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隨手憑空畫了一道符,像是有個人突然在一邊潑了一盆冰水一樣,嚴風又是受凍又是挨嗆,立馬就跳了起來。「怎麼回事?」在夕陽的光亮下,嚴風小心地四處張望著。周圍只有唐吉一個人靜靜地望著他。
嚴風趕緊嚴肅認真了起來。這審視的感覺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師傅在考量徒弟,所以嚴風不由得繃起面孔做乖徒弟。但唐吉卻像是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一樣向他揮了揮手,「走吧,無規地帶就在前面。」嚴風順著唐吉手指的方向看去,卻是一片荒涼的戈壁。
「這就是無規地帶?」嚴風第一次說出這個名字,感覺總像是在說「烏龜地帶」,怕師傅感覺出來,趕緊接著說道,「無規地帶就是荒漠?」「當然,」唐吉在前面引路,「無規地帶是由三十多位魔導師和魔術師聯手制造的地形。其實這麼說你也應該明白了,沒錯,這也是阻擋外部勢力阿法利亞的一道屏障。第一道屏障是五處營地,第二道屏障便是無規地帶和其他三處同樣險峻和嚴酷的環境,第三道屏障是層出不窮的小閣樓和密道……不過,這只是我們這些外人可以看到的,真正的屏障可遠沒有那麼簡單!」
听到阿法利亞這種防範措施,嚴風的第一個念頭是感嘆阿法利亞的大手筆,然而第二個念頭卻是,「至于嗎?」對啊,至于嗎?雖然實力比貝爾瑪爾強很多,但隔著公國,離其他兩個大國都有那麼遠的距離,再說阿法利亞又不是什麼物產豐富資源充足的地方,至于那麼防備嗎?
有了師傅就是用來問的,嚴風自然不會和他客氣,再說這師傅看上去也是十分樂意給他講述這些掌故的。唐吉嘆了口氣,緩緩道出令人驚詫萬分的歷史真相,「曾經有三個帝國的皇帝和兩個虛祖的皇帝被阿法利亞的人刺殺掉了。」「什麼?刺殺?」「阿法利亞曾經有過一個時期,擁有相當多數量且身手極佳的刺客。那些刺客的頭領不知道怎麼的就和阿法利亞的老大接上頭了,而且十分得他的信任。不過,那時候的老大雖然不是英明神武的家伙,也不是個蠢蛋,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同意了那些刺客對兩大國皇帝的刺殺。那兩個國家可是丟臉之極啊,登基一個皇帝,第二天就被宰了,再上再死,差點把那些皇族嚇得全都宣布放棄皇族身份了。這種深仇大恨,豈能不讓兩國一直惦記著阿法利亞?」
「的確是,不過,就沒有人知道那是為什麼嗎?」嚴風很好奇,听上去就像是那個刺客的頭目想要陷害阿法利亞一樣,不過阿法利亞怎麼就甘心被陷害呢?「沒有人知道,因為既沒有人敢想那兩國的皇室求證,也沒有幾個外人能見到阿法利亞的九大頭領,所以這也算是之謎了,」唐吉臉上笑著,心里也在暗暗納罕,「精通刺殺,為什麼好像很久以前听說過有這麼一族人呢?難道我真的老了?」
「阿法利亞和兩國的結仇就這麼簡單?」這句話嚴風並沒有問出口。如果換做半年前的他,絕對會直接去問,但現在的他學會了察言觀色。他看得出來,唐吉講述許多秘聞的時候,雖然說了很多,也很詳細,但總感覺說得太流利了,像是有所隱瞞。「太流利了」是他看出來的,而「有所隱瞞」是他感覺出來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他被唐吉打暈而又醒來之後,他的感知能力仿佛又強了一點。不知道是一直在緩慢變強,他只是突然發現,還是因為這一次昏迷而帶來的感知能力變強,總之,他似乎能感覺到之前感覺不到的一些東西。譬如,唐吉微皺的眉頭和眼中若有所思的神情。這些不是他肉眼看到的,卻是他「心眼」看到的。這令他有些欣喜,更多的卻是不明所以的忐忑。
這對師徒一前一後走進了荒漠。在遠處看,荒漠很大,真正到其中卻感覺它更大了,大到嚴風更加絕望了,「師傅,你能不能把我再打暈了?我受不了了!」唐吉沒好氣地翻了他一眼,反手把他打暈,夾在腋下。又是一個傳送符咒,唐吉橫跨千里到了一個稍顯出幾分綠意的地方,懶得再畫符,使勁一個耳光,把嚴風打醒。
離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一個小城鎮,看樣子比塔吉克鎮小多了,最多算是集市一樣的鎮子。但人流攢動,好不熱鬧。嚴風站起來,跟著唐吉走了進去,緊緊閉上嘴,多听少說,這是唐吉在進鎮之前的囑咐。走進去的第一時間,嚴風就感覺自己的師傅不愧是個老家伙,這句「多听少說」真的是金玉良言!
因為,唐吉踏進鎮子四步,而嚴風另一只腳剛跟進來的時候,一個碩大的身影就從他的頭上飛了過去,「滾蛋!東三條街明明是我家貓少爺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群臭狐狸動歪腦筋了?」定楮一看,一排大漢站在遠處,站在前面的一個大漢叉著腰,破口大罵,而大漢們的背後,是一個身型瘦削的年輕人,皮膚蒼白而沒有血色,夾雜著些許金色的黑發,就像是路邊普普通通的少年。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短衣勁裝,所有人都會那麼以為。
「這是無規地帶很常見的情景,誰想要什麼東西,就用靠拳頭,反之亦然。多看看就習慣了,」唐吉說得輕巧,嚴風眼見那個臉面凶狠的胖子被追上來的五六個大漢打得拳拳到肉,不出十秒鐘就是血肉橫飛,三十秒不到,看上去有些功夫在身的胖子就被活活打成一堆肉泥。還有五六個大漢保護的少年沒有看向這邊,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就待轉身離去,一聲暴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行凶之後就像如此輕易走月兌?哪有那麼容易!先問問我東方劍神的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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