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被窗簾遮住,卻還是有一絲調皮地鑽了進來,灑在熟睡的人臉上,那人動了動,蹭了蹭被子,轉了個身,好半晌才睜開眼,坐起來,絲被從身上滑落,露出那人略顯縴細的身子,脖子靠近耳朵的柔女敕肌膚上帶著一塊明顯的青紫色。
打了個呵欠,祁杰克揉了揉眼,發了半天呆,才去撿掉落在地的睡衣,穿好,走了出去,空博海在樓下吃早餐,感覺道有人在看著自己,抬起頭,就看到祁杰克呆呆的臉,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早。」空博海打了個招呼。
「唔。」祁杰克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就回自己的客房了,洗漱完畢才清醒一點。
「要吃什麼?」空博海問。
「粥。」祁杰克應了一聲,空博海正好能看到他脖子上的印記,不由得一笑,「太明顯了。」
「什麼太明顯了?」祁杰克有點奇怪地看向空博海。
「沒什麼。」空博海聳了一下肩膀,站起來,「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叫了一個人來,他會負責教你如何看合同的,應該一會就到了。」
「嗯。」祁杰克應了一聲,空博海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呼,最近天氣轉涼,明明去年這個時候還很熱的。
空博海去車庫開了一輛迷彩越野,沒讓禿子當司機,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他想單獨出去走走。
把車開到郊區一個山腳下,空博海下車,這里平時也會有人來游玩,不過今天是工作日,幾乎不見人影,他提了一袋在小超市買的吃的,就進去了,找了個平坦的大石頭,坐了下來,仰頭沖樹枝的縫隙里看天空,陰郁的灰藍色。
「哎……」空博海嘆口氣,他有點想不起來以往在難得的休息日,他都在做什麼了。
拿起一包薯片,空博海 嚓 嚓地嚼著,四周過于寂靜了,不發出點聲音,心中總覺得不安,耳邊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踩著落葉的聲音,空博海立即警惕地把手放到了後腰上,眼楮也在不停滴搜索著發源聲,不一會,面前出現了一個少年,空博海的手已經握住了手槍,隨時準備在眼前的人做出什麼舉動的時候就干掉他。
「啊,果然是炭燒味。」少年開口。
「……」空博海愣了一下,目光順著少年的視線,落到了自己手邊的薯片包裝上,炭燒味。
「我還以為今天也沒有人呢。」少年又道,「你也是來玩的嗎?」
「嗯。」空博海愣愣地順著這個奇怪的少年的話應了一聲。
「今天休息?」少年又問。
「嗯。」
「那還真是難得。」
「嗯。」
「你一個人嗎?」
「嗯。」
「……」少年沉默了一下,看向空博海,「你只會說‘嗯’嗎?」
「不是。」空博海微微放下心,只是個多話的少年。
「你心情不好?」少年問。
「……」空博海抓了幾片薯片塞進嘴里, 嚓 嚓。
「……」少年看了空博海好半晌,轉身要走,空博海本想任他離開的,突然想起剛剛的事,不由得道,「等一下。」
「怎麼了?」少年扭頭看空博海。
「你鼻子很好?」空博海問,這少年不會是聞到薯片的味道才過來的吧。
「嗯。」少年點了點頭。
「額……」空博海沉思了一下,對少年道,「你轉過頭去。」然後在少年轉過的時候,空博海又撕開了一包薯片,「這個是什麼味道。」
「番茄味。」少年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這個呢?」
「牛排味。」
「……」空博海看了看面前被撕開的薯片包裝,他很確定那少年沒有偷看,但是他居然都猜出來了,鼻子真的那麼靈敏?這不是比狗還要厲害了嗎?
