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鄒大夫幾乎與譚尚書異口同聲道。愨鵡曉
「外公,繡娘求您,這事情就這樣吧,我與尚書大人緣分已盡,我與他實在是有緣無分,繡娘明白,又何必再強求。」沈繡娘苦苦一笑。對于此事,她已看開,以前她看不開,可如今,她相信自己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尚書大人,您可以請了。」沈繡娘深吸下一口氣,故作鎮定自若地一擺手道。
「繡娘,你看著我說話。你若是不看著我說,你就休想甩掉我。繡娘,你真得要休掉我?!」自古以來,唯有男子休妻,何時竟有女休夫了?!更何況是沈繡娘,旁人也許不知,可譚尚書卻了解沈繡娘,沈繡娘是個極其傳統的女子,她受過極其嚴格的家教,此等荒謬之事絕非是她本意,極有可能,她是因為太過在乎他,不願看他挨鄒大夫這般的辱打,才故意出此下策。所以譚尚書執意要沈繡娘與他面對面,他要看她的那句話是否是出自真心!
「尚書大人……」沈繡娘帶著堅定的決心,緩緩地抬起頭來。兩人視線相撞的瞬間,譚尚書儼然被沈繡娘視線中透出的淡漠給驚得呆愣住了。她那神情,說出的那話,好像不只是說說而已。
「無論是繡娘休夫也罷,還是尚書大人休妻也罷,我與尚書大人的緣分已盡。繡娘不願再嘗那強扭的苦瓜。所以,尚書大人無論是休妻,還是休夫對繡娘來說都沒差。繡娘只望尚書大人能體諒。」沈繡娘薄涼的幾句話,宛如千金的巨石,登時壓在了譚尚書的心頭,壓得譚尚書怎麼也喘不上氣來。
「繡娘……」譚尚書不肯放棄的再度低喚一聲。
「來人那,取文房四寶來。」沈繡娘低低一聲喚,代表了她心中無比堅定的決心。她不願再與這個男人這樣繼續下去,唯有快刀斬亂麻。這樣對她也好,對她的女兒愛亞也好。對眼前的男人更好。
「繡……娘……」
沈繡娘不願再听譚尚書的苦苦哀求,毅然決然的將頭一拗,直望向了別處,只是沈繡娘這一拗頭,不要緊,忽的她驚呼了一聲,奮不顧身的邊喊邊朝著只是呆愣地看著她與譚尚書爭執的太後與羌勉,許念慈的方向跑去︰「太後,皇上小心。」
兩道利風橫掃而過,忽的一只雪白絨毛豹徑直從沈府的高檐上飛撲而下。
「水珠兒,結界!」只是譚愛亞的反應速度再快,也不及那白豹的疾馳。
只見白豹猛地揚起銳利的能瞬間割碎人的喉嚨的利爪,直接朝著沈繡娘孱弱的身子拍去。
「娘……」譚愛亞撕心裂肺的一聲低呼。
「繡娘……」鄒老爺子雖然就在一側,可他卻已年老力衰,無力去救助他的外孫女,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本是還在因女子絕情的話而被打擊的沒有底氣的男人猛的挺身而出,再最關鍵的時刻,男人大手一挽,將孱弱的全身顫抖的婦人護在懷中,更是沒有半點的猶豫,將他挺拔似牆的脊背袒露給了那白豹的利爪。
隨著刺啦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五道扎眼的紅光,直接曝入人的眼球中。
「唔……」譚尚書悶哼一聲,只覺得身後疼痛徹骨,而他的兩眼一黑,身子一歪,腳下就好似踩在棉花垛上,踉踉蹌蹌的朝著一旁倒去。
「尚書大人。」眾人的驚呼連成了一線。
白豹再度揚起利爪,啪的又是一擊,只是這擊卻打在一個淺藍的氣泡上,利爪被彈性極佳的氣泡狠狠地推了出去。
「廖嚴……」耳畔傳來的是婦人關切的低呼聲,譚尚書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扯著嘴角,漾開一抹最難看的笑靨。他努力的想讓自己不要笑的那麼難看。可是,傷口造成的疼痛,讓他有心無力至極。
他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就此傾倒下去,艱難地蠕動嘴角,對著面前的婦人關切道︰「繡娘,你沒事吧?!」他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痕累累,只在乎護在身前的婦人究竟有沒有傷到。
「哦?原來羌嵐真的出了奴獸師?!」那蹲守在牆頭的那人狠狠地沖著屋檐下狠啐一口。
此刻,譚愛亞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牆頭上的男奴獸師的身上,她只以視線輕輕地掠過譚尚書脊背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霎時氣得雙眼泛紅︰「烏龜王八蛋,竟敢傷我爹,看我不要了你這王八蛋的狗命!」
「哼,就憑你個半吊子?」男人緩緩起身靜立在房檐之上,鎮定自若道。想他何懼之有,他乃是萬壽國出來的首屈一指的奴獸師殺手,就眼下這半吊子的黃毛丫頭,他可是一點都不放在眼里。
「半吊子?!」譚愛亞陰仄仄的一笑︰「我會讓你知道我們究竟誰才是半吊子。」只是讓譚愛亞十分好奇的是奴獸師不是萬壽國特有的嗎?!兩國不曾開戰一直和平共處,為何萬壽的奴獸師會來到羌嵐,且是要刺殺羌嵐的君主,本是看似簡單的一件事,如今卻變得復雜了。看來,唯有抓住此人來審問看了。
「白僕,上,撕碎了他們!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嘗嘗我們萬壽國頂級奴獸殺手的厲害!」
男人一聲令下,那白豹再度飛撲而上。
「主人小心!」白色的駿馬再度撐起,淺藍的結界在譚愛亞的周身迅速包裹上一圈。
只是這次,在白豹的利爪揮掃下,水珠兒撐起的結界,竟沒有再度將白豹的利爪給彈回去,結界在頃刻間碎成了水的殘害,滴滴答答地灑落了一地。「哈哈,還說不是半吊子。竟是連相生相克的道理都不懂,你個黃毛丫頭!」
「相生相克?」譚愛亞不悅的一皺眉頭。
「蠢女人,你不會以為我的白僕是水屬性的吧?你不會是光靠顏色來辨認靈寵屬性的吧?!」男人好像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主人,那白豹是屬地系的,屬性克我。地系的靈寵通常都是力大無窮。那白豹的攻擊我無法用同樣的方式承受第二次。」水珠兒立刻對譚愛亞解說道。
「屬性相生相克?」譚愛亞本是狐疑的聲音,竟在瞬間化為竊笑︰「我確實不懂那個,不過我也不需要懂。」借著裙擺的遮蓋,譚愛亞輕揚手,低低地撞在腰間纏繞的銀鈴上,清脆的銀鈴響,她低低地一聲召喚︰「火寶兒!」
乍一听問譚愛亞喚火寶兒,男人頓時笑得前仰後合了起來︰「哼,虧得小爺我還以為你至少是個半吊子,沒想到,你竟是個屁事不懂的黃毛丫頭。難道你就不知道,你的火靈寵能助長我地系靈寵的力量嗎?!看來小爺,我今日要好好的教教你了。」
男人發狂地笑著,再度勒使他奴役的白豹朝著譚愛亞新召喚出的火寶兒撲去。只消一擊,男人的狂笑便霎時僵在了臉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那火焰的雄獅,本是隸屬火系,這場較量,該是會對他十分有利啊,可為何他是使喚靈獸只有被那火焰的雄獅壓著打的份呢。
「不可能?怎麼不可能?!」在男人詫異的驚呼聲中,譚愛亞游刃有余地使喚著早前她喚出來的百草,為譚尚書治療背上那觸目驚心的抓傷。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那個,那個也是你喚出來的靈獸?」此時此刻,男人才注意到譚愛亞一早召喚出的百草,他宛如看見鬼怪般的盯著百草抬起的手中泛出的隱隱淺綠色的光芒,愈發的不可置信的驚吼道。
「怎麼?看不起我家的百草,我的地系靈寵嗎?!」譚愛亞低低的一聲,仿佛將男人打入了無底深淵。
「你說什麼?它才是你的地系靈寵,那它是什麼?!火系嗎?不可能!」光听譚愛亞呼喚火寶兒時,男人以為譚愛亞喚出來的是火系靈寵,可是再看到火寶兒的力大無窮時,他又一下認定火寶兒是屬地系,這個女人在誆騙他,可如今,這女人又說那再治療的丫頭是她的地系靈寵。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況且,這個女人一開始就呼喚出了地系靈寵,而剛剛她又喚出了水系的靈寵,如今再加上一只不知是隸屬哪一系的靈寵,一口氣竟是能奴役三只靈寵。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此刻男人臉上除了愕然,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恐之色。
「听名字不就知道他是哪一系了?」譚愛亞表情淡淡道︰「你該不會是看靈寵施放的技能來判斷靈寵的屬性吧?」譚愛亞反唇相譏道。
吼的一聲震天嘶吼,白豹低嘯一聲,身子一個趔趄,咚的一聲,無力的撲倒在地,烈焰的灼燒伴著火寶兒的猛烈揮擊,將白豹橫掃在地。
「女人收了它。然後它就屬于你了。」火寶兒好似實在看不下去了。不禁打擊男人自信心的狠啐道︰「作為奴獸師,竟連讓自己奴役的靈獸開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真是個廢物,傳出去豈不是丟盡奴獸師的顏面。」
「嗨嗨,收到收到。」譚愛亞高舉起手,好似投降般,此時她才舍得自腰間將遮掩的銀鈴解了下來。手觸銀鈴的淡綠鈴鐺,低低的念叨道︰「百草,你有伴了。」
鐺的一聲銀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