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溫軟的手一直緊緊攬著自己的身子,有個聲音在焦急的喚自己。
是白翎衣嗎?
「白翎衣,不要!」蘇恨瑤猛的坐起緊緊抱住手的主人。
素和簡南皺了皺眉,她夢到了誰?白翎衣是誰,能讓她滿面淚痕?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厭惡的推開了她。
咚一聲頭部重重撞在床框上,蘇恨瑤驀然睜開眼,迅速翻身使勁全身力氣撲倒式壓制住男人的身體,並用單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她眼里有嗜血的微光,冰冷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栗︰「你是誰?!」
素和簡南白皙的臉迅速漲紅,身子動彈不得只好拿冰冷的眸子瞪她。
「臭男人,帶我去見娜娜?」她手指力道又深入幾分,他散發寒意的視線讓她不爽,連帶看他身上這件紅得扎眼的衣服也看著不順眼。
素和簡南企圖掙開她的鉗制,蘇恨瑤不耐煩的用另一只手抵在他背脊的某個位置,裂開嘴笑得殘忍︰「你要是再敢動,小心我讓你癱在床上一輩子!」
他俊朗的臉變成絳紫色,只能瞪她做無聲反抗。
「啊,夫人——」伴隨著女子欣喜的叫喚,蘇恨瑤下意識松開了冷若冰霜的男人。
蘇恨瑤一腳踹開地上的男人,防備起身,只見那女子跪倒在她面前,雙手死死圈住她的大腿大聲哭泣︰「嗚嗚嗚,夫人,太好了,太好了!奴婢還以為您醒不過來了呢!」
實在不習慣這種對話方式,她出聲喝住哭啼的女子︰「你給我閉嘴!」
被她這麼一吼,女子噌的站起,眨巴著眼淚汪汪的大眼不哭了。
她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些怪異。
這房間布置雖簡陋,但所有家具是由上等楠木制成,上面雕刻的花紋繁雜精致;櫃子里陳列的各類瓷質器具絕非現代工業品可比擬,色澤上看有點年代久遠的味道;牆上懸掛字畫也絕非出自一般人之手。且這些人衣著行為舉止怪異,像片場的演員。
蘇恨瑤挪動步子想視察環境,奈何方才的男人不罷休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好不容易扶正可身子站起,胸口里堵著滔天怒火,他氣憤吼道︰「你這該死的女人!」
她盯著男人漂亮的手,露出沒有達到眼底深處的笑︰「在我沒起殺意前你最好放開我的手。」
她對這里不熟悉,暫時不想給自己徒惹是非。
素和簡南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居然想殺自己,是這些年的恨讓她變成這般模樣嗎?
這樣想著,他嘲諷的笑︰「想殺本王那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這話一出口,蘇恨瑤一拳掄了過去,素和簡南反應機敏閃過攻擊,緊接著她一個重側踢直接踢中了他的胸口。
她兩指一屈直逼他兩眼,被他用內力彈開。
「蘇恨瑤,你個狠毒的女人。」他單手發力,一個璇身站立起來。
「還有更毒的在後面。」她奸詐的笑,快速劈開近身的椅子,折斷的木條成了她尖銳的武器,然後狠狠的刺向他。
木條劃破他的喜袍,她被他一掌打到胳膊肘,她更加猛烈攻擊。
她武功套路怪異,完全不按章法,只要能克敵什麼招數都使。
不出半柱香的時辰,她舉著木條抵在他心髒的位置,眯起眼危險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知道她名字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就連她自以為很愛的那個男人也只知道她叫sue。
「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本王?」素和簡南冷笑,他也不是吃素的,腳下一發力後退了好幾步。
「呵呵,我為什麼會認識你?」她眼珠子一轉,舉起木條發動新一輪進攻。
兩人又展開新的戰局,蘇恨瑤頻出奇招,招招致狠,她甚至一口咬在了他的臉上。
被咬了一口,素和簡南也有了近身機會,一招點中了她的穴位。
戰爭結束。
冬兒在一旁看的觸目驚心,早嚇得癱坐在地上,夫人,夫人她是怎麼了?
素和簡南抿著唇看著直瞪他的女人,薄涼的笑︰「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你?」
「我擦,會點穴了不起啊?」蘇恨瑤思索著要是她學會了,她天天逮這男人做實驗。這筆賬她記下了。
看著兩人相互仇視恨不得擰斷對方的脖子,冬兒惶恐不安對著素和簡南跪拜,淚如潮水求他︰「王爺,夫人這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好,奴婢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今天放過夫人吧。求您,放過夫人吧……」
女子不斷伏地磕頭,聲淚俱下的樣子讓人憐惜。
「喂,你干嘛要求這種男人?」蘇恨瑤大聲呵斥她,二十一世紀倡導人人平等誰還會這般忍辱下跪啊?
「王爺,求您放過夫人吧……」冬兒還在聲淚俱下哀求。
這時,有人在門外稟報︰「王爺,賓客在正堂等您。」
「知道了。」素和簡南又恢復了淡漠的口吻。
這張口閉口王爺夫人讓蘇恨瑤郁悶了。額,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什麼時候成了片場演員?
她抽搐嘴角吶吶的問︰「敢問你們這是在演時下流行的古裝劇?」
素和簡南瞥了眼瘋言瘋語的蘇恨瑤,抿著唇冷笑道︰「今日之事就當你是神志不清,以後少做投湖這種自討無趣的事,本王可沒閑工夫陪你胡鬧。」
冷冷的撇下這句話,他理了理髒亂不堪的喜服轉身離去。
王爺?投湖?蘇恨瑤迅速轉過念頭,理智分析眼前形勢。
她摩挲芊芊玉指,上面沒有一絲繭痕,手掌心變得比以前小巧了些許;原本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變得白皙晶瑩;頭發長的出奇,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墜地;身上套著花飾奇怪的紫色衣服……
種種跡象表明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換句話說這不是她的身體!