少年轉過身,看著空博海,「你在干什麼?」
「你多大了?」空博海答非所問。
「再有一個月就十四了。」少年道。
「名字?」
「韓罡。」
「韓剛?」真俗氣。空博海剛這麼想,就听少年又道,「不是那個剛剛的剛,是天罡的罡。」
「哦。」空博海應了一聲,又問「你住哪里?」
「附近。」韓罡說完,又加了一句,「因為我身體不好,加上鼻子的問題,所以只能住在這里。」在市區雜味太多,他忍受不了那個味道。
「……」空博海沉默了一下,問,「你願意到我家來嗎?」
「哈?」韓罡驚愕的同時,後退了一大步,這人不會是人販子吧。
「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需要你的能力,我的一個朋友是做香水的,我想你能幫到他,當然不是白白幫忙,該出的費用,我們是一分不會少的。」空博海立即解釋,「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去跟你父母談的。」
「……」韓罡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額……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帶你去我家。」韓罡道。
空博海沒想到出來遛個彎還能踫到這麼個奇葩,就帶韓罡去了他的迷彩越野那里,還沒看到車,韓罡就捂住了鼻子,「好難聞。」
「車都是這樣的。」空博海道,果然是個敏感的鼻子,直到上了車,帶韓罡去他家,一路上,他一直都捂著鼻子,看來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味道。
韓罡的家是個很小的瓦房,但這也是租來的,他們的父母都在市區打工,弟弟在這里上小學,當空博海提出要讓韓罡幫忙,並且會付一大筆錢的時候,他的父母眼楮都亮了,但還是有些猶豫地告訴空博海,韓罡內髒衰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行了。
空博海愣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只是要他幫個忙,具體的還要看祁杰克怎麼做了,而且這一筆錢在普通人眼里可能是很多,但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當拿出支票的時候,韓罡的父母拿著那張支票猶豫了很久,想來是怕空博海開的是空頭支票,最後空博海只好提議,等他們把這錢體現之後,再來帶走韓罡,在他們同意之後,空博海就開車離開了,之前沒有注意,被韓罡的父母一說,他才發覺,韓罡的個子不算低,但臉色蒼白,瘦的有些嚇人,想來對他們這個普通家庭來說,是負擔不起韓罡的醫療費的,可是因此就答應未成年的兒子跟陌生人走,不會太狠心了嗎?
空博海回了別墅,就見祁杰克正在努力看文件,他笑了笑,上樓去了,剛準備去沖個澡,就接到了羅逸的電、話,他愣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很想罵街,「大白天給我找什麼麻煩!這種事交給四子去處理!」
「可是……」羅逸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零下-1°酒吧,也在四子的地盤上。」
「……」空博海喉嚨一緊,最後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我知道了,我會去解決的。」
「博海。」羅逸聲音凝重了起來,「我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空博海問。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薛小比?」
「我……」空博海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最後他還是勉強擠出聲音,「……我不知道……」
「……」羅逸頓了一下,道,「他不適合你。」
「我也這麼覺得。」空博海無聲地彎了彎嘴角,也許只是想找個人陪自己吧。
「玩也要適可而止。」羅逸說完,又道,「這次的事,四子自然會解決,你不用出面也可以,我只是跟你匯報一下。」同時也想試探一下你的心意。
「不用,我親自去。」空博海道,「安家沒事找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羅逸似乎嘆了口氣,然後道,「小心點。」
「我會注意的。」空博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有點想抓狂,安家說是有人盜走了他們重要的文件,並且被空家的人包庇起來了,所以要他們交人,可是根據提供的線索,結果是查無此人,要挑釁也找個合理的理由,這樣太蠢了。
夜里,空博海去了四子所在的分堂,四子正準備去跟安家談這件事,弄不好可能就不只是嘴巴談談那麼簡單了。
「老大?」四子看到空博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喲,好久不見。」空博海打了個招呼,「你這是去哪?」
「羅逸已經告訴你了?」四子有點悶悶地問。
「嗯,不過是因為牽扯到我一點私事。」空博海聳聳肩,「我也去,沒問題吧。」
「……」我能說有嗎?四子無奈地嘆口氣,點了點頭。
上了車,空博海看了身邊的四子一眼,問,「真的沒有這個人嗎?」
「目前是這樣。」四子道,「但也不排除對方是用假身份的可能,如果有人想要利用這些來造成安家和空家矛盾的話。」
「這還需要制造矛盾。」空博海切了一聲,現在空家跟安家水火不容,還有那個人不知道。
「但需要一個你們斗到魚死網破的矛盾。」四子回的冷靜,空博海嘆口氣,這些人為什麼總不那麼安分,真的閑的沒事干,就不能去找別人的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