。因是親家,她們自發承擔起接待女客的責任。
男客們在前殿,由蘇瑋接待,一個個說得最多的,便是︰「節哀順變。」
而威武王爺,已是形銷骨瘦,在空恆大師的禪房閑坐,皇室人員大多在此勸慰他。
小郡主是當今皇上的堂妹,皇後也親擺鳳駕到來祭奠,一時間,祭奠基活動達到。
空恆大師從午夜起在闢做靈堂用的偏殿誦經,報國寺里一百零八個和尚在靈堂前齊齊誦經。在皇後祭奠的當口,齊宣佛號,聲徹上空。
望著香爐後的楠木棺材,皇後淒然淚下。
芮老夫人細心地遞上錦帕,道︰「自從兩家訂親,交換信物,小郡主已生是我蘇家的人,死是我蘇家的鬼,還望皇後恩準,小郡主葬于我蘇家祖墳。」
芮老夫人為防葉黛兒趁虛而入,早有打算,也沒與蘇瑋商量,當著皇後的面,就這麼提了出來。
按理,小郡主未出閣,應該葬于威武王爺封地,法事做完,就該護送靈樞回去了。
正在擦淚的皇後一怔,這得是多堅決要結這門親啊。葬于蘇家祖墳,也就意味著蘇瑋百年之後,與蘇瑋合葬了。
蘇瑋年方十七,人品家世在京都勛貴子弟中首屈一指,以後另娶是必然之舉。這麼一來,另娶的新人,只能以續弦的身份嫁進徐國公府了。
不要說威名赫赫的徐國公府,就是一般普通百姓家,也不會這麼做。
皇後淚水還沒拭淨,忙讓人去請威武王爺。
靈堂前听到兩人對話的祭奠者也吃了一驚,不大一會,這個消息便傳遍報國寺,貴人們有贊嘆徐國公恩義的,也有羨慕小郡主好福氣的。
葉夫人和葉黛兒听到消息,差點兒沒閉過氣去。躺在楠木棺材里的女尸什麼來頭,有比她們更清楚的嗎?怎麼能讓這樣來歷不明的女人以後躺在兒子身邊。
葉夫人匆匆向在府的女眷致歉︰「前些天才病,不耐久坐,有些不舒服,得去歇一下。」又讓葉黛兒︰「幫姑媽招待各位王妃、郡主、夫人。」
葉黛兒眼里含淚,叫了聲︰「姑媽。」在葉夫人嚴厲的眼神下只好委委屈屈地點頭,招呼丫鬟們再上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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