原主人已經投湖身亡?!
她的靈魂佔用了原主人的身體?!
想通了這一點,蘇恨瑤不禁打了個寒顫。
借尸還魂。
「這是哪里?」她佯裝呆滯,演戲誰不會呀!
「夫人……」女子紅腫著雙眼眼不可思議的看蘇恨瑤,全身顫抖著想要伸手撫模她︰「這,這里是南王府呀,夫人,您到底怎麼了……」
「這個身體主人是誰?」繼續裝。
「夫人,您是前右相蘇彥君嫡女蘇恨瑤,是七王爺的……」女子漲紅了臉也沒法說出侍妾兩個字。
第一次看到戲演得這麼逼真的女人,蘇恨瑤好奇的眨了眨眼楮︰「那你叫什麼?」
「夫人,您的命怎麼這麼苦呀……」女子突然哇一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煞白一張臉像要暈倒。
夫人果真是傻掉了,她該怎麼辦啊?!
「……」蘇恨瑤掏了掏耳朵,安慰她︰「額,剛剛醒來時踫了一下頭,暫時性失憶,只是暫時……」
結果女子哭的更加天昏地暗。
無奈她只好給了她一掌,世界至此安靜了。
費了很大勁才把她抱上床,蘇恨瑤不禁感嘆這身子主人到底是有多瘦啊。這副殘敗的身子骨,任何事情也做不了,得想辦法把身體養好。
接下來她在房間里轉悠,從書架上隨手拿下一本書。
「奇什麼草什麼……」她跳著念這些字,連不成一句話。在二十一世紀她能破解各國文字密碼,在這里竟成了十足的文盲。
房間後有個小小的暗室,里面充滿了淡淡的藥香味。暗室里整齊劃一的排著大大小小罐子,搗藥的器具也一應俱全,灰黑的案桌上擺了各種不知名的花草,各種寫滿密密麻麻文字便簽定在牆壁上。
原來是個藥劑師。
從暗室往外望是種著各種植物的園子,其間綠草掩映,繁花似錦,各色蝴蝶蜜蜂飛舞其間。
躊躇了一會兒,蘇恨瑤從暗室退了出來。
「夫人,夫人求您不要嫁掉奴婢,奴婢想留在您身邊一輩子……」這個叫冬兒的女子正胡亂揮著手說夢話,她眼角還有干掉的淚痕。
蘇恨瑤見慣了現代人與人的漠然,人們拼命想要用所謂感情填補內心溫情的空缺,卻發現自己依然是孤獨的。
她雖然不是身體的主人,但她直覺自己該好好善待眼前的女子。
她走過去撫著冬兒的臉放低聲音︰「夫人我不走,乖,好好睡一覺。」
她漸漸淡定下來,輕輕嗯了一聲沉入了夢鄉。
蘇恨瑤躡手躡腳的離開,坐在正廳的門檻上雙手支頭看著滿園美麗的景致。光線漸漸暗下來,天際紅霞聚攏過來。
說不出的舒心,蘇恨瑤懶懶的伸了伸腰。
這屋子年久失修,被發配到這麼湖光山色的地方住著,看來她只是個不受寵的主子。
除了清淨這里條件實在太差了,她得想想辦法,考慮離開這里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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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丑八怪八成已經死了吧?」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憑著姣好的耳力蘇恨瑤知道有人在趴牆角偷窺。
「要不是主子吩咐我才不願來這晦氣的地方呢。」另一個憤然道。
「主子吩咐我們沒法抗拒呀。」
「你們想進去瞧瞧?」她蹲在牆頭微笑詢問。
「啊——是丑八怪!」兩個丫鬟驚呼一聲轉身就跑。
蘇恨瑤一挑眉,一只手抓一個後領拖到自己面前︰「給我回來,話沒說完跑什麼跑!」
「夫人……」兩丫鬟大概是被嚇壞了,識相的跪倒請求原諒。
她模了模自己的臉,右臉有一條長長的傷痕,心下一涼。這傷肯定由來已久,要不怎會沒有不適之感?
不動聲色的抱胸倚在牆角,漫不經心的問︰「王府現有多少女眷?」
「回夫人,算上今日迎娶的正王妃,王府共十五房。」一身青衣小丫鬟口齒伶俐的回答道。
蘇恨瑤在心里冷笑,一定要走,這種馬有這麼多女人,女人多的地方必定是非多。
她都歸隱在這種地方了,還是有人來招惹她。
黑了黑臉,她繼續問︰「那我是第幾房?」
「……」穿著粉色裙子丫鬟噗一聲嗤笑出聲,眼里輕蔑的不言而喻︰「夫人您呀,是十四妾。」
「啪」一聲,一粒碩大的石子丟進了那丫頭的嘴里,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本夫人最討厭這種眼光了。」她淺淺的微笑。
傲嬌的小丫鬟已經不能說話了,痛苦的躺在地上捂著喉嚨不斷咳血。
青衣丫鬟見狀,驚慌失措的磕頭請求原諒。
「本夫人問你。」她芊芊玉指鉗住青衣丫鬟的下顎陰險的問︰「眼下誰最得勢?」
「回夫人。」青衣丫鬟哆哆嗦嗦的應道︰「是,是……十三夫人。」
好樣的,居然是不受寵的十四妾。
她蘇恨瑤豈是扎堆在女人里爭風吃醋貨色。這樣想著暗暗